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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普度众生
　　佛母！
　　柳毅剑眉一扬，心中惊诧莫名。
　　当年在大宁寺做客，柳毅博览佛经十万卷，对佛门经文极为了解，却也只知道佛祖座下，有十大弟子，却并不知晓什么叫做佛母。
　　“大孔雀真不害臊！”
　　贪狼吐了吐舌头，看了看孟成神，说道：“这大孔雀明明是公的，居然说自己是佛母，难道他被人睡了之后，真的能生小孩吗？”
　　“孔雀虽然并非人类，可也绝非雌雄同体的妖怪，也算男人，男人应该不能生小孩。”
　　孟成神摇了摇头，说道：“可孔三问虽然孤高绝傲，却从不说半句假话。以老夫对孔三问的了解，他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这样啊……”
　　贪狼低头一想，又道：“人家知道了！人家知道了！”
　　孟成神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人家知道了，这孔三问上辈子，肯定是个母的。他上辈子肯定是个女的，又活在上古之时，这才生下了佛祖，所以才自称佛母，对吧？”
　　贪狼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回答道：“孔三问最近总是做梦，感觉疯疯癫癫的样子，应该就是回想起了上辈子诸多事情。”
　　“小灰灰，人活一生树活一世，哪来的上辈子下辈子？”
　　孟成神摇了摇头，说道：“除了神、佛、妖圣之外，众生皆有一死。死后便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之间，哪来的下辈子？就连我修行之士所说的转世重修，也只是留住魂魄，夺了别人腹中胎儿肉身，再活一次罢了，若魂魄消散，同样是万事皆空。”
　　贪狼又道：“可我明明听那些凡俗世人说过，有关前世今生的事情。”
　　“那都是迷信！迷信不可信！”
　　孟成神揉了揉贪狼的耳朵，说道：“我修行之士，为求长生，修炼真法，可谓是修真，自然要去伪存真，怎能迷信凡俗世人的言语？”
　　此言，贪狼却是有些不信，他转头看了看柳毅，问道：“大叔，你也这么认为的？”
　　“孟道友此言有理！”
　　柳毅随口回答了一句，眼也不眨凝视着窗户外面。
　　身化孔雀的孔三问早已飞到了无生真佛身边，羽翅间不断的刷出五色光华，虽把包围在无生真佛周围的灵气梦靥刷落在地，却并没有触及到无生真佛本身。只把无生真佛周身佛光，刷得光辉荡漾，掀起了一重重佛光组成的涟漪。
　　每一道光华，都带有无穷巨力。
　　就连无生真佛这样的佛陀，也被五色光辉刷得缓缓往地面沉去。
　　一鸟一佛，就这么僵持住了。
　　佛陀慢慢往下沉，双腿被岩浆淹没。
　　可地面能溶金化铁的岩浆，却伤不到无生真佛分毫，就连腿上毫毛，都在岩浆当中完好无损。
　　赤红色岩浆耀眼夺目，竟把无生真佛的脚丫子衬托得光辉潋滟，宛若是极品宝玉雕刻而成。
　　只可惜无生真佛那两张面貌，实在太过于丑恶了些，大煞风景。哪怕他皮肤再如何细嫩洁白，散发着珠光宝器，也无人会觉得此佛慈祥可敬。
　　这一刻间，倒是无生真佛陷入了沉默。
　　此佛眯着眼眸，正在回忆某些事情。
　　魔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隐匿不出，只顾着操控灵气梦靥杀戮众生。
　　猛然间，邪佛睁开了眼睛，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本佛知道了，本佛知道你的来历了！”
　　“贫道是谁？”
　　孔三问厉声问道，语气急促，“贫道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本佛偏不告诉你！你越是烦躁、愤怒，本佛就越是开心！”
　　无生真佛嘴上带着笑意，男女两个面貌齐齐开口，男声女声混在一起，声音极为诡异可恶，“先前本佛看错了你，把你拍在了柳毅之后，倒是本佛的疏忽。不过，本佛知错能改，知人善任，而今就权且答应了你，让你与柳毅并列，一同做本佛座下的左右护法，不分高下，你看如何？”
　　“贫道乃是佛母，高贵无比。你这邪佛却只是须菩提的心魔而已，如何能凌驾于本佛之上？”
　　孔雀高昂着头颅，似乎满天神佛，在他眼中也只是过眼云烟，“在贫道梦中，就连佛祖见了贫道，也须得尊称贫道一声道友。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贫道面前如此猖狂！”
　　“休要给脸不要脸！”
　　无生真佛神色暴怒，神威轰隆隆作响，放射出万丈七彩光辉，和孔三问的五色光华夹杂在一处。“自上古至今，已有无数年时间，本佛依旧是佛陀，可你却只是一介蝼蚁。你有何资格，在本佛面前，谈论你当年的威风？”
　　当年的威风！
　　孔雀铜钟一般的巨大眼睛猛地睁开，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梦境，只怕都是真的！
　　可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孔三问却更加迷惘。为何上古之时自己如此威风无限，可而今却置身于横山地界之内，只有太乙金仙的修为？神佛皆能长生不老，为何自己却变作一只孔雀，沦落在山林野地里，直到苦苦修行十万余年之后，才有今日的修为？
　　……
　　太多问题，一下子冲进了孔三问脑海当中。
　　问题一多，就容易让人烦躁。
　　尤其是无生真佛那等将孔三问视为蝼蚁的眼神与语气，让孔三问更是愤怒之极。
　　“贫道！”
　　孔三问仰天长啸，怒吼道：“贫道吞了你！”
　　这一刻，孔三问竟是不顾无生真佛周身佛光，不再施展五色光华去刷击无生真佛。
　　盛怒之下，大孔雀竟是毫无道理的变得蛮横无比，实力竟是远胜从前！他只凭着爪子与翅膀，硬生生撕开了佛光阻碍，将佛光撕开了一道缺口。
　　孔雀欺身而入，对准无生真佛张开了嘴巴。
　　刷！
　　一道五色花光，宛若星河摇曳，从佛光缺口中冲撞而去，罩住无生真佛。
　　堂堂大佛，身高百丈，竟然被孔雀一口吞了进去。
　　这一下，就连无生真佛也有些惊慌失措，在飞进孔雀嘴巴的过程当中，不停的手舞足蹈。
　　当大佛被孔雀一口吞掉之时，整个天地都似乎寂静了下来。
　　灵气梦靥停止桀桀怪叫，地面岩浆停止了翻滚沸腾，空中狂风停止了吹拂，就连飘动在岩浆上的黑夜也静止在空中……
　　突然，一道声音在孔三问腹中响起，将寂静无比的画面打破。
　　“本佛明白了！”
　　无生真佛狂吼道：“本佛明白了！这才是大造化！大造化！”
　　一道光芒，从孔雀腹部飞射而出。
　　光芒出现之处，有一个缺口。
　　无生真佛手持一柄戒刀，将孔雀腹部挖开，从中飞了出来。
　　他一边飞着，一边将身形变大。
　　直到变作一尊十二丈大佛之时，无生真佛才停止变大。
　　“佛母有礼了！”
　　无生真佛竟是拱手抱拳，朝大孔雀拜了一拜。
　　这一幕，只把孔三问看得目瞪口呆。
　　大孔雀双眼无神，显然又陷入了梦境当中。
　　无生真佛却管不得这么多，只把手臂一摊开，手掌化作天罗地网，将大孔雀兜入了网中。旋即手臂一震，手掌又从天罗地网变回了原样。而孔三问所化的孔雀原本巨大如山，此刻却只有三尺来长，被身高十二丈的大佛抓在了掌中。
　　“阁下吞我一次，让本佛与当年的阿弥陀佛一般，触摸到了一场大造化，窥测到了一场大机缘……若有朝一日，本佛成了万佛之尊，阁下合该成为本佛‘真空家乡’中的万佛之母，诸天万佛见你则拜，本佛也不能例外！”
　　无生真佛凝视着孔雀看了又看，忽然间盘膝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天空，口中念叨一句：“若无生，则无死。真空家乡，便是极乐！”
　　刹那间，天地异变！
　　无生真佛身上原本金黑色的佛光，竟变得奇黑无比。
　　仿佛所有的光线，一旦照射到无生真佛身上，都会被他吸入体内。
　　黑光笼罩当中，看不清无生真佛的面容。
　　唯有三重佛音叠在一处，从黑光中响起。
　　柳毅站在高空，明显听清楚了，这黑光中响起的三重佛经声音，乃是过去经、现在经、未来经。
　　佛音禅唱中蕴含无穷诱惑之力，似乎能让众生俯首，能让神佛弯腰。
　　温樱空本就心思纷乱，而今又被佛经侵袭了心神，她此刻已是跪在了地上，朝无生真佛所在的方向双手合十，似乎已经皈依了佛门。
　　凌万剑剑气外泄，以一身剑意抵挡着佛音，口中言道：“若非师弟一道剑气，让我心生领悟，使得我一身剑意的精纯程度远胜从前，只怕我也难以抵挡佛音侵袭！”
　　孟成神则死死捂住耳朵，企图抵挡佛音，可佛音却直接在他心中响起。
　　唯独柳毅岿然不动，傲立于塔中，朝孟成神问道：“孟道友，无生真佛的三经成佛之法，你还练不练？”
　　可孟成神已是惊慌失措，只是不停的摇头，竟无瑕回答柳毅。
　　见此景象，柳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转头却见到贪狼目光清澈，竟然随着佛音的节奏摇动着尾巴，口中念念有词，“不好听！这秃驴念经真他娘的不好听！就像青楼里拉客的女人一样，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重复的话语。”
　　这小灰灰，竟然不惧无生真佛的佛音！
　　就连漫天灵气梦靥，也在无生真佛的佛音侵袭之下，慢慢的静止下来，一个个转头看向无生真佛，做出双手合十的姿势。
　　直至此刻，无生真佛才心满意足，指天画地言道：“我有无上佛法，能普度天地众生！”
　　灵气梦靥身上的凶戾暴虐的疯狂气息，竟然在渐渐消散。缺了这些气息的包围，灵气梦靥体内的生机，竟然缓缓往体外泻出……
　　生机，立即引得柳毅下丹田传来一阵火辣滚烫的热意！
　　沙沙沙！
　　树叶摇曳之声，从柳毅下丹田中传出。


第815章　大树招摇
　　生机！
　　不死杨柳树最期盼的，就是生机！
　　此树生长于寒冰小世界当中，扎根于惊世天火燃烧之处，就连惊世天火都无法将此树损伤分毫！
　　此树玄妙，非比寻常。
　　雪羽大尊刻意来信，让柳毅不要把此树的消息透露出去，可见此树珍贵！
　　只是，柳毅得了此树许久，却不曾完全掌控此树。
　　不死杨柳树也并非拥有自己的灵魂，对柳毅并无忤逆之处，甚至柳毅能把自己的灵魂，沉入下丹田当中，与不死杨柳树融合，以身化树。
　　今日无生阵佛就在此处，柳毅怎能将杨柳树运转而出，显现于身躯之外？
　　如果不死杨柳树被无生阵佛见到，这邪佛必定会不顾一切，夺取三尺杨柳树。
　　沙沙沙！
　　树叶拍打之声，越来越明亮。
　　贪狼就在柳毅身边，已是听到了清晰的树叶之声。
　　周遭数人，无不转过身来，注视这柳毅。
　　孟成神与柳毅相处已久，若非他早就知晓柳毅并非妖修，绝不是树木修炼而成的精怪，只怕今日会把柳毅当做是一株树妖。
　　无生阵佛被孔三问吞了一次之后，似乎大彻大悟，身上金黑色佛光，变得漆黑无比。反倒是灵气梦靥被黑色佛光影响，变得金光灿灿，宛若是佛门精灵，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丝丝缕缕的生机，从灵气梦靥当中散发出来。
　　柳毅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漫步天地的灵气梦靥，隐约之间觉得，灵气梦靥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机气息，与当初八宝功德池中的另一种生机，有几分相似之处。
　　八宝功德池，就是因为生机太过于浓烈，从而凝结成冰。池中生机有两种，一种来自于佛门本身，另一种却来自于大生长神通。而今满空灵气梦靥身上的生机气息，却与八宝功德池的大生长神通，似乎一脉相承。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无生阵佛念叨一句，周身黑色佛光化作整整一千只佛手，每一只手掌都长着一只鲜红无比眼睛。
　　凶光万道，从眼睛里释放出来。
　　无生阵佛口称我佛，可他心中念想着的我佛，绝非是佛门弟子人人祭拜的阿弥陀佛，而是他自己。
　　万道凶光只将空中照了一照，就把魔帝隐藏在无穷灵气梦靥中的魂魄，给照射了出来。
　　诸多灵气梦靥，本是挡在了凶光前方。
　　可凶光一照，灵气梦靥纷纷往左右上下四方退散，中间留下了一条巨大的空洞通道，魔帝藏在梦靥深处的魂魄，自然无处可躲。
　　“魔帝！”
　　无生阵佛飞上前去，一千只奇黑无比的手臂齐齐举了起来，万道凶光全都聚集在魔帝魂魄身上。“此等灵气梦靥，竟然有大生长神通的气息，魔帝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来这诸天万界，到底有什么目的？”
　　魔帝魂魄已显，却紧闭双唇，一句不答，心中想道：“本帝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横山地界之内，会有这么一只佛手，佛手之下还压着一个大佛！好在纪无双已经远走他方，离开了横山地界。有朝一日若纪无双能成神，终究会被本帝报仇！”
　　原本位于无生阵佛头顶的佛手，早已被孔三问吞了。当无生阵佛破肚而出之时，佛手却留在了孔三问手中。
　　机关算尽太聪明！
　　柳毅站在空中，身躯动弹不得。
　　小腹下丹田中的三尺杨柳树，几乎要离体而出。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无生阵佛见到不死杨柳树。
　　孔三问吞了无生阵佛一回之后，本陷入了呆滞状态，却又幡然猛醒过来。可当无生阵佛说起阿弥陀佛之事，说什么大机缘，大造化之事，孔三问又陷入了梦幻当中。
　　这人似乎拥有一种独特的天赋与能耐，能不分时机，不分场合，随时随地，毫无预兆的做梦。
　　“你既然不肯把来历说出，本佛就收了你，搜刮你魂魄中的一生记忆！”
　　无生阵佛控制着一千只佛手，朝魔帝的魂魄包围而去，万丈黑色佛光当中，隐约有佛音传出：“本佛刚刚出世，便被须菩提镇压住，本以为不知要多少万年之后，才能脱身而出。可以须菩提解空第一的智慧，也没有料想到，竟然会有人施展妙法，将他留下的佛手都吞噬了。”
　　“哈哈哈哈……”
　　一千只佛手，无数佛光与凶光冲击而去，裹住魔帝，无生阵佛大笑道：“天不亡我！”
　　轰！
　　魔帝魂魄所在之处，忽然传来一声炸鸣。
　　柳毅站在空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魔帝居然自爆魂魄而死！
　　魔帝苦修十三万年，只为成神。
　　今日成神失败，无生阵佛要搜刮魔帝的记忆，要收魔帝做佛门护法，魔帝竟是宁死不屈。
　　做惯了帝王，怎会甘心去做阶下囚？
　　魔帝一死，横山地界中铺天盖地的灵气梦靥摆脱了最后一丝束缚，竟在佛光照耀之下，于空中翩翩起舞。
　　丝丝缕缕生机散发着金光，在空中飘飘忽忽。
　　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像是天女散花，异常美丽。
　　不死杨柳树却在柳毅下丹田中飞舞着枝丫，随时都有可能显现在柳毅身躯之外。柳毅竭尽全力，甚至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只为了将不死杨柳树压制在丹田当中，不被无生阵佛看见。
　　孔三问身化孔雀，呆立空中，动弹不得。
　　柳毅也停滞于高空，纹丝不动。
　　柳毅不走，孟成神自然也不走。
　　凌万剑与贪狼一左一右，护卫在柳毅周身。
　　温樱空已是失魂落魄，将赤金战矛丢在了飞仙梭之上，整个人瘫坐在赤金战矛旁边。她苦心效忠的横山魔帝，今时今日终于灰飞烟灭！
　　此时此刻，柳毅身躯虽动弹不得，思绪却异常活跃，心中念想道：“须菩提用佛塔将无生阵佛镇压在道场当中，又故意在佛塔之上，刻下三篇可以被人刮掉的经文。经文一旦毁掉，无生阵佛就脱困而出，杀向了诛魔寺，却又恰好被须菩提留在横山地界的大手镇压住！可这一次魔帝想要偷道成神，须菩提留下的佛手恰好被灵气梦靥吞掉，将无生阵佛放了出来，又逼得魔帝自爆魂魄……如此环环相扣，若这一切全都早已被须菩提预料到了，全在须菩提的掌控当中，那么……佛祖座下解空第一的大佛须菩提，未免计谋智慧太高了些！号称解空第一的须菩提就如此算无遗策，那么号称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又当如何？”
　　轰隆隆！
　　神威赫赫，紫色闪电从无生阵佛身上冲撞而出。
　　邪佛被魔帝宁死不屈的举动惹怒了，他挥动千只手掌撕开了周身黑色佛光，朝着柳毅咧嘴一笑，沉吟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连佛母已经归位，柳毅你身为本佛座下左护法，为何不识时务，迟迟不肯皈依我佛？”
　　此话一出，竟是引动了天地异变。
　　高空深处浓云汇聚，笼罩周围万里，眨眼间就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雨水。
　　漫空灵气梦靥被雨水一淋，身上逸散出的生机，竟是溶于了雨水当中。
　　柳毅站在高空，无处可躲，正全心全意在想办法控制住杨柳树，并没施展避水诀阻挡雨水。
　　当雨水一淋到柳毅身上，立时就有翠绿色光辉冲天而起！
　　雨水中蕴含的生机，全被绿光吸走。
　　柳毅完全没有想到，淋在身上的雨水当中，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