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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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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他,又是如何看待席贺的呢?水溶扪心自问,若有一日,需他亲手了结林沫性命,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若林沫当真遭遇不幸,他是情愿毁天灭地,也要人同他陪葬。那白时越呢?
正在闭目沉思,有下人敲了敲他的马车窗。应当是有重要的事情,知道他车里有其他人,不方便说,递进来一张字条。
“太上皇病危,太医称回天无力!”
第285章
太上皇这病也拖了不少时候了。事实上;从忠顺王出事起,这位老圣人就不再如之前一般惜命。他开始沉溺后宫;不问前朝之事;由着他年壮的儿子把江山打理得比他在位时还繁昌几分。可是他不在乎;却有人在乎,不少旧勋人家就真心希望他能长命百岁。然而后来;因为皇帝动他们的时候已经不再忌惮太上皇的面子,他们也希望落空,也只能感叹当年看走了眼,还当皇帝是个纯孝之人。而现在;吴廉水回京,引起一片恐慌之时;也有不少看清形势的人暗暗地希望局面能更乱一点。
而现在,机会来了。
若是搁平时,太上皇病危,皇帝根本不会动怒,他只会叫太医尽心用药,可是现在,估计他真有发火迁怒的打算。
时候太不好了。
水溶心里一动,悄悄地抬眼看向容嘉。这孩子虽然早早加冠,然而真论起年纪来也还小,眼底流露出的好奇之意花了好一会儿才掩埋下去。但到对家教得当,并未探过来一探究竟,甚至连出声询问都不曾,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叫他也感叹了一声,果真是官宦世家教出来的儿子,虽然胆大妄为的时候有,但真的计较起来,一举一动倒也合宜。心里一动,问道:“小容大人,我问你个事。”
容嘉忙道:“王爷请讲。”
“也没什么。我曾无意间听人提过,神医林潜曾研制出一种药丸,能让人起死回生?”容嘉道:“江湖传闻罢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百态,凭人的力量怎么能改变这样的自然规律?”水溶回道:“可是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就算空穴来风,也得有那么个缘由吧?”容嘉道:“王爷不信,问表哥去。当真没有这样的东西的。”
有人出了事了。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而后想到了这个京师的局势。说实话,如果说前几天还有些看不分明,今天去接表哥回家吃饭,却遇上那么一出惊心动魄的变折后,他要是再没点眼力见识,就真的枉为容家子了。如果说林沫因为林澈的未归已经对白时越的所谓背叛彻底打消疑虑,容嘉就仍旧伤心了。他来时正巧看见那个叛军首领张弓对向表哥,表哥手上的伤口虽然不重,但是位置实在是惊险,离要紧的地方就差一点儿。那么一个差点杀了表哥的人,却被他最尊敬的舅舅救走了?天翻地覆不过如此。他脑子里想着舅舅不该这么绝情,又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感情用事,反是执念了。
若舅舅当真叛变,那京师的局势又是一番洗牌。这时候,无论哪个大人物出了事,都可能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秦始皇统一六国,徐福带着三百童男童女出海,都不曾找到长生不老之术。若区区一个林潜就掌握了这样的秘技,林家老小哪能如现下这般安定度日。更何况,若真有这药,无论如何也该先复活姨夫他们啊。
这道理水溶不会不懂,此时这般问话……
“你表哥说有呢。”水溶笑道。
容嘉不假思索:“他哄你玩。”
水溶也不生气,只道:“泰隐说你们俩被陛下罚了关禁闭,我这车也不好正大光明从你家那儿停下来,你看,要不要去我府上把今晚将就过去,等明儿我叫人悄悄地送了你回去罢。”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虽有人报信,母亲也该着急了。”容嘉闷闷地拒绝了,“我在王爷府上叨扰片刻,就该回去了。”
“也好。”水溶并不强留。他对林沫百般疼爱的表弟并无多少爱屋及乌之意,反倒悄悄喝过几口老陈醋。几日他火急火燎地赶过去,正巧撞见林沫把他表弟抱在腿上哄他睡觉,虽然看那表情就跟看修朗修航两个似的,明知不过是兄弟慈爱,仍旧是有些嫉妒。
容嘉父母双全,还有亲生的兄长姐妹,连林沫的妹子还没过门呢,都开始嘘寒问暖了,怎么看都不缺当表哥的这一份心意。倒是林沫,操心这个,担心那个,唯独忘了担心他自个儿。
马车缓缓地驶入北静王府,早有忠厚的下人带着软轿候在二门外。水溶笑问:“小容大人急着回家,也要随我去鹤年轩喝杯茶罢。”
靖远侯府也有一间鹤年轩的。这两人待客的楼轩竟是一样的名字,虽然布置各有千秋,但那分关系已经不屑瞒人了。容嘉也不知他们这样好还是不好,但既然表哥喜欢北静王,那便罢了。横竖从小到大,只有他听表哥的份,哪里有他对表哥的决定指手画脚的道理?其实,就是母亲、哥哥,他也是敢顶嘴的,唯有父亲、舅舅与表兄,许是这三人实在是太过伟岸,从他记事起,就没见他们有办不成的事,有……做错过什么事,因而,他是心服口服,从不顶撞。
软轿刚转了弯儿,就有下人急匆匆地跟了过来,气也不喘匀,就叫:“王爷,三殿下驾到。”
容嘉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了眼水溶,水溶也破是意外,如今这时候,水浮不去太上皇床边侍疾?不过这话他是问不得的,皇上早就忌讳他窥视内廷了,若是知道他连皇家秘辛也不放过,逮着这个由头,不死也得死。不过他得装不知道,说不定,水浮也得装。难怪大晚上的跑他这儿来了。
太上皇病重,虽然是皇子们御前表现的好时候,可是这消息一出,宫里宫外得先乱上一乱,以皇帝的性子脾气,估计会按捺着消息不让传出来。即使有消息灵通如水浮的,也非得装作不知道,免得惹父皇生气。水浮就是这其中翘楚。他母亲是皇后,儿子又深得宫中喜爱,赵王说从小抢东西就抢不过他,这东西可也包括宫里头的眼线。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要装作不知道,而且,以他同吴家的间隙,更该装作一无所知。
“想不到小皇叔这里还有小客人。我听闻小容大人今日下午大出风头,可曾有受伤?”
容嘉眼珠子一转,想起大出风头就想起之后的禁闭,皇帝当着不少人的面骂他同表哥添乱——这个罪名太小了,简直是在偏袒他们。不过关禁闭的事也没瞒着其他人,如今水浮要是计较起来,可怎么得好?想了一想,眼巴巴地扫向水溶。
可是水溶也一副不欲替他打圆场的模样,笑嘻嘻地看着他。容嘉只得道:“微臣今日下午着实狼狈,出了宫门,怕母亲见了担心,蒙北静王不弃,邀我来他府上洗浴更衣。正打算回去呢,可巧能见到殿下,是容嘉之幸。”他记挂着黛玉今儿个去了林沫府上,若是被人晓得了他们见面——就算以为他们并未见到,知道他在林沫府上,都有的话编排黛玉,于是轻飘飘地略去了自己去林沫家的一段。
幸好水溶也替他打掩护:“正巧有些事,问了问小容大人。”
说真的,不独水溶,估计满朝文武现在就没有人不想揪着那对表兄弟问个分明了,不过林沫是老狐狸,什么人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容嘉倒是还年轻,而且看样子,水溶已经问完了?
水浮心里可惜了一阵,道:“既然如此,小容大人赶快回去吧,若是叫有心人看见了,该说闲话。父皇是保你们也不好,不保也不好了。”
明明是一个人的事,他却口口声声“你们”,把表哥也牵扯进来。容嘉皱着眉道谢,又同他们告别,水溶笑道:“快回去吧。”
等容嘉走了,水浮才笑:“先头小皇叔一直同我说,你这一辈子怕是子嗣不继,不过如今倒是替我多养了两个族妹不提,我看你待小容大人,比待我更像后辈。”
水浮一愣,而后道:“没有办法。我痴长小容大人这些年月,就是摆一摆长辈的谱儿,量也无妨。”他其实有些不耐烦,现下早过了他对水浮言听计从的时候了。心里有了别人以后,瞅见过去的无畏奉献,只觉得得不偿失,简直不想想起自己曾有这么憨傻的时候。虽然现在他对林沫也差不了多少,但林沫好歹也是拿他放心上,用同样的心意回报他的。有时候他自己也好奇,明知道水浮多半是吊着利用他,当年究竟是如何有那样的耐心的。
水浮像是看出他的不耐烦似的,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白将军之事,靖远侯如何作想?”
水溶心里一动,林沫如何作想呢?他是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的舅舅的。包括容嘉,虽然伤心难过得要紧,但还是把白时越当自己亲舅舅看待。可水浮不是过来听这对兄弟两个相不相信白时越的,他是要个具体的信儿。
但是这玩意儿水溶能给他?就是林沫自己,也只是凭着主观猜测在想呢。
水浮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的时候不多了。”
“嗯。”
“我心想着,要不要向父皇坦白。”
“殿下,”水溶直截了当地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水浮也是一愣。比起由吴廉水亲口说出他冤杀吴敏峰这样的丑事来,提前给父皇提个醒,自然能把他自己稍微摘掉一些。毕竟,他冤杀吴敏峰的举动虽然不对,但这缘由可是由太上皇、皇帝做下的孽,他也只是为了掩盖住皇家丑闻而已。何况后来吴廉水还试图刺杀他——得找水溶这样的当事人去替他作证方好。但是他同时也想起了另一件事,皇帝也许会体谅儿子,但能原谅一个犯了欺君重罪的北静王呢?当年狩猎的随性名单上并无北静王,他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保护三殿下,被人弄成了重伤,又悄无声息地借天花养伤……不管是谁,感激他救儿子之前,都要先颤栗一通,想想他的手段到底神通到了何种境界吧!
他已经习惯了水溶对他不求回报地付出,基本上这么些年来赴汤蹈火也没一句怨言,他也心安理得地受着。只是仔细想想,他就是养个亲信,也得金银珠宝、美酒佳人地养着,对于水溶这儿,却是真正地无本买卖。可是这种没有投入的生意也不好做,他手上没有任何遏制水溶的手段,无论是恩情、还是可以利用的把柄,他通通不能拥有。何况水溶的性子,就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惟命是从。现下只怕他拿出些什么好处来,只要林沫一句话,水溶就该想也不想地听他的吩咐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吴敏峰的事,是我莽撞,但之前种种,明明并非父皇之过,我却能猜到文人墨客的多少唇枪舌剑。未免有些不公?”
水溶闷声不说话。
水浮明白他的意思,真要提起“不公”二字来,底下连要效忠都得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才叫真正的不公。
不过有的时候他也在想,怎么会有人真的能做到,爱你的时候千好万好,不爱了就彻底放开呢?这所谓的爱情也未免太虚无缥缈且不可靠吧?难道林沫那样的人,会相信他这样紧要关头掉链子的感情?
“殿下,与其他事情无关,纯粹是——”水溶笑了一笑,“我从未与吴家军交过手。殿下也知道,我父王是白骞白老将军的同门,虽然后来也没了来往,但同吴家确实真的不熟。”他倒是一口气把自己说得跟姓吴的姓白的都没关系了,让水浮眼唇微颤,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说当初那箭明明是你帮我挡的你怎么可以不记得?人家自己都不乐意记着这件事。他倒是可以以准太子的身份去威胁一番,可问题是,北静王惧怕现在的秦王吗?
准确的说,除了真正掌握兵权、实权的那一位,北静王本就不必忌惮谁。
“小皇叔与往日大有不同。”他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这回一定会倒霉?”
只要他挺过了这一回,日后坐稳太子之位,以他的性子,能忘了今日水溶的拒绝?
水溶自然是明白这一点,有点好笑地想,当初他为了救人,连命都差点没要,怎么也不算亏欠了,可是偏偏仿佛理亏的是他一样,兴许水家的人天生就有这样的功力吧。
另外一个,不也是成天指使着他做事,稍有不顺就要咬两口抱几下?
想到这儿,耳根子有些泛红,带着点洋洋得意的心态想道,可是这个姓林的水家人,却是带着良心的,纵然曾经是相互利用,如今也再一次交心,至少不必担心哪天林沫遭遇了不幸,会把他这个帮过他大忙的人顶上去。
只是想起来,又忍不住心寒。他这么些年来,为水浮操劳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他还是北静王,手上有几分权力,水浮仍想着叫他冲锋陷阵,若只是个普通小角色呢?只怕连征求意见的这一出都没有了。
“这么说,小皇叔是完全不记得狩猎的事了?”
“哪敢忘呢。”水溶笑道,“那次靖远侯舍身救我,单身搏虎,英勇非凡,何况还有忠顺王之事,我哪里敢忘。”
水浮发狠:“你是真觉得我这次熬不过去?”
水溶想了一会儿,道:“不,我相信殿下吉人天相,自能逢凶化吉。”他只是不信自己能躲过这一劫。而且,即便是他现在站在水浮身后又如何?林沫已经把水浮得罪得死死的——虽然错完全不在他,但是就凭水浮现在的心性,他将来能有好日子过?水溶可不觉得,林沫惹上了麻烦,他还能全身而退。
也不想全身而退罢了。
算是不欢而散。
不过好在不欢而散的也不止他们两个。
白时越虽然拉扯了吴敏峦出来,但一副不打算合作的样子,被带到帐篷中,解开眼罩,先是笑了一下:“哟,地底下。这梅雨天气,大将军可真敢。”吴雪廷早对他有不满,立刻喝道:“你在瞎捉摸些什么!你外甥打伤威将军的事还没有个说法呢!”
白时越奇道:“哎哟喂,这是准备向我要说法?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是不是要我去把那两个小家伙抓过来你们才满意?”
吴雪廷喝道:“你是什么态度!”
“我是什么态度?”白时越冷笑道,“大将军还没有说话呢,你有几斤几两?看你年纪也不小,教你点事儿,小喽啰没事别抢着说话,对你的狗命没好处。”
这下吴廉水也皱眉了:“我原以为白小将军是想闹出个天翻地覆才来了我这里,谁知打伤我侄儿不说,现在又出口伤我的手下,弄得我也不禁要问问白小将军的诚心了。”
“大将军问到点子上了。其实某确实没多少诚心。”白时越大笑道,“因为被蒙着眼睛带过来的路上我忽然想通了,其实我投奔你干嘛呢?我不过就是想得一世骂名而已,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放把火,杀个把人,再自杀,不也是既解脱了,又不用麻烦?就是我想要造反,为什么要靠着你们吴家造反呢?”
吴廉水也没有想到他狂傲至此,笑道:“是啊,可是你已经到了我帐中,不会以为我这里跟北狄的营帐一样,能让你自由进出如履平地吧?”
“我当然不至于自负若此。”白时越摊开手,“不过,吴大将军也别给我出去的机会才好。”
是块难啃的骨头。可是正因为这样的狂妄,才让吴廉水瞠目结舌之余,也有一丝得意。他当然不会如白时越所愿——白时越是希望担着反叛的名头,可是不让吴家派他出阵,这样,将来不管结果如何,他总能找个由头翻盘。毕竟,他那几个外甥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想这么便宜?
本来倒也打算把白时越弄过来,借一借他的名头就好,可是吴敏峦伤重,的确不宜再冲锋陷阵,现成的人手自己送上门来,真是不用白不用。
“要我接威将军的位子?”白时越也很是惊讶。他素来以用兵诡谲闻名三军,比起自己的功夫,更出名的分明是他排兵布阵的本事。当然,吴廉水不放心他率领吴家军,这也能理解了,可是让他当突击手,可未免太瞧得起他了——白时越的武功不弱,在江湖中算得上名列前茅,可那是江湖人单打独斗用的功夫,要在战场上获胜,蛮劲很多时候比巧劲更出色,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是?吴廉水此举,是想要借他任务失败进行惩戒,断了他一身傲气,还是想就此让他同京师结下深仇,或是干脆让他丧命于下一次行动?
“也好。”他想了一想,笑道,“只是我还是想去见一见威将军。”
吴敏峦伤得真的挺重。守仓兵虽然是乌合之众,可是集结起来,又有容嘉这个少年人在,还有佟栩这等老手,他还真没吃什么好处,身上除了容嘉长枪挑开的大伤口,还有不少细碎的小伤口,有几个险些伤了他的筋骨。
本来两个医官正替他敷药的,瞅见白时越掀了帘子进来,都有些慌张。
“哟,伤得挺深。不过祸害遗千年,看样子死不了。”
吴敏峦恨得牙痒痒:“若非你躲躲藏藏的,我何至于如此!”、
“威将军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逃不开,需要某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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