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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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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枫连忙上前,躬身说道:“小可邹枫,给岳少保请安。常听家父提起岳少保,说大人年轻有为,乃当世俊杰,今日得见尊颜,实属三生有幸。”
“邹公子免礼,恩师所言有些夸大,肃深感汗颜。”随后,岳肃又道:“恩师,咱们别都站着,来人啊,快快看座。”
岳肃自回公案后坐下,有人搬过椅子,请邹佳仁与邹枫下手坐下。坐定之后,才听岳肃说道:“恩师,今日请令公子过府,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桩案子,公子牵连其中,学生例行寻问罢了。”岳肃客气地说道。但是也没有将书信的事透『露』。
当初王府,他就已经认为有人走漏消息,令王府早做准备。那时他的怀疑对象是王林鹤,可当收到这封举报信后,他的目标转移了。很简单的道理,可能泄漏消息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嫌疑犯的老爹,这样一来,什么都顺理成章。
只是唯一一个令岳肃有些疑『惑』的是,当日邹佳仁是跟着自己一起前往洛阳,即便儿子外撞死了人,但对一些纨绔子弟来说,也不算什么,何况已经杀人灭口,按理说,应该不会立即通知邹佳仁。可邹佳仁为什么一听说这事关于小王爷,就会联想到自己儿子出了事,马上派人通风报信呢?
这个道理,岳肃想不明白,但邹佳仁当时却是有算计的。所谓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是什么熊样,他是一清二楚,可以说,出门这些天,他是天天担心儿子跑出门去惹事。所以,一听事关周王世子,再加上自己的儿子和周王世子的关系相当不错,便担心起来,此事会有儿子一份。这才第一时间派人送信给问天,意思也很明白,牵连到咱们家,你就快点想办法,要是没咱家的事,你就全当不知道。
邹佳仁早就料到岳肃会这么说,也就是自己跟来了,如果单就儿子一个人来,怕是现已经被按阶下了。可以说,刚刚进门的那一幕,十有**是吓唬儿子用的。
他淡淡一笑,说道:“小犬虽然不才,却也一向循规蹈矩,应该不至于犯下什么过错,惹出什么是非。”说着,扭头看向儿子,怒声喝道:“说!为父不的这些天,你都干过些什么,有没有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有的话,赶紧如实说来,不要等岳大人盘问!”
邹枫倒也乖觉,连忙跪到父亲脚下,说道:“父亲,您不家的这几天,孩儿都府上温书,准备参加明年的院试,别说作『奸』犯科,就是连房门也没出得半步。这事府上的人都可作证,还望父亲与岳大人明鉴。”
邹佳仁故作嗔怒,说道:“起来吧。”说完,看向岳肃,又道:“秉严,你有什么话,管发问,不用姑息为师的脸面。”
岳肃心中有谱,微笑地道:“恩师,郡主所说的那桩案子,您也听说过,是王府世子擅自出城,纵马伤人,还试图杀人灭口。这桩案子有了的进展,那就是陪小王爷出城的之人,听闻其中有令公子一个。所以学生这才请公子过府,调查取证。”
说完,岳肃看向邹枫,和颜悦『色』地问道:“邹公子,不知有没有这档子事啊?”
邹枫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小可这些天,一直都家中温书,并没有出过门,别说是陪什么小王爷出城了。”
“哦。”岳肃点点头,又问道:“那不知公子与周王世子的交情如何?”
“小可倒是认识小王爷,有过几面之缘,但并无交情。”邹枫说道。
“如此好。”岳肃盯着邹枫,良久之后才说道:“此案有个证人,就是被其灭口,但命大未死的孩子。这孩子曾亲耳听到,小王爷落马之时,有人关切地喊了一声‘小王爷’。这人是谁,孩子虽然没有见到,但这人的声音,孩子记得是清清楚楚。本部院有这样一个打算,等下让孩子过来,公子当面喊上一声,要是那孩子说两个声音不相符,那便是与公子无干,若是相符,那……”
岳肃没有接着说下去,但他的意思,谁都明白,紧跟着,就听岳肃大声喊道:“来人啊,将竹儿与那孩子传上堂来!”
邹枫听了这话,心头一颤,马上回忆起来,朱恭枔落马之后,自己曾焦急地大喊一声“小王爷”,没想到今日将会成为自己的罪证。他心中暗自后悔,可后悔业已无用。
邹佳仁则是瞥了儿子一眼,儿子的紧张,他看的清楚,心中暗道:“看来这事真是有的,那一嗓子,还真是还真是这个孽障喊的。”他心下跟着着急,转头看向岳肃,说道:“秉严,单凭一个声音,怎能作为呈堂证供,还有那孩子,当时肯定惊吓过度,而且时隔日久,一旦记错了,可如何是好。”
岳肃微笑地道:“恩师,学生审案自有一套计较,不用您来多虑,想学生判案多年,定过无数人生死,皆是心服口服。那孩子虽然年幼,当时又惊吓过度,但通常这个时候,人的记『性』是好的,这件事给他造成的阴影,恐怕一辈子也无法磨灭,那一声‘小王爷’,想来今生今世也难以忘怀。善恶到头终有报,公子,你说是么?”
邹枫此刻正心神不宁,生怕自己的声音,等下被孩子听出来,一个劲地思对策。乍听到岳肃问他,他吓了一跳,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应道:“是、是……大人说的是……”
岳肃看眼里,心中断定,看来这案子肯定邹枫有关,要不然人不能这么紧张。宗室擅自出城,邹枫是陪同,且不说别的罪名,单单一个知情不举,也够他充军的。所以岳肃没往别的地方深想,只当邹枫是畏惧这个罪名,至于说杀人灭口,岳肃的心中已经主观认为,会是王府的人。
岳肃没再多言,不一会功夫,竹儿与孩童传到。一到堂上,竹儿先行施礼,“竹儿给大人请安。”说完,又让孩子给岳肃磕头。竹儿已经教过那孩子礼节,孩子跪地之后,叩头说道:“小民狄二宝给大人磕头。”
“起来吧。竹儿,你先带他站到一边。”
岳肃一摆手,竹儿说道:“是,大人。”说着,将狄二宝领到一边站着。
岳肃看向邹枫,说道:“这孩子名叫狄二宝,他父亲名叫狄大山,十月初一那天,狄大山带着狄二宝前往母亲家,路径万岁山的途中,被人纵马撞死。纵马之人此之后,非但不知悔过,反而变本加厉,杀人灭口,并将父子二人的尸体丢入杂草从中。幸得苍天怜见,使郡主路径此地,救下狄二宝,令其沉冤得雪。狄二宝虽然不知行凶之人姓甚名谁,却清楚的记得有人曾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小王爷。邹公子,你即说此事与你无关,当时并不场,可敢高叫一声‘小王爷’,以示清白。”
“小可自然敢。”邹枫硬着头皮走到阶下。
岳肃点点头,说道:“你面向那孩子,然后出声叫吧。”
“是,大人。”邹枫转过身去,面向狄二宝。终究是做贼心虚,当正视狄二宝时,小心肝那是“扑通通”直跳。
狄二宝是乡间幼童,父亲死后,难免胆小,紧紧贴着竹儿,用水汪汪的小眼睛,偷偷望着邹枫。
邹枫定定心神,半晌之后,才终于出声喊道:“小王爷……”
他这三个字,虽然叫的清楚,但岳肃听得出,是有意压住嗓子。
狄二宝怯怯地贴竹儿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岳肃只是微笑,说道:“竹儿,你问问二宝,这声音可与他那日听到的一样。”
竹儿小声的寻问狄二宝,二宝只是摇头,于是竹儿禀道:“大人,不是。”
岳肃点点头,说道:“苦主已然确定,不是公子。”说完,站起身来,冲邹佳仁一拱手,说道:“恩师,现已经确定,此案与公子无关,学生深夜打扰,还望恩师不要见怪。”
邹佳仁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秉严,你也是一心为公,何来打扰,若是没有别事,为师就带同小犬先行回去了。”
“恩师请便。学生恭送……”
第055章 在天有灵
送走邹佳仁父子,岳肃回到二堂,此刻堂上,竹儿带着狄二宝已经离开,不过金蝉、童胄、殷柱、铁虬、厉浩荃、李忠、杨奕山却都站里面等候。
岳肃坐到公案之后,瞧了一眼厉浩荃,说道:“浩荃,刚刚辛苦你了。”
“大人,有什么辛不辛苦的,不就是装犯人么,又不是真打。”厉浩荃憨厚地说道。
原来,刚刚被差役抬出的那个满身是血的犯人,竟是厉浩荃。岳肃如此做,不过是先震慑一下邹枫,至于说堂内地上的鲜血,那都是鸡血,全是骗人的。
岳肃哈一笑,说道:“重岳,你刚刚看出什么了?”
杨奕山负责刀笔,刚刚也堂上,他躬身说道:“恩师,适才邹公子从一进门来,就『露』出惶恐之『色』,大人让他喊‘小王爷’时,从声音中也可听出他是有意压着嗓子,明显是无私有弊,心中发虚。由此可见,或许那一声小王爷,是他喊的。”
岳肃微微点头,没有回答。今晚请邹枫到堂,其实就是试探,他总不能凭着一封举报信就抓人、上刑。让邹枫去喊“小王爷”,是试探,如果邹枫真的是和朱恭枔出城,小王爷落马之时,他少不得要关切寻问,称呼一声小王爷,是所难免。刚刚看的,就是他是否心虚。可以说,即便当时狄二宝真的确定那一嗓子是邹枫喊的,岳肃也不会因此动手,因为这个证据实不足,人的声音有相似,凭此定罪,难以服人。而且,岳肃也早已让竹儿叮嘱过狄二宝,不过这一嗓子是不是,都要摇头。
有一点要说明,对王爷世子的称呼上,也是要分人的。像岳肃这种有身份的人,是称呼对方为世子,可地位低下的,只能尊称小王爷。
见岳肃不再言语,手下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岳肃和邹佳仁的关系,让学生去拿老师的儿子,实令人为难。即便如此作罢,这些汉子们也不会挑剔岳肃不公,因为这是礼数问题,江湖中人还讲究尊师重道呢,别说是士林中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岳肃和邹佳仁还有这另外一层关系,那就是岳肃的把柄掌握邹佳仁的手里。
岳肃为官以来,问心无愧,只一件事上有愧,那就是自己的功名来的不正,是抄来的。而且那个县令官位,也是人家邹佳仁给保的,对岳肃来说,那可是真正的恩师。现让他回过头来,对自己恩师的儿子动手,实有些难以抉择。
不但如此,现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该怎么做呢?
岳肃思虑良久,终于说道:“殷柱、李忠,你二人去联系孔刃、曹瑜他们,分头带人布政使和王府盯着,看看两家会有什么举动。现李家购置的寒衣,已经到来一批,按照时间,不日还能送来一批,本部院打算等到那批寒衣送到,就和邹大人去一趟黄河沿岸,发给百姓,这段时间,你们要盯紧了。我有预感,本部院不开封的时候,城里肯定会发生有动静。”
“属下遵命。”
“童胄,本部院去黄河的时候,巡抚衙门就交给你,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岳肃再次嘱咐道。
“是,大人。”
第二天一早,李家公子李元琛前来道喜。李元琛自然不会空手来,带了不少鸡鸭鱼肉,美酒佳酿,同时还有一箱黄金。
这些黄金,李元琛没有打开,上面挂着锁,只是将钥匙交给姐姐,说这是父亲给她的零花钱。
李家购置的寒衣,李元琛也表示会短的时间内全部送到。因为岳肃近加封了太子少保,李文彰对这个未来女婿是高看一眼,这些寒衣,按李文彰的原计划,起码要到十一月中旬才能齐备,可现整整提前了半个多月。
数日之后,寒衣齐备,岳肃知会布政使邹佳仁,总兵罗振强随同前往。除了要监督发放寒衣,顺便还视察一番河工进度,以及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刻薄灾民。
与此同时,朝廷内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张皇后诞下龙子。朱木匠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并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一个名字——朱慈焴。
皇上大赦天下,对朱恭枔来说,是一个好机会,赶紧上本自首,把所有罪行都揽上,趁皇上高兴,或许申斥两句也就这么算了。毕竟就是出门转转,不慎撞死了人,有卫士擅自做主,杀人灭口,现已经被王爷执行家法。对皇室来说,不算什么。
但人总是抱着侥幸之心,朱恭枔见岳肃没有查出什么东西,现又去了黄河沿岸,估计这事要不了了之,哪还会去自找麻烦。
因为皇后生了龙子,张国丈家那是异常高兴,洛阳城内的势头隐然已经超过福王。毕竟皇后的儿子是嫡长子,等长大成人,那就是未来的皇上。
有人欢喜有人愁,紫禁城内的一间宫殿内,现是鸡飞狗跳。
“啪!”
奉圣宫内,客印月将茶杯狠狠地砸地上,怒声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要你这个废物还有什么用!来人啊!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殿内跪着一个宫女,这宫女便是洛儿,客印月曾传给她一个打胎手法,给孕『妇』按摩腰部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胎儿剁掉。而客印月传给这套手法的目的,就是剁掉张嫣腹中的胎儿。
“夫人饶命啊……不是奴婢不想动手……实是没有机会呀……皇上准皇后娘娘从娘家召两名丫鬟进来后……那两个丫头跟皇后是形影不离……就算是给皇后按腰……也是她们俩的事……奴婢根本『插』不上手呀……”洛儿放声大哭,不住地求饶、解释。
可客印月的怒火早冲到顶门,岂会听她的解释,只是不停地下令,“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奉圣宫的太监们拿起棒子,狠狠地往洛儿身上招呼,他们也不管哪里是要害,只是将手中的棒子结结实实地落洛儿的身上。
洛儿哀求着,痛呼着,可都没有用处。终于,只听“啊……”地一声惨叫,洛儿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有太监一探鼻息,紧张地说道:“夫人,人死了。”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丢进园里的池塘。”说完,客印月一摆手,又道:“把尸体拖下去,你们暂时都下去吧。”
“是。”
众人将洛儿抬走,关上殿门,此刻宫殿之内,只剩下客印月与魏忠贤。
“现皇后已经有了孩子,咱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呀?你倒是拿个主意,别总跟没事人儿似的。”客印月看向坐一边的魏忠贤,十分不悦地说道。
“夫人,有什么可慌的,就算皇后有了儿子,也不是明天就登基当皇帝,还不得慢慢的长。眼下,小皇子得留坤宁宫,实是不便下手,不过来日方长,等过两年离开皇后,咱们下手的机会有的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现咱们的首要目标不是他,应该趁皇上看不惯东林党做派时,趁机将他们一网打。”魏忠贤颇为从容不迫地道。
“皇上以前都是陪我吃饭的,后来冒出个岳肃,就变成和他一起吃饭,就这段时日,才天天陪我。可现又冒出这么一个小杂种来,皇上不得天天往坤宁宫跑。到时张嫣那小婊子再趁得势的时候,告上咱们一状,可怎么办?”客印月可没魏忠贤那份从容、淡定,一脸焦急地说道。
“夫人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绝不亚于皇后,就算皇后诞下龙子,一时得势,皇上也不会为了她而得罪你。夫人大可将心放肚子里,要不然这样,我这边盯着叶向高他们,一抓到机会,就将他们一网打。夫人那边,就让人盯着皇后,一有机会,就把小皇子扼杀摇篮里。如果需要人手,管吩咐,我这边一定马上到。”魏忠贤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眼中,其实胜券早已握。先灭东林,再杀岳肃,后宫的这个娃娃,想要除掉,随时都有机会。
昨天,他已经趁皇上高兴,保举魏广微入阁,这事皇上已经准了,只等会推。
客印月见魏忠贤这么说了,也只能点点头,说道:“好吧。就听你的,现洛儿死了,你再想办法,坤宁宫里安『插』两个自己人,随时打探消息。”
“这事好办。”魏公公微微一笑。
通许县县衙之内,县丞赵谡暂代理知县之职,童胄的时候,他是一天提心吊胆,作为县令的副手,本身没有多大捞头,但或多或少也是有点猫腻的。
等到童胄带着抄来的家产走了,这家伙才算安心,不过倒也不敢张狂,只是老老实实地衙门里当他的地方父母。
今天中午正后衙喝茶,捕头吕高突然跑了进来,向他禀告了一件事。
“大人,今天早上,有人通水河边捡到两个麻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两具尸体,现人已报到县衙,请大人定夺。”
出了这等事,自然要去看看,赵谡吩咐备轿,带着差役随同报案之人,来到通水河畔。现麻袋已经打开,『露』出两具尸体,尸体早已泡烂,分不清面目,还发出阵阵恶臭。
如此无头公案,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辨认,上哪缉凶去。但程序还是要走的,先是仵作验尸,确定死者是死后被装入麻袋,丢入水中。死亡原因,是喉管被人捏断,身上再无其他致命伤痕。只是一名死者身上,发现一点特征,那就是尸体的左手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既然有特征,那就继续按照程序办事,将尸体存入义庄,写明尸体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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