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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心-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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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驻训地点有些特殊(很多人都知道,就不赘叙了),除了我们旅队之外,更多的师团单位也驻扎在这里,时不时就会出去参加或大或小的演习,而我们旅目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出公差。
我觉得我们好像当兵的这两年和出公差这件事结下了不解之缘,哪怕到了距离营区千百里之外的地方,还是时不时就要出一下任务。
昨天已经将所有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放在帐篷里,早上一集合,拿着东西过去就行了。
整队,然后上车。
每个人手里都带着几支小旗子,身上水壶装满,同时单兵食品也揣在了包包里。
出任务的话,是从早到晚。
上了车也没有多少人谈话,我背着个小书包上了车,在其他人闭目假寐的时候,我左右瞅瞅,偷摸着掏了掏背包,从里面拿出昨天借给伍茂的p5。
上面还插着个充电宝,我拿到手的时候电已经充满,但是昨天在杂物间已经消耗了不少,这不,我刚拿出来就显示电量不足。
“嗯……电量不足?”
这不对啊,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冲了多少也有十来分钟吧?
我拽了拽充电线,发觉并没有充上电,一动us·b插头,上面还微微有些晃动,这动来动去,p5的屏幕就暗了下去,这是完全的没有电了。
怕有人发觉我的小动作,我只好将东西塞回背包,然后靠在一边闭上眼睛假寐。
抖动的车后斗并不是睡觉的好地方,晃来晃去的,昨晚上又下意识早睡了些,这时候竟然没有办法睡着,这可真是当兵以来头一遭。
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汽车忽然停止,外面有嘈杂的叫声,随后车后面的门帘被撩开,挡板放下。
“都起来,下车了下车了!”
背着书包拿着小旗,我跟在其他人身后跳下车,然后自动找寻好自己的位置,过去站好。
“都有,向左看齐!向前看,稍息!连长,装步十连……”
“不用说了,直接安排工作。”
“是!”
苏班长敬了个礼,装转身,双腿一并,脚后跟一磕:“今天我们负责其他师团的演习警戒工作,因为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每个人都会把你们带到指定地点,然后你们自己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个掩体,自己藏好,同时密切注意往来的人,及时将无关人员驱离这个范围……明白吗!”
“明白!”
“好,你们跟我来。”
作为这一次任务的实际负责人,连长指导员还有各班班长都有过来实地勘察过,并在那些可以设点的地方留下了记号,为的就是可以迅速安全就位。
每走过一个设立好的点,就有两个人被留下来,走了一大半的路程,我和刑飞两个人就直接被留了下来。
“这里就有你们两个人负责了,尤其是你,林总,不要打瞌睡啊。”
苏班长调侃了一句,就跟着大部队走了,我手搭凉棚望向他们走过去的方向,刺眼的阳光却让我直接闭上了眼睛。
“先挖掩体?”
我和刑飞打了个商量。
掩体有分单人掩体和双人掩体,说实在话,之前在驻训地这个项目我基本是不及格的,所以也没敢拿出来说,刑飞就不一样了,他五公里跑完蛋输完液不久就上去跟我们挖掩体了,结果速度是全连最快的那几个,标准也还行——
“不就是让我挖嘛,林旭,那你干什么?”
“我?”
我有些尴尬的左右望望:“我插旗吧!”
“你还真好意思!”
刑飞也没和我计较,两个人找了一些枯树枝,互相帮忙着将一块小布顶起来,做成了一个可以遮太阳的袖珍帐篷,然后刑飞挖掩体,我则是把帐篷绑好,然后将带过来的几面高一点的彩旗零散的插在地上,这就算是完成了一个哨位了。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搞完之后两个人靠着坐在了一起,因为时间已经十点多,太阳有些毒,思维反应也比较慢,我们两个人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发傻。
“无聊有什么办法?看看书排遣一下呗。”
刑飞倒是很有经验,从包包里拿出一本小说,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我捏了捏书包里的p5,有些欲哭无泪,为了带这东西,我把书都给落帐篷里了,结果就是p5没电用不了,书也没得看,我伸头过去想和刑飞一起看,结果伸了没几下脖子就酸的很,只好无奈放弃。
正当我无聊的要发疯的时候,一只小蜥蜴从我脚边刺溜一下跑过去。
下意识就站起来了,我跟着她的脚步,慢慢的往前走。
内蒙这边的草原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远看一片苍茫,近看是一片赤地上面稀拉的种着几颗小草,而且规划的挺有路线,这不会是植树造林时候种的吧?
抛去这些无聊的想法,我跟着小蜥蜴走了好一段路,就直接将他跟丢了。
丧气的回到原地,又看见地上有一只小动物在小心的探路,一发觉我这边的动静,立马嗖一下跑没影了。
“嘿嘿,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我从地上捡起一个空矿泉水瓶,一手拎着就往刚刚小蜥蜴消失的地方走去。
我这时候的心情,就像读小学的时候一样,当时也是拿着个矿泉水瓶就在玉兰树旁边抓蜜蜂,想想还真是有趣的回忆呢。
“我悄悄的过去,用力一扣,哎呀,那小东西就跑了,我们还要更加小心一点,这种小东西的肉质非常鲜美,瞧,我们抓住它了,它的蛋白质是牛肉的三倍,去掉头就可以吃了……”
模仿着贝爷的口气,我前前后后总共逮到了五只蜥蜴,玩死两只,放走一只,最后两只装在矿泉水瓶里,被过来的刑飞一脚踩上。
肯定是死定了。
我蹲在地上,抬头看看满脸无辜的刑飞:“大哥,两条生命啊,你于心何忍!”
“我不是故意的啊……”
刑飞装模作样的辩解了一声,随后一脚用力踩下,还意犹未尽的碾了碾。
下面刚爬过来的某只小蜥蜴就这样归了西。
“算了,没意思得很。”
丢开手里刚刚逗蜥蜴的小树枝,我回到掩体的位置,整个人躺了进去:“睡个觉啊。”
“睡个毛啊,你看看天上。”
“天上是什么……”
我的眼睛忽然直了:“那是武直十!”
螺旋桨刮起的风声,发动机嗡嗡的声音清晰可辨,甚至我近视的双眼都能看见武直十的侧门。
我有些兴奋的站起身来,或许在内蒙营地还能偶尔看见,但是像这种成编制,而且是低空飞行的武直十可是十分难得的。
“刑飞,要是我们能上去坐一坐就好了。”
看着威武的武直十,我忽然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是步兵呢,一辈子都飞不上去。”
“瞎想什么呢,我们旅队也有直升飞机的好吧!”
面对刑飞的辩驳,我只能摊手:“那我们也没机会坐上去吧?”
“听说飞机驾驶员全都是干部,没有士官的。”
我不无遗憾地说道:“当时当兵过来的时候听说有招空军地勤,可惜没去成。”
“这没什么好遗憾的好吧,空军地勤,不就是打扫一下卫生,每天闲着无聊唠唠嗑……”
刑飞越说语音越低,这种腐朽堕落的生活我们也想要啊,可惜的是有小姐的心却只有丫鬟的命。老老实实的当个装甲步兵吧。
中午单兵食品随意解决,下午四点多,班长们就从最远处开始往后撤,没多久就撤到了我们这边来。
“收拾东西,回了回了!还有,工具都要带着阿,以后还要用了!”
回去的时候没怎么整队,所以整个队伍就乱糟糟的,不时有人交头接耳,把人找齐之后,直接就站在演习区域边缘的铁丝网处整队。
“今天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明天大家再辛苦一天,然后我们连队来内蒙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连长这么说话,好像显得我们上来就是来打后勤来了。
晚上回了营区,好说歹说才赶上了吃饭,晚回来好长时间的我吃着已经发冷的饭菜,有些难以下咽。
吃完饭洗碗,小值日已经打扫完卫生,我把东西往苍蝇盖里一放,转头就走了。
回到帐篷,直接在边上将刚刚从二排要过来的马扎拿进屋子里。
说起来也奇怪,马扎总是会一天一天的少,但是有一些人就不想着改变自己的东西,反而喜欢去偷,去“借”,要不然我这么讨厌谢伟汉是什么缘故。
果不其然,没一会谢伟汉就撩开帐篷门走了进来:“林旭!你马扎呢?”
“干嘛?”
我悠闲地剔着牙。
“你跟孙韬拿走的那个马扎呢?”
“就这啊,怎么了?”
谢伟汉冷笑两声:“怎么了,当然是过来要回去了。”
他拿起马扎就要走,我连忙叫停:“你什么情况?”
“我把我班里的东西抱回去不行啊?”
“你这就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了,你也不看看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
我据理力争,但是在部队里可没有人会管你这个,我往班长方向看去,发觉那家伙只顾着自己的,连这种事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们吵了一会,班长终于开口,不过他一开口就直接把我们两个直接撵出帐篷:“要抢出去抢,不要在这边唧唧歪歪的破坏心情。”
这是我班长吗?
自己班级里的东西你都不关心,就等着我们全部给努力做好吧?切身利益都不紧张,什么时候才紧张?
班长这时候已经苟习惯了,就像这一次的事情,本来只需要他出来解释两句,这张椅子就是我们的了——但是他竟然选择退避!
两个人一边骂战一边推推搡搡来到了二排的门口,我愤怒的直接跟谢伟汉班长刘学敏说明了状况,结果刘学敏班长竟然表示两不相帮。
喂!是你们班抢我们东西的吧!
哪知道我这话一出,那边谢伟汉立时炸毛:“写你名字就是你的,说不定上次我们丢的马扎就是被你拿走的?改个名字而已,谁不会啊!”
“喂!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这马扎可是明明白白今年谢秀峰扎的……”
“这是我弄的,你偷走我们马扎写你自己名字,要是还……”
“过分了啊谢伟汉……”
谢伟汉忽然火了:“怎么,想打架?我奉陪啊!谁打赢马扎就是谁的!”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用打架来决定我东西的归属?
你自己城管出身,我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这一对比,还用这种无赖一般的办法,这和强抢有什么区别?
我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刘学敏,刘学敏朝我笑了笑,转头就进了帐篷:“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不知道。”
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刘学敏却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其实这才是这个部队的常态,像班长那种自以为是别人给他面子,自己就要公平的人肯定会被别人争着捏,因为软柿子实在是太明显了。
有时候感觉他连这个老班长都当不明白,当我怂了,两手空空回到帐篷,叽叽歪歪的咒骂的时候,班长忽然抬头冷笑:
“你要是跟谢伟汉打一架,我倒是会高看你一眼。”
你妹哦!真打架到时候谁吃亏?为了个马扎,至于吗?
我已经准备明天继续过去纠缠了,就不信那个马扎拿不回来!
第二天按照原本约定的过去,等待我的,是已经名字被涂黑的马扎,以及谢伟汉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第192章 班长也有连累人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被套路了。
至少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是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这家伙前段时间在山上驻训地还管我借过钱来着。
进了二排帐篷,我开口想要和刘学敏至少交涉一下,却被他以“我不知道”一句话堵了回来。
这就很可笑了,护短护到这样,而我们班长直到现在,连一个屁都没有放出来。
“东西丢了你得赔!”
我有些面红耳赤,我这时候总算是知道了去年冯梦丢了脸盆时候的心情了。
可是我这句话却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谢伟汉还当着他班长的面挑衅:“就是丢了,你自己找去!”
“不是,那东西昨晚上是你拿走的说今天要处理……”
“但是已经丢了。”
谢伟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自己进去找,找到就算你的。”
这种话也真亏他说得出来,要不是骂人到时候还是我倒霉,我能直接骂到他祖宗十八代去。
“刘学敏班长。”
我懦弱的性子就代表了我不会在这种场合下选择主动,于是只好向对方的班长求助……这也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选择。
可不是每个班长都像我们班长那样“大公无私”“好说话”的,或许自己班的兵不行,打骂随意,但是你其他班级的班长,是绝对不可以伸手来教训我的兵的!这一点就算是看起来最好说话的苏班长做的也很好。
于是护短的刘学敏开口了:“林旭,这么着吧,我还有点事,你等我回来再说,要不你跟谢伟汉两个人多商量一下,好吧?我先走了。”
明明理亏,这个班长选择的不是开诚布公的谈,而是选择了逃避。
他不知道那张马扎是我们的吗?不可能!马扎腿上面的名字早就已经写上去了,要不是怕在背包绳上写字有碍观瞻,我都想在穿好的椅面上面写上一个大大的“旭”字。
刘学敏一走,谢伟汉就更不把我当回事了,他对我喷溅了一段时间的毒液,然后带着他的东西施施然的走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部队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什么人都有,我除了能力不足之外,不想把事情扩大也是一个缘故,但是这样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别人的得寸进尺(在部队里绝对不能怂,怂的话谁都看不起)。
垂头丧气的回了班里,没有马扎的我只能坐在床上,听着靠里边坐着的班长叽叽歪歪的垃圾话,心里不知道多憋屈了。
如果……哪怕你这个班长有那么一点护短的倾向,我都敢豁出去跟谢伟汉拼了,但现在呢,别人都站在你头上撒野了你都还悠然自得,骂自己班的兵傻,看不好东西,你的东西丢了不也呼天抢地要让我们给找回来吗?
从这件事开始,我对这个班长便不抱任何希望了,哪怕今年上半年他那样对我,我都能自我安慰是恨铁不成钢,但是这件事却让我认识到了,这个班长其实只剩下个架子,内在已经被完全掏空了。
班长去连部开会之后,我这个无能的家伙就在谢秀峰耳边叽叽歪歪,说了半天谢秀峰都火了:“妈·的你自己不行东西没看好还有理了。林哥,我说你能不能硬气一点?昨晚上要是把东西直接抢回来不就没事了?谢伟汉?他算个屁!三排的谁没和他打过架?”
我无言以对,谢秀峰说的话,就好像和我不是一个世界一样,我从当兵到现在,就去年看过伍茂和他班副打过架,后来两个人在连史馆门口还有过短短的一段谈话。
他那时候就说我没用,一直维护我是因为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不能不帮。
其实伍茂也看我不惯,没有在部队里待过的人可能没有过这种感受,我们生活中只要不是合作者,碰上了一些傻子都会一笑而过,但是部队里你看到这种人,一次还好,会觉得可怜,之后你就会觉得这种人简直可恶可恨,面目可憎,哪怕他没有损失到你一点点的利益。
我没有说话,双手撑着床沿,两眼无神的看着帐篷顶,我心里隐隐约约又有一种逃避的想法,之前偷谢伟汉裤子的那件事所带来的窃喜早已消失无踪。
我就不应该把那条裤子放回去。
咬牙切齿的痛恨并不能带给我任何的好处,只能更增加了我自己的自卑而已。
“林旭,今天我们出去一半人,班长让你出去。”
又是出公差吗?
最近有听那些班长们说过,像我们旅队其实更多的是担任“警戒”任务,负责让红蓝军对抗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故,想想两军对抗的时候,哪怕没有炮弹乱飞,只是一辆装甲车随意碾过,误入的人也要呜呼哀哉。
当然,我们这种警戒在战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即使出现在后方,那也是所谓的督战队吧?(这个纯属臆测)
还是到了地方就找到位置,插上旗子,两个人一边躺着一边看书打发时间,白天的阳光耀眼的很,想要看书都被这耀眼的光亮刺的完全看不见,于是我们两个只能轮流休息睡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起来,而我们能够睡觉的地方,也就只有那块几根树枝架起来的布块。
“刑飞,你回去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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