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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敢！”小白怒喝，嗖一下跳下床，几个跳跃，转眼间上了窗口，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模样。

“我不敢，真不敢……”妩心缓缓起身，款款踱过去，皮笑肉不笑说得很轻：“我都敢把你这只武林同道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凶兽留在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吗？啊对了，烤了你，还毁尸灭迹了，一了百了快哉快哉！”

“你个臭丫头，亏你也还算是水无痕那臭小子的子孙，怎么一点没遗传到他的好个性，呸呸呸，真是恶劣至极，整一个就是邪物，比本尊还邪气！”小白直接跳起来骂，如果它不是毛茸茸，此刻恐怕已经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妩心从水氏史记中得知，水无痕便是参与过灭狐行动，让水氏步入鼎盛繁荣的水氏先辈，不过……“狐尊大人啊，貌似您跟我那位水无痕祖宗很~熟~的样子嚯……”

小白僵了一下，转身就往窗外扑：“本尊尿急，不得跟来。”

妩心信它才有鬼，二话不说追了上去。虽然自己的困扰貌似跟那位仙逝的祖宗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但小白越是回避问题，就越让她好奇！

“什么人！”

守夜的麒麟山弟子看到黑影飞掠，没看清是谁，机警惊呼，刚要追上去，就被不知哪冒出来的风千夜拦住了：“是妩心。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守着。”说罢，人影就这么忽然的消失了。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想风师兄这么厉害……”

“天赋这东西是注定的，咱们做梦想想还差不多！再说了，人家风师兄有三种属性呢，一出生就比我们强一大截了！”

“死小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皮开肉绽不知道错了吗？”妩心沉声低喝，步步紧追，沿途不断御动藤蔓袭击小白，可惜它身形较小，身手敏捷，而妩心本就弱在体技，在这月色晦暗的夜里，人眼的敏锐可视度又比不上兽瞳，竟总是扑空的抓不住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没追上小白，反而被人身后跟上了，临近了才发现是风千夜。他追来干什么？

小白心知此时落在妩心手里那是必定没好果子吃的，卯足了劲往前冲，忽然感觉身后除了妩心以外还有另一个人追上来，感应追来的人是谁时猛踩急刹，往另一个方向窜起，却还是悲催的落入一只大掌里，气得挥起小爪子就刨过去，可惜一团土先一步团团将它四爪包住，有股力量犹如系绳一般，硬是将它四爪勒做一团，硬邦邦的泥层将它爪子裹住，气得它大骂偷袭无耻，下一瞬嘴巴都被泥裹住了球状，只留两个鼻孔透气，泥块又大又重，沉得它脑袋都太不起来……

尾巴吃痛，小白就这么被倒拎着，从风千夜的手里抛向妩心的手里。

这就是体技造成的差距啊……赤果果的差距……

妩心暗叹，但一看小白的狼狈模样，又乐了：“哈哈，小白大人，你也有今天啊！”看向风千夜：“谢谢你帮我抓住它。”

风千夜只微微点了个头，立在树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妩心没赶他走，拽着小白的尾巴耍了几圈风火轮，才对着眼冒金星的小白道：“坦白从宽，你是要自己开口，还是要我……”摊出手，掌心生出黑色幼芽，幼芽成苗茁壮而长，不消半刻弹出枚黑色花苞。

无耻！下流！龌龊！卑鄙！你丫不是人！本尊岂会卑微求饶，等一百万年吧你……

小白骂不出口，一双兽眼凶巴巴的继续骂，扭来扭曲的挣扎。

“好，有志气！”妩心倏地握掌成拳，掌心的那株黑色枯萎消失，小白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激将法得逞，余光又东西闪亮了下，定睛一看，更卖力挣扎起来——妩心手里竟然多了把铁制剪刀，咔嚓咔嚓响得让它毛骨悚然。

日日相处，妩心还能不了解这厮吗？这厮不但傲慢自大凶残好斗，还自恋臭美得简直无人能及，一天不知道要梳它那身毛几百次，一根颜色略显暗淡都会揪出来拔掉！

小白瞪大眼：你你你，你要干嘛？

“帮你剃毛！”

妩心阴测测的笑，看着它快飙泪的样子，爽死了。她现在最高兴的事情，第一是每天能和尉迟宇在一起，第二是每天折磨小白。但这家伙自从吃了那个赤炎子后，能力更强恢复能力也倍增了，就算她把它打得皮开肉绽，它也会很快恢复原装，况且，打它也太没新意了！

风千夜看到妩心手里的剪刀，不禁蹙起眉来。

同具五行，双修药师，还是兼修了……铸剑术吗？她真的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这……简直就是逆天，直接侵犯了神的领域！

025　她还能算是人吗

思及此，好似她忽然间就会天神不容的消失一样，风千夜心头一阵骤跳，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不由己跳到她身边，一把拉住了她，而她正错愕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妩心感觉他一惊一乍简直莫名其妙，但他的脸色着实不好。

触电般匆忙松开她的手，风千夜别开脸，口是心非道：“神兽也有尊严，小白怎么也是你的神兽，这样对它不好。”

好银哇……小白泪奔，感动，感觉风千夜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此时此刻早已忘记自己是被他所擒。

妩心看着他，挑了挑眉：“你竟然会在乎一只神兽的尊严……”风千夜沉默不语，她也不指望他这个半哑巴会多说些什么，低头对小白道：“好吧，既然风大哥给你求情，我就饶了你这次，不过，你得坦白！”咔嚓咔嚓剪刀威胁了两声。

小白本来不想点头，但一听那剪刀响，顿时窝囊的直点头。

妩心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风千夜：“风大哥，解开它的嘴巴吧。”她的土系强不过风千夜，解不开他施的术。

风千夜没出声，倒是小白的嘴巴恢复了自由。

“说吧，你跟我祖宗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被封印起来？然后，为什么缠着我不放？”妩心寻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拷问起来。至于风千夜，反正他也听不懂兽语，再加上嘴巴也是严实的，就由着他听了。

“臭丫头，就算本尊跟你祖宗有些交情，你也不能这么放肆的骑在本尊头上……”

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打断了小白的废话，它毛茸茸的脸抖了抖，神气傲慢的别开，哼了一声回归正题：“几百年前，灭狐行动时本尊也才进化入二段，也就是从九尾幼狐长成成年狐，为保护幼小的弟弟妹妹逃走，被你们人类卑鄙无耻的以多欺少围攻受了重伤，你那祖宗水无痕第一个找到了受伤的本尊，算他还有些良心，并未趁机杀害本尊，还救了本尊……”

小白父母都死于人类手中，对人类有着极其深的怨恨，起先也以为水无痕救它是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妄想驯化九尾凶兽，不料，水无痕不但提供它避难所，还半点要求都不向它提起过，若真要说一点让它不爽的，就是限制它的自由，但后来连这点都解决了。

水无痕不但是五行灵力施术的天才，更是人所不知的咒术的天才，经过长时间研究，终于复原了上古封兽咒术，在不伤害小白的情况下把它多重封印，能力削弱戾气锐减，它体积也变小得看不出是九尾狐，小白虽然起初很反抗，但时间长了便习惯了，而到最后，整片大陆就只剩下它一只九尾狐，最后有一天，连水无痕都不能再陪伴它……

高级神兽的寿命本来就比人类要长，水无痕风烛残年自知无法继续守护小白，他自然是下不了手杀它，不解开它的封印它那神兽之首的傲慢个性绝对会生事端，遇上高级神兽只有被杀的份，而解开它的封印，又担心不是它为祸人间就是人类追杀它，所以，便不经小白同意径直将它封印在盒子里，一直沉睡到妩心打开宝库偷走盒子，无意释放了小白……

“所以，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我记得当初是把你赶走了的！”妩心追问，不许小白说着说着就忽略她的问题。

“味道，味道啦！”毛茸茸的尾巴扫开妩心的手，小白没好气道。

“味道？”妩心额角落下黑线，看向风千夜：“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奇怪到让凶兽青睐？来到雷劈死她吧！

妩心不翻译，风千夜根本不知道小白呜呜的在那里说了什么，忽然被妩心这么一问，错愕的摇了摇头后顿住，别开脸，有些尴尬道：“女子身上不都有股香味吗……”

感觉妩心眼神怪异的直盯着他，赤果果的不怀好意，俊脸陡然一晕，有些来气：“是你问我的，再说，我能阻止鼻子不呼吸吗？”

妩心噗嗤喷笑出声：“风大哥，你会不会太敏感了？我什么都没说。”

没说，你是没说，但你满脸都写着了……风千夜咬牙，脸上晕色更甚，侧身，靠着树面向他处。

好不容易逼问小白开口说出些事情，妩心自然不能浪费机会，低头看着小白又道：“你指的是什么味道？”

小白闭眼装死，不出声了。

咔嚓，妩心一剪刀就挥去它尾巴末端一撮毛，顿时有种秃了的感觉，却没有伤到它的肉肤，但即便如此，小白也尖叫着粗口连连，不停的问候妩心祖宗。

“骂吧，只管骂，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还在乎那些压根不知道是谁的祖宗么？”妩心撇撇嘴，又是要一剪刀过去……

“等一下！”小白怒呼，却见妩心不停手，急忙尖叫：“是咒的味道！”呜呜，它的尾巴，它的毛毛，它的……

手僵住，妩心错愕的看着小白，它的声音在她脑子里不断的荡出余音：“什么意思？”

“就是你跟本尊一样，身上带有咒的意思，是什么咒本尊不清楚，为什么会有本尊没兴趣知道，但可以肯定施咒者非常高明，比起水无痕那小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白看着自己秃了的尾巴，桑心死了：“臭丫头，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本尊的毛都被你剪坏了，桑心着呢，你还追问追问追问个屁啊！”

后面那句废话妩心根本没听进去，一把拎起小白，微眯眼威胁，却掩饰不去心中的恐惧，尖叫出声：“你什么意思？我身上怎么会有咒？”

她身上有咒？那她是什么东西？可她明明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人，整个水氏的人都可以作证，试问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咒？怎么承受得起咒……

风千夜面色陡然一变，倏地拉起妩心：“你说什么？”

他倒是希望他听错了。

026　看不见的威胁

妩心看了他一眼，昏黑的夜里，那张小脸竟白得吓人，什么也没说的扭头看向小白，掐住它的脖子，激动得浑身颤抖：“你说啊，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本尊都说不知道啦，本尊只是闻到了咒的味道，想跟着你也许哪天能遇上那个施术者，然后给本尊解开身上这该死的封印！”小白痛苦挣扎，四爪被泥裹着，秃了的尾巴一甩一甩，挥出无数冰针自卫。

【文】冰针还没扎上妩心，就被风千夜的火卷走了，他用了些力气摇晃妩心：“妩心，你冷静点，你会掐死它的！”

【人】“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说得轻松，你又不是我！”妩心怒吼回去。

【书】“你掐死它就有用了吗？”风千夜更大声的盖过来。

【屋】妩心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从她松开的手里掉了出去的小白，紧紧抱向自己控制不住瑟瑟颤抖着身体，混乱的直问：“我身上怎么会有咒？我身上为什么会有咒？我到底是什么？我真的是人类吗？我……”

“你有血有肉有感情，你当然是人类。”风千夜心疼的抱住她，脑子也是一团乱。

他只知道咒按照特殊图阵注入特定的五行灵力得以驱动起来的一种神奇的力量，因为比较复杂而麻烦，很多人都不热衷，时过境迁，人们偏重发扬灵力运用之术，造成许多咒术失传，流传下来的基本上是用来封印以及制造结界的简单咒术，简单的咒一般人都会些。他也只是会将灵力幻化成灵力符咒的简单符咒而已，对咒了解不深，知之不详。

“可是，可是……”妩心第一次感觉如此恐怖如此迷茫，她慌不知措……

“好了，没事，没事，冷静下来，你这样决绝不了任何事情。”风千夜轻声哄着，大手有点笨拙的拍抚她的背，不敢太用力的抱着她，也担心她忽然跳起来暴走而不敢太轻的抱着她：“深呼吸，深呼吸……”

奇迹的，笨拙的安抚让妩心慢慢平静下来，就这么恍恍惚惚呆在风千夜的怀里，不知不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天蒙蒙亮了起来。

风千夜同一个姿势坐了一夜，身体都有些发麻了，但他没在意那么多，看着怀里一夜没合眼怔怔不知道想什么出神的妩心，轻声问：“好些了吗？”

妩心脸色很不好，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风千夜轻叹一声，把她放下，忽的一下抬手掐上她的脸，力道有些狠，掐她皱起眉来，回神看着他，眼底窜起火苗。

“都还是未知的事情，何必想那么多？说不定到头来是你自己自寻烦恼而已！”

妩心只是看着他，搞得本就不擅长哄人的风千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表面平静，内心其实已经纠结的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

“嗯。”妩心点点头，慢慢应了一声，拉开他的手，看起来似乎确实冷静下来了，但是又冷静得有些过分了，让风千夜反而更担心：“你……”

“放心，我没有这么脆弱。整整一夜，我想了很多，确实，还没确定的事情，我干嘛那么紧张。”她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个可笑又可怕的信息而已，看着风千夜：“这件事……能不能帮我保密？”

风千夜点头。

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又沉默了，妩心转身，默默往回走，风千夜解了束缚小白的术，带上它静默跟在身后。

才出了树林，尉迟宇便迎了上来，见妩心安然无事才松了口气，低斥道：“一大早你去哪了？怎么离开客栈也不说一声？纳兰门下就在这附近扎营，万一被他们……”

“我没事，再说有……”妩心回头，却竟然不见了风千夜的身影，只有小白跟在身后。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怎么了？”尉迟宇狐疑看去。

风千夜的不辞而别，让妩心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但回过头来，已经又是往常的笑容堆满了小脸：“再说有小白跟着我，怕什么？该是他们怕我才对。”

那神气的模样让尉迟宇好气又好笑：“你……”

妩心一下抱住他的手，撒起娇来：“好啦好啦，我快饿死了，是不是可以吃早饭了？”

尉迟宇无奈轻叹，轻敲一记她的额作为惩戒：“下次不许这样了。”

麒麟山一行弟子感觉奇迹极了，以往见到他们最爱挑事的襄城纳兰门下这一路竟然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还好几次明显的避让，好像对他们有所忌讳似地，不禁让他们愈发得意起来，说起即将到来的武试大会就不要了脸皮的侃侃下海口。

“五长老，弟子们这么继续下去不行啊，如此傲慢轻敌，后果不堪设想……”领队同行的六长老面色凝重的找上洪禄。

“这还不好办吗……”洪禄瞥了六长老一眼，靠过去，笑得非常不怀好意：“哪个傲慢了，就把他拎出来打一顿，打到他傲慢不起来为止！”

六长老顿时气得冒烟，揪住洪禄前襟就是一阵狮子吼：“胡闹，你这是胡闹！有你这么出主意的吗？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

“不就是开开玩笑吗？至于这么凶吗？”洪禄没好气的扣扣耳朵，拨开六长老的手。

“大会在即，你绝对不许这么胡闹听到没有！”六长老吼得面红脖子粗。老天真是不公平，竟然让这种胡闹的人得天独厚随便练一下修为都比他们高……

“是是是，知道了。”

再有五天就到幻城了，客临近大城，客栈自然多了起来，但因为各路赶来的人马汇集，客栈反而更加拥挤，夜宿荒野都常跟别的宗门临界，麒麟山乃是十大宗门之一，又向来和善，自然而然成了别的宗门攀交的对象。

“你们说，这一次大会会是哪个宗门最为风光？”守夜的某人无聊的挑起话题。

“论总体的话，十大宗门实力相差不大，貌似都有可能，但今年我们麒麟山尉迟师叔和风师叔都参加，比起往年，自然是不同的！”

“你们别忘了，还有个新来的师姑也很强，诶哟，干嘛打我的头……”

“不好意思，打蚊子没打中。”

“你明明是故意打我的。”

几个弟子只顾着争吵，全然不知危险正在逼近……

001　无耻当有趣

后半夜，作为领队的五长老洪禄和六长老被同行的管事叫了起来，说是轮班时，发现上半夜守夜的弟子全部莫名昏倒在地，请两位长老去看看。

洪禄二人从灵力临时搭建的木屋中出来，就见十几个弟子已经被带回来统一放在了一处，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也不是中毒，却就这么昏迷着怎么也叫不醒，连随行的药师雷玉霆说不出具体原因，素手无策。

“属下查看过出事地，并未发现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可以说，他们是在完全没有防备和反抗的情况下直接被人放倒了。”一管事报告道。

妩心发现，从检查第一个人开始，洪禄和六长老的面色就有些微妙，并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暗暗相交换了个眼神。

衣袖被轻轻的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