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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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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咏唱者,一个真正的咏唱者。
咏唱者的歌声是用来赞美主的,阿门。
梅丹佐并不是名人。她是一个贫穷的女孩,一个唱着歌的贫穷的女孩。
她正是灿烂肮脏的十四岁。就在这个单纯,善良,目光短浅的年纪。
不管什么时代都一样,这个年纪的女孩们自私,自恋,自以为是;她们聒噪,贪心,虚荣,爱炫耀而且神经质,无不例外地以为自己独一无二。梅丹佐也差不多,要大不小的女孩们都是这样的,可爱而可笑。
这时候的梅丹佐站在酒吧门口,想象着自己就是酒吧里面舞台上那个在当时红极了的歌手,想象着自己扭着腰和手臂,反复哼唱那首同样在当时红极了的歌。
那首乍一听慌腔走板的《女孩十四岁》。
女孩
女孩
女孩在夏天迎来十四岁了
在腰上缠起白色的绸子
脚腕佩戴铃铛和花
卷起
卷起
卷起额角的头发
粉红色珍珠和亚麻
女孩
是谁家女孩?
教会她堕落的是路西法
甜言蜜语的
甜言蜜语的
曾经侍立在主面前的
路西法
他那样问她
我的天使
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
就让我来满足
我来猜
用鲜血浇灌的生命才懂得感激
罪恶的花在很早以前就随风开满了山崖
欲望不会欺骗人
我的天使啊
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不就是我吗?
我的嘴唇为什么比你的花更鲜艳
我的手臂为什么比你的丝绸更滑?
因为我是曾经
曾经同你一样的
同你一样是天使的
路西法
你是有罪的
但是你没有错
那罪恶的花!
在很早以前就随风开满了山崖
它们等待你到来
你到来在你的十四岁
得不到主的祝福的十四岁
嘴里虔诚地说着天堂
其实你们都在看着地狱吧?
欲望不会欺骗人啊
你十四岁可以许一个愿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告诉路西法
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不就是我吗
那罪恶的花在很早以前就为你随风开满了山崖
女孩
女孩
女孩在夏天迎来十四岁了
……
十四岁。
可是却没有路西法。
梅丹佐唱着唱着,开始顺着街道走回家。
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但她装作不在乎。——她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和撕破了边,已经看不出颜色来的裙子。
后来,——也许是过了几个月,也许是过了几年,——总之后来,梅丹佐如愿以偿能够站在那家酒吧的舞台上,唱歌,扭着腰和裙子,代替那个顶红顶红的歌手,听台下那些粗鲁的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喝彩。
她把头发弄得比原来还要卷,用颜色鲜艳的口红,穿很长的袜子,抽烟,喷廉价香水。她在后台嘲笑那些老了的,时髦一时就没有人再看的歌手;其中有她十四岁时曾经崇拜过的那个女人,这令她很满意。——你看你现在是多么憔悴,而我,就像你当年一样风光!
毫无疑问,梅丹佐从一个有理想的,粗俗而漂亮的女孩顺利成长为一个有理想的,粗俗而漂亮的女人。
在那些肮脏混乱的酒吧聚集的地方,夜市和私人的旅馆,很多人都知道,那条街有一个歌声动听无比的女人,她叫梅丹佐?拉希勒。
她在街头大声地说脏话,喝酒,和各式各样的男人进出那些廉价的小旅馆。
她飞跑去捉偷了妇人钱包的小偷,养流浪猫,施舍给乞丐钱。
她把痰吐在路边,在酒馆里闹事,教逃学的学生抽烟,大把地花钱。
她偷偷把银质的首饰都放到孤儿院的募捐箱里,收留找不到住处的吟游诗人,念马太的福音书。
她想出一张唱片。
就只有她的歌。
梅丹佐开始在安息日或早晨,那些酒吧里没有多少看客的时候,换上朴素一点的衣装,到市中心的那家唱片公司门前看看,她不敢进去。过路的先生和太太开始投来目光,一天一天从不屑到惊讶,最后为她鼓起掌来。
直到某天,一个油光满面的矮小老头,把一张名片递到了梅丹佐的手中。
“小妞,”他说,“想不想录唱片?”
酒馆的人们不再见到梅丹佐,老街的人们开始想念那个粗鄙但是可爱的女孩。
从她十四岁到她离开前,还每天都听到她的歌声的。
梅丹佐打算写一首只属于自己的歌。
她写了很多张纸,抱着吉他一个一个音符地寻找;有时候还会到教堂去,祷告完了就听听管风琴。
她想起了她的破败又美丽的十四岁,和她曾经梦想着来接走自己的路西法。那个美丽的恶魔。
为什么是路西法呢,他会带自己去到哪里呢。
应该是地狱吧。
梅丹佐想。
我把我的歌声卖给路西法,那么到了地狱,魔鬼就不会割去我的舌头,而让我继续歌唱吧。
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进入天堂的吧。
她是这么想的。
后来,唱片终于要开始录制了。
不过,梅丹佐在去到录音棚的时候,遇到了一场不知是什么帮派和什么帮派的火拼。也许只差一步就要迈进录音棚了,一颗子弹在一片混乱中贯穿了梅丹佐的后背。
人们把梅丹佐抬起来,企图把她送往医院,可是梅丹佐拒绝了。
医院太远了,我一定去不到那里的。她说,让我去录音吧;洁净的人才从医院进入天堂,而我是不必的。
于是人们把梅丹佐抬进了录音棚。
而她躺在大排的话筒和音响面前很快地断了气。
工作人员并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倒霉歌手是谁,他们没有哭泣也没有惊慌,他们去给警察局打电话。
警察慢吞吞到来的时候梅丹佐全身都已经冷了。
就在人们一边抱怨一边要把她抬到担架上的时候,人们听到了声音。
一开始很细微,渐渐地洪亮起来。
梅丹佐在唱歌!人们吓得全部松开了手,梅丹佐掉落在地上。可是她仍然在唱歌。
没有人听清楚她唱的是什么,好像是梦呓般的哼唱,在空气里荡漾荡漾荡漾不去。
快!快录下来!有人大叫。
于是工作人员和来帮手的人都一哄而散,打开了录音设备,有人托起梅丹佐的头,有人拿话筒,有人调节音箱。
梅丹佐就这样在话筒前不知唱了多久,直到声音又渐渐微弱,万籁俱寂。
在那后来的后来,人们用从她口袋里翻出来的纸条上的字给这张唱片命了名。
他们叫它《The song of Hell》。
——《地狱之歌》
奇怪的是,这张唱片是无法翻录的,甚至有些人是听不到它的声音的。
于是,《地狱之歌》的名声轰动一时,成为无数收藏家梦寐以求的藏品,还有无数听过的人为那歌声所沉迷,想要把它据为己有。
它究竟从多少人手中买卖过?究竟有多少人听过它?
这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就这样过去了许多许多许多年,几乎已经没有人再听说过有这样一张唱片。
《The song of Hell》——Metatron?Larshel
{06}
四周很静,店里的客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听这个并不怎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烛光暗淡,映着绫人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却不清。
绫人的声音始终很低,清幽得诡异,似乎只是说给我一个人听。——或者说本来就是。
这不只是一个故事吧?
所以,唱片听起来才会像这样突然开始?
所以,才会是没有任何伴奏的哼唱?
“我刚才问的是,”我们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们都听完,会怎么样呢?”
“其实迄今为止,并没有人得以听完这张唱片。”绫人突然提高了声音,“不过我也不推荐谁去听完它,——那边的人!”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顺着绫人的目光望过去。
——放置钢琴的平台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偷偷摸摸地把包好了的《地狱之歌》的唱片从唱片机上取下来,想要收进随身的皮包里。
“那边的人。”绫人仍然坐在原位,慢慢地说。“——不要动。”
胖男人的动作僵了僵,油光光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在微暗的烛光下面闪闪的很滑稽。
绫人站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胖男人的手一抖,唱片落在了地上。绫人没有看他,径自弯腰捡地上的唱片。
胖男人站在原地抖个不停。
“说了让你不要动……”绫人擦拭着唱片的表面,自上而下鄙视地望着胖男人,“不过话说回来,你动得了么?”
“梦……”胖男人的嘴唇翕动着,“……梦解者!”
听到胖男人的话,围在桌边的人一片哗然。
“错了。不是单纯的梦解。”绫人走回桌边,没有再看他。“——我是梦的主人。”
人群又开始骚动。
“所以,唱片的幻象影响你们每一个人,但是影响不到我。——幻象的性质和梦很像,它们都是不存在时间中的可见象解。”绫人把唱片放在桌面上,“怎么说呢,我本身就是一个可以使用梦的人吧。我说的话可以给人很强烈的心理暗示;但凡接受到我暗示人,都逃不了。”
我突然明白那个胖男人抖成一团的原因了,——他动不了。
……怪物!
原来你除了能自由进出别人的梦境,还可以拿类似梦的象解来挟制别人啊!
我把唱片接过来,偷偷看了看绫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那是什么眼神?”绫人察觉到我的目光,不满道,“我什么时候对你用过?”
“天知道呢。”我厌弃地收起唱片,转身站起来。“听也听过了,我们回去。”
“嗯。”绫人看了看骚动不止交头接耳的人群,转身跟在后面。
我们抬腿要走的时候,店内似乎骤然寂静了一下。
“等一下!”
“请等一等!”
“请先别走……”
下一瞬,好几只手同时抓住了我,有的抓住手臂,有的抓住了衣摆。
“请……”我回头,发现抓住我的都是些方才一同听唱片的客人,莫名地一阵寒意,“请放手!”
几个人并没有放手,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望得我一阵阵地发冷。
“这位小朋友?”一个烫了大波浪卷发的瘦女人死死揪着我的衣服,急急地说,“那张唱片……”
“那张唱片可否卖给我?”方才的胖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动了,也挤了进来,把瘦女人拨到一边,“多少钱?”
“你这小偷!”一个颇漂亮的女孩子指着他尖声说,随后也转向我,“——它很贵吗?”
我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时间,又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家伙,装模作样地拨开人群,点起一支烟,朝我扬下巴:“小妹妹,你不懂收藏这一行,你的货要出手的话,我可以代为……”
“这位先生请不要在店里吸烟。”一边的服务生打断他。
“走开走开!”西装朝他喝道。
“这位先生……”
“不要挡着我!”
周围的空气里满是烦躁,本就一触即发,西装这么一叫嚷,人群里马再次骚动起来,开始拉拉扯和推搡。
“你让开一点……我要买唱片。”
“我也要买啊。”
“音乐!你们懂个屁!”
“人家又没有说要卖给你!”
“不要推!”
“啊,他们走了!”
趁着骚动绫人一把拉住吃惊不已的我,用力推开人群往门口挤。
“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么多人?”我慌慌张张地只管跟着走:“他们为什么都要买……”
“不好了。都听到唱片了。”绫人的脸色有点难看,一步不停地拉着我穿过桌子和吧台,“早就听业界的人说过号称是〈The song of Hell〉的唱片在美国的拍卖会上引起一场枪杀,在东南亚和欧洲也有过类似事件。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它为什么让那么多人疯狂地……”
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一个大个子突然朝我们扑了上来。
“……疯狂地争夺。”绫人偏了一下身子,伸脚,大个子重重摔在地上。
“角度不错。”已经找不到词的我点头赞许,“现在好像在拍电影。”
“是吗。”绫人拽着我往外跑,临走还不忘一脚踏在地上的大个子背上,“幸好这家店里面再怎样吵,外面都是听不到的。”
“恶劣。”我评价着绫人刚才的踩踏行为,随后自己也学着踏了过去。
地上的大个子发出一声闷哼。
拉开咖啡店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却没有响。
绫人飞快地关上门,把手掌贴在门上,我也把手掌贴在门上。
“解!”我们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
周围的空间微不可觉地晃动了一下,再次拉开门,铃铛叮铃一响。
我们冲了出去。
苏富拉比店门外,是人潮未散的商业大街,微微散发着盛夏傍晚的余热。
我们匆忙狼狈的样子让路过的人侧目。
身后的小小咖啡店,所有的客人可以说是一下子都涌了出来,互相推挤着,争先往前追过来。
“卖给我吧!”
“先别忙走……你可以出个价!”
“我就是搞收藏的……”
“你他妈骗子!”
“不要卖给……”
“我!我上次好像见过你!”
“我也……”
“卖不卖?卖不卖?”
“你们等等……”
“疯了,他们!”我回头看着一群人疯狂地直追而来,甚至撞倒了路边的人,“你快叫他们停下来!”
“不行,他们根本听不进去。”绫人用力拉着我,把我拉得生痛,“象解的暗示效应是需要对方确实接收到才会生效的……”
绫人说着,顺便伸手狠狠地拍翻一个追上来企图抓住我的人。
这样子奔跑恐怕是我的极限了,离开商业街可身后仍旧吵闹不休,想叫绫人停下,可喉咙里干得可怕,在狠狠绊了一下之后,我只能用力地喘气,无奈地瞪着绫人。
“你最好跑快一点……”绫人回头看了看,猛地伸手扶住我,“怎么了?”
“唱片……”我拍着胸口朝绫人帮我拿着的书包指。
“什么?”
“我说唱片!”
绫人反应过来,这次我承认他很聪明;我的意思是把唱片扔了吧,而绫人眼疾手快地把唱片抽了出来,把纸皮封套朝身后的人群扔了过去。
人群滞了一下,轰然争抢起来。
这不是简单的哄抢,不管是纤细的女孩还是稳重的男士,时髦的年轻人还是大有派头的中年人,互相撕扯着头发,抓着别人的领子和衣袖,扭打在一起。
我感到一阵一阵眩晕,已经无暇分辨他们在吵嚷着什么了。
只是在一片的混乱之中看见有人拔出了钥匙扣上面的小刀,有人捡了石头敲在别人的后脑勺上,有人疯狂地卡住拿到唱片的人的脖子,有人倒下来立刻就被踩了过去。昏暗里路灯的颜色开始不真切了,有人衣角上染满了血迹,有人遗落了皮鞋,有人被推出人群之外,重重撞在路边的橱窗上。
“绫人……”我看不清楚了,眼前的所有颜色都在消失,我揪住了站在前面的绫人。“我……”
在我倒下去的时候,绫人最起码没有愚蠢到不知道接住我。这一点我很欣慰。
在合上眼睛的最后一刻,还看到绫人打开手机,拨号:“喂,警察局吗,这里是城东商业街……”
{07}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合德医院。——就像所有烂俗的狗血剧情一样:手臂上连着一到两根不明输液管,雪白色的隔离屏风已经被掩上,来看我的人却在外边对话,而我在听。
“谁让你带她走的?”我听到春辰的声音,我很高兴但不意外。
“姐,你不要误会。”接着是绫人,这个也不意外。
“我误会什么了?你倒是还来警告我不要和藤堂家的人走得太近?”春辰冷笑了一声,“你自己呢?”
“我并没有和她走得近。”绫人的声音很和缓,但是很清晰。“我只是替她带路而已。”
“伪善者!”春辰似乎激动起来,奋力地压制着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如果你要找千代晶……”
“我是很想找到晶……”绫人打断了春辰,“但我没有利用优一的意思……你知道晶他现在很危险。”
“怎么危险了?他已经不在千代家那么多年了。”
“他……现在正被千代本家追杀……你也知道的,每个家族的现任灵媒存在的时候,新的灵媒是不会诞生的;本家当初把晶推出门外,可根本没有想过他会是灵媒……虽然我不知道晶用了什么方法让本家都找他不到,但是……”
“……别说了。”
“——但是本家一定会想办法把晶处理掉,好让下一个灵媒可以在家族里诞生!”
“我叫你别说了!”
“姐!即使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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