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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儒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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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糖葫芦女孩(1)
(一)引子 杀人的诗
1。天若有情,人是否就不会再寂寞?
人若有情,江湖是否就不会再苍老?
剑锋雪亮,洗不净每一滴鲜红的血;
刀锋冰冷,凝结不了每一片如水的柔情!
2。倾一樽瑶池美酒,调一把瑟琴,
微醺的醉眼,流泻出似剑寒光,
在琴的哀怨声中,
轻轻划断,离别时的那一缕淡淡清愁!
3。唐时明月、宋时风雨,
今夕何夕,我已不再想起;
也许,想起的时候,正是忘记!
我孤独、苍茫的身影,
隔着一重重时代的微雨,刺穿带着仇恨的灵魂,
蹙眉轻叹弹指一挥间,
千百万年已似流水落红随风逝去……
4。刀已在手、剑已出鞘,天涯还在何处?
仰首长啸,无语默默问苍天:
人间的仇恨、江湖的杀戮,
能否焚化万古的寂寞,和杀人的诗一起埋葬?
(二)唐门
数百年来,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兴起,多少英雄没落,能够在江湖中始终屹立不倒的力量,除了历史辉煌悠久、源远流长的少林和武当这两大门派外,还有些声势显赫的武林世家。在所有的武林世家中,力量最庞大、声名最显赫的,无疑就是蜀中唐门了。蜀中唐门世代居于唐家堡,地处四川重庆城外。唐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家族式的帮会门派,因为很少和外界接触,历来被认为是武林中最神秘的门派。
唐家的独门暗器威震天下,至今还没有第二个门派的暗器能取代它的地位。唐门弟子也精通陷阱机关之术,虽然正面交锋他们不占优势,但他们的各种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传说中的唐门有霹雳弹、夺魂箭、满天花雨、天罗地网、暴雨梨花等厉害的暗器功夫,也能布置刀刃、暗雷、寒霜多种机关暗算对手……唐门暗器冠绝天下,纵横江湖数百年,唐门还是唐门,当今江湖上暗器名家,无一可与之匹比!除了暗器,唐门独步武林的便是毒药,其之配制,一直以来都是外人不得而知的秘方,据江湖上的朋友所说,简直比一张藏宝图更令人垂涎。
江湖上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是只要唐家老爷子随随便便的挥一挥手,跺一跺脚,这江湖的大半河山就可以信手拈来。传言虽然未必可信,却又由不得你不信,因为以唐门的财力、势力和实力,绝对可以称霸江湖。但老爷子是个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江湖人,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在他五十寿诞那天,当着数千位为他祝寿的宴客之面,歃血为盟,立下五大戒律:
一、安分守己,绝不惹是生非;
二、洁身自爱,绝不作奸犯科;
三、以诚待人,绝不欺凌弱寡;
四、作风端正,绝不勾结匪类;
五、侠义为怀,维护武林和平!
唐老爷子虽然不是天子,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比圣旨更有效。这世上认识唐老爷子的人很多,了解他的人却很少。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很豪爽、很慈祥的长者,了解他的人却都知道他其实是个极守信用、说一不二、做事雷厉风行、为人光明磊落的铮铮铁汉。
多年来,唐门子弟行走于江湖,都把这五大戒律铭记在心,不敢违背,这不仅为江湖带来了平静,也让唐门子弟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否则这江湖早已被吹皱一池春水。
第一章 糖葫芦女孩(2)
(三) 糖葫芦小姐
唐家堡,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堡,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代祖祖辈辈的努力和奋斗,终于由本来的一座小小山村扩建成万物俱全的小城市。这其中,那些先人们当然少不了流尽辛酸泪、英雄汗,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晴朗的天气,青葱的山岭,一层层鱼鳞般的屋脊上,排着暗绿色的瓦,从山麓下道路的尽头处,一直伸展到半山。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整齐、干净,每块青石板都洗得像镜子一样发亮。街道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店铺,门面光鲜,货物齐全。
“凝翠斋”也许就是这条长街上装潢最考究、门面最漂亮的一家店铺了,而且气派极大,简直比京城里字号最老的“宝石斋”还大。“凝翠”的意思就是“凝脂滴翠”。这种地方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无非就是卖些胭脂水粉,专门做那些小姐、太太的生意。
这时正是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凝翠斋”的小伙计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两眼微醺,昏昏欲睡。
“喂……”一个清丽、娇美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伙计正想趁着这当儿悄悄打个盹,闻言脸色立即忍不住沉了下来,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咕哝着说:“什么……”
“死东西,臭东西……”一条修长而苗条的人影像一朵浮云般轻轻飘出数尺,轻叱道,“你以为你的口气比‘兰馨坊’的花香还香吗?以本小姐看,简直比……比野狗的夜香还难闻……要是让这串糖葫芦也沾上了一点点,哪还能吃?”
“啊……”小伙计瞪大了惺忪的眼睛,就看见一个穿着极合身的墨绿百褶裙、极其均匀的瓜子脸上长着一对光彩流溢、神采飞扬的凤眼、纤纤玉手里却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女人。
小伙计用力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原来这个女人居然还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这少女紧绷着脸,绝无半点笑意,一双眼睛就像是铃铛一样,又圆又大,嘴角微微翘起,看得出来,这是一位任性、刁蛮却又不失天真可爱的千金大小姐。
看见她,小伙计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是……是糖葫芦……”
“住口!”少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仿佛一块沉落在千年深潭里的寒冰,“凭你这种小脚色也敢叫本小姐‘糖葫芦’?”
“是……是……”小伙计唯唯诺诺,忽然举起手,指着少女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小声说,“糖……糖葫芦……”
少女的脸上立即又变了颜色,举起手来作势欲打,目光一瞥,只见手里那串糖葫芦敷在栗子上面的冰糖已经融化,急急忙忙凑到嘴里吮吸起来,那模样好似个偷嘴的小馋猫。
小伙计想笑却又不敢,急忙别转头去,讪讪说:“小姐,小的正是想提醒你,这冰糖……葫芦就快化了。”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早说?”少女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小伙计双肩一耸,舔了舔有些干苦的嘴唇,小声嘀咕着什么,垂下了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在说什么?”少女脸色有些不悦,“是不是说本小姐的坏话?”
“没……没什么。”小伙计抬起头,脸上赔着笑,“小姐来这里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便不耐其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这里是不是做生意的?”
“自然是做生意的。”小伙计脸上笑意为褪。
“做什么生意?”
“买水粉胭脂!”
“我来这里,不是来买胭脂水粉,”少女哂起了嘴,“难道是怕你闷得慌,特意来陪你聊天解闷的?”
小伙计又是讪讪一笑,咽了咽口水:“小姐买胭脂是……是擦在脸上的吗?”这句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括子,然后再打肿自己的嘴巴:“笨蛋,这句话也太多余了,胭脂当然是擦在脸上的。”
“废话,胭脂不擦在脸上难道还擦在你的屁股上?”少女一双水灵灵的凤目滴溜溜地转动。
小伙计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涨红了脸,就像是真的擦了三斤胭脂,恨不得从地上找出一条缝来一头钻进去。
“扑哧!”少女却笑了起来。她不笑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很美,这一笑,大眼睛就眯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更增添了几许妩媚和娇憨,绝对可以绑住任何一个男人的心。
小伙计的头越垂越低,再也不敢抬起来。
“算了,你随便给我拿两盒上好的胭脂来,”少女收起笑容,嘟着翘翘的嘴,“本小姐懒得跟你计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糖葫芦女孩(3)
(四)虚惊
小伙计望着那少女渐渐远去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气,摇摇头,苦笑道:“我的妈呀!这小姑奶奶终于走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伙计整个人便已经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伸手抹了一把冷汗,原来竟不知在何时,他的衣衫也已给冷汗湿透。他心有余悸,忍不住又探头向那少女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直到那一抹绿已经完全瞧不见了,才又阖起了眼睛……
(五) 小乞丐
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柔和,把那条青石板街道照得如同水面,泛起一层朦胧的微光。
街道上充满了各种小贩的叫卖声,卖胭脂水粉的、卖珠花首饰的、卖古玩玉器的、卖奇珍异宝的……显然这些都是赝品,都拼命扯大了嗓门嘶喊着招揽生意;空气中飘散着一种由杂食小吃的气味、男人身上的汗水味、女人头上的刨花油和阵阵随风传来的花香……混合掺杂在一起的味道。
顺着这条街道,绿衣少女来来回回地逛了几圈,看了一会杂耍,买了一串虽是赝品却很精美的绿珠子项链,又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再无其他斩获,终于觉得意兴阑珊,索然无味,于是放慢脚步,信步而行。想起那个小伙计刚才那种窘迫、无奈的样子,她心里就忍不住生起一种想大笑的冲动,但她还是强忍住了,毕竟,这里是热闹的场所,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女孩子忽然放声狂笑,不被人们认为是疯子才怪。
一家出售瓷器的店侧,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那是古老行业中颇为精致的补瓷匠,比补锅匠要高好几品。一张板凳,一张小长桌,一座支架,架上置有一只青花大瓷盘。盘裂成两半,本来名贵的瓷器成了废物,值得花钱补一补。补瓷匠心无旁骛地用十字形小巧绳钻,细心地在破裂的裂缝旁钻孔,每一孔大仅半分,排列得工整美观,以便用两爪细铜钉把裂缝扣合。
“吱吱吱……”钢钻转动声尖锐刺耳,但声音不大,瓷粉末随钻动而飘散。嘈杂的人声,丝毫不曾干扰补瓷匠的工作,他工作得十分专注,外界的纷扰仿佛与他无关。
百般无聊之下,绿衣少女对这半百老人的这种工作突然来了兴趣,加快步子走过去。
一种淡而清雅幽香传来,半百老人突然抬起头,对绿衣少女裂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绿衣少女也笑了笑,正要蹲下来仔细观摩,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小乞丐,几乎撞在她的身上。
“姐姐,救命……”绿衣少女刚皱起眉头,那小乞丐伸手抹了一把鼻涕,气喘吁吁地叫道,“有人……坏人……追杀我……”
“有坏人追杀你?”绿衣少女觉得有些惊诧,又有些怀疑,“难道有人在打你的主意,想要劫财害命?”说完这句话,她忍不住抿着薄唇轻笑起来。
这小乞丐从头到脚,她都看不到有什么值钱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要从乞丐身上捞一笔,就算不是个疯子也是个白痴。
第一章 糖葫芦女孩(4)
(六) 白袍刀客
绿衣少女很快就看见了追杀小乞丐的人——这个人既不是疯子也不是白痴,竟是个非常俊秀、英气逼人的年青人。
最惹人注目的,不是这年青人光鲜明亮的一袭洁净白袍,也不是他那种沉静、稳重的独特气质,而是他手里的那把刀。这是一把奇特的刀,一般人的刀,通常都是用柔韧、手感顺美的鲨鱼皮或者野兽皮制成刀鞘,有钱一些的,还打造紫金吞口,甚至在刀鞘上镂花雕纹,使刀看起来更华丽一些,拿在手里也更舒服一些。但这把刀却和别的完全不同,刀鞘既非兽皮,也不是钢铁所铸,竟是用一种坚硬而轻盈的树木做成的,也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岁月的风雨洗涤,显得陈旧而古老。用同样的木制成的刀柄如一眉弯月般向下钩起,同样的陈旧而古老。刀长两尺三寸左右,薄细而扁平,显然是一把非常轻巧、灵动的刀。
这把刀既没有精致的装饰,也没有夺目的光华,但不知为什么,绿衣少女如水的目光却偏偏被它的平淡和奇特吸引住了。
“你还逃吗?”白袍刀客目光冷淡,瞧着那个小乞丐,沉声说,“你还能跑多远?”
小乞丐身子一缩,躲在绿衣少女身后,颤声说:“姐姐……救我……”
绿衣少女踏前一步,昂首挺胸,轻叱道:“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知不知羞?”
“我欺负他?”白袍刀客皱着眉,脸上却绝无表情,“这是我和他两人之间的事,你不必管。”
“谁说我不能管?”绿衣少女气咻咻地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唐家堡。”
“你知不知道我又是什么人?”
白袍刀客目光漠漠,把绿衣少女从上到下、又从脚到头仔细打量了一遍,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女人。”
绿衣少女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啼笑皆非。她故意板起了脸,沉声说:“我当然是个女人,难道你母亲就不是女人?”
白袍刀客却没有笑,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种不耐烦的神色。
“我是唐家堡的人。”绿衣少女也哼了一声,沉声说。
那半百老人忽地抬头,目光有些异样,冷冷地瞧了绿衣少女一眼,又迅速垂下头,手里的动作丝毫未曾停顿。
“你是唐家堡的人?”白袍刀客目光也有些异样,“那又怎样?”
“既然这里是唐家堡,我又是唐家堡的人,你说这事我能不能管?”绿衣少女轻轻晃动手里那串糖葫芦,目光斜睨。
白袍刀客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并不言语。
“我问你,”绿衣少女沉着脸,“你为什么要杀这位小弟弟?”
“我要杀他?”白袍刀客摇摇头,沉声说,“是谁告诉你我要杀他?”
绿衣少女伸手一指小乞丐:“是他亲口说的。”
“他是个小偷,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小偷?”绿衣少女怔了怔,回头看着小乞丐,这一次是真的板起了脸,“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乞丐嗫嚅着说:“我……是……不是我……”
绿衣少女叹了口气,心中忖道:“看来这个年青人并没有说谎。”心念一动,当即又是瞪眼又是跺脚,沉声说:“你拿了他什么东西?还不赶快交出来?”
小乞丐说:“是一块铁牌和一本……”
他的话没有说完,白袍刀客的脸色竟忽然大变,目光中露出一丝杀机,一只手已然悄悄扬起。
就在这时,小乞丐的声音忽然被一阵急骤的声音打断。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糖葫芦女孩(5)
(七) 好快的刀
“得、得、得……”一匹快马风驰电挚般从大道那端奔来,引起路人一阵惊呼,有人匆忙闪避,但仓促间却茫然失措,竟反而向马头冲去。
马上骑士大吃一惊,手上马缰一紧,急提马首,快马头部受力,前蹄高扬,“呼”地一声从那人头上飞跃而过。这一下兔起鹘落,电光石火,如果那骑士反应稍慢,或是他骑术太差,就算那人侥幸逃过一劫,他自己也难免被掀飞下来,同样是肝脑涂地、血溅长街。
就在这时,惊呼又起,那匹快马马首一偏,改变了方向,竟向绿衣少女这一边直冲过来。快马受惊之余,几近疯狂,发力狂奔,再也不受人力控制。
那骑士脸上已然完全变了颜色,一边用力提缰扭转马首,一边大呼:“快快闪开……”
话犹未了,只见一道刀光倏地一闪,仿佛一丝秋水轻轻地、淡淡地飞掠而过,然后倏然消失,竟如白驹过隙般来去无踪。
“好快的刀。”一个带着惊诧和赞叹的呼声轻轻传来。
与此同时,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喷洒在空中,就像是一片妖异的烟花。“砰砰”两声,快马倒地,马首竟被这一刀砍落下来,滚落长街。
血花犹未飘散,那骑士已从马背上跃起,一个“倒赶千层浪”,轻飘飘地落下地来。
“啊?是六哥!”绿衣少女看见那骑士,惊喜地叫唤着飞步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关切地问道,“六哥,你没事吧?”
骑士笑了笑,摇头说:“我能有什么事?”他已年过三十,额头上几丝皱纹依稀可见,但面目英俊,风神俊朗,尤其是一双乌黑的眼睛精光熠熠,更增几分英气。
绿衣少女轻轻拍了拍胸口,娇笑道:“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骑士也长长吁了一口气,点头说:“如果不是有高人在此,拔刀相助,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是啊!”绿衣少女一回头,惊叫道,“咦!那人呢?”
只见那半百老人依然低头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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