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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行百里三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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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到释放的百里懿看着这三个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几百岁的妖怪，不明就里。
烈抱臂靠在沙发上，眉毛快拧成一团。
“哦，对了，”好不容易从狂笑中缓过来的清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懿啊，等你完全恢复了我们一起去这周边玩吧！为了在这边专心致志照顾你，我可是把咖啡馆都停业了。”
这周边？百里懿记得来的时候附近完全是荒山野岭，哪来玩的地方？
“这可是风景区啊，你知道风景区是什么吗？”看出她心思的烈鄙夷地说。
“喂，不准对我们家小懿这么说话！”清和笑着推了烈一把，“你个逗比哈哈哈哈哈……”
烈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这段时间，”百里懿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琥珀他来过吗？”
清和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止住了笑。琥珀揍了烈以后黑着脸顺带警告了她，让她知道跟着烈干一些忤逆琥珀意愿的事十分危险，这是再多钱也弥补不了的。
“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惦记着他比我多！”烈委屈地说。
“来过。”身后千鸟清冷的声音响起。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妖怪解答了她的疑惑。
“有说什么吗？”百里懿紧接着问。
“嗯，大意就是‘百里懿你怎么这么笨让人如此不省心’之类的。”千鸟像复读机一样一板一眼地说。
百里懿有些小高兴，又有点小失落。她高兴的是琥珀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真的来了，失落的是在这个关头他还不忘贬低她。
千鸟看出了她的失望，心里感到愧疚，她并没有把实情告诉百里懿。琥珀教训了烈一餐后，支开了被训斥得痛哭的繁音和心有余悸的清和，来到百里懿的房间。千鸟一直在旁边照看，看到琥珀进来后向他轻轻鞠躬打算离开，但是琥珀示意她不用走。
“那几个家伙都不靠谱，我只信任你，千鸟。”琥珀轻声说道。
在琥珀没有被关进百里家之前，千鸟一直是他的贴身助手，即使后来他和黑沙的一切断绝关系带着那个百里家族的女孩淡出众人的视野时，她也跟在琥珀身边，替他打点一切，有时千鸟会觉得自己似乎俨然已经成为缠绕在琥珀身上的树藤，她离不开他。琥珀失去自由后她便回到黑沙，跟从了烈。
“嗯。”千鸟严肃地点点头，以她对琥珀的了解，接下来他要交代的事一定很重要。
“我希望下次别再发生这种事了。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不能就这样把她卷进来。”
“我知道了。”千鸟点头，微屈身以表恭敬。琥珀虽然说的很简单，但信息量十分大，千鸟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沉重多了。
“真是伤脑筋啊……”琥珀疲惫地说，和烈打一架他有些累了，“她为什么偏偏会相信那个混蛋的话，他说什么她都听。”
停顿一下，无奈地苦笑道：“我说什么她从来都不听。”
千鸟看见琥珀的目光一直落在熟睡的百里懿身上，没有作声。她大概能明白此时的琥珀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情。
“你觉得她和未央像吗？”琥珀征求意见般向她问道，她知道这种语气就说明他经有了答案，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除了长相外，其它什么地方都不像。”千鸟看了看穿着病号服一样蓝白条的百里懿，苍白无力的脸色和她印象里那个无论何时都充满底气有着十足把握的女孩完全不同。
“我也觉得不像，她比未央笨多了，连如何对自己好一点都不知道的笨蛋真是让人不省心啊！如果她能有未央一半聪明或许我还能多活几年。”最后一句调侃话看起来很轻松。
“恕我直言，我觉得她对你好像已经有了点误解。”千鸟提醒道。
“这样最好，我也不希望她和我靠得太近。”琥珀淡然地说，眉间转瞬即逝的褶皱却出卖了他，“如果她醒了以后问你我说了什么，你自己把握。”
“嗯，我知道了。”千鸟应道。
她对百里懿的隐瞒，完全是出于善意，虽然她自己都知道看上去有点扯，但是别让百里懿和琥珀走得太近在她看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已经摔过一次的坑既然填不满那就绕过好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镜塔调查（1）
典雅精致的园林建筑被一片白色笼罩。
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帐布，白色的花圈……
蹲着两座石狮子的院门口，停满了无数锃亮的黑色轿车，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们神情肃穆地从门槛上踏过，在绵长悲怨的《哀歌》声中，有秩序地走向灵堂，向那三十二座棺木中的烈士表达哀思。
百里落英换了一身女式黑色西装，脑后高高地扎着长马尾辫，随着有节奏的步伐在腰间晃荡。她和谢少渊同步走进灵堂，彼此之间却有十万个不满。
百里落英站在软垫前，像躺在棺木里的死者缓缓三鞠躬。
这些人都是林家负责看守雷峰塔的守塔人，一个星期前全员惨遭杀害，震惊了整个除妖师届。谢少渊他们就是总局特派到杭州来调查这件事的调查小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雷峰塔镜塔内就有专门的守塔人，看守着镜塔的结界，据说镜塔的天宫上有件无价之宝，许多妖怪为了它数次袭击雷峰塔，但都被林家氏族的守塔人击退了。
林家作为除妖师中的大家，一直是苏浙一带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镜塔也一直由林家人来看守，从未出过差错，没想到这次全灭，而且从伤口来看很明显凶手是同一个人。
“什么人这么厉害”是执行局内大多数人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百里落英的妹妹为什么会在同一天被人拍到在西湖上泛舟”——这是第二个问题——百里落英正是为了它而来。她对杀害守塔人的罪魁祸首毫无兴趣，如果不是看到赏金猎人的论坛上出现了百里懿在西湖的照片，她绝对不会铤而走险冒用殷文的名号搅进调查组。
就在她出发前余秋水还来劝过，作为分局长不打报告擅自离职可是大罪，可能等她回来后“分局长”这个职位直接就被撤掉，但是百里执意要去，因为这是百里常风的指令。
百里常风笃定那天百里懿一定进过镜塔，调查组的那些怪才可能去现场稍微勘察一下就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百里懿的踪迹，百里落英要在调查组里当个雷达干扰器，说白了就是捣乱——好不让他们找到百里懿。
百里落英本来要跟着调查组一起去镜塔，可是今天是头七，他们不得不过来表达哀思。
落英看着那三十二座棺木，心里想象起那几十具尸体此时该成什么样。他们被誉为光荣的战士，放在厅堂里七天，即使是特殊的棺材也阻止不了人类尸体的腐烂。
死后还要遭到冠上光荣称号的折腾，多么可怜啊！
百里落英轻笑一声看着眼角带有泪痕的家属。
也是啊，林家一夜之间少了三十二个人……
她和谢少渊一齐站在软垫前，向光荣战士们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既然选择了除妖师的宿命，就早已做好随时赴死的觉悟。
转身之际，她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苍老身影。
“爷爷？”百里落英脱口而出。
然而百里常风像是没见到她，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连眼白都没留给她，利落地站在她刚站过的地方，三鞠躬。
“落英，帮我盯住谢少渊。”百里常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只有百里落英才听得见的话，嘴巴却没有动。
百里落英踏着大大的步子，走出了厅堂。
谢少渊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似乎一点也没被哀悼会悲伤的气氛影响到。
“你好像并不在意啊。”百里落英淡淡地吐出一个不需要回答的槽。
“死亡那种事，对我来说无所谓。”谢少渊没有看她。
“如此心态还真是少见！”百里落英揶揄道。
“你不也是吗。”
“觉悟这么高，不怕那个女孩伤心么。”被反咬一口的百里落英不甘心。
“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谢少渊不动声色地说，“卫家涛，现在去镜塔。”
“哦……知道了老大！”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卫家涛听到组长突然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答道。
真是个比自己还无趣的人。
百里落英已经能够预见接下来跟着调查组的日子有多么的无聊，反正只要好好做个捣蛋鬼就行了吧！
*
等他们来到镜塔时，镜塔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点大战的痕迹都不留。谢少渊气得差点把带路人劈成两半。
“谁让你清扫的！”谢少渊揪着眼前这个矮个男人的衣领，低吼道。
地面和墙壁上一点血迹都不留，之前被打翻的砖块和碎石全被收拾得一丝不苟。这是调查组最反感的事，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笨蛋，勤劳过头，还没等他们来就把现场打理得焕然一新，往往很多重要线索都会断送在这些笨蛋手里。
笨蛋的词典里永远没有“保护现场”这个词组。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谢少渊像头愤怒的狮子，虽然他很少会有过激情绪，但是在工作方面他不算是个好脾气。
小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几缕白发夹杂在乌黑中被发胶老老实实地固定住，小而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谢少渊，明显被他的架势吓得不能自理。
林光中是林家派来的带路人，因为镜塔一事林家死了三十多个人，几乎男女老少都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也只有他这个远方亲戚能带着调查组来到这个让林家人触景伤情的镜面结界。其实一开始听说要来，他是拒绝的，这个代号为s3987的调查组在整个执行局恶名远扬，组长谢少渊更是被传闻曰“杀人狂魔”，但是面对高额的报酬他还是壮着胆子来了。
没想到一见面就高能。
林光中本来想着给调查组一个好印象，说不定自己以后升官发财还有希望，于是便用了一整天把镜塔清扫干净，连血迹他都特意用化学药品冲洗一遍。因为据说传说中的天才百里落英会来。“女人嘛，看到那种血腥的场面或许不太好。”林光中把自己的太太代入了百里落英的人格，他的太太是个重度血液恐怖症患者，连换姨妈巾都得闭着眼睛。典型宅男的他与女性接触并不多，在他看来全天下的女人都和他太太一样，见到血就想吐。
这种清理现场的笨蛋行为他本人还以为十分绅士，就像老伦敦戴着高礼帽穿着花边衬衣的贵公子总是要先下马车一样。
“保护现场对我们的调查工作来说十分重要，你这样做会让我们的工作难度加大。”调查组中唯一一个眼镜男扶了一下眼镜，严肃地对林光中说。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林光中巴巴地看着把他从半空中提起来的谢少渊。
百里落英心里了开了花，调查组遇到的困难越多，局势对她来说就越有利，有时候蠢货也可以在不知不觉中神助攻。
“在他身上纠结简直浪费时间，还不如放大眼睛找找有哪里是这家伙没有动过的。”百里落英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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