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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几人　？
　　迄今为止，道人数目休说三千，就连一千也远远不足。
　　柳毅虽在大殿之内，可殿内殿外的大阵，都是他亲手布置而成，殿外动静怎能瞒得过他？
　　虎伥一番话语，自然被柳毅听得清清楚楚。
　　“这老怪物，心气倒是极高，古往今来修士无数，几人成道？不过有着一份心气，倒是十分难得，天下间只怕也没有几人，会像虎伥一样，把成道说的如此简单！”
　　柳毅一念至此，忽然间嘴角出现一抹笑容，念想道：“好一个便宜岳父，虽然疯疯癫癫，却在一念之间，让我心念通畅！连虎伥都能这么心高气傲，我柳毅为何不能？羽毛兄先前所言，可谓真挚之言，真知灼见，正所谓外事问剑内事问心，修行之事乃是我分内之事，一切由心就是了，何须考虑太多？我本是剑修，修行之路宛若剑锋，笔直向前，别无歧途，若想得太多，岂非与剑道有悖？”
　　淡淡的笑意，出现在柳毅面容之上。
　　他不再多想，不再多念。
　　只是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之上，盘膝坐了下来。
　　正当柳毅坐下之时，位于小世界当中，不死杨柳树之下的本尊法相，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本尊法相的面容上，也出现了一道与柳毅面容上一模一样的笑容。
　　当大殿当中的柳毅深吸一口气，本尊法相也深吸一口气。
　　柳毅闭上眼睛，本尊法相也闭上眼睛。
　　柳毅将双手摊开摆在膝盖上，做出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本尊法相也做了这么一个姿势。
　　随即，柳毅左手捏出一道剑指，柳毅也捏出一道剑指。
　　柳毅仰头看向大殿顶端，轰然言道：
　　本尊法相抬起头来，他却是看向了小世界当中的辽阔青天，轰然问道：“我已渡过了众生之劫，为何还不成为天尊！”
　　此问一出，小世界当中天地回应！
　　轰隆隆的雷霆，忽然间罩住了整片苍穹。


第1142章　天问！
　　一语问苍天，天地变色！
　　小世界之内雷霆滚滚，明光亿万丈，满布天穹，山岳原野为之动摇，大川江海为之颤栗。
　　为何还不成为天尊！
　　此问一出，滚滚天地灵气，灌入了小世界本尊法相之内。
　　有无量光，无量风，无量气息，席卷天地而来。
　　日月星辰，齐齐出现在苍穹深处，乍射一道道光芒，垂落在本尊法相顶端。
　　不死杨柳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在虚空当中摇曳，仿若一朵战旗，不停的摆动。
　　这一声问，从小世界当中传出，直达惊虹洞天之内。
　　滚滚雷音随之而来，震慑天地。
　　惊虹洞天天地已经颤动，隐隐有三千八百零一条光辉，冲击天地而来，将小世界的世界边沿撕得千疮百孔，一条条河流倾泻而来，携带着源自于洪荒远古的气息，灌入惊虹洞天之内。
　　洞天当中诸多修士，一同看向天空。
　　就连已经闭关了的虎伥，也破关而出，凝视天穹。
　　就在此刻，距离中央大世界无限遥远的敌方世界当中，一声轻咦，出现在一座大宫殿之内。
　　宫殿高达万丈，恢弘无比，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紫霄宫”三字。
　　鸿钧老祖，就端坐在紫霄宫当中。
　　一男一女两位童子，侍立在宫门之外。
　　紫霄宫中雷云滚滚，鸿钧忽然睁开了眼睛，随手一划，指尖出现了一抹画面，画中山川河岳极为秀丽，正是那惊虹洞天当中的景象。
　　“此事……”
　　鸿钧略作沉吟，掐指一算，忽然间神色一边，淡然说道：“大尊果然好算计！这柳毅果真非比寻常，不与寻常修士相同，竟然要脱离大道而出！可他既然生于天地之间，自然而然就该归属于天地之内，受到天地大道影响。若无天地，便无柳毅，这宇宙玄黄乃是他的根基，怎能脱离而出？”
　　一念至此，又有淡淡的笑意，出现在鸿钧眼中。
　　他就这般静静地坐着，凝视画面当中景象，眼睁睁看着天道大河与三千八百支流冲击而入，直达柳毅所在的闭关大殿。
　　可就在此刻，一束绿光，冲天而起。
　　绿光之内，隐隐可以见到一株参天古木身影，正是那杨柳树。
　　“这……”
　　鸿钧见了此树，眼神惊然一跳，竟是不由自主站起了身，再也保持不住先前那种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度，他抬起了手臂，指着画面当中那一道绿光，手指颤动不休，直到过了整整按个呼吸之后，鸿钧才冷静下来。
　　“大尊终归是大尊，这一番算计，倒是我鸿钧落了下乘！”
　　鸿钧自叹一声，将那颤动的手指，伸到了画面之上，指指点点。
　　顿时，高悬在柳毅闭关洞府之外的三千八百条支流，猛地光辉汇聚成一束，与天道大河合而为一，化作一道光束，硬生生冲开了绿光的阻碍，直达柳毅闭关的大殿之内，来到柳毅面前，化作三千八百个座位，将柳毅团团围住。
　　“柳毅，可入大道之门！”
　　三千八百道声音，异口同声，从三千八百个座位当中发出，在柳毅周身四面八方响起。
　　这三千八百个座位，并非全是空座，其中有少数座位，已经坐了修士。
　　柳毅一心二用，一边借助本尊法相观察小世界当中变化，自身却是睁开了眼睛，扫视殿中突然出现的三千八百个座位，豁然间竟是发现了，其中少数座位上那些修士的身影，他竟然认识不少。
　　陆压道人、桂道人、桑道人……
　　通天教主座下四大道人……
　　东王公，云中子，南极道人，阴阳道人、玉鼎道人，慈航道人……
　　所有柳毅见过的道人，霍然在列！
　　就连诸位道君，六位教主，也霍然在列！
　　这三千八百个座位，分作三层，教主在上，道君在中，道人在下。
　　三层座位，最上层只有六个，中间全是教主，至于那些空座位，则与诸多道人的位置齐平。
　　“入我大道门墙，只需坐在座位之上，则可一步成道！”
　　一波波声音，从三千八百个座位当中传出。
　　柳毅耳聪目明，竟是听出来了，这异口同声的声音之内的不同音色，就仿佛座位之上的六位教主，诸多道君，诸多道人，齐齐开口。
　　声音带着无穷蛊惑之力，比起当年多宝道人试探柳毅的时候，幻化出三千八百条大道支流之时，蛊惑之力不知要强横了多少倍。
　　嗡！
　　一声剑鸣，从剑道法相当中传出。
　　柳毅险些心神失守，被这声音蛊惑了，却又被剑道法相惊醒过来。
　　惊醒的一瞬家，柳毅忽然间想起了，佛门似乎有一个佛法故事，说的是当年阿弥陀佛悟道之时，端坐在一株大树之下，那时候边有无数邪魔，前来蛊惑阿弥陀佛，变化成无数美女鲜花，许下了无数虚假的诺言，只为了诱惑阿弥陀佛，最终阿弥陀佛却岿然不动。
　　今时今日，与佛法经文中记载的佛祖成道景象，何其相似！
　　而柳毅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今日的景象，比当年阿弥陀佛成道那一次，更要凶险了无数倍。
　　他更有一种直觉，知晓若真坐上了其中一个座位，只怕立刻就能步入大道之门，成为道人。
　　“成道？坐上其中一个座位，就相当于带上了一道枷锁，这道人之位我不要也罢！”
　　柳毅抬起头来，仰视苍穹，轰然言道：“你若是天，那我问你，如今天道不公，我要你这道人之位，又有何用？”
　　此问，直问苍天！
　　此问一出，三千八百个座位忽然变化，化作三千八百条锁链，就像是一条条皮鞭，朝柳毅身上抽打而来。
　　而在小世界之内，剑道法相却依照柳毅的心思，说出了另外一番极为简短的话语，只有寥寥数字而已，“今时今日，我合该成道！”
　　道字一出，不死杨柳树轰然挥动枝条。
　　剑道法相一步跨出，一步就离了小世界，与柳毅本体肉身合而为一。
　　位于闭关大殿当中的柳毅身躯，忽然就迎着劈打而来的三千八百锁链站了起来，手掌朝着头顶一举，掌心显现出一个三寸直径的光球，光球之内，有山川河岳，有一株几乎要撑破光圈的杨柳树。
　　这个光球，真是柳毅的小世界，比之佛门的掌中佛国，玄门的洞天诸世界，更为玄妙。
　　柳毅手撑一方世界，无数杨柳枝条从小世界中冲出，与三千八百条锁链缠在一处，他就站在天道支流与杨柳树枝纵横交错的光芒之内，轰然言道：“我且问你，你身与道合，导致天道不公也就罢了。为何明明与大尊有约在先，却要言而无信，不顾约定对我出手？你堂堂鸿钧老祖，一代道祖，玄门领袖，怎能如此不要面皮？”


第1143章　鸿钧的胡言
　　“此树！”
　　鸿钧讶然无声，心中浮想联翩，却未去理会柳毅。
　　有一道源自于亿万年前，古远无比的记忆，潮水一样涌现在鸿钧老祖心头。
　　柳毅却站在大殿当中，一道剑锋放出，轰破了大殿顶穹。
　　轰隆隆！
　　瓦片四碎，一束剑气冲破天穹，划开了惊虹洞天的天幕，显现出苍茫茫的虚空。
　　柳毅仰头看天，微微张开嘴唇，口中发出一道声音，“鸿钧！你出尔反尔，是为何意？”
　　此言一出，立时就有一道剑锋，从虚空深处而来。
　　剑锋的源头，来自混沌虚空！
　　一尊修士，身穿白衣，剑眉斜飞入鬓，凌驾于虚空之上，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位于惊虹洞天的一条大河与三千八百支流，轰然言道：“鸿钧，你要如何？”
　　相隔整个虚空，声音却瞬发即至，此乃雪羽大尊。
　　继而，又有两道话语，从虚空深处而来，灌入天道大河之内。
　　“你要战，本尊便与你战！”
　　“你若伤了柳毅，本尊便毁了这宇宙洪荒，让你天地众生、世间一切，与柳毅陪葬！”
　　这两端话音，被雪羽大尊以无上神通束缚住，含而不发，直灌天道大河，柳毅并未曾听到。
　　“大尊，你要如何？”
　　鸿钧虽位于敌方世界，却能以天道大河为引，与雪羽大尊交流。
　　“你竟然问我要如何？”
　　剑锋当中，传来一道声音，“你出尔反尔，竟想暗害我兄弟，而今被本尊抓了个正着，你若不给本尊一个交代，本尊想如何就如何！毁了这宇宙，灭了这玄黄，你又能耐我何？”
　　“善。”
　　鸿钧并不反驳，只在天道大河当中，显现出一道虚影身形，遥遥看向柳毅，言道：“此番我突然出手，并非是要暗害柳毅，只是爱惜柳毅乃是天纵之才，这才要提携一把，好让他直接从圣贤修为，步入大道之门，乃是一番好意，大尊何必如此说我？”
　　“满口胡言！你的大道之门，也配得上让我雪羽的兄弟？鸿钧你休要往脸上贴金，本尊任凭你门下弟子把我柳兄叫做师叔，是给你几分面子。若真算起万古之前的辈分，你算老几？”
　　雪白剑锋矗立在长空之下，剑气当中，响起雪羽大尊的话音：“休要要脸不要脸，此番是你先违背约定，你若不给本尊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便怪不得本尊翻脸无情，要把你这许多量劫以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大尊言重了，此事因贫道而起，贫道理当尽责。”
　　鸿钧沉默片刻，又道：“上古之时，我有一宫，是我讲道之地，而今就将那宫殿，补偿给柳毅，大尊以为如何？”
　　悬在天地之间的剑锋，缓缓收回。
　　雪羽大尊并未再回答鸿钧，可他收回了剑锋，已算是答应了鸿钧提出的条件。
　　一座紫霄宫，换一场因果。
　　噼里啪啦！
　　不死杨柳树无数枝条，与三千八百条天道支流相互甩打，再缓缓脱离，收回了柳毅小世界当中。
　　柳毅的本尊法相再度从肉身当中飞出，回到小世界之内，端坐在杨柳树下，继续悟道。
　　突然之间，一道道光芒，出现在了小世界天空当中。
　　不死杨柳树一条条杨柳枝在空中挥舞，画出了一道道轨迹，像极了天道大河的三千八百支流。
　　本尊法相霍然睁开眼睛，凝视苍穹，沉声道：“定！”
　　空中变化的道纹轨迹，突然凝固不动。
　　这时候，柳毅急速飞至小世界之内，对着本尊法相点了点头，本尊法相立时回归本体，柳毅则飞身而起，站立在不死杨柳树顶端，凝视着空中凝固住了的一道道光芒轨迹，细细一看，发现这些轨迹果然像极了三千八百支流。
　　当柳毅飞至苍穹深处，从极其遥远之处往下眺望之时，却蓦然发现，下方不死杨柳树的影像婆娑，繁密的枝叶左右摇晃恍若绿色浪涛，整只大树居然像极了天道大河。
　　“莫我这小世界，自成一方天地，不与宇宙玄黄相同。小世界当中就算有那天道，有那天意，也应该自行生出才对，理当与外界宇宙玄黄中的有所不同，为何却让我觉得如此相似，仿若一脉相承？”
　　柳毅眼神惊奇，突然间浑身剑气暴涨，怒吼一声：“给我散！”
　　随着柳毅一声号令，不死杨柳树无数枝条立即根根竖起，仿佛一柄柄刺破苍穹的剑锋，将空中凝固了的三千八百支流轨迹，轰得烟消云散。而时至此刻，杨柳树亦是再无半分与天道大河像似的迹象，枝枝叶叶笔直向上，紧密聚拢……
　　此树，仿若一道绝世剑锋！
　　“所谓天道，所谓三千大道八百旁门，都是那鸿钧所定，与我何干！”
　　柳毅一言至此，突然间福至心灵，脑海中一点灵光闪过，似是悟到了什么，又似乎是没有悟到。
　　于是，他干脆在不死杨柳树之下坐了下来，代替了原本端坐在树下悟道的剑道法相……
　　这一坐，整整百年！
　　修行无甲子，岁月逐云飞。
　　整整百年时间，柳毅纹丝不动，而小世界当中有雷水甘露，滋养天地，不死杨柳树下，那些被柳毅种植在此的残魂，却果真是长出了一道道绿油油的小幼苗，大部分却只有一寸长短，其中最高的小幼苗有三株……
　　随着杨柳树枝叶招摇，小世界之内下起了一场春雨。
　　柳毅这才睁开眼睛，掐指一算，发现百年已过。
　　他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已觉有天尊巅峰修为，只差一步，就能成为道人。
　　“这鸿钧的道人，不做也罢！”
　　柳毅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小世界之外走去，口中言道：“我自求我道，我自证我道，鸿钧之道，不要也罢……”
　　随着他一步步走出，脚下一阵阵绿意，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从杨柳树所在之处开始，以柳毅的足迹为延伸，漫山遍野急速生长出花草树木……
　　忽如一束春风来，吹绿了整片大地。
　　当柳毅离开小世界，在走出闭关大殿之后，他门下两位弟子程一峰与吴丹，已经跪拜在大殿之外等候多时。
　　胡图图搭着一方篝火，在远处烤肉。
　　帝无恨提着一篮子调料，依靠在胡图图身边。
　　“毅哥哥！”
　　“师兄！”
　　婉儿与陆凝霜飞驰而来，乳燕投林一般，一左一右来到柳毅怀里。
　　“毅哥儿！你可算是出来了！”
　　胡图图怪叫一声，呼喊道：“百年之前，大尊派来一只大灰狼，送来了一块砖头，说那是鸿钧老祖用来了却因果的东西。”


第1144章　鸿钧的赔礼
　　砖头？
　　柳毅皱了皱眉，却见陆凝霜从衣袖当中，拿出了一块灰蒙蒙的法宝。
　　细细一看，果然是一块砖头！
　　和凡俗世间砌墙的砖头，有些不同，却与柳毅先前那万古鸿雁法宝当中，鸿雁爪子下抓着的板砖，极为相似。
　　只看一眼，柳毅就已经知晓，这必定是大尊的手笔。
　　可是，等柳毅接过转头，用神念探查之时，他却砰然心动。
　　片刻之后，就把这板砖的来历，探查得一清二楚。
　　这板砖，竟然是鸿钧的那一座紫霄宫，炼制而成的宝物！
　　紫霄宫，是鸿钧讲道之地。
　　这宫殿本是建造在混沌当中，由鸿钧耗费诸多太古之前的天材地宝，才炼制而成。
　　当年，鸿钧讲道，三次大讲之后，在紫霄宫当中分宝，天下间几位教主的镇压大教之物，立道根基，都是鸿钧所分，都是些震慑天地的极强法宝。
　　紫霄宫既是讲道之地，又怎会差了？
　　当柳毅接过板砖之时，甚至能看到，太古之时鸿钧讲道那一幕幕画面。
　　耳中、心中，似乎回荡着鸿钧的一句句大道之言。
　　嗡！
　　一束剑气从板砖当中冲出，将鸿钧留下的所有印记，冲刷得干干净净。
　　此剑过后，这板砖之内，鸿钧所留的气息，已是全数消失，再不余下半分。
　　“羽毛兄的剑道手段，果真是冠绝万古！”
　　柳毅凝视着那一束从板砖中斩出的剑气，目送剑气于空中缓缓消失，口中淡然言道：“鸿钧的手段，也算是天下无双，可与大尊相比，却差了一线。”
　　“毅哥儿！”
　　胡图图一蹦而至，落到柳毅面前，盯着板砖，问道：“莫非大尊送的这个砖头，和鸿钧老儿有什么关系？”
　　“此砖，是鸿钧的紫霄宫，炼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