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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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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娇连连点头,又哦了两声,想起薛万贺来,又不由的失笑:“当日婶子到应天府来,费尽心思的要从我手里划银子走,没想到到了今日,落到了人财两空的地步了。”
“所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崔眼中稍稍暗了暗,“当初如果不是他们欺负上门来,今日也未必落败的这样快。”
这是实话。
诚然,陛下自己也会寻薛万贺的错处,只是终究还要时日。
如果不是他们欺负到薛成娇的头上来,崔也不会费这个心力去抓薛万贺的把柄。
如今姨父虽然不在了,两家人毕竟还是亲家呢,没必要闹的这样僵。
将来要是给薛家人知道了,虽说是不怕他们家会如何,可到底脸上也不好看,平白的伤了情分。
薛成娇听罢,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暖暖的,还带着些许酸涩。
薛万贺何时到了过不下去的地步了?
不过是贪图她手里的银子,又以为她孤身一人好欺负罢了。
心绪转动的十分快。
薛成娇眼珠子也转了好几转,软着声儿咕哝着叫了一声表哥。
崔扭脸儿看过去:“怎么了?”
薛成娇抿唇半天,话在嘴边滚了几滚,却又都收了回去。
崔看着,咦了一声:“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薛成娇还是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才说出口来:“我想给婶子送些银子。”
崔眉头立时紧缩:“理由。”
薛成娇有些错愕,就啊了一声。
她想过崔可能会生气,也可能会不理解。
其实这句话,就算是告诉姨妈,姨妈应该都会勃然大怒。
冯氏心不坏,只是待她混分了些,只想着欺负,从没拿她当一个晚辈来看待。
崔费了心力,就是为了给她报这个仇的。
现在这口气出了,她一扭脸还要给冯氏送钱,怎么会不生气呢?
只是崔的反应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只是那样平静的跟她要一个理由而已。
“嗯?”崔见她许久不开口,就稍稍沉了沉音调。
薛成娇这才回过神来。
原本抱在手里的小食盒,往身上的红木小案上放下去,盯着盒子里只剩下的几个窝丝糖看了几眼,跟着才挪开了目光。
“薛家完了。”她平声回了这么一句。
说完了,才抬眼去看崔:“不管二叔和婶子是怎么对我的,我还是薛家的姑娘。陛下下了旨意,把二叔的家产一概抄没了,婶子和炳堂兄以后要怎么过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婶子也是没有吃过苦的人,更不要说堂兄了。这时候送些银子给她们,是我做晚辈的一番心意。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从前母亲也常如此教导我,到底还是一家人,我不能忘了做晚辈的孝道的。”
崔的胸口涌出一股名叫疼惜的情绪来。
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姑娘的高看。
她是不同的,她也是善良的。
冯氏和薛万贺何时把她当做一家人来看待了呢?
可是到了今天这个境地,薛万贺身败名裂,无人敢去接近。
听说就连冯家,都已经不肯再帮衬冯氏这个嫡出的女儿。
可是她却愿意在这个时候去雪中送炭。
他一边想着,一边已经伸出了手来。
那双手,原本是平着送出去,朝着薛成娇肩头去的。
可是送了一半,又改了方向,一只手摸到了她头上去。
开口时语气是无限的轻柔:“傻丫头,也就只有你还想着她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了。”
薛成娇也不躲开。
崔眼底的爱慕和怜惜,她第一次这样清晰的看清楚。
从前他会隐藏起来,她努力的捕捉过,可是都是无果。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毫不掩藏的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薛成娇端的万分乖巧,站在那里,略抬眼向着崔看过去:“表哥觉得这样好吗?”
崔放在她头顶的手僵了一下,随后才换了一副笑脸:“你是指什么?”
薛成娇顿了顿:“陛下那里——”
她拖了拖音:“旨意是陛下下的,家产抄没也是陛下说的,我如今要给婶子送银子去,是不是会触了陛下的劲儿?”
崔之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她说完了,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崔的眸色更柔和些,神情也更软了些:“陛下要的,只是薛家一蹶不振,并不是针对你二叔。你今次给他们送银子,陛下非但不会怪你,反倒会觉得,你是个至仁至孝的姑娘。”
他们这边温情未,深宫之中,福宁之内,却又是另外一番的景象。
王芳双膝并拢,双手放在膝头,头低垂下去未抬起。
皇帝在大紫檀木的宝座上端坐着,一只手托着腮:“王芳,你在内宫服侍这么多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自己心里没数吗?”
王芳这时候才抬起头来,朝着宝座上的那抹明黄看过去:“陛下其实从一开始,就在分着今日,奴才即便心中有数,也难逃今日的下场啊。”
皇帝嗤笑了一声:“急着跳出来揭发孟朝的,是你。主动联系了云南的,是你。在宫内安排眼线,盯着各宫各院一举一动的,还是你——”皇帝的声音越发的沉下去,还投着些许的冷意,“你的意思是,朕算计你?朕把你害到了今日的地步?”
王芳心中一凛。
他在宫里也这么多年了,陛下是什么样的心性,什么样的手段,他还是清楚的。
陛下说的不错。
这些年,他得意忘形的过了头了。
陛下的这些话,全是一针见血的,一字一句的全都戳中了他的心。
这这事儿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没人逼他,也没人威胁他。
人总是这样的。
站的太高了,就总会不自觉去想要得到的更多,掌控的更多。
尤其是在刘光同离开京城之后。
如今他走到这一步——登高跌重,其素的话被他记起来。
是啊,他有今天的风光,全是陛下的赏赐。
现在,是陛下要收回这一切的时候了。
只是终归是不甘心的——
王芳拖了拖音:“陛下,奴才的命,您什么时候收走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笑着,“奴才追名逐利是不假,可是服侍您,也是一天不敢不尽心的。从一开始,您看刘光同和看奴才,就是不一样的啊。”
宝座上的皇帝,略微僵了一下,许久之后,才冷笑着开口:“你揭发孟朝,是背弃旧主。这样的人,朕不可能放心的用你,只是——”
皇帝长叹了一声:“只是你如果没有做联系云南的事情,朕不会对你这这样的狠手。”他又顿了顿,“朕的身边,只有你和光同。朕虽然信其素,可他毕竟不是跟着朕长大的。唯有你和光同——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
王芳的心一个劲儿往下沉:“陛下既然说起刘光同,能否容奴才问一句。奴才有今日,是自作孽,那刘光同呢?他在应天府中,颇有奴才师傅当年的势头,这一点,陛下不是不知道的吧?”
他本以为皇帝会变脸的。
这是挑拨,**裸的挑拨。
可是皇帝面色却仍旧如常,丝毫没有王芳想象之中应该有的变动。
王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然皇帝一边摇头,一边叹了两声:“你不用这样挑拨,该信谁,不该信谁,朕心里有数。光同始终都记得,他是谁的奴才。那朕且来问问你,你还记得吗?”
王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其素果然是懂皇帝心思的,估计这样的心思,刘光同也是明白的。
只有他不明白,也没看透而已。
今天的境地,是他咎由自取的。
王芳深深地弯下腰,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皇帝摇着头,手指在面前的书案上敲了两下:“你问朕,何时取你性命,自己来猜猜?”
王芳弓着身子,没有抬起头来:“如今应该是软禁监视起来的,以免惊动了云南,哪怕是惊动了白启桓,也不稳妥。陛下的这一局棋,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又怎么会一着出错,叫奴才弄的满盘皆输呢?”
皇帝脸上神色舒缓了许多:“你心里都知道,那就退出去吧。你的去处,其素会安排的。”
王芳这时才直起身来,随后又重重的叩首下去:“这是奴才最后一次给您磕头了,陛下今后要保重龙体,奴才这里——谢罪了。”
皇帝没再说话,只是沉沉的嗯了一声,示意他退出去,便后话不提了。
再说薛成娇的县主府中,她与崔一番交谈后,就亲自送了崔出小院去。
可是她自己才回到院子中,还没在贵妃榻上坐下去,崔昱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了。
“看样子你进京数月,和大哥哥的感情很是不错。”
也许是他说话时语气中嘲讽的意味太过于明显,薛成娇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下的同时,就锁了眉头了。
她扭脸儿直起身,往小院子的门口看过去:“这是什么话?咱们是表兄妹,我几时与表哥感情不好了吗?”
崔昱摇着头,信步入内而来:“那么我呢?自从你离开崔家那天,一直到现在,你对我又是怎么说?我问过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大哥哥——成娇,今日你又怎么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24:薛家完了
薛成娇神色微变,想起那日崔昱曾经问过她的话来。
彼时她带着气,也有些怨。
眼下回过头来想想看,其实有什么好气好怨的呢?
崔昱并没有做错什么,当然了,她更没有。
薛成娇定了定心神,抬眼看他:“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这都是跟表哥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从前如何,毕竟是从前了。表哥这次进京,还惦记着给我带些应天府的窝丝糖,是表哥惦记我,诚心实意的待我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扬了唇,唇边是梨涡浅浅,“来日若到表哥大婚时,我一定送一份大礼给表哥。”
崔昱觉得自己唿吸一窒。
谁说成娇不懂他心意的?
又是谁说她不会拒绝人的?
她不想伤了兄妹间的情分,只能拿这样的话来回绝他,也告诉他,他们二人之间绝无可能。
只是他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崔昱按了按太阳穴,眉心微蹙,“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甘心。就算你主意已定,我还是想知道,我究竟输在了哪里。是因为我不如大哥哥上进?还是因为大哥哥在京城领了差事?”
他一边说,又一边自嘲似的摇头:“不会,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成娇,究竟是因为什么呢?你匆匆离开崔家,又跟舅舅前后脚的到京城来,甚至是你离开应天府前,几次回到家里,待我的态度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薛成娇的笑,立时就凝结了。
为了什么?
为了崔府众人心怀鬼胎,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即便是有姨妈一直护着,她不还是把身体都拖垮了吗?
更为了老太太目光长远,把儿孙的婚事早就算计在了心头。
当初高子璋劝过她,请封之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后来她想过,也能够体谅老太太。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没有吃什么亏的。
可她心惊的,是这种筹谋。
如果连孩子们的终身大事,都仅仅只是家族安稳的铺路石,这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
彼时她已然隐隐的感觉到,老太太是想要拉稳袁家的。
起初对原因不那么明朗,直到入京后,一直到眼下,她才彻底的想明白。
可是越想明白,就越觉得自己当日走的是对的。
她不能再给崔昱任何的希望,只能把他当成兄长来对待。
老太太这一生,最大的算计,就是崔琼和崔昱的婚事了,她怎么会容许有人从中作梗,破坏了她的计划呢?
“成娇……”崔昱见她冥思许久不言声,心中便有些许的着急,张了嘴叫了一声。
“表哥你以后都会知道的。”薛成娇回过神来,打断了他的话,吸了吸鼻头,“何必现在非要追问我呢?有很多事情,我解释不清楚,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解释起。”
她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却让崔昱的心,更往下沉了些。
“你知道些什么?”
这是崔昱立刻就意识到的。
她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态度。
他能感觉得到,她明明知道一些事,可是她就是不说。
也许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说不清,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越是这样,崔昱越是安定不下来,心一直都悬着,总觉得她知道的事情,一定是和他有关的。
薛成娇果然还是摇了摇头:“表哥别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的脸上已然有了难色。
崔昱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是盯着她小脸儿看了半天,咬了咬牙,把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
二人相对而立,沉默了许久。
到底还是崔昱先开了口:“成娇,这是我最后一次来问你这些了。你说的很清楚,我也听的很明白,只希望你口中所说的‘以后’,来的不会太晚。”
他说完,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薛成娇望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个以后,或许是你并不想见的。
娶袁慧真,也许更不会是你心甘情愿的。
这其中掺杂着怎么样的纠葛,你终究是会知道的。
会心寒,会不甘,甚至会怨恨。
薛成娇不由的摇头。
崔家四位老太太,她接触的多的,只有章氏和钱氏。
如今想来,章老夫人的心,实在是够狠啊。
邢妈妈从她这院子里的小厨房绕出来,手里端着一只蕉叶纹的粉彩小碗,缓步朝着薛成娇的方向而来。
她走近时,把小碗往薛成娇那里递了递:“才熬出来的,姑娘多少吃一点。”
薛成娇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摇了摇头:“吃不下。”
邢妈妈微蹙眉心:“姑娘一早上抱着这盒子糖,可什么都没吃,这样可不行。”
“妈妈,我真的什么也吃不下,”薛成娇拍了拍旁边的圆凳,示意邢妈妈坐,而后才继续道,“我觉得自己到现在,才真的变成了彻底的孤女了。”
邢妈妈将要出口的话,被她这一句话,全噎在了喉头。
薛成娇苦笑了一声:“我也知道,妈妈势必要劝我想开些。实际上,二叔获罪,我一点也不替他难过可惜。如果他和父亲从前真的是兄友弟恭,他对母亲又真的敬爱有加,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即便说我自不量力,我也是一定要想办法替他求情的。”
她一番话说完后,长叹了一声:“他有今日,是自作自受,还白糟蹋了我父亲的名声。可是妈妈”
薛成娇尾音拖的很长,那声音之中还隐有哽咽。
邢妈妈爱怜的伸出手,搁在了她头顶上:“我知道,姑娘是觉得,薛家这一次受到牵连,今后姑娘就彻底没了依仗了。”
薛成娇颔首:“虽然自从父亲母亲过世后,我也没打算过要指望薛家和二叔,可外人看来,我毕竟还是薛家的女儿。其实将来就算要出嫁,正经的也该从薛家出门,由族中的长辈来送我。可是现如今,薛家完了,妈妈,薛家完了。”
这四个字,她重复了两次。
邢妈妈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时语塞。
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圣心所至,谁也无力回天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25:一同问罪
第二日的早朝上,刑部尚书李逸一道折子呈上去,将崔溥伙同应天府礼部尚书孟夔,借县主入京之机,暗下毒手的事情参了出来。
朝臣自然是惊愕不已。
大部分的人,还是知道这位清和县主跟崔家的渊源的。
他们所惊讶的,一来是这位县主本来就是崔家长房的表姑娘,崔溥和她虽然隔着房头,但好歹也应她一声叔叔,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
二来这位县主是薛公的遗女,更不要说她的外祖父还是高修晏。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崔溥下这样的手?
而且崔溥又是怎么跟孟夔勾结在一起的呢?
众臣一时面面相觑,无人敢应这个话。
皇帝把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轻叩了叩扶手,咳了一声:“这件事情,一早还是崔卿呈送折子,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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