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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窝-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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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吉普车的引擎发动起来,他才突然用尖锐的童音嚷了一声:“妈妈——毛毛要妈妈——”
谢萝用手背擦去流到腮边的眼泪。叶涛半天不言语,最后闷闷地重复了一句:“小心别喂了猫!”
小金花鼠算是被接纳进这个家庭里来了。由于初次见面不愉快,它对叶涛总是抱有高度警惕,只要叶涛的破胶靴一响,它便立刻钻进谢萝的衣袋。而叶涛根本不在乎,他在几米深的地底下跟石头打一天交道,满身泥水地回到小黑屋,唯一的希望是立刻躺下,绝对没有任何闲情逸致去答理小金花鼠。
金花鼠 一(3)
但是有一个现象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北坡村的一大特产是耗子,这些三四寸长的动物神通广大,对任何可吃的不可吃的一律照啃不论。老乡们把粮食、干粮、油料藏在瓮里或缸里,上边压着石板,照样被它们钻进去悄悄搬运糟蹋。老乡家家养猫,根本不管用。倒不是猫接收贿赂,被鼠收买,这些猫的觉悟还没这么高,而是实在寡不敌众。老乡们只好尊称它们“灰八爷”,把它们与狐狸、刺猬、黄鼠狼等等一起并列为神,在村外建上一尺高的小庙,偷偷祭祀,这么做当然更没有用。“灰八爷”对外来户欺负得更凶,因为远道而来者无法携带笨重的缸瓮石板。一次,谢萝打开他们的木箱,惊得杀猪似的尖叫一声。叶涛以为她又见了什么恶鬼,赶紧过来。嘿!比见了鬼还可恶:一窝肉红色的小耗子蜷缩在他俩的破衣烂衫之中,为母者早已逃之夭夭,不过它没有忘记把周围的一切都嚼成碎片。于是谢萝仅有的一件毛衣当胸开了个大洞,叶涛的一条绒裤也开了裆……
自从小金花鼠来到,形势立刻改观。小金花鼠进门后把每个角落都钻了一遍,连炕洞都不例外,然后跳到被垛上舔掉身上的蛛网尘土。不知它给“灰八爷”下了什么通牒,反正耗子们全搬到房东大娘屋里去了。每逢谢萝按照惯例把干粮扣在盆下的时候,小金花鼠坐在被垛上,转着黑眼珠看着,一边忙着把颊袋里的零碎掏出来细嚼,一边吱吱地叫,仿佛在嘲笑谢萝多此一举。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叶涛惊异地说。他对小金花鼠的态度慢慢变了,有时候甚至能掰一块珍贵的白面烙饼给它。
不久,他们又发现小金花鼠的能耐不仅仅是能镇住“灰八爷”。
金花鼠 二(1)
春天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把天下让给了炎夏,无情的烈日烘烤着这条山沟,把稀稀拉拉的草和树烤得焦黄枯干。在地底下与鬼为邻的建井队感觉不到骄阳的厉害,在地面上接受光明的砖厂男女老少可就受不了了。夏天是出砖的黄金季节,砖坯在阳光下很快干燥。那架老旧的切坯机嗡嗡地一天响二十四个小时,以前一班八小时,两班倒还有个喘气的空儿,现在一班十二个小时,谁轮到白班,连中午最热的时候都不能休息,人们一个个也快被烤干了。
谢萝的脸和胳膊已被烤脱了好几层皮,又黑又紫,跟熟透的李子似的。她的处境比一般人还要辛苦,别人仅仅是十二小时的体力劳动,她得加上无法计时的脑力劳动——所有的广播稿、板报稿全得在下班后撰写,至于她的睡眠时间是否足够,那可没人管。叶涛为了她不能按时做熟饭,气呼呼地抱怨:“建井队的宣传员成天画画儿,根本不用参加劳动,你怎么那样积极?”谢萝也曾经怯生生地提醒教导员:“忙不过来,能不能少干点坯场上的活。”
教导员一听这话,驴一般的长脸马上沉得更长:“抓革命、促生产叫给谁听的?就嘴头上说得漂亮?你不想好好表现争取摘帽子?”
原来不公平的根子在头上那顶无形的帽子。谢萝不禁怨恨起慈渡农场的管教干部:1957年的劳动教养法规上明明写着“劳动教养的期限最多三年”,可是他们毫无理由地把她的劳教期延长到九年,最后还留下个尾巴——不摘右派帽子。到底是谁“无法无天”呢?到底是谁“说话不算话”呢?在这年头到哪儿说理去,没给你“无期教养”就算不错!不过怎样做才算好好表现呢?自己体力不如人,又不像某些人那样会来事,想了又想只好在宣传上做文章。但是任凭她把业余时间都用上,把广播稿写得抑扬顿挫,把黑板报画得花团锦簇,看来都没有用。
这一天,睡眠不足的谢萝,一清早就觉得头晕眼花,好像天和地都在往一起凑。但是她得上大口窑去看看,那窑砖要是出完了,今天早上就该广播出去。
大口窑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很像一只大碗。碗口在半山腰,山脚下开着个窑门,一块块干坯从碗口往里码,码满以后填上土封顶,由窑门点火猛烧。几天后喷上水一洇,一窑上好的砖就算成了。等到扒开土,晾凉以后,出窑工便一垛垛往出背。这种原始的干法又呛又烫又累,但在这里,人还没砖值钱哩!
谢萝顺着陡峭的小路往下走,眼见窑内已见了底,只要窑门的砖拆完,这口窑就算出清了。走过值班的小棚,不知什么东西绊了她的脚。低头一看,是块断了的钢锯,有五寸长,寸半宽,锯齿已快磨平了。她捡起来顺手想往草丛扔去。
“哎——哎——别扔——”
棚子前面有个壮实的中年汉子向她招手。谢萝站住脚,等他过来拿。但是这人只是一个劲儿地“哎!哎!”身子却纹丝不动。这才发现他的姿势很怪:上半身靠着墙,两条腿却像木棍似的歪向另一边,身旁竖着两根木拐。
“哎!叶涛家的,你……”他脸上现出惭恧的微笑,向她伸出一只手。
谢萝想起来了,他是叶涛的班长,据说也姓谢,一次看了他下井的腰牌,才知道姓“解”。此人当年是浙东沿海的一个海盗,一身好功夫,动起手来三四个人近不得身。一条硬汉子,现在变成这副模样!谢萝不由得脊梁上一阵发冷,她紧走几步,把锯片递到那双骨节粗大的手里。
“谢谢,谢谢。”他接过锯片,吐了口唾沫,在一块磨石上噌噌地磨起来。
“磨它干啥?”谢萝觉得他干的是“无效劳动”,锯片有一两分厚,什么时候才能磨出刀刃来?
“嘿!嘿!解困呗!要不就会睡着了,丢了这份好差事!”他头也不抬地回答。
肯定是教导员把他要来的,那个胳臂腿都健全的值班老汉大概上了坯场了。在这个地方真正是人尽其才啊!谢萝一边走一边想。
窑门口像刚打完了一场战役,满地碎砖。当她探头往门里察看的时候,猛地一只小手狠狠地抓了她一把。这只小手每根指头都带着个尖利的小钩子,谢萝只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定睛一看,原来是小金花鼠。它抓了人就下地往外直窜。谢萝不禁心头火起:这么喂你,还抓人?她不进窑门了,转身就去追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刚走没几步,身后一声闷响,“轰”,一时间烟尘迷漫,满地砖头乱滚,窑门里的砖全部塌了。谢萝吓得双手抱头蹲在地下,小金花鼠吱溜一下钻进她的衣袋。
只听得老解大喊:“塌窑了!塌窑了!”
“谁在下头?有人下去了吗?”上面的人十分紧张。
“宣传员,宣传员下去了!”
“真他妈的胡来!她下去做甚哩?”
山坡上登登的一阵脚步声,好几只粗壮的手把谢萝拽上去。谢萝一睁眼,教导员黑着脸站在面前:“你下去作甚?”
谢萝惊魂甫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唉!作甚?还不是去采访!”老解搭了句茬儿。
“还采访?出了事故咋办?带累砖厂得不到红旗!回去给我好好检查!”教导员动了肝火,红头涨脸地大嚷。
谢萝瘟头瘟脑地往回走,大气也不敢出。真是推磨挨磨棍,出力不讨好,转圈挨打。要不是为了好好表现,干吗上这儿来?今天幸亏小金花鼠抓了一把,没有它,这条命就搭在大口窑里了,摘帽子?等下辈子吧!她越想越后怕。
金花鼠 二(2)
中午,叶涛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一进门便“咦”了一声:“你没事呀?!全矿都传遍了,说是砖厂的女宣传员埋在大口窑里,刚扒出来……”
他转着圈把妻子从头到脚看了几遍,发现除了一头一身的尘土以外,确实没少了什么,这才安下心来。等到知道救命的是小金花鼠,老实人立刻说:“给它烙饼,用那把白面……”
小金花鼠丝毫没有居功自傲,坐在被垛上,吃了半张烙饼,剩下的全塞在颊袋里,把两腮鼓得大大的,然后钻进谢萝那件囚服的口袋里睡觉去了。
它不知道白面在这山沟里多么金贵。在地面上干活的二劳改每月只有六斤,井下的人多一点有二十斤。地底下没食堂,建井队员要带饭。白面这东西做干粮,即使凉了,也比棒子面容易往下咽,妇女们便把全家的白面都用来给在地底下干活的亲人烙饼蒸馍。
晚上,谢萝要给丈夫做第二天的午饭,把存面的小瓮倒了个个儿,也倒不出一星星白面,不由得叹了口气。
“算了吧!我带个窝头下井得了,反正明儿下午就领粮了!”叶涛随和地说,“早点去排队,我下了早班来扛!”
领粮是件大事,精明的教导员知道,不让他们填饱肚子,就不可能多出砖。每个月只有这一天开恩可以让女囚晚点上班,不过领完粮食,她们还得上坯场去干活,晚去几个小时就得补上几个小时。
这天下午,粮仓门前像赶集似的热闹。说是两点半开始,人们撂下饭碗就赶来了,一个个圪蹴在烤炉似的太阳下排着,谁也不敢挪窝,生怕别人占了自己的位置。
“哇!哇!我要回家!”一个黄皮寡瘦的孩子被太阳晒得又哭又喊。
“回家?领不来粮饿死你!”孩子的妈正没好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谢萝认出是木工温汉章的老婆小马,这女人跟她儿子一样蜡黄,只不过胖得像个水桶,但细细端详便能发现是虚胖,眼睑、嘴唇、指甲没一丝血色。
“哼!你们挨半天晒好赖能领三十来斤白面!我跟小黑子归了包堆十二斤白面!”酆梨花排在谢萝后面,一个劲儿地嘟囔。她对小黑子没能耐去不了地底下干活,憋了一肚子气。本来嘛,她自恃“内猫”,在女囚中处处高人一头,可是在吃粮上却不如别人,她怎能不抱怨?
到领粮的时候了,仍没动静,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铁门才喀啷一声,拉开了一条小缝。人们登时乱了营,吵吵嚷嚷地直往前拥。
“站住!轮不到你们哩!”又黑又胖的管理员瞪着眼大喝一声。
晒得汗流满面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管理员慢条斯理地打开粮袋,调准磅秤。一切就绪以后,管理员乜斜着眼向荫凉的仓库里喊道:“来吧!还等什么呐?”
出来了一群男男女女,虽然服装、年龄各个不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全都具有白皙的肤色。他们是队长家属,属于清清白白的种族。他们可以掐着钟点来,可以在凉快的仓库里歇着,可以用不着在大太阳下排队,一到就领粮,秤还是高高的。最神气的是矿长的勤务员,进门只说了句:“送两袋白面!”扭头就走了。管理员忙不迭地答应着,立刻招呼炊事班长,派人扛四袋新磨的白面送去。
天气太热,称粮这活儿不轻松,不大会儿管理员的汗背心就湿透了。好不容易称完了最后一个“人民”的口粮,太阳已经西斜了,二劳改们舒了口气,队伍开始蠕动起来。可是管理员捞起一把扇子,狠狠地扇了一阵,掉转身子抬腿便走。厉书玉慌了,叫道:“管理员!我们还没领呐!”
管理员火了:“急什么?老子喝口水都不让啦?”
大伙儿舔了舔干得爆皮的嘴唇,唉!等了一下午了,剩下最后一哆嗦,要是惹翻这尊凶神,今儿真的不发粮,错过这天,难道饿一个月?所有排队的人都安静下来。
等到管理员歇够了,拿起那个用半拉葫芦锯成的大瓢称粮食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老山下去了。第一个是厉书玉,她那半哑的嗓子又响了起来:“哟!这玉茭面能吃吗?都捂得发霉了!”
管理员把大瓢一扔,不耐烦地喝斥:“到这地方还挑挑拣拣,你要不要?”
受了潮的玉米面已变了色,灰扑扑的像黄土,排在后边的谢萝都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酸味。厉书玉小声叽咕:“拿我们当猪喂了……”訾丽明推了她一把:“别说啦!没瞧见白面也没多少啦!”
是啊!要是连白面也领不上,那才糟心呢,酆梨花急得使劲杵谢萝的脊梁:“往前走!走!”
下了班的男工们陆陆续续来了,厉书玉、訾丽明帮着丈夫扛上粮食嘟嘟囔囔地往村里走。眼看盛白面的笸箩快空了,人们急得不顾队形,使劲往前挤。
果然,轮到谢萝的时候,管理员倒空了笸箩一称,只有十斤左右。谢萝急了,问他:“不够数怎么办?”
“好说,给你玉茭面!”
捂坏了的粮食蒸出窝头又苦又涩,给多少也顶不上白面。谢萝耐着性子说:“记上账,下月补上怎么样?”
“谁有空儿给你记这?爱要不要,下一个还没了呢!”
忽然,后面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接过管理员手里的大瓢:“她不要!给我!”
是酆梨花,她见白面没了,机灵地抢上来。
金花鼠 二(3)
管理员大发雷霆:“抢个甚?反了你啊——”
“管理员,您不知道,她是‘敌猫’,戴着帽子哩!配吃白面吗?还那么刁,要您记账,我家正好十二斤白面,不用您记,不用——”酆梨花立刻变了张笑脸,低声下气地说。
管理员打量了面前的两个妇女,“敌猫”“内猫”是他们衡量犯人的秤。他拿不定主意该申斥谁。不过他到底是管教人员中的一分子,马上转过脸来斥责谢萝:“戴着帽子还那么猖狂?!”
“管理员!我们怎么办?”后面的人见没了白面,都拥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嚷,打断了管理员对谢萝的训斥。谢萝被挤到一边去,全场大乱。只听得温汉章的儿子哇哇大哭,管理员跳着脚大吼:“打不打粮?不打!就关门了!”
金花鼠 三(1)
中午,三伏天的太阳火辣辣地直射大地。整个砖厂没有一丝遮荫,只有位于山顶的队部门口长着两株柿子树,披着绿叶,挂着小小的青色柿子。山里一种特有的蝉儿在树上曼声吟唱:“咣——咣——”很像剃头挑子招揽生意用的那种铁家伙发出的声音。队部对面的影壁上新刷了两大块黑板,谢萝就在这儿忙着。这一期出的是大批判专栏,报头画的是个端着一支其大如枪的笔,低头躬腰向前冲锋的大汉。她已经把头脸身段都勾出来,涂上鲜艳的广告色,正在细心地用黑白二色点出眼睛。小金花鼠也跟着忙乎,它尝了尝墨汁,舔了舔颜色,觉得滋味不佳,就索落索落地爬上树去啃柿子。又青又小的涩柿子更难吃,它只得竖着大尾巴爬下来,坐在颜色盒旁,无情无绪地用爪子洗脸。谢萝知道它没吃饱,便扔给它一个路上捡来的山核桃。它利索地接了过去,咯嘣咯嘣,两下就嗑开了外皮,贪馋地吃里边的仁儿。
唉!那霉坏的玉米面连畜生都不爱吃,矿上却拿来喂人。谢萝想起在阴暗的地下受苦的叶涛,带的就是又苦又涩的霉面窝头。他吃得下吗?他吃不饱怎么干活?据说井下统计员每天用钢尺量进度,差一点都不行。昨天领粮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出来,谢萝又愧又悔,自己怎么那样窝囊,到手的白面都被人抢去。报头上的人像一会儿变成恶狠狠的酆梨花,一会儿又变成不讲理的管理员。她叹了口气,心想:没摘帽子处处比人低一头,连这笆篱子里的乌龟王八也能对你踩上一只脚。看来这无形的帽子比孙猴儿脑袋上戴的有形的紧箍儿还厉害,观音只把紧箍咒儿教会一个唐僧,而当代这要命的咒儿似乎所有的人都会。这就叫国际辞典里查不到的新鲜词汇——“右帽”。一定要争取摘掉这个紧箍儿,可是怎样争取呢?听说教导员为了抓革命促生产,要抓几个反革命典型开一次批判大会。明摆着是杀鸡给猴儿看,自己作为戴帽分子大概又得上台去“陪斗”。她看看手里的批判稿,多半出自自己的手,不禁苦笑起来。这不等于自己挖坑埋自己吗?她登时对这写写画画的工作兴趣索然。
啃完核桃在地下寻寻觅觅的小金花鼠突然警觉地往上一蹿,一头钻进她的衣袋。半分钟后,她听到轻轻的脚步由下而上,不一会儿,一顶绿色军帽从小道上冉冉升起,帽檐下一张苍白的麻脸大汗淋漓。
“他娘的!这天气真热得怪!”这位五短身材的干部急急走到树荫下,摘掉帽子,一边擦汗,一边诅咒。一转身看见黑板报上的大汉,走过去细细端详:“可以啊!画得真传神!”
谢萝认出这人是管教科长,正是他,手里掌握着全矿劳改犯和二劳改的生杀予夺大权,释放、加刑、改判、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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