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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安抚道：“我就这么一说，你也知道我一向口无遮拦，算了算了，不过小卖部我确实不知道……”

　　　　“小卖部在这边！”

　　　　一同年兵开口就直接拆了我的台，我们几个跟过去，就发现正对着我们的一间屋子门帘撩开，里面有个冰柜，旁边一个老头正抽着烟呢。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去年澡堂吗？今年过来之后就改成下山到私人的店铺里面洗了，每次都要花好几块钱。要不然部队怎么说花钱如流水了。

　　　　“老伯，四根冰棍。”

　　　　谢秀峰第一个过去，抢着买了四根冰棍就出来了，其他人也哗啦一下一拥而上，小冰柜顿时挤得很。

　　　　我没有过去凑那个热闹，就坐在树下，哪知道谢秀峰买了冰棍分给其他人居然没想起我……喂！钱可是我刚给你的，这么健忘不好吧？

　　　　亲口跟他说又感觉掉份，我只好灰溜溜的过去，准备买一条，刚走过去，谢秀峰就把我叫住了：“林旭，过来。”

　　　　“什么事？”

　　　　难道是想要把冰棍给我？

　　　　我一边想着一边脸上露出笑容，向谢秀峰走去。

　　　　“舔”

　　　　谢秀峰吮·了一下冰棍，抬头看我：“要不我们上去之后多带几根吧？”

　　　　他手里只剩下一根吃了一半的了，不过我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暗示：“买上去干什么？”

　　　　“你笨啊，班长他们不要吗？怪不得你老是挨骂。”

　　　　我有些不服气的说了一句：“就你能，上次买了烟班长都给我推了。”

　　　　“那是你给的不到位，他也不要我的东西，但是放在那里，时间久了班长也会把烟抽了，唉，这话跟你说不清楚，你不买就算了，钱给我，我去买。”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心虚的撇过头：“没，没带钱。”

　　　　“不会吧，林总，你可不要骗我，我知道你身上一直带着钱的。”

　　　　谢秀峰也不掩饰，说话挺直接：“你不会是不愿意出这点钱吧？没事，回去发了津贴我就还你。”

　　　　我连忙接茬：“倒不是这个意思，确实是没钱了，钱都在你那里了。你不是拿走五十了吗，怎么用完了？”

　　　　“确实用的比较快啊。”

　　　　发觉我身上确实没钱之后，谢秀峰也没再纠缠，当然，买东西回去给班长和新兵的想法自然就熄灭了。

　　　　我不是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因为感觉拍了也会拍在马腿上，所以在谢秀峰问的时候下意识不想给他，但是口袋里面确实还有十来块，我趁着其他人走开，偷偷摸摸的买了根两块五的奶油冰棍，走到一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谢秀峰看见了也不多说，就跟旁边的人攀谈起来。

　　　　没有刑飞下来，我在这些老兵的身边就感觉有些格格不入，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心里却感觉到一股空虚和无奈。

　　　　一个那么喜欢说话和好动的人人缘这么差，归根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体能太差吗？归根到底还不就是因为我没有人格魅力，刚开始从被装库归队的时候，李岩峰和张一博两个人从枪械库回来和我有些不熟悉，说话还有些客气，但是几天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态度，可想而知我在连队里面的名声，就好像现在范玉洁一样，大家都看他是个傻子——

　　　　谁会和傻子交朋友呢？

　　　　“公差在哪里了？过来过来，这边来。”

　　　　一个全部认识的士官迈着鸭子步走了过来，“你们谁是带队的？”

　　　　“我。”

　　　　士官看了看冒头的董敏，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班长了，带着他们过去把东西抬上车。”

　　　　“诶，班长，文佳义不在么？”

　　　　董敏是知道文佳义从连队离开之后，是找关系跑到这里来了的。

　　　　士官似乎是被问住了，半晌才回应：“你说的哪个文佳义？”

　　　　“就是那个矮矮的，脸上长着痘痘，说话贼快的那个。”

　　　　“哦哦哦，你说的是小文啊，他不在，今天刚好他值班出去，有事做。”

　　　　董敏估计也就随口一问，这时候正好借坡下驴：“不在就算了，我和他原本是同一个班的。”

　　　　士官也不说话，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班长，你抽不抽烟？”

　　　　董敏连忙摆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不抽烟的。”

　　　　“哦。”

　　　　士官班长悻悻的将烟放回口袋。

第165章　退缩（）　
出公差一般是做一些乱七八糟平时都很难想过会去做的东西，比如搬运，打扫卫生——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尤其是这些打扫卫生搬运东西一般是副旅部之类的地方，有时候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那些勤务员通讯员不做呢？我们过去居然还插着袖子一副很牛逼的样子。

　　　　好吧，我还是有些偏激了，这已经是常态了不是吗？

　　　　今天的公差事情倒是不多，把几根大木桩子抬上车，公差的活就完了，我全程划水，自然也不怎么累，最后还剩有些时间去了外面小卖部买了两包薯片。

　　　　回去乏善可陈，下车，把东西搬到厕所旁边，我隐隐感觉这些东西我们能要用到，不过也没多想，提着一袋子零食就回了帐篷。

　　　　一踏入帐篷，就见到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文班长，你怎么过来了？”

　　　　文佳义坐在班长对面床上，一见到我回来就打招呼：“林总，回来了？出公差呢。”

　　　　“嗯嗯。”

　　　　我点点头，在他们旁边坐下，从袋子里拿出两袋薯片放在地上：“不要客气，吃。”

　　　　也是，我说话一向比较生硬，说完了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这东西买回来就是要吃的，这两家伙不吃，我都不好意思拿。’

　　　　心下定了定，我忍不住再次开口：“班长，还有文班长，吃一点嘛。”

　　　　“不吃不吃，你吃就行了。”

　　　　两个人都这么说我有什么办法？在旁边磨蹭了一会之后，终于忍不住零食的诱惑，撕开包装，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咯吱咯吱”的吃了起来。

　　　　“你这会过来……”

　　　　“咯吱咯吱”

　　　　“我想就这么着吧，现在三排乱的很……”

　　　　“咯吱咯吱”

　　　　“林旭。”班长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什么事，班长？”

　　　　我虽然有些小尴尬，但还是不知道班长想要说什么。

　　　　“你在这里吃东西，我们两个看着，你觉得好吗？”

　　　　文佳义就静静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班长倒是有些来劲了。

　　　　“我，我刚才不还是叫你们吃嘛。”

　　　　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吃了，把东西摞起来放回袋子里。

　　　　“问题是我们不吃。”

　　　　班长估计很想心平气和的揍我一顿，想想这是个老兵不好下手，只能跟我继续解释：“你想要吃的话拿出去吃，好不好，不要影响我们说话，行不行？林班长。”

　　　　“那……当然行了。”

　　　　我拎着袋子站起来，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班长准备出声让我出去，文佳义却先他一步站起来：“我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李班长，林总就让他呆这里好好的吃零食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这句话的讽刺意味特别浓厚。

　　　　“那我送你。”

　　　　班长和文佳义两个人走出帐篷，站在门外还说了一会话：“你上来事情做完了没有？”

　　　　“就是上来帮忙接个电线，没什么事情，我就留下来过来看看了，晚上毕竟还要回去。”

　　　　班长忽然说：“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自由一点吧，但是逼事也多，我们那边管事的班长脾气也不好，想我们那边就一个新兵嘛，两句话不对头就直接一巴掌过去，吃饭的时候。”

　　　　班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吃饭的时候？”

　　　　“对，有时候就感觉那个小兵特别倒霉，明明就没犯什么事，就因为他班长忽然想起来什么事，直接就一巴掌上去，打得可狠了。”

　　　　文佳义说着，看到前面一个花白头发的士官走过来，连忙跟班长挥手：“走了，李班长。”

　　　　“有空回来看一下啊。”

　　　　“好！”

　　　　文佳义答应一声，过去帮那个花白头发的班长拿了下手里的电线，两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出了大门岗。

　　　　“文佳义，也是挺难的。”

　　　　班长叹口气回转帐篷，一进帐篷就回头看我：“这帐篷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收拾，快点收拾了！”

　　　　我有些无言以对，这时看到文佳义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吧，心情这么差。

　　　　不过帐篷还是要收拾的，没有人过来帮忙，我只好靠着自己拿块抹布到处擦擦，然后把东西摆整齐，这才拿着拖把过去蓄水池那边搞湿。

　　　　地拖了一半，谢秀峰和其他两个新兵就都回来了，谢秀峰有些诧异：“林，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勤奋？”

　　　　我翻了下白眼：“要不是班长叫，我才懒得干呢，这活真不好干。”

　　　　把最后一块地方拖完，我把拖把随手一扔，任由它靠在了帐篷门边，找个地方坐下，谢秀峰已经从我行李袋里面搜出了两包薯片。

　　　　“林总，你不实诚啊。”

　　　　谢秀峰话语里有些小小的幽怨。

　　　　我打了个寒噤，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是上星期的，上星期的。”

　　　　这真要解释起来我不就是一个葛朗台一样的抠门人物，只能乖乖将东西贡献出来给大家当零嘴。

　　　　两包薯片很不耐吃的，很快就被吃完，谢秀峰还从我行李包掏出一瓶可乐直接处理了：“我说林旭，最近有件事你知道吧。”

　　　　“又出什么事了？”

　　　　一听见这种语调，我就感觉要出大事了。

　　　　“严重倒是不严重，但是问题挺那啥的，明天就要组织步枪射击训练了，你有没有准备？”

　　　　“准备？”

　　　　我打靶就从来没有准备过，何况这种东西，准备了有什么用？难道要花钱买通靶壕的？这也太搞笑了吧。

　　　　“听说不是固定靶，你这方面有些弱啊。”

　　　　谢秀峰还是有些担心的。

　　　　“弱也没办法啊，有时候不是我强项也要上，连队不会不让我上的吧？”

　　　　我忽然想起但是第一次投掷手·榴弹考核的时候那颗副营长帮我投出的手·榴弹。有些默然，这种事以前既然发生过，以后也难免会发生吧？

　　　　时间一晃，第二天的训练场上，连长就宣布了：“如果有人认为自己没有怎么接触过的，不是这个专业的，可以选择退出。”

　　　　“我的选择？”

　　　　我抿了抿嘴，对着连长举起了手：“连长，这方面我不熟。”

　　　　“林旭你什么意思！”

　　　　班长喊了一声。

第166章　羽毛球（）　
这边已经开始组织射击了，班长见状只好悻悻的转过头开始检查自己的步枪，没时间理会我。

　　　　至于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我心里难道不难受吗？但是想想我渣的要死的成绩，一出头就肯定会打出坏成绩，今天可不是自己连队里面组织的训练，而是四个连队的射击比赛——是没有这么个名号，但是营长看着呢，这时候故意出去冒个头，有意思吗？

　　　　所以我选择了退缩，暂时的退缩只会让我挨班长骂一两天，但是拖累了连队的成绩，呵呵，连长指导员固然不会处理我，班长难道不会发火吗？

　　　　既然两方面的结果都一样甚至我选择退缩还能给连队拉高一下平均分，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这全都是借口。

　　　　退缩了就是退缩了，无论是因为怕挨骂还是因为怕打出坏成绩，都是退缩了。

　　　　但是我忘不了拼了命跑完武装五公里之后，得到班长们的白眼。

　　　　既然努力了，拼命了，都得不到任何人的赞赏，我为什么要努力呢？不可否认，直到四五年之后，我还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中，活的根本不像个自己。

　　　　但是，这一次退缩，虽然极其渺小，却是我这一生之中，第一次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或许绝无一丝一毫积极的成分，我却得到了一种名为“自己主意”的东西。

　　　　来到部队说大了天是保家卫国，说小了是为了什么？有人为了退伍回去当地政府的补贴（有的地方义务兵补贴高达三十万），有的是为了混个资历回去好找关系（比如准备混两年回去当公务员的王亚鹏），像我这种又没有关系有没有本事的，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锻炼自己。

　　　　身体确实是好了，思想在第一年还好，第二年每次受到打击就会缩小一点，直到目前，那些本来还有剩下的东西已经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套士官，呵呵。”

　　　　我抱着步枪，坐在草场上往后缩了缩，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叫到名字列队走出去打靶，最后在口号声中回来。

　　　　完全没有任何愧疚之类的感觉，麻木了，眼光就这么呆滞的看着前面，直到对面有人径直往我这里走过来我才清醒过来。

　　　　“为什么不愿意参加？”

　　　　班长口气有点冲，但毕竟还想心平气和的和我谈一谈。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打不了。”

　　　　我懒洋洋的姿态很快就把班长激怒了，他还准备说些什么，看到远处站着的连长，又忍住不动手，最近连长老是看他不顺眼着呢。

　　　　好不容易捱到了所有人打靶结束，四个连队一统计，居然是我们连队最好，因为这东西不是算的最高分，而是算的平均分，没有我上场拉低分数，我们连队以一分之差超过了十二连夺得第一。

　　　　连长站在连旗下面宣读那些满环的名字时候，无论谁的脸上都泛起兴奋的红光。

　　　　念完了成绩好的，自然下面的就按照班级的顺序念了，念到我们班的时候，不怎么熟悉的连长倒是没什么感觉，指导员有些古怪的看了这边一眼。

　　　　我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一幕，连忙低下了头，我自己不争气，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一直维护我的指导员。

　　　　“今天成绩第一，我心情好，大家回去各排跑完个五公里就各自自由活动！”

　　　　连长兴奋的时候就喜欢按照侦察排的惯例乱来，不过他这个提议倒是让我们小小的欢呼了一下。

　　　　“都有！向左看齐！向前看！报告连长，装步十连集合完毕，准备带回进行体能训练，请指示！”

　　　　“带回！”

　　　　“是！”

　　　　值班员敬了个礼，磕了下脚后跟，回返队列前面：“都有，向左转！”

　　　　“齐步——走！”

　　　　队伍如同长龙一般从半山腰流泻到了驻营地。

　　　　只是等我们五公里跑完之后，所谓的自由活动时间也只剩下不到半小时，不过这也够让我们开心了，不少人抱着个篮球就往外冲。厕所面前的小空地有个半截的篮球场，就这样这群人也玩的不亦乐乎。

　　　　“林旭，我们打个羽毛球吧。”

　　　　谢秀峰站在我身后提议。

　　　　“羽毛球？”

　　　　我看他从里屋拿出来羽毛球拍，上面的网都有些松弛了，嘴角不由扯了扯：“大哥，能不能拿把好点的？”

　　　　接过他递过来的球拍，在手里试了下弹性，结果令人沮丧，这东西还没有我以前家里买的二十五块一套的好呢。

　　　　“就是玩嘛，这东西拿上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用过，难道还要我花钱去买啊？”

　　　　谢秀峰说的口不对心。

　　　　因为我只会打羽毛球，而这家伙最喜欢打的是乒乓球，这会如果不是因为班长和指导员正在旁边对打，这家伙肯定要参与进去——说了这么多废话，我主要是想说他就有一把一百来块的乒乓球拍，羽毛球只是顺带的而已。

　　　　懒得拆穿他，我走到空地的中间，用树枝画了一条线：“就这为中间网了吧。”

　　　　“先说好，可不能撑啊！”

　　　　谢秀峰比了个羽毛球拍往上平举的动作。

　　　　“知道啦。”

　　　　不过这规矩以前我还真没有听说过，羽毛球嘛，不就是想尽办法把球从这边打过去那边吗？

　　　　我丢了丢手里的羽毛球，然后扔向天空。

　　　　“第一下！”

　　　　啪！

　　　　响亮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令人愉悦的弧度飞向了谢秀峰。

　　　　“来了！”

　　　　谢秀峰一声低喝，一个海底捞月就将快掉到地上的羽毛球往我这边拍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球至少要来回十几趟才会掉到地上，打到兴起，我还会双手抓住羽毛球拍双腿分开半蹲慢慢摇晃，然后抓准机会对着飞过来的羽毛球用力挥出！

　　　　啪！！

　　　　羽毛球高高飞扬在天空之中，然后随着忽然卷起来的大风飞了回来，正好掉在我面前，当我俯身下去捡的时候，又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滚进了水沟里面。

　　　　“这还怎么打？”

　　　　我捡起湿淋淋的羽毛球，对着谢秀峰摊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