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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蕾妮适时的开口，“老师，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魔法元素究竟是什么？魔法师如何吸收元素？”

第十七章　神奇的魔法画布

修恩优雅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放下胡子，一手凝结出一颗水球精心打理着自己的胡子，一手旋起一团风团小心翼翼地吹干胡子，慢条斯理地开口。

“魔法元素是一种存在于空间的能量，使用魔法就是使自己的精神力和外界的魔法元素能量达成共振，从而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产生相应的魔法效果。”

说话间，修恩老师左右手各持一颗火球跟一颗水球，同时扔向空中，“刺啦”一声，冒起一阵水雾，两颗球烟消云散，“简而言之，就像这样！”修恩老师如是说。

温蕾妮睁大眼睛，目不转晴的看着修恩老师的动作，兴奋的直拍手。

“裁判所的那群老古董说魔法是诸神的恩赐。”修恩老师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似乎他对帝国裁判所宣传的那些新神祗一点都不感冒。

然后也没见修恩老师有什么动作，一张画布就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更为神奇的是那块画布就这么悬空漂浮着，没有任何的支架支撑着它。

“日夜交替，四季更迭的意义，岂是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古董们能弄得明白的？”画布似是听懂了修恩的话，空白的画布上先是呈现出一片漆黑，紧接着在如墨的画布中间，点点星光渐渐闪烁。

“这是……这是星星吗？”温蕾妮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忽又发现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失仪，连忙用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只剩下一双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画布。

修恩老师似乎对这种小女生的惊讶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着：“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无数的魔法元素构成，只不过有些幸运的家伙能够感知到这一点，而更多的则是无法感知到这个世界神奇的一面的。这就像是一群大猩猩中间，总会有一两个会显得有些小聪明。”

马蒂本来正在偷偷注意修恩老师这张神奇的画布，她也被这种神奇的魔法景象深深吸引，连手上的抹布掉了都没反应。

可是当她听到修恩老师把人比喻成了大猩猩，马蒂不由得双眉紧蹙，这家伙不是把她也骂上了吗？赌气似的哼了一声，马蒂低头捡起抹布，狠狠的开始擦桌子。

只是她已经被画布上呈现的景色迷住了，时不时便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留意画布上的变化。

点点星光这时已经变成了繁星满天，如墨的画布也由黑色转变成深蓝，一轮魔符月斜挂在夜空上。又过去一小会的功夫，星星渐渐的躲藏起来，而画布也变得明亮了。

天边渐渐浮现出一抹鱼肚白，一轮红日正在地平线下跃跃欲试，似乎在下一刻便会蹦出那个山头，将它的万丈光芒洒向大地。

当太阳出来时，整块画布的色彩随即变得多种多样起来，使得画布上的世界充满了灵动与光感。

沾着露水的花朵正沐浴在阳光下，奋尽全力的怒放，将自己一生的华丽恣意绽放……

几只小云雀欢快的从树梢间略过，惊动了正在沉思的夏蝉……

草丛里几只蛐蛐漫不经心地跳过，却引来好几只小麻雀竞相追逐……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儿开了又谢了，树儿绿了又黄了，鼓噪的蝉鸣也渐渐稀疏起来。春去秋来，转眼又至严冬。

天地之间银装素裹，落叶早已归根，鸟儿早已南去，就连最令人烦恼的秋蝉终于闭上了嘴巴，世间万物归于寂灭。

而画面也定格在这里。

久久的没有人出声，修恩老师却老神在在的捋着他的胡子。

“这……真是太神奇了。”温蕾妮最先回味过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有些敬畏的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魔法师，之前十六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对魔法有了某些认知，但就在刚才的那一幅画布之上，已经被完全推翻。

修恩老师的魔法展示手法似乎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

马蒂也回过神来，听到温蕾妮的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修恩还是那副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便是魔法，看似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你能从这幅画里领悟多少，全凭你的造化。”

全凭自己的造化？看着那些景象的时候，温蕾妮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悟在心中萌发，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这算领悟出什么了呢？温蕾妮心生怯意。

修恩捏着胡子，抬手随意在画布上轻轻一挥，原本苍茫的雪原景色便恢复成一片空白。

“现在你给我说说看，从中你领悟到了什么？”

“我……我……”温蕾妮有些紧张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头，大脑飞速的运转，该怎么表达出心里萌发出来的那种感悟。

她该怎么说，才能打动修恩老师呢？

温蕾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刚才在画布上看到的东西——

夜的黑，树的绿，风的轻柔，雨的潇潇，既然修恩之前说过，这个世界由无数的魔法元素构成，那么她所看到的东西应该也都代表这对应的魔法元素，而这五彩斑斓的世界应该就是各种魔法元素所表现出来的特定颜色吧？

温蕾妮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世界……”

“嘶……”修恩一把将自己的胡子揪下来几根，疼的他直抽冷气，“你……你说什么？一个世界？”

温蕾妮见他惊骇成这副摸样，心里也忐忑的打起鼓来。

莫非自己说错了？

不过温蕾妮再世为人，经历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心理素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犹豫不绝的无知女孩，既然已经开了口，她就赌一把，要嘛全赢，要嘛全输！

温蕾妮重重的点了下头，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我是看到了一个世界。”

“这……这怎么可能，实在没道理啊！”修恩老师再也维持不住那么气定神闲的模样，一把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断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温蕾妮和马蒂望着修恩老师冥思苦想的样子，面面相觑。

不知修恩在屋子里踱了多少圈，终于他猛得停下脚步，大步来到温蕾妮身前，将他的魔法袍向后甩了甩，然后蹲下身子，直视着温蕾妮的眼睛。

“你知道吗？海伦娜在那幅画里看到了什么？”不等温蕾妮接话，修恩老师自己就回答了他刚提出的问题，“她只不过看到了一群滑稽的小动物！”

“而你呢！？你说你居然看到了一个世界！”修恩老师猛的站起来，搓着双手喃喃自语道：“你真的只有六岁吗？如果你不是故意说这些骗我的话，那你……算了，先不说这些。”

听了修恩老师的自言自语，温蕾妮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小身板僵硬起来，骇得面无人色，修恩老师居然看出来她重生的事实？

第十八章　纯血时代

所幸修恩老师自己先摇了摇头，似乎不想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沉默了片刻，修恩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颗水晶球，自顾自的摆弄起来。

马蒂也从刚刚的震惊中回复过来，继续她的打扫工作，只是她的嘴角上扬着，对于温蕾妮的表现十分自豪。

温蕾妮的脸色却一阵红，一阵白，变幻莫测，生怕被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魔法师看出自己的不妥，连忙低下头。

只见原本透明的水晶球在修恩老师的手中不断的变幻着颜色，他的双眼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跟天生元素体质的精灵族不同，人类能自由运用元素的只有极少数人，除了这些天生拥有各种魔法天赋的人以外，大多数的人不拥有任何魔法天赋，因此，那些极少数幸运儿自发的形成了现在的魔法师群体。为了维持魔法师这种难得的天赋传承，在帝国发展的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法令明文规定了，魔法师只能跟魔法师繁衍后代……这就是帝国历史上有名的‘纯血时代’！”说道这里，修恩老师的嘴角挂着一丝奇异的讥屑。

愣愣的出神了半晌，修恩老师的胡子抖了抖，恢复常态，“纯血时代，确实推动了人类魔法天赋的变异。水天赋变异出冰系，风天赋变异为空间系，还有火元素变异为雷系……”

温蕾妮也及时调整了心态，积极的记录着修恩老师的讲述。

她想起，马蒂说过温阿克顿伯爵就是一位伟大的变异冰系法圣！

修恩老师的讲述仍在继续，“……但是魔法的千变万化岂能拘泥于这些形式？魔法师要时刻清醒的知道，自己掌握的是这个世界最神秘，最不可知的秘密。活力跟创新，才是魔法不断进步的意义，只仅仅拘泥于死板的公式，至多让你成为一名出色的手工艺者罢了！没有创造力的魔法师简直就是废物、垃圾！”

后面这番理论性十足的长篇大论无疑是十分冗长枯燥，修恩老师在讲述过程中不断留意温蕾妮的反应，很满意地看到这个孩子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孩子的学习态度很专注，似乎跟他听说中的顽劣大有不同，还有极高的悟性，就修恩这样挑剔的眼光来看，温蕾妮这个学生确实是棵好苗子！

温蕾妮用心聆听，仔细记忆，修恩老师的话渐渐向她打开了一扇通往神奇魔法世界的大门。

传说中的精灵族，还有那些威力非凡的变异魔法天赋，这一切都新奇的令人惊叹。

“老师，那么魔法师们都是如何跟元素沟通的？”那些都太遥远，这一点才是温蕾妮最关心的问题。

修恩老师看着温蕾妮，眼神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探询，“你先回答我，你觉得魔法会给你带来什么？”

温蕾妮有些踌躇，有些茫然，“魔法是一种神奇的能力，它能……”

温蕾妮嗫喏着还没说完，冷不防一个温婉细嫩的声音传来，“魔法能使人强大，魔法是高贵身份的象徵。”

是海伦娜的声音，温蕾妮回过头。

只见海伦娜对着修恩老师行着标准的淑女礼，然后抬头看着温蕾妮，湖蓝色的眼眸闪耀着喜悦，“太好了，蕾妮，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课了！”

“回答的很好，海伦娜。”修恩老师点了点头，“那么，蕾妮，你的回答是什么？”

温蕾妮想起马蒂不时提起的帝国传奇法师们的故事，那些魔法师们都是高高在上，被人们当做神一样顶礼拜膜，卓越的身份地位，奢华的物质享受，难道这些就是魔法的意义？

“我觉得魔法能够使生活更加方便，出门不用背沉重的包裹，点火不用火石，还能催生出好吃的魔法植物……”温蕾妮老老实实地说着自己长久以来对魔法师们深深的艳慕之感。

修恩老师静默良久，没有说话，看着温蕾妮，目光深沉。

马蒂早在海伦娜进门，就一直悄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听到海伦娜的回答，再听温蕾妮的答案，心里暗暗着急，都是蕾妮平时不认真听自己的故事，这么基本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所有魔法师都是非常骄傲的，高贵的身份是每个魔法师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温蕾妮低下头，开始忐忑，早知道就顺着海伦娜的话讲下去了，不该说实话，高贵的魔法居然在她眼里只是方便生活的工具，这简直是侮辱魔法师们独有的天赋，如此一来，肯定给修恩老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海伦娜看了一眼温蕾妮满脸的懊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拉起温蕾妮的手，对着修恩老师诚恳地求情，“老师，蕾妮刚开始学习，对魔法的认识还不够，这次就原谅她吧！”

修恩老师却哈哈一笑，满意地轻拍着温蕾妮低垂的小脑袋，“我果然没看错你！跟我一样的离经叛道，魔法是什么狗屁东西，什么高贵地位，不过是一群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自大狂们的自我标榜！魔法就该是工具，强大与否，还要看使用者的能力！说的很好，温蕾妮！”

马蒂听到修恩老师对温蕾妮的肯定，很得意，但修恩老师满口的粗俗之言，却令马蒂的眉头直皱，这个修恩老师果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大魔法师，一点基本的贵族教养都没有，她现在几乎要重新考虑让乖巧的温蕾妮跟着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人学习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影响蕾妮太深！更加不能让这么一个人成为蕾妮的启蒙导师！马蒂下定决心。

只有海伦娜错愕地看着修恩老师开怀大笑的模样，似乎还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回答明明是从小到大白薇耳提面命念叨的帝国贵族准则，但却被修恩老师批判的一无是处。

温蕾妮兴奋得小脸儿红扑扑的，扬起大大的笑脸，看得海伦娜只觉得异常讽刺，她的手渐渐松开了温蕾妮的手。

“现在开始上课，今天学唱的圣歌是歌颂水泽女神绪任克斯……”

圣歌的学习过程是十分令人愉悦的，温蕾妮明显的能感觉出自己的内心充实很多，闭上眼睛的时候，她仿佛还能感觉到有蓝色的小光点游离在她周围。

因为是歌颂水泽女神的圣歌，温蕾妮有一丝明悟，这些蓝色的光粒就是水元素了吧？

修恩老师显然放慢了教授的进度，似乎为了配合初次上课的温蕾妮，这一天教的连海伦娜往常学的一半都没有完成。

下课时间是在马蒂浓郁的饭菜香味之中结束的，修恩老师从闻到覆盆子鸡汤的香味就开始心不在焉，很快便草草下课。

在修恩老师埋头享受晚餐过程中，温蕾妮跟海伦娜手挽手在院子外面等待琼森家的牛车。

第十九章　针锋相对

夕阳将天边渲染成一片暗红，仿佛将远近的房屋、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宁静的康泰里农场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了袅袅炊烟，温蕾妮感觉心中一片平和。

树影婆娑、晚霞妖娆，就连修恩老师院中的那些可怖雕塑的线条都柔和起来，温蕾妮转头看着海伦娜典雅的脸蛋，碧蓝的双眸因为若有所思而变得幽深沉静。

“你在想什么？海伦娜，抱歉，今天因为我学的太慢了，拖累了你的课时。”

海伦娜猛地抬起眼，笑容有些勉强，“怎么这么说，蕾妮，你能我一起上课，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开心呢！刚开始都是这样，你已经学的很快了。蕾妮，你怎么想到要来跟修恩老师学习了？还有，你是什么元素亲和？”

温蕾妮却打量着海伦娜头上那根惹出了一场风波的珍珠发带，顽皮的眨了眨眼，“上次听了你唱的圣歌，我觉得很好听，也很想学，看你那么努力，我都不好意思整日只顾玩闹了！以后请你多指教哦！”却对自己全系的体质笑而不答。

海伦娜一向冷静稳重的表情起了一丝微澜，“蕾妮，你还没说，你是什么元素亲和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温蕾妮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

海伦娜还想追问，就听见琼森道尔的牛车令人牙酸的轱辘咯吱声传来。

牛车上端坐着一位秀美温婉的美貌妇人，海伦娜在看到来人之后，眼中迸发出一道光亮，急步迎了上去，“妈妈！”

只见琼森道尔跳下牛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这位身穿湛蓝丝绸仕女长裙的女士下车，后者高昂着头，仪态万方的立在路边，却皱起眉不悦地看着海伦娜毫无形象的飞奔仪态。

“你怎么又忘记我教你的礼貌了？跑得这么急可不是一位真正的淑女会做的事。”细致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魅惑般的磁性响起，白薇轻抚着裙摆上的蕾丝花边，娴静的看着海伦娜。

温蕾妮顿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眼前这个看似无害温柔女子就是她十六年记忆中最难堪不安的存在——白薇。

白薇的外表无疑相当具有欺骗性，你若是把这么一个眉眼细致婉约的女子当成是温顺的绵羊，那就大错特错了。

温蕾妮深深体会过这个女人的阴毒凶狠，她总会用柔和的言语说出最恶毒刺人的言语，她言语之中的尖锐总能轻易令人崩溃，更不用说她擅长的在背后阴人的招数。

温蕾妮年幼无知的时候，也曾无数次任性的反抗过白薇不公平的待遇，但却在白薇层出不穷的折磨手段之中渐渐被磨平了棱角。

海伦娜听了白薇的话立即站住脚步，恢复到往日从容的淑女仪态，拎着裙摆冲着白薇微微行礼，“您来了！”

白薇满意地点了头，牵着海伦娜的小手，缓步来到温蕾妮跟前，“蕾妮，你也开始跟着修恩老师学习了？学到什么了吗？”

温蕾妮愣愣地看着白薇和煦的笑脸，她金色的秀发绾着一丝不苟的盘发，斜斜地带着一顶圆圆的小礼帽，几根洁白的羽毛发饰在帽檐边上随风轻轻摇摆，苗条修长的身材在当下最新款的仕女华服印衬下显得前凸后翘，纤腰盈盈不堪一握。

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同记忆中那个在养尊处优中微微发福的妇人重叠在一起，温蕾妮使劲眨了眨眼，没有错，那双猫眼一般妩媚动人的双眸之中的冷漠无情没有丝毫变化。

白薇还是那个刻薄成性，阴险毒辣的女人。

许是温蕾妮望着她的目光太专注，太无礼，白薇被她乌黑的眼眸瞪着，渐渐升起一种反感的情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孩子深邃的眉眼，始终给她一种熟悉的压迫感，令她很不舒服。

白薇一直很不喜欢温蕾妮，这个孩子沉默下来的样子，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常常令她想起某些很不愉快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