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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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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考卷落入自己手中。正主八成是名落孙山,心下怀恨就来举报自己,但他怎么知道卷纸是落入自己手中呢?
岳肃不得其解,不过并没有隐瞒李琼盈,现在这个节骨眼,也没有什么可瞒的,当下将飞箭入棚,得到考卷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李琼盈听。
李琼盈听了,也不禁暗暗称奇,但见岳肃一脸坦诚的样子,知道岳肃绝没有骗自己。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闲话,李琼盈让他在此等候消息,自己匆匆忙忙返回书房。
回去之后,她将岳肃作弊的始末详细地说给父亲与邹佳仁知道,两个老家伙听完,都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邹佳仁默默点头,说道:“我就说这入门检查相当严格,想要带进去半张纸片也是休想,岳肃是怎么将这么一大篇文章带进去的,原来是有人射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所言,是射错了考棚。”
“我倒觉得岳肃此言不虚,射箭入棚是件极为隐蔽的事,旁人怎会知晓,看来定是射错了,正主没有收到,怀恨在心出首告发,又怕此事牵扯到自己,才不敢露面。只是令我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箭一定是射进岳肃的考棚。”李文彰和岳肃一样,对这一点都十分好奇。
“李公,想要知道岳肃得了考卷,倒并不困难。新科解元的考卷,考官内部都会交流,大多抄录下来,拿回家给自家子弟研读。原先作弊考生估计也是花钱请人做的卷子,能够掏出这笔钱的,家境肯定不错,有可能还是官宦子弟,想要得到今科解元的卷子倒也不难。只是不晓得会是哪家罢了。”
李文彰微微一笑,说道:“是哪家已经不再重要,谅他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否则彻查下来,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样,咱们还是按照原先的说法,只当没看到那封举报信,再来一招敲山震虎,让他老实一些。”
“不知要如何敲打他,还请指教。”
“能把箭从贡院外射进考棚的,定是能拉开硬弓的神射手,箭想必也不是普通的箭,我们把箭从岳肃手中要来,公开派人寻访谁认识这支箭,正主听说后,定然知道东窗事发,我就不信他有胆子站出来。谅以后也不会再提此事。”
“李公高见,这事可以如此作罢,那岳肃该如何处置……”
第009章 功名
“这人既无真才实学,参加会试也枉然,你就上呈吏部,给他补一个县令的缺吧。一个解元终究还是举人,实授县令也不算亏待于他,不过世上能有几个举人达到海刚峰那份成就。”
这话的意思已很是显然,李文彰并不看好岳肃的将来,别说嫁女儿了,甚至连见岳肃的话也再也没提,领着李琼盈直接告辞离去。李琼盈虽说不愿这样就走,倒也不敢违拗。
在李文彰走后,邹佳仁唤岳肃来到书房,少不得一番训斥,但表示作弊一事可以不再追究,让岳肃把那支箭交出。箭已经被岳肃裁了,箭头也丢了,好在他记得箭的大概模样和尺寸,当即用木头做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邹佳仁一看岳肃还有这个天赋,只是报以无奈一笑,许了他知县的差事,让他回家候命。
岳肃大难不死,已算不错,没想到邹佳仁还如此仗义,非但既往不咎,还说保举知县,真是感动不已,强烈表示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做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离开布政使府,岳肃出城返乡,黄昏时分,不知不觉来到善堂左近,他闷头走路,倒也没有注意。
正这时,却听有人喊了一嗓子,“岳大哥!”
岳肃扭头一看,原来是铁虬,在铁虬的脖子上还骑了个孩童。铁虬将孩子放下,招呼岳肃走进善堂,金蝉正在里面陪孩子们嬉戏,见岳肃到来,是高兴的不得了,让孩子们自行玩耍,三个人到外边找了家面店喝酒。
酒到浓时,岳肃说得了县令差事,布政使大人让他在家候命,过不久便会上任。金蝉、铁虬是高兴的不得了,表示愿意追随左右,辅助岳肃做一个“岳青天”。当夜在善堂住了一宿,次日三人和木老伯、任大婶及孩子们辞行,孩子们是痛哭流泣。此情此景,岳肃也不禁动容,大家都洒了把眼泪。
回到云梦县,等过了年关,吏部还真下来公函,委任岳肃为广西阳朔县县令,官服和官凭一并送到,即日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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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岳肃、金蝉、铁虬来到阳朔县城。
阳朔县还算比较热闹,城内做埋的做卖的比比皆是,三人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酒馆,想吃了午饭再到衙门结印,信步走了过去。正这时,忽见前方一片胡乱,还听有人大声喊道:“抓小偷,抓小偷……”
这年头,江湖上的汉子别看是杀人放火,触动国法,在百姓眼中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们,也是瞧不起那些市井上偷偷摸摸的小贼,就象《水浒传》中,不少梁山好汉瞧不起鼓上蚤时迁一样。
刚听到抓小偷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子慌慌张张地朝这面跑来,看架势,这便是人家口中的小偷了。铁虬是最瞧不起这种小贼的,因为他们都是偷一些妇孺、老实人的钱,尤其现在自己跟着岳肃,也算是半个官人。见那人冲过来,突然出手将他拦住,小偷还要顽抗,可哪里是铁虬的对手,只一个回合,就把他按住。
接着,人群里冲过来七八个公差,公差们跑的是气喘吁吁,来到岳肃等人面前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一名公差拉住小偷,先是喘了几口粗气,才道:“小子……你不是能跑吗……等你回了县衙……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小偷吓得是直哆嗦,连声解释道:“官爷,我没偷她的钱,只是犯了几句口角,她就诬陷说我偷钱。”
“啪!”差役直接赏了小偷一个耳光,嚷道:“奶奶的,不是小偷能跑这么快,一看就是惯犯,跟我上堂上说话。”说完,一把从铁虬手中将小偷夺过。随后看了岳肃三人一眼,问道:“你们三个是做什么的?”
“官爷,刚刚见有人高喊拿贼,我兄弟怕他逃走,故出手将小偷拿了。”岳肃客气地道。
差役上下打量了岳肃几眼,听口音是外乡人,包袱还有些沉重,料想是有不少银钱,说道:“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知去哪里?”岳肃问道。
“当然是去衙门,我看你们三个不像是拿贼,倒像是他的同党,在此接应,帮忙转移财物。你肩上的包袱,就是他给你的吧。”差役说着,给一边的同伙丢了个眼色,其他差役当即会意,分散开来,将岳肃三人围住,手都按住刀柄。
“当真可笑,拿贼反被说成同党……”岳肃说着,看向差役手中的小偷,“你告诉他们,我是不是你的同党。”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盯着小偷。小偷左右瞧瞧,说道:“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同伙,那个包袱就是我交给他们的。”
话音一落,金蝉和铁虬立马火了,大喝道:“你说什么?”
二人这一嗓子声音极大,小偷吓得不禁又打了个哆嗦,其他差役也吓得后退一步,可随即抽出腰刀,对准岳肃三人。
“小子,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跟我们走吧。”提着小偷的那名差役吆喝一声。岳肃虽然火大,却没有反抗,他还真想看看这阳朔大堂是个什么模样。
拉住金蝉、铁虬,示意他们不必莽撞,笑呵呵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我们就跟你上堂。”
同差役朝衙门走去,半路上遇到两个女子,据说是苦主。这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绫罗,打扮的妖媚,另一个却是丫鬟打扮。六人跟着差役来到县衙门前,只见大门面阔三间,明间为过道,东梢间的前半间置“鸣冤鼓”一架,西梢间的前半间立有两通石碑,上面刻有“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的字样。
进入县衙,便是大堂。大堂中间悬挂“阳朔县正堂”金字大匾。四下扫视,匾额下为知县审案暖阁,阁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三尺法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头戴乌纱,身穿官服,官服中央绣着黄鹂补子。
岳肃的那套官服上面也绣着补子,不过不是黄鹂,而是鸂鶒(xīchì)。刚一上堂,左右响起“威武”之声,接着有人厉声喊道:“跪下!”
小偷吓得第一个跪倒在地,而那个妖媚女子却说道:“大老爷,我是武府老爷的第六房小妾,想来就不用跪了吧。”
坐在上面大老爷一听说是武府的人,马上陪出笑脸,连声道:“不用、不用……来人,看座。”
马上有差役端了把椅子过来,请妖媚女子坐下,丫鬟则站在她的身后。
这时,上面的大老爷看向岳肃三个,此刻的他完全换了一副脸孔,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见了本县为何不跪?”
金蝉和铁虬都是乡下人出身,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地保,这一上了大堂,虽说知道岳肃是县令大人,但还是有些迷茫,不知该不该下跪。谁料,岳肃却笑了起来,说道:“我有功名在身。不知阁下是几品,居什么职司?”
之所以他最后有此一问,是因为阳朔县的新任县令是自己,若说上面坐的是前任知县,摆明了两个人的补子不一样,他想了解清楚。
“本官乃阳朔县县丞,新县令尚未到任之前,县内之事全由本官做主。你说你有功名,可有何凭据?哪科哪榜报上名来!”见对方自称有功名,县丞的语气略微缓和一些,毕竟在明朝,读书人的地位很好,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发难。
“凭据当然是有。”一听说对方是县丞不是县令,岳肃笑了起来,伸手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官凭。
坐在下首的行文书办伸手接过,一看上面的字,下了一跳,匆忙地呈给坐在上面的县丞。县丞见书办的脸色大变,心中纳闷,当他看到吏部官凭之后,脸色比县丞还难看,冷汗都冒了出来。哪里还敢坐在这个位置上,赶紧离开座位,踉踉跄跄地来到岳肃面前,深施一礼,“下官不知大人到来,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这话一说出口,堂上的差役全都傻了,县丞大人可是眼下阳朔县最大的官,他对来人如此客气,说话赔着小心,任谁也能看出点端倪。现在阳朔县县令出缺,新任县令保不齐哪日便到,看架势,十有就是眼前之人。
抓岳肃他们回来的那几个差役,也不是傻子,马上看出其中苗头,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我的妈呀,怎么把新任大老爷给抓了。”
其中有个差役倒也机灵,飞快地跑到岳肃身边,直接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有一个动的,其他几个马上跟了过去,在岳肃身边跪了一圈,一个劲地磕头。“大人恕罪。”“小人这是瞎了狗眼啊。”……
“砰、砰、砰……”堂上的磕头声就跟捣蒜一样。
见到这些差役一个劲地磕头,岳肃心中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有了这句话,众衙役如蒙大赦,又磕了三个头,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岳肃又道:“不知县丞大人尊姓大名呀?”
“下官在大人面前怎称得起大人二字,下官姓夏,叫夏宽。”县丞恭敬地道。
岳肃点点头,说道:“岳某初次为官,对官场上的礼节并不是十分清楚,还请夏大人多多指教。不知该如何交接啊?”
“上任县令廖大人病逝在任上,县内大小事务都由下官代为署理,交接倒也简单,等大人拜印上任之后,随时都可以。”
“很好,那岳某现在就拜印吧。”说着,岳肃从身上解下包袱,拿出里面的官服。
夏宽命人领岳肃到后面更衣,换上官服,带上乌纱,岳肃简直是换颜一新。堂堂七尺之躯配上官袍玉带,真是气势凌人,不怒自威。
当堂拜印之后,岳肃登上木台,落座于公案之后,而那县丞,只能在下手搬把椅子相陪。
岳肃第一次坐在大堂之上,飘飘然自不用说,目光向下扫视,用一种俯瞰苍生的感觉。上一世只是个警察,虽说也是公务员,但和县长相比,那还差了不知道多少级。第一次当这么大的官,怎能不激动。
过了好半天,激动的情绪才勉强压了下去,目光凝聚在下面跪着的小偷身上。那小偷看到刚刚被他诬陷的人是县大老爷,魂魄都吓飞了,尿了裤子都不知道,浑身颤抖,几乎是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啪”地一声,岳肃重重地敲起惊堂木,“堂下跪着的毛贼,你姓甚名谁,盗了人家什么财物,为何又要诬陷本官,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第010章 明镜高悬
岳肃这番问话说的是铿锵有力,面容不怒自威,还真是像模像样。
跪着的小偷听到岳肃的问话,整个身子都瘫倒在地,半天才缓过来,连磕了几个响头,结结巴巴地道:“大老爷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饶命……”
“公堂之上以法律……以大明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谁让你说这些。本官问你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吗?”岳肃大声喝问道。一激动,差点又说穿帮,把以前审犯人的说辞给拿出来。
“小人姓王……名叫王三……并没有偷盗财物……只是不小心撞了武家小妾一下,犯了口角,她便硬说我为小偷。之所以诬陷大人是同谋,只是因为怀恨大人将我拿住,才信口胡言……还望大人恕罪……”小偷颤颤巍巍地说完,又开始不住地磕头。
“你说别人诬陷你是小偷,自己并未盗窃,乃属清白,那又为何要跑?”岳肃大声喝问。
“这……”王三沉吟一下,却不敢说。
岳肃看出端倪,说道:“你不必害怕,公堂之上,如果你当真有冤,本官会为你做主。”
“大人真的会为小民做主?”王三偷眼看向岳肃,有些不信地道。
“那是自然,难道你没看到本官头上的匾额吗?”说着,岳肃抬手指向上方写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金字匾额。
王三也看了眼那块匾额,犹豫了好久,想到岳肃新官上任,或许是个好官,于是最后一咬牙,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既然大人让小民说,小民就实话实说了。小民之所以要跑,不敢跟差官老爷来大堂,只是因为阳朔县大堂并不是说理的地方……”
这话一出口,坐在下首的县丞登时就火了,断喝一声,“大胆,王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公堂,来人啊,给我掌嘴!”
两名差役听了这话,立时站了出来,就要动手。
可这时,就听“啪”地一声,原来是岳肃敲响惊堂木,随即,他大声喝道:“给我退下。”
高坐在法桌之后的可是一把手,两个差役愣了一下,马上退下。
而岳肃则扭头看向夏宽,大声说道:“大堂之上,乃是本官最大,本官问话,岂容你来插嘴。若在多言,信不信本官治你个藐视公堂!”
岳肃这一嗓子,把夏宽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岳肃转过头来,道:“王三,你接着说。”
王三见岳肃呵斥县丞老爷,胆气也大了两分,说道:“回禀大人,咱们阳朔县大堂在民间一向是理有无钱别进来的地方,我今天在街上一不小心撞了武家小妾,犯了两句口角,正好有官差路过,她就高声大叫,说我是小偷,官差闻言过来捉拿。熟话说贫不与富斗,要是上堂,就算我没偷,也得被打的半死,因为害怕吃板子,所以小人才撒腿就跑。所言一切皆属实情,还望大人给小民做主。”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
岳肃微微点头,见王三说这番话时,神情激动,以他前世多年审犯人的经验,看出王三不像是在撒谎。转头看向正坐着的武家小妾,见她妖妖娆娆,就像是个狐媚女子,心头来火,大声斥道:“大堂之上岂有你落座的资格,把椅子给我撤了!”
刚刚拿椅子上来的那个差役,思量一下,走到武家小妾的身边,小声赔罪,请她腾出椅子。小妾气鼓鼓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岳肃一眼,拂袖便朝大堂外走去。
“啪!”岳肃一拍惊堂木,喝道:“站住!本官还没让你走呢!”
小妾转过身子,看向岳肃,道:“老娘不告他了,现在要走还不行吗?”
“明镜公堂,岂是你说告就告,说走就走的地方。本官问你,你说王三偷了你的东西,所偷何物,如实说来?”岳肃喝问道。
“原本以为他偷了我的镯子,刚刚又找到了,所以我撤掉诉讼,不告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武府小妾把要一掐,倒是比岳肃还横。
“入衙之时,难道你没看到门外石碑上刻的字吗?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本官念你初犯,又是女流,法外施恩,判处杖责二十,来人啊,给我打!”岳肃说完,重重地一敲惊堂木。
“想打我?”武府小妾把腰一挺,大声喊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咆哮公堂,罪加一等,杖四十!左右还不动手!”岳肃怒喝道。别看他是个现代人,但对大明律还是清楚的,毕竟当初念书时,启蒙课本中,大明律是必修的教材。
岳肃在上面喊,下面的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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