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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无痕？”杨凡现有的境界产生动摇，陷入一片宁静。

自从推演仙鸿诀以来，一切顺利，纵然遇到再多的艰难和瓶颈，都成功跨过。

甚至于，连化羽飞升，最后的证果期，仿佛都能触手可摸。

“为何，我对自己的推演结果，从未质疑过，为什么就一定是对的？”

杨凡脑海中，三根焕天芽突然平静一片，连一直颤动、散发强大毁灭气息的雷系焕天芽的紫色焕天芽，也恢复短暂的安宁。

杨凡第一次对自己产生质疑。

推演有千万条分支，每一个细节的差别，都会早就截然不同的道路。

仙鸿戒中，那个神秘邋遢道士，只是给自己播下一种，至于会走上怎样的道路，一切都是未知。

就这般，杨凡飘立在虚空，静静感悟着。

杨慧心等人，刚准备过来询问，却被一个声音阻止：“等等，你们别打搅他。”却是白宇老仙的声音，目中掠过一道精光。

就这样，杨凡独自一人，凝立凌顶仙峰上空。

无限天地，仿似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杨凡开始回顾自己从晋升焕天芽后，所发生的一切。

晋升焕芽后期，他基本拥有无敌大秦的实力，掌控两件至宝龙器，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

试想，当突然暴涨的力量，让所处环境没有任何规则，可以对自己产生真正约束，能够为所欲为，肆意而为之时……换做任何人，他的心境，都会产生变化。

如果力量只是一点点攀升，在循序渐进中，逐渐踏上金字塔尖俯视众生的高度，却是正常。

而杨凡离开凌顶仙峰前，直接从焕芽初期，晋升焕芽中期。

按循序渐进的速度，从焕芽中期到焕芽后期，至少需要一千年时间。

然而这一切，都在短短几十年内实现：实力暴涨，法力通天，几乎纵横无敌，心境的变化，这是其因之一……

杨凡在绝对冷静的状态下分析。

第二个原因，突然间的实力暴涨，境界和法力，根基不稳。

按正常情况，杨凡晋升后期，至少需要巩固十年，才能基本稳住境界。

在修仙界，每个强者晋升一个大的境界，都会花时间，巩固境界，这是常识！

更何况，杨凡不是正常修炼取得的突破。

两个原因，一个是心境心态，另外一个是根基不稳。

这两个原因，旁观者都可以轻易分析出。秦忘只是看了一眼，就猜到几分，白宇老仙更是直接分析出杨凡入魔。

但杨凡觉得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

不仅如此！

这也是杨凡此刻闭眸沉思的问题。

仙鸿诀，从蕴种期、衍根期，直到现在的焕芽期，其境界演变，都在杨凡脑海徘徊。

“在衍根期的时候，我的根基尚算稳定，冲击焕芽期的时候，勉强过得去。真正的问题，冲击焕芽中期和焕芽后期……”杨凡首先是考虑根基。

也就是说，从焕芽中期的时候，他的根基已经不稳，这不足以影响人的心性，却埋下了种子。那时候的杨凡，已经很自信很自信。

直到晋升后期后，终于出现问题，不过好在只是影响杨凡的心性，没有真正的走火入魔，堕入万丈深渊。

“关于根基的问题，已经查明清楚。”

杨凡深吸一口气，陡然睁开眸子，闪过一道精光：“那么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推演是否有差错？”因为在衍根后期之后，杨凡的自信心，一点点膨胀，到焕芽期之后，已经有少许自负自傲的表现。

杨凡难以确定，这期间的推演，会不会有差错。

“先解决燃眉之急的问题。”

杨凡目光一凛，体内生命绿种爆发出一股磅礴无尽的绿流。

同时，魂根跳动，与方天地的大地脉搏融合。

砰砰！

砰砰！砰砰！

青、红焕天芽蓦然跳动，分别涌起青莹、赤红色的光泽。

而那紫色焕天芽，颤抖不息，被压制的畏惧不安。

噗轰……

杨凡脑海中一道巨响，以生命绿种为枢纽，磅礴无尽的法力涌去，把紫色焕天芽禁锢。

尽管那紫色焕天芽不停颤抖求饶，杨凡只有一瞬的犹豫，就果断将其封印。

呼……

杨凡长吸一口气，全身一松，自然惬意。

他背后的三道可怕虚影，也完全消散。

“这样的事，果然还得靠他自己，局外之人，最多只能点拨一二。”白宇老仙如释重担的样子。

“大哥。”杨慧心一脸欣喜，挽着他的手，东看西看。

“我现在没事。”杨凡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返回凌顶仙峰第九重。

邓诗瑶早在洞府前等候多时，眼角红润，透着迷蒙水雾。

杨凡走过去，笑容和煦如风，亲切自然，把她抱在怀里。

“相公终于恢复正常了。”

邓诗瑶梨花落雨，是喜极而泣。

“只是暂且稳住。”杨凡神色凝重。

“啊！”杨慧心和邓诗瑶都有些紧张，生恐杨凡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暂时被我压制，但过度的压抑，会产生更可怕的反弹。所以，为了一劳永逸，接下来几十年甚至更久一段时间，我会进入一种奇异忘我的境界，你们要习以为常。”

杨凡目光平和。

他脑海中的第三根焕天芽虽然被封印，但过度的压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反而会在日后产生更强大的反弹。

“相公，那我们要怎么做？”邓诗瑶焦急万分。

“你们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杨凡说罢，整个人显得飘忽不定，仿似融入空气中，是那么的不起眼。

他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邓诗瑶和杨慧心，初时以为他在闭关。

随后，她们发现，杨凡不是老呆在一个地方，他偶尔去别处走走。

时而，他走进白宇老仙的洞府，探讨一些修炼心得，过一段时间，他在山林之地，观光景色。

甚至于，他偶尔与仙道宗某个普通弟子闲聊。

某一日，那诗瑶看到，杨凡与一匹马低喃交流。

“师尊，我大哥现在更不对劲了。，杨慧心和那诗瑶，找到了白宇老仙。

“不！”白宇老仙摇头，抚须笑道：“现在的他，连我都看之不透。你们难道没发现，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杨慧心抿嘴一笑：“除了大部分时间闭着眼睛，的确像一个普通人。”

“但是，仙道宗小到炼气期修士，一株花果，一只灵兽，一匹坐骑，大到执事长老，他都可以亲切的沟通，甚至闲聊一上午，而且没有任何勉强。这还是一个走火入魔的人，所能拥有的心态吗？”

“这是一种我等无法触及的超然心态。”白宇老仙目中透着几分期待：“等他彻底根除心魔，到底会进入何等的境界层次？”

时间悠悠而过，杨凡忘却所有，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他绝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处于参悟状态。

但是，他不像千秋无痕的淡漠木讷，可以随时与周遭环境交流，不仅仅是人和灵兽，包括四周一花一木、一砖一瓦。

不知不觉中，他成为凌顶仙峰耳熟能详的“奇人”，一传十，十传百。

这一日，杨凡正在与黄浮交流，探讨修炼心得。

每当黄浮提出的修炼难题，杨凡都一语道破。

杨凡脸上洋溢着温和如风的笑容，不拒绝任何一个求教的人。

他这样的状态，给凌顶仙峰的不少女修，带来可趁之机，试图接近他，嘻嘻玩笑。

邓诗瑶有些生气，派南宫菡驱除这些别有用心的女修。

某一日深夜，杨凡坐在一口小湖旁，双脚踏着水波。

“水？”杨凡手心跳动着细微如丝的雷电，却静静看着湖中的水。

魂根掌控大地，与大地中水份，有一种莫名的亲和，甚至能轻易吸收。

“植物的根须，汲取大地中的养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水。”

“大自然中，除了土地、光，水也是孕育生命的重要事物，甚至是构成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杨凡平和无比的参悟着。

这些年，他脑海中的雷系焕天芽，渐渐解封，他手中把玩的雷电乖顺无比。

“为什么我以前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杨凡沉思，很快自语道：“我之前推演衍根期的时候，好高骛远，目光就投向了天穹，忽略了这重要一环节，造就根基不稳的第一步。可是，以现在融合天穹的境界，焕天芽已经有三根，不可能形成第四根，也错过了时期。因为关于水的体悟，属于融合大地的环节，我该如何补救、并完善推演至今的境界？”

第776章　秦都

随时沉浸于忘我境界的杨凡，已经成功稳定了现有境界。

唯有之前推演中造成的根基不稳，需要弥补和完善。

杨凡掌心跳动的细微雷电，如羔羊一般温顺，脑海中那跟紫色焕天芽，平稳的波动，感应天虚。

他凝视双脚划小动的湖水波纹，魂根与大地中的水源，亲切的融合，一缕缕温润清凉的气息，流淌全身。

不多时，他闭上眼睛，嘴角抿起一丝安详笑容。

短时间内，他想不到弥补之策。

毕竟他早已渡过融合大地的阶段，如今连融通天穹的阶段，也走到最后一步。

这就如建房子，前面的根基不稳，到了更高的楼层，几乎无法弥补，甚至可能因此功亏一篑。

对于杨凡来说，再往上跨越一层，便是真正贯通天与地的无上境界，比常规境界的通天三阶更玄妙。

“我必须稳住根基，才能踏出那一步。焕芽后期之后，就是大圆满境界，我还有弥补的机会。”杨凡缓缓踏着步子，并不见任何灵气波动，却悠然自若，踏着涟漪阵阵的水波，在湖面上行走。

这一刻，他精气神置身于自然，仿佛就是水中的一条鱼。

直到某刻，杨凡安然平和，微笑道：“你来了。”

唰拉……

一片不可察觉的黯淡夜幕，隔绝一片天地，杨凡置身其中，平静安详，仍然不睁开一只眼睛。

“鸿尊，有事汇报。”

夜瞳半跪在身旁，好似融入夜色中，一头银发如丝如线，在夜风中荡起一道道瑰丽银圈。

那双褐瞳，在迷离美丽中，充满神秘未知。

杨凡在水波涟漪中站立，没有睁开眼睛，等待着。

而夜瞳竟能轻松理解他的一丝，连忙道：“第一个消息，无双接下‘天杀阁’悬赏最高的，也是最不可完成的任务，刺杀秦皇。”

“刺杀秦皇？”

杨凡静立湖水上的身体，微微一沉，昭示他内心世界的变化。

“因为我们觉得这个消息，与主人有关联，才上报的。”夜瞳小心翼翼的道。

捞凡点了点头。

夜瞳接着道：“还有三年时间，就是秦皇号令天下，召开‘九龙盛会’的日子。”

“时间过的这么快……”杨凡轻轻一叹，似乎在遗憾，自己还没做好十全准备。

不过，补救和完善境界根基，不是几年时间就足够的。

“有关九龙盛会的消息，都报上来。”

杨凡双手负背，身体仿似融入虚空，容易让人忽略。

“远在极北的‘镇远侯’赶回大秦，可能被说服，加入秦皇阵营。”

夜瞳一条一条汇报，给杨凡思索的时间。

“秦光德，看来我们以前的合作提议，无法实现了，不知秦皇给了你什么好处？”杨凡脑海中，却是浮现那日韩琦对自己诱之以利的情形，微微一叹。

“上代鬼王宗主，重振鬼宗，似乎和秦皇走的很近。”

“此外，镇东候和秦忘，似乎联合在一起，打算投向妖龙皇的阵营……”

夜瞳有条不紊，把一个个相关消息，呈报上来。

等她汇报完毕，杨凡道：“我会动身赶往大秦。”

见夜瞳欲言而止的样子，杨凡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敢问鸿尊是否有推翻秦皇暴君统治的想法，天机阁九族还潜隐了强大的部族势力。他们曾经在大陆有一席之地，却被秦皇贬为异族，赶尽杀绝，而今有东山再起的野心。”

杨凡沉吟片刻：“如果有机会推翻秦皇统治，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两个人分别是：秦忘和镇东候。一百年内，你们可以暗中准备，是否有机会，就顺其自然了。我对此事情兴趣不大，不会有意为之。”

“是，鸿尊。”

夜瞳的身影随那神秘夜幕一同消失。

之前的景集，仿似一成幻梦。

当夜，杨凡向邓诗瑶和杨慧心说明自己去向。

二女本有一同前往的去意，让杨凡拒绝。

又在凌顶仙峰等候两个月，杨凡感应道一股气息，睁开眸子：“你终于来了。”

“至宝龙器的气息……”

第九重的白宇老仙，奇高无比的境界，很快感应到什么。

咻咻两道遁光，飞到凌顶仙峰附近，分别是一身古袍的中年，一名略显木讷的少年。

镇东候叹道：“当年此地一战，死伤修士无数，何其惨烈。而今，我竟会与曾经的敌人联盟。”

秦忘耸了耸肩：“既然走上反抗秦皇暴君的道路，我们没有任何退路。”

正当二人交谈之时，杨凡青莹如幻的身影，绊随丝丝瑰丽雷纹，飞到大长老洞府。

“大长老，你且坐镇凌顶仙峰，我去参加‘九龙盛会’。”

杨凡向白宇老仙告辞。

白宇老仙神色有些复杂，重重点头，送杨凡离去。

这次九龙盛会，大秦三大宗派的另外两大掌尊都有参加。白宇老仙本也想随杨凡前往，助他一笔之力，却被竭力劝止。

“大长老放心，这次‘九龙盛会’虽没有十成胜算，但尚有自保之力。”

话音刚落，杨凡消失不见，虚空中只留下一道瑰丽雷纹。

“让二位久候了。”

一道虚无青莹身影，伴随丝丝瑰丽雷纹，在镇东候和秦忘二人面前现身。

镇东候心神一凛，这杨凡简直达到神出鬼没的地步，如果骤然袭击，自己恐怕难以从容应付。

“杨道友客气了，我们才来一会，你这么快就来了。”秦忘暗自打量杨凡，心中暗惊。

上次见面，杨凡轻度入魔，倨傲睥睨，让他不好相处。

而今，杨凡仿佛又变了一个人，没有之前那种睥睨天下的霸道高傲，却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对方明明站在眼前，却很容易被忽略。

“时间不多，我们还是立即动身吧。”镇东候有几分紧迫。

咻咻咻三人都是如今大秦巅峰强责，飞行速度极快，直奔大秦京都。

一路上，经历大秦壮丽风光、锦绣山河。杨凡一直闭着眼睛，他的感官比眼睛看到的更真切。

秦忘啧啧称奇，在这样高速飞行的状态下，杨凡竟能如此波澜不惊，更似陷入某种参悟中。

在飞行过程中，兼顾参悟修炼，这是何种玄妙的忘我境界。

“他就如此自信，不怕我和秦忘偷袭？”

镇东候心中暗暗吃惊。

这一刻，他蓦然回想起，当年在凌顶仙峰，杨凡一人一剑，逼迫自己百万大军退兵的情形。

当年，杨凡是何等的睥睨威风，让人又敬又怕。

而这一次与之见面，镇东候看到了更高深莫测的杨凡。

据传，此人有可能踏入通天三阶，难道是真的？

一口气飞行两年时间，杨凡三人终于进去秦都势力范围。

秦都听起来，就是京都那么一块，其势力范围却很大，是普通州府的几倍。

秦都分为两大部分，一个是外秦都，一个是京城。

三人已经进入了秦都范围，还要飞行二十亿里路程，才能达到京城。

秦都范围内，堪称修仙盛世，远胜其它区域，来往修士不计其数。

不过，当杨凡三人以神识难以捕捉的速度，横跨天虚的时候，所过之处，无数强者心惊胆颤。

化神期以下的存在，甚至连他们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唯一通玄级以上的强者，才能勉强感应到他们的存在，却是心惊肉跳。

化神层次之间的差距，王侯府主级的存在，实力是普通化神期的千百倍，一个意志就能做到生杀予夺。

几个月后。

在亘古屹立的京都城上。

一名身穿官服的青年，手持一个九龙戏珠的圆盘，眺望某个方向。

这男子气宇轩昂，目光沉稳，身形挺拔，从服饰上来看，他至少是大秦一品重臣。

他神情极为专注，拨动手上的“九龙盘”。

那龙盘上，其中三条龙豁然闪亮，瞄准一个方向。

“上官家主，他们快到了。”

身旁一位身穿碧落纱裙的高贵女子，含笑望着他。

高大雄伟的城墙上，其它统领侍卫，都噤若寒蝉，目光中充满敬畏因为站在眼前的，分别是京都上官家和南宫家的家主：上官飞，南宫逸。

难以想象，让这两大一品官员亲自接待的贵客，会是何等存在。

咻咻咻三道神识难以捕捉的遁光，从远方天际射来，云层翻卷。

人尚未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骤然降临，让城墙上的京都侍卫，一个个呼吸困难。

不过，这些京都侍卫，素质却是极高，很快做出警备之策。

“杨道友，那城楼上的一男一女，就是上官飞和南宫逸，京都上官家和南宫家的家主。特别值得一说的是，那上官飞在年少之时，曾与秦俊、韩琦，并列为‘秦都三秀’。”秦忘悄悄向杨凡神念传音。

杨凡微微颔首，双目不曾睁开。

他每时每刻，都身处忘我的参悟和修炼，除非彻底弥补境界和根基上的破绽。

很快，秦忘三人，与上官飞和南宫逸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