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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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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坐在它面前,黑亮的石面上,映出了一个人影,我不知道里面的人影是不是我的灵魂。
岁月仿佛带着一抹狞笑,转眼就到了冬天。尽管一连下了几场大雪,我也不幻想世界是清白的,因为我的心情一直是灰暗的。这都缘于我和马杰之间的暗中较量,种种情况表明,马杰不仅暂时占了上风,而且一直牵着我像狗一样跟在他后面,我跟得筋疲力尽,似乎身体的某个部分脱离了肉体,两只手仿佛也变成了前腿,我迈开四蹄拼命追赶,目光紧盯着前面可能出现的骨头。正因为如此,黏稠的焦虑一直在我心中汹涌澎湃。马杰就像是个体态庞大而又步履轻盈的影子钻到了我的心里,躲在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在那里屏住呼吸,窃笑着伺机而动,仿佛随时会跳起来,撞断我的肋骨。我感觉我的心脏随时都可能破碎。为了让我放松心情,贝妮约我去白山滑雪。我们开车疾驶在盘山公路上,太阳犹如一个缺少生气的幽灵,充满鬼气地照耀着大地,草木在白雪的覆盖下疲惫地睡去,原野像没有生命的图画一样沉寂,只有我们的车给这幅图画增添了动感。透过贝妮那宛如黑夜般漆黑透明的眼睛,我体味到一种灰暗阴沉的天空重见灿烂霞光的温暖。这温暖是一种不能不爱的幸福,而且是宛如佳酿般滋润心灵的幸福。贝妮亲昵地看了我一眼,莞尔一笑问:“干吗像个雕像似的坐着,该不会灵与肉又分开了吧?”我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似的定了定神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在路上的感觉。”贝妮温润的唇边荡漾着笑意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其实人一生出来就在去往他乡的路上。只不过有的人是一个人上路,有的人是结伴而行。”车内弥漫着贝妮的体香,我下意识地用鼻子嗅了嗅说:“恐怕结伴而行的那个伴儿是复制品吧?”挡风玻璃的光线斑斑驳驳的,仿佛被震碎了似的,贝妮用纠正我的口吻笑着问:“谁不是自己的复制品?”我的心偷停了一拍,全身战栗了一下,我揉搓着湿乎乎的手心逗趣地说:“妮儿,你说我们彼此是不是复制品?我总觉得我的脸后面隐藏着你的脸,你的脸后面隐藏着我的脸。”贝妮的气息在我耳边撩拨,她给了我一个娇俏的白眼问:“那江冰冰算什么?”我被她问得一时语塞,沉默像雾气一样弥漫开来。过了一会儿,我打破沉默岔开话题说:“妮儿,我有一个愿望一直藏在心里。”贝妮用妥协的日光看着我问:“什么愿望?”我目光闪烁地说:“从头到尾走一趟长城。”贝妮惊异地看着我问;“寻找自我,还是寻根?”我一本正经地说:“说不清楚,只是有这么一种强烈的愿望。”车内弥漫着一种纤巧虚幻的光线,挡风玻璃的阳光突然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腈,我拉下遮光板,侧过脸看着白雪皑皑的田野,仿佛要捕捉到大自然的眼神。贝妮用手碰了我一下,抿嘴一笑说:“我陪你!”从根本上讲,我一直清楚寻找自我是个梦,但是贝妮这句话让这个梦变得真实起来。我探情地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到了滑雪场,我和贝妮一起到雪具出租店领取了滑雪板和滑雪服、滑雪镜。贝妮选了一身红色的滑雪服,我选了一件双肩为黑色、全身为蓝色的滑雪服,然后一起被大拖牵拖到精道最高处。雪光耀眼,我们与白色的天空融为一体,仿佛从云朵中伸出一只大手要将我们拽入天堂,但很快又猛推我们一把,贝妮已经风驰电掣般地滑了下去,我也紧随其后,像是那只大手有意把我们从走天堂推入地狱似的,连用眼睛估量一下坡度都来不及,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山谷中冲去。贝妮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在茫茫白雪中驰骋,如同一朵开在雪白花瓣中的红色花蕊,令人赏心悦目。若不是那朵红色的花蕊像一盏航标灯似的在前面引路,我几乎辨不清地形,只能像一个脱离了躯壳的幽灵,飘荡在死寂无声的原野上,脚下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平的雪坡一次次完全出乎意料地将我腾起来,耳边“嗖嗖”的风声仿佛在问:“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我用挑衅的口吻大喊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痛快得恨不得扔掉滑雪板直接滚下山去。太久没有在雪地里打滚狂欢了,此时此刻,我周身充溢着逃离的快感。是的,我从我的血肉之躯中逃了出来,就像一名罪犯逃离了监狱。我和贝妮上上下下滑了十几次,都累得气喘吁吁。刚好山顶上有个薰衣草茶寮,我们坐缆车直达山顶。在薰衣草茶寮,一人要了一杯热咖啡,眺望远处的风景,幽蓝的天空下是皑皑白雪,一只孤鹰在蓝天与白雪间滑翔,我被这种天然的辽阔所震撼,从山顶到山下,一条条滑雪道好像一条条白色的河流飞泻而下,又好像在山间挂起一条条美丽飘逸的白色绸带。我情不自禁地问:“妮儿,我们是不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贝妮咯咯笑道;“你又要做梦了。”我忧心忡忡地说:“妮儿,我最近还真的常做一个怪梦,一座山上有一座庙,庙里供奉着一条恶龙,那条恶龙盘卧在神位上专吃朝拜者的心肝,长长的朝拜者队伍从山脚一直排到山顶的庙门前,每个人跪拜过恶龙后,便将自己的心肝掏出来放在恶龙面前,恶龙便一口吞下朝拜者的心肝,最可怕的是我在朝拜者的队伍中,看见了马杰。我顿时对马杰油然而生哀悼般的崇敬之情。”说完,我掏出一根烟,左手打着打火机,右手扣拢,嘴里叼着烟凑近火苗,将烟点着,嘴里喷出一个刺眼的烟圈。贝妮惆怅地叹了一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马杰就是另一个阴暗的你。”贝妮话音刚落,我就有一种迷失于薰衣草茶寮逼仄的氛围中的失落感,宛如灵魂挥之不去。在我看来,我才是那个掏出心肝正在流血的人。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成山峦的形状,心机深沉地说:“我和马杰之间隔着一层类似于镜子似的东西,好像永远也打不碎似的。但是他既能看见我的世界,我也能看见他的世界。他为了获得贷款,拉官员下水,请他们去香港吃满汉全席,我听说有一道菜叫‘鲤鱼跃龙门,是用一百多条跳龙门的鲤鱼的两根胡须做成的。”贝妮在椅子上微微蜷缩起来,既惊异又轻蔑地质疑道:“怎见得是跳过龙门的鲤鱼?”我可以感受到贝妮的震动,她把头埋进壳一样的滑雪服中,似乎要躲避粗粝的空气。我像倾吐苦楚似的又吐出一口烟,不屑地说:“狗屁跃龙门,不下地狱就不错了!”我的口气冷彻心扉。贝妮叹了口气,用同情的口吻说:“我觉得你们俩在互相窥视,你们应该打碎隔在你们之间的镜子。”说完,她陷入一片黯然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弱的压抑感,我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恨不得钻到别人的躯壳里躲起来。我缓缓地摇着头说:“我们俩总要有一个失败者。”贝妮的嘴角迅速地皱了皱,仿佛是在克制着笑意,扬起柳叶弯眉审视着我,仿佛在等待突如其来的寒意,她呷了一口咖啡,用红嫩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尖锐地问:“难道你也要创造一个金色的世界吗?”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马杰描绘的宏伟蓝图,胃里一阵翻腾,贝妮的话像刀尖一样撩拨着我的痛处,我咬着嘴唇说:“我对金色世界不感兴趣,我要做艺术家。”贝妮小脸绷得紧紧的,目光仿佛射进了我的灵魂,她平静地问:“什么样的艺术家?”这句话让我疲乏的精神为之一振,一下子激活了我正在冻僵的人性,我似乎看见大卫在向我招手,于是信誓旦旦地说:“雕刻灵魂的艺术家。”贝妮听罢用既欣慰又嘲讽的口吻说:“我还以为像海小妹那样的服装设计师呢。”我心里一惊,像听到耸人听闻的肮脏秘密似的脱口而问:“妮儿,你怎么知道海小妹?”贝妮诡秘地笑了笑,用双手将垂落于颈部的长发拢成一束,脸上挂着尖刻的表情说:“别忘了女人的第六感很灵的。实话告诉你吧,海小妹最近在法国得了一个服装设计方面的奖,是我写的报道。不过,她和马杰的关系我早就知道。这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贝妮这香话,让我有一种在水下闭气过久似的晕眩。我眺望远方,无边无际的雪野层层叠叠,将我的目光引向空濛。山野一片混沌迷茫,阳光从天鹅绒似的云朵中投射下来,与雪野交相辉映,闪烁着金刚石一般耀眼的光芒。我提议下山开雪摩托。贝妮抿嘴一笑说:“雪摩托太危险了,我不敢开,还是去坐马爬犁吧。”此刻,我几乎听到心中鼓噪的热血隆隆作响,我跃跃欲试地说:“走吧,让我们一起变成雪的精灵。”我说话的声音像来自另一个人,而我只不过是他和贝妮的传声筒。我们离开薰衣草茶寮沿着一条高级道飞速地往山下滑去。穿越于原始森林的苍松密林之间,两旁高大的松柏参天而立,形成一条曲径通幽的绿色通道。此时,云朵遮住了太阳,万物融在苍茫一片的苍白中。我们滑到尽头时,云变得黑起来,我断定要下雪,在暴雪中开雪摩托别提有多刺激了,想想都让人兴奋。果然,我和贝妮还了滑雪板和滑雪服,山风骤起,鹅毛大的雪花稀稀落落地漫天飞舞飘卷回旋,我伸开双手,仰面望着青灰色的天空兴奋地大喊道:“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贝妮望着我发疯的样子,咯咯笑道:“你看上去就像一个幽灵。”我挥舞着双臂,像堂吉诃德迎战风车似的叫道:“我是幽灵,我是我自己的幽灵。”说完勇土般看着贝妮情不自禁地大笑着,笑声仿佛来自那永被谴责的灵魂。说话间,雪花稠密起来,密密麻麻地在空中盘旋,好像云朵中有只手捅了天堂里的马蜂窝似的。视野之内只有茫茫雪幕,六角形的精灵挤满了所有空间,窃窃私语地飘落到我的脸上,然后鬼影似的化作小水珠,好像就为了戏弄我才来到人间。我张开嘴伸出舌头,让雪花飞落到舌尖上,想通过舌尖感知它们窃窃私语的秘密。贝妮的秀眉和微微上卷的睫毛上挂着雪花,就像是伴随着雪花下凡的天使,她眨着眼睛笑着说:“现在的商政很像真正的商政。”我逗趣地说:“如果你认为现在的我是真正的我,还不赶紧抱住我,说不定雪一停就又变成假我了。”贝妮一头扑进我的怀里,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犹如雪花落在脸上化作水珠一样弥漫开来,我紧紧地将她按在胸前,品尝落到她象牙般脸蛋上雪花的味道。她咬着唇瓣凝视着我,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我怜爱地叮嘱她,坐在雪摩托上一定要抱紧我,她矫俏地看着我说;“没有我你只是半个人。”雪摩托只允许在山脚下冻实的水库冰面上驾驶,偌大的水库已经被成堆成片、无边无涯的雪覆盖成了茫茫旷野,整个世界好像裹在了白茫茫的棉絮里。我发动着雪摩托对坐在我身后紧紧抱住我的贝妮说:“妮儿,抱紧点,小心灵魂出了窍。”说完,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雪摩托呼的一声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贝妮紧张得发出尖锐的叫声,仿佛随时能将冻实的冰面爆裂成碎片一样。雪摩托围绕着湖面一圈一圈地飞驰着,我驾驶的方式带着桀骜的狂野,尽情享受着在大雪中飞驰的快感和迷茫。雪花像刀片一样扑割着脸皮,尽管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珠仍然被狂风和雪粒子吹打得生疼,广袤的雪野在眼前飞速掠过。贝妮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越扣越紧,她将脸紧紧贴在我的后背上,就好像怕我一个人飞离雪摩托似的。我确实右要飞起来的快感,我心想,要是真能和贝妮一起飞起来化作一双翩翩起舞的白蝴蝶,即使不上天堂,也会进入别样的世界——一个能看清自己前世今生的世界。然而我是清醒的,尽管置身在茫茫雪海中,我并未觉得自己闯进了童话世界。因为我驾驶着的雪摩托不仅没有奇遇,而且只是围着冰湖兜圈子。我在心里暗骂道:“妈的,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迷失了自我,原来人生是在兜圈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轮回吗?”我心里企盼着有什么奇迹发生,比如冰面突然龟裂,我和贝妮面临着落水的危险,我急中生智像好菜坞大片里的英雄一样,娴熟地驾驶着雪摩托在一块块漂浮的冰块上飞驰,终于化险为夷,岸上围观的人群响起迎接英雄的掌声,贝妮扑进我的怀里,轻唤我的名字,我灵魂出窍飞到人们的头顶上欣慰地望着两个相爱的人相拥在一起。很快我就被这个妄想惊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因为我突然发现刹车失灵了,油门也出了问题,只能加大不能减小,速度只能快不能慢,更不能停,雪摩托风驰电掣地飞驰着,我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湖面上有很多游客,我驾驶的不再是雪摩托,而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我惊慌得大声喊道:“妮儿,抱紧我,千万别撒手,刹车失灵了。”贝妮似乎早就察觉到雪摩托出问题了,她紧紧抱着我说;“商政,心里想着我,别慌!”贝妮这么一句话,让我顿时冷静了许多,面对突如其来的震惊和危险,天使就是天使,贝妮的镇定让我惊讶,更让我增强了驯服这匹脱缰野马的信心。我横下一条心,不能伤到任何游人,更不能伤到贝妮,那么只有我下地狱了,想到有可能和贝妮永别,我心中涌起一股悲壮,爱像一盏守夜灯在心中闪烁颤动。透过雪幕,我环顾四野,发现冰湖中间有个硕大的雪堆,我一咬牙心想死活就冲着雪堆去了。“贝妮,抱紧我,千万别撒手!”我大喊一声,掉转方向向湖心的大雪堆冲去……
我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点点,渐渐地看清了,是贝妮天使般的脸,多美呀!好像我就躺在她的怀里,是的,我的头枕的不仅仅是她的臂弯,还有喧腾腾的乳房,“商政,你醒醒!”这焦急而柔情似水的呼唤很遥远,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突突跳了几下,脸上的肌肉痉挛地抽搐着,好像周围围了好多人,我挣扎着将眼睛睁大一些,雪已经停了,太阳冲破云雾像金刚石一样熠熠生辉,太刺眼了,下雨了?不对,是贝妮的两行泪珠滚烫着砸在我的脸上,流进了我的嘴里,这两行泪水,一行宛如勒特河的河水,一行宛如欧诺埃河的河水,流进我的嘴里,我不仅忘记了我前生犯过的罪,还记起了生前所行的善。看来我是升天了,原来真正的我在天上。然而随着贝妮宛如天使般的呼唤,我的头脑越来越清醒,我没有升天,我就躺在贝妮温暖的怀里,因为她的泪珠不仅流入我的嘴里,还流入我右脸一道翻开的伤口里,蜇得我直咧嘴,我知道我破了相,我自我安慰地想,破了相也好,总算撕下了面具,就算这世界失去了一位出色的演员。我试图挣扎了一下,不仅浑身的零部件有分崩离析的危险,而且左腿黏糊糊的像是流了很多血,我疼得好像昏了过去,但是还清醒地意识到我被一些人七手八脚地抱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入贝妮车里的,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蜷缩在后车座上,贝妮的车像雪摩托一样飞驰着,一边开车边和白明海通话,好像是让白明海做好手术准备。贝妮的车像开疯了一样,我感觉就像是贝雅特丽齐带着但丁的灵魂在九重天飞升,忽然我的心被一道闪光照亮,我看到一个天使般的人影,我猜那一定是真正的我。
手术做了三个小时,难度大的是面部手术,我脸上和腿上都缝了数十针。被推进病房时,白明海附在我耳边温声说;“大哥,我怕嫂子着急,还没告诉她,现在手术做完了,我告诉她吧。另外贝妮姐也累坏了,让她回去吧,一会儿嫂子来,就说是我陪你滑雪受了伤,嫂子顶多埋怨我几句也就过去了。”该想的白明海都想到了,我惭愧地眨了眨眼睛。贝妮一直紧握着我的手,听了白明海的话,无奈地看着我,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愧疚的笑容。贝妮的手从我的手中慢慢抽出,我感到贝妮的手细腻光滑,温暖柔软,十个指头那么有弹性,每个手指的极细微的滑动、摩挲,都传达着一种无声的祝福。贝妮走了,我感觉似乎被撕成了半个人。
一晃半年过去了,我无法让故事停留,因为我仍然没有找到迷失的自我,我必须寻找,或许这就是命运,其实当自我迷失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美丽,生活留给我们的似乎只有艳丽的肉,那么灵魂哪儿去了?灵魂仿佛隐匿在灯红酒绿的名利场中。人的生死路是必须经过名利场的,聪明也好,糊涂也罢,能够走出的人毕竟是少数。因为走不出来的人早已经将灵魂挥霍殆尽。我时常想,黑暗的尽头有灿烂在等待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一颗流星,出发了就不问归程。最近我听到关于马杰越来越多的传闻,他和刘易为了他们金色的梦,干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宛如女人身体最隐秘的私处让人想入非非。我也知道被人们称为“真实”的东西,其实是由私下里窃窃私语的方式所头定的。但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传闻犹如遮住阳光的乌云,让我在突如其来的昏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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