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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之八字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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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僧双手合十,低眉道:“施主可是姓冷佳?”

    “额,是。”断没有想到这个小僧知晓我的真实姓氏,追问道:“敢问住持法号。”

    “住持法号明镜。”小僧点头对我道:“住持等的就是施主,施主这边请。”

    这个名唤明镜的住持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十七章 讽刺
    带着心中的惴惴不安,我们终于在一个庭院里见到了这座寺院的住持,意外的是还看到另外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着一袭藏青深衣,仙风道骨的模样。

    寒冬之日,这两个人竟在这个庭院里煮茶,着实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我走上前去,规矩行礼:“见过住持,不知您怎知道我们要来拜访?”

    静安笑笑,示意我们坐下:“施主先坐下,今日之事不是静安知道,而是我这位老友算出来的。”

    我看着那个青衫老者,惊讶问道:“先生有先知?”

    那个老者捻须轻笑,摇摇头:“非也非也,并非我有先知,而是如今的冷夫人除了逛逛街市,便也只能来静安的寺院赏赏落雪了罢。”

    未待我言语,章钰忽地冷了脸色,道:“我家主母从苏姓,并非先生口里的冷夫人。”

    “章钰。”我轻斥一声,然后对那位老者道:“确如友人所讲,我已是有夫之妇,从苏姓,还请先生唤我苏夫人。”

    老者抿口清茶,并没有责备章钰的无礼,看着我吐出一句话来:“有凤来仪,兴亡天下。夫人肩上的责任不清呢。”

    扑一听到这八个字,我心里一紧,双手失礼地按在煮茶几案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先生…先生您莫不是…”

    他点点头,笑看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或许这就是天命罢。”伴着渺渺茶烟,他眸光里的神色我瞧不清:“天意难违…你好自为之。”

    话毕,起身便走,青瓷茶杯还在他手里,轻轻将茶水倾在地上,老者低沉嗓音缓缓念道:“辛未春水落梨风,一池茉香擎金凤。切莫失了真名姓,恐将本真赴地火。”

    远远地,还能听见那人似是在说:“痴人呐,痴人!”

    我被他的几句话震惊在原地,忘记去追他。

    “这人真是怪。”章钰低声叨咕一句,然后转过头来担心地看着我,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道:“没事,不必担心我。”转头问静安:“住持可知刚刚那位先生名姓?”

    静安合十双手道:“不知。”出家人不打诳语,即是说了不知道大概是真的不知罢。

    花晚见我脸色不好,便询问静安:“住持刚刚不是说那位先生是您的老友么,怎的还会不知名姓呢?”语气含着急躁之意。

    “阿弥陀佛。”静安双手合十,道:“施主,老友多年来确实未言名姓。”

    我拉住花晚的衣袖,冲她摆摆手:“住持莫见怪,是友人急躁了,只是在下确实有重要事情要和那位先生商议,还望住持告知一二。”

    静安打量我一下,方道:“老友说是今晚还要过来,所以施主若是想见老友,不妨等等,只是此前突然改变主意的事情也有,望施主见谅。”

    我微松一口气,一揖道:“多谢住持,只是多有叨扰,还望住持见谅。”

    晚间时,那位先生没有再过来,想来该是故意不来的罢,那样的人若是不想见你,任你使出什么招数都是见不到的吧。我心里失望的同时,却不死心地派遣侍凤去寻找,并告诉她不要太兴师动众,若是惊动了冷景黎他们就不好解释了。

    夜已深,我们不得已在这个寺庙宿一夜,这样叨扰他们着实不好意思。

    屋外忽然有叩门声响,是僧侣特有的淡淡嗓音:“冷施主,有人给施主送来一封书信。”

    吱呀一声,我开了门,接过灰衫小僧手里的信,问道:“是谁送来的?”

    “上午您见过的那位先生的侍童。”小僧老实道。

    “除了这封信,可还让你带了别的什么话没有?”

    灰衫小僧双手合十:“确实还有一句话,那位施主说‘天意不可违,切记切记’。”

    我行礼谢过小僧,阖上木门,暗自思量这老者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侍凤吩咐的人又不是木头,能轻易避开我们的耳目,派侍童给我送信来,该是何等的计谋。

    伸手打开信,入目的是潇洒字迹,显然是个男子,落款是慕容二字,想来该是那个人的姓氏罢。

    这个信所书在素白色的绢布之上,只写了一句话,登典癸丑,塞翁失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这个意思么?可前一句登典癸丑是什么意思呢?

    我这个智商明显的不够用,猜也猜不出来,看着倒像是一句谶语。

    这个时代谶纬大行其道,在我看来实在是迷信,但是自从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后,这点谶纬还是比不得我的来历更加诡异。

    翌日清晨,得知昨日那位老先生连夜离开了长安的消息,心里着实不好受,静安送我们出山门。

    临别时,静安双手合十,对花晚说了一句话:“施主,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会被佛祖原谅,无论身份,哪怕是手染鲜血的暴徒也有被宽恕的权利。”

    花晚眼中的泪渐渐淌满脸颊,她双手合十,口里微颤道:“多谢大师点拨。”话毕,伸手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涂好的胭脂被泪水晕开。

    在这一刻,我觉得先前我所看见的花晚都不是真实的,这才是真正的她,清丽而倾城的容貌,就好像突然看见台上温软词句的戏子突然抹去了脸上的油彩,真实的让我有些感动。

    哪怕是手染鲜血的暴徒也有被宽恕的权利…静安的这句话在点拨花晚,又何尝不是在宽慰我呢。

    出了山门,一步步走下方砖台阶,心情与来时大相径庭,多了些沉重,也少了些压抑。

    回到长安宫里,我把遇见那个仙风道骨的先生的事情说给了执箫听。

    “主子说,那封信的署名是慕容?”执箫瞪大眼睛吃惊问我。

    我点点头:“是的,你知道他?”

    执箫眸光复杂的看着我,道:“二十年前主子出生时,来的那位先生就是复姓慕容,执箫虽没有见过,但现在听主子形容,想来该是差一不二就是那位先生了。”她顿了顿,又问道:“主子,要不要知会二殿下一声。”

    我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道:“不用了,你暗中帮我查一查这个人罢,找到了也莫要打草惊蛇。”

    “诺。”执箫恭声道:“主子,还有其他事要办么?”

    “暂时没有了。”我摆摆手,耳听窗外落雪的声响,心里空落落的,我真的要为苏珩放弃所有,甘愿做个无知妇人么…

    半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寒冷的冬季已经渐渐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年一度的春节。

    这么多年在外面游荡,如今终于可以安生的过一个年节了,心里真是高兴。

    可不知执箫怎么回事,近几日她的脸色总是苍白的,有时候出神地瞧着我,问她怎么了只是摇摇头说大概是劳累的。

    而我这几天无暇顾及她的“别扭”,在厨房里和厨娘没日没夜地学习做年糕,就想着能在过年的时候做给苏珩吃,学了好几天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学的像模像样了。

    看着年糕在瓷盘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虽然样子差了点,但它还是很美味的,希望苏珩不要嫌弃它。我忍住手指大动的感觉,端着往苏珩的书房去。

    轻步走到门口,想着给苏珩一个惊喜,却没料到从房间里传来争吵声。

    “子瑜!你明知道现在局势是什么样子。”

    我耳朵尖,听出那是韩子翎的声音,我从没听过他这么生气的话语。

    “子翎,我不能对不起阿凝。”苏珩的语气满是疲惫。

    嘭--捶桌子的声音。

    “十万弟兄皆是我们从凉州带来的,忠心地跟着你,如今你就这么不管他们死活么!若那样你不如先杀了我韩子翎,反正我已经无颜再见大人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韩子翎推门而出,看见我端着年糕站在原地的样子,眼底透着异常的难以形容的神色。

    我进去时,苏珩看见我愣了愣,道:“阿凝,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年糕。”我将盘子递到他手上,笑盈盈道:“你尝尝看好不好吃。”看着苏珩盯着盘子的样子,我又补上一句解释道:“虽然它样子看起来着实不太好看,但是它的味道确实挺不错的,你尝尝看罢。”

    他接过盘子,却没有动口,半晌,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劈。

    “平南王昨日攻下了雒阳,解救了被软禁的宁皇,他说可以把一切双手奉上,代价是要我娶秦梓为妻。”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浅棕的眸子,没有说话。

    “平南王手里有二十万大军,我们敌不过。”

    “所以,你要娶秦梓?”我问他。

    他静静地看着我,在他的眼里我所能看出的只有我发白的脸,我的心慢慢地沉下去了。

    我伸手打翻了青瓷盘子,看着苏珩瞬间变白的脸色,勉强勾起唇角,道:“好,我知道了。”

    回身的那一刻,我的泪从眼眶决堤而出,满脑子充斥着一句话。

    苏珩要娶秦梓,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阻止不了苏珩娶她,真真是讽刺的我心都疼了。

    阿珩,你曾说过的那句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莫非真要输给现实了么……
第一章 长安
    长安细雨,沐浴着太平。

    我站在东边角楼上,头顶是墨一般苍穹,繁星闪烁,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看的夜空了,可如今我却高兴不起来。

    无论是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要娶别的女人,都是高兴不起来的。

    苏珩要娶秦梓,不然他的复仇之路就此便会终结。

    我该不该同意,我不知道……我已经拒绝见苏珩十天了,时间久的让我恍然间以为已过了一个月。

    执箫见此叹息一声:“我以为姑爷不会这么做的,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相比执箫的冷静,侍凤的举动就显得太冲动了,听见这个消息时竟拎着剑准备去和苏珩理论:“小姐,这人当真可恶,待侍凤去教训教训他,然后咱们回高丽,天下好男儿多得是,您不必为此忧心。”

    “你去做什么。”执箫皱眉拦住她,道:“莫添乱,好生耽在这。”

    侍凤气的脸色发红,怒道:“难道就任由他把咱们公主放到妾的位置?咱们高丽几时这般窝囊了!”

    “好了,我再想想,你们都先出去罢。”我无力地摆摆手,想一个人静静。

    晚上辗转反侧,心里烦躁的睡不着,遂在这三更半夜起来爬长安宫城墙,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无聊了。

    眸光远眺,长安城内静谧地有些吓人,冷风拂过我的脖颈,远处似有光亮,那里大概就是热闹的花街罢。

    “夫人。”冷不丁一道声音响在我身后。

    我心里一凛,来的人是韩子翎。

    “来劝我同意苏珩娶秦梓?你们不觉得这么勉强我有些过分么。”我语气好不起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子翎此来,并不是劝说夫人同意的。”他淡淡一笑,道:“韩家家训忠字当先,陛下不娶秦姑娘,此次必然凶多吉少,到那时子翎替别人效命是万万不可能的,与其被杀,倒不如自我了断。”

    “您是我的主母,所以,子翎是来求夫人赐一死的。”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他:“韩子翎,你爱过人没?”

    “爱过。”

    他的肯定令我一震,我侧头看他:“若今日你站在苏珩的角度,而我是你的心上人,你当如何?”

    “娶秦梓。”他看着我,眸光里尽透着认真神色,道:“只有活着才能更好的爱你,那么娶秦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千万个秦梓抵不上你一个。”

    他忽然敛下眉眼神色,又恢复以往的淡淡语气道:“夫人,你和陛下的情谊深厚,臣下等都是看在眼里的,夫人不必担心。”

    “不担心是假的,那位秦家小姐,她比我优秀。”我冷声笑笑。

    “恕臣下冒犯一句,夫人有时虽不拘小节,但却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而如秦姑娘般的女子天下多得是。”韩子翎淡淡道:“夫人宽心便是。”

    我揉揉额角:“我本就没打算反对,你去告诉阿珩吧,说我祝福他和秦梓。”

    “夫人…”韩子翎还欲说什么,被我打断。

    我摆摆手:“去吧,他若是不同意你也不能来,我有时候确实笨的厉害,但是别把我当傻子。”闭上双眼,真是感觉累极了:“他要娶秦梓就去,根本不必多此一举派你来劝我,何苦呢…”

    夜风寒冷,我裹紧衣衫,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心里的酸涩化作带刺的藤蔓,弯弯绕绕紧紧地缠上我的身体。

    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本该和寻常女子一般,抱了太多希望原是我的不对么……

    秦梓,平南王的小女儿,像个公主一样的女子,传闻中优秀的近乎完美,我承认我很有危机感。

    可是苏珩,你如今的做法我真的很伤心呢,怎么办,我突然想回高丽了。

    翌日晚上,夜深露重,苏珩来了我的屋子,彼时我在案几边练字,没有抬头。

    他站在我身侧,轻声唤我:“阿珩,如今我的字比以前如何?”他没有答话,我笑笑接着道:“当初多傻,总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没想到真让侍凤说中了,你们这些贵族哪里懂得人心的可贵。”

    “阿凝,我不得不如此。”他声音有些沙哑,眉脚皱的厉害。

    “我知道,十万条人命,那些咱们从凉州带过来的老兵,我也心疼,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我冷声笑道,心口却疼得厉害。

    我不是傻子,平南王的二十万大军不好对付,玉石俱焚的事情没有傻瓜愿意做,凭良心说,若我是苏珩,我大概也会娶秦梓,但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就是不想他娶别人。

    此时的我多想任性一点执拗一点,告诉他,若是他娶秦梓,我就死给他看,可是我不能……

    苏珩忽然俯身抱住我,手臂勒紧,我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阿凝,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向你保证…再给我几年时间…”

    “好啊,我等,一辈子都行,不着急。”我无奈笑笑,说出的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紧接着就是长久的静谧,屋子的气氛闷得紧,我在烛光下练字,可心思到底有多少搁在这个上面,我自己都不知道。

    苏珩就坐在一边,眼眸都不眨地看着我,好似我随时会飞走般。

    可如今我还能去哪,离开这繁华的长安古城我还能去哪里,回高丽?可我这个高丽公主马上就要沦为妾身,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我心中烦闷,啪的一声甩了笔,淡淡下着逐客令:“夜深了,王上请便罢,妾身要休息了。”

    苏珩推门而出的那一刻,我的泪水还是决堤而出,手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泪水顺着手骨滴答滴答到地上。

    眼睛迷蒙间一抹淡紫色裙裾映入眼帘,我被拥入一个温暖怀抱:“主子…天意难违…”

    天意难违…这是可笑!上天,我冷青凝没对不起任何人,你如此行事,不公,不公!

    咔嚓--天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我心口一悸,疼痛的险些昏过去,执箫欲喊,我扯住她的衣袖拼命摇头。

    “不要,执箫,别,别喊。”我咬牙道。

    强忍了一会儿,疼痛感方才渐渐减轻,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舒了口气。

    “主子,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执箫担忧地看着我,额上都染上了薄汗,好似病得是她。

    我摆摆手,自己站起来,道:“没事,老毛病了,不用知会别人。”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现在关外局势紧张,别用我的事情去烦哥哥们了。”

    苍平借着为宁皇招兵买马的由头,强盗般地抢了宁皇最后一点财产,乱世之中谁也不能指责他这种行为,没准还被时政评论家赞许呢。

    如今关外三国形势,比前几年还要紧张,就好像一个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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