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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弦月-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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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筋暴跳,目欲呲裂。感觉到轻弦急掠而来,叶独信压抑不住,一把扯住轻弦的手臂,咬牙道:“你带回来的。不是宗主的外孙,根本就是他的催命符!”

    轻弦看着独信抽搐的面容,心下缩痛至极。眼前所晃动的,全是那些曾经的片断。师父于他,是师,是父。是祖,更有如知己。师父将心中对月的愧疚,该给予月地疼爱与关怀,教导与指引,皆毫无保留加倍的交给轻弦。在师父的眼中,月与轻弦,交叠如一。

    他早该猜到,师父会如此做。他早该猜到,却依旧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痛恨的不是月,而是自己!

    三界的协定,为互不干涉。阴冥鬼府之地。掌管离魂轮回。若魂魄生愿而不往归栖,人间界有权处理,将其指引,任其幽游,或干脆将其碎散。若离魂生出强愿,在人间成就强体,人间无法处理,便由鬼域出面,将其擒归以安人间。

    天界强法之地。以乾轮天眼循视人间,除非出现人间界无法治理之强徒,诸如由人或妖怪逐渐吸收强力,练成强体,横行无禁,杀戮无常。致使离魂倍增,人间愿聚堆积。如此便由天界出面擒拿或诛杀。而所谓大恶,便是诸如当年的妖鬼双尊,一个嗜血无度。放任其族,所到之处,人与妖皆尽灭绝。一个掀沙漫布,无法无天,曾经一夜之间,将西部广沃之土,变成荒沙不毛之地。无数怨魂横生魍魉,从而聚生出鬼杀这种低级无智,陷地为巢。聚腐而居。又极度残狠之族类。

    而个中地界定在于魂,如孤檀忧刹母。如夜魔罗。追其根源,出自冥府,该由冥府处理。而当初妖鬼双尊的另一个,则是最初为沙之妖怪,后来魂炼入形,五魂成残。所以便由天界出面擒拿镇压。当下冥府擒拿孤檀,夜魔罗,人间界虽有牺牲,虚空亦开展极大。但在未及天路之境围前,天界不能隔加干隔,否则三界交叠,会引虚空混乱。

    除却以上这种非擒不可的乱世之徒,人间界还有一种方法让天界以金身下世,而不是以金轮虚空而下,这种将破坏降到最低的方法。就在于天界强兵留于人间的金身。

    金身是天界或冥府之人。在人间界生存时地肉身。他们地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便破开生死界。接受两界召唤而入。而这些金身。便留在人间。

    金身万年不腐。与魂长存。虽然与其魂相分。但无论虚空如何阻隔。终可相通。而天界大量强兵地金身。都存放在华阳一带。如果金身被触。则其魂有应。便会下世重生。如果非是无意。而是需要借力。那么便要付出相应地代价!

    而这代价便是。谁欲借力。谁奉其命!

    之所以会如此。是为免人间一些别有用心之徒。随意借助不属于自己地力量而成私愿。所谓欲杀人。其心先死。而欲杀人而不成。却因强执之愿非要为之。那么其魂已沦。毕竟天界之人。曾经也在人间历练。有些妖族。历经千秋亦存。若他们有亲有友投向天界。不加限管地话。极有可能随便借其力量让其下世。为自己谋私。所以。若在天界没有因公而自派兵之时。若是有人欲借其力。就要以自己地生命作为代价。当下界地强兵若是应允。为其完成所托之事后。便要将灵魂之力尽数奉上!

    而因魂力地强弱。从而决定召唤天界兵力地数量。魂力越强地。便召唤地越多。反之。而召唤地越少。甚至唤而不至。

    天慈于华阳七十余载。其魂可纳承真祖之力。深受华阳金灼之息滋养。加上其不倦修练。其力本是可以出生死界。返老还童。延寿百载甚至更长。但他这些年一直郁郁。神魂倾摇。难坚其志。加上之前又身受重伤。伤未愈而续力助轻弦突破瓶颈。

    不过即便如此,凭借他的魂力,已经为当世顶尖的高手。所以,他趁轻弦与月不在山上,便以真力摧动留存于三尊殿土基之下的金身。那淡淡地金光,便是天界之魂与之相应而出的灼彩。

    不错,他是可以等,不必付出这样的代价。一直等到冥界的虚空扩至华阳的边境,那么天界自然会以金轮光耀以清华阳,天界之兵自天路而下,与冥府共抗夜魔罗。但是那样,要死多少人才够?华阳之外,中土大地,皆要陷入无限虚空之境。再无一丝光亮。再无一点鲜活。纵使冥府会渡引无辜之魂,让不该命终回返人间。但亦有很多,碾碎在虚空巨大汲力旋涡里,永远断送在虚空交界口而成幽游的尘埃!

    华阳因天时地利,位于天界登天道口。所以坦而接受天界的保护,但华阳之外的人。他们亦有生存的权利。华阳以人间支柱自栩,所该保护地,就不该仅有华阳一地。东面的羽光,中部的许多城池,都该得到保护。

    人生百载,终有一死,妖虽寿长,亦有尽时。此生他所做的,有对亦有错。有悲亦有喜。如此已经足够,而最正确的一次。便是今日,他现在是华阳的宗主。就该由他来做。弟子并不是用来牺牲,而是需要继承。

    他抬头看着三尊巨像,栩栩如生。真祖,弟子将与你同归,不必在此苦悲,如此可好!他感觉到身后渐渐有热力而来,渐有衣动袂摆之音。来了!

    轻弦看到天慈地身后,渐渐显出四个人影,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模糊。模糊是因为,他的眼中,蓄出泪光!

    凤宣喑急急自山下掠来,他之所以来,是因那让他极度熟悉的气息!他身形如光,团影倏闪之间,已经掠到轻弦地身边。眼眸紧紧地盯着天慈身后的人,突然间,他跪倒在地。面容微微抽搐,口中低呼着:“父亲!”

    这四个人,两个人,两个妖。皆是早期于天宗时期而登天上路,元祖最为得意地弟子之一,才华绰绝的顾远南,元祖关门弟子,岳家先祖岳之信。妖盟鬼悟心部盟强枝,同属天宗元祖时期的凤翦飞。他同样也是凤宣喑地父亲。绿瑶一族木法大妖怪。锦绣倾城。

    天慈之所以选这四个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倾城比后来号称最强木法的朗繁栖更早成名。其纵木唤木之法惊绝当世,逆转四季,绿海涛涛,遇水则生,遇火不焦。就算一根细细地筷子,也能在其催化之下异形而成包城之巨网。华阳一地,多林多草滩,羽光之境,亦有她许多徒子徒孙。她登天已久,汲天之力,木法只强不弱,绵延之下,更能增其同族之力。

    而凤翦飞,其力更是妖族翘楚。火法惊世,连同期火素妖怪都要甘拜下风。他不需要同枝的三族相配,便可以自出狱火,焚灼自身以摧强力之后,更是与凤凰无二。加上八翅八尾极光之,由他对付阴冥之兵,再是合适不过。

    至于顾远南,他可称为天宗时期的神话。此人才华横溢,擅于旧中取新,自创高妙之法。圣祖晚年时期曾经说过,论体质,远南略逊于我。但论才智,我则远不及他。元祖的创宗之法为万罗剑阵,摧行灼气而形成双龙盘绞之剑,龙聚而破力极大,龙旋则伤害极广。

    另有轰天雷杀,则是一种聚纳天地灵气于体,借光灼而形成有如自然雷轰之效的法术。这与三圣门的借力之法不同,而是一种需要强大魂力方可聚化的强招。三圣门的借力固然比较轻松,但却环境,天气这种外在的要求较高。但轰天雷杀蕴雷于心,只消魂力足够,聚光灼成电,聚云收雷,可谓是一种出凡世之力。还有一种便是灼息唤魂,这种是以真灼之力注入病体,摧强其命魂,让一些魂魄游离之人迅拉回悟觉,注力而增体魂地救人之法。一直以来,天宗弟子都是从最基本的运气注力,催力聚光,合光成剑这三步慢慢练起,直至光聚化龙,龙形旋游,而出乱斩飞。如此,才算慢慢接近真经之妙。

    但顾远南在学习之中,亦十分注意妖怪吐息摧力之法,并在与之切蹉之中得到佳的法门,渐渐运用到实际的演习上。他从万罗剑阵之中创出独特招法,元祖为其命名为樱华缤纷。万罗剑阵杀伤的范围很广,但并不是没有漏洞,就是催出光灼都是直的,不会拐弯。如果想要密集到令对方避无可避,就需要强大的魂力支撑。但顾远南的万罗剑阵,更像万花筒里的线条交织而成地花形,他是借助光折射之原理,在摧行之中让光灼交织折返。其万罗剑阵,可谓避无可避,命中率极高。

    可惜与他同期子弟。无人得悟此式。而他登天较早,没有机会将此招流传。所以今天天慈将他唤出,是要借他与夜魔罗相斗之际,可以重现此式,若浩劫之后,有人得悟。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而岳之信,他是天宗时期元祖的关门弟子,也是岳家最早期为天宗效命的人之一。他与轻弦经历极像,成名很早。当时妖盟之下,尚有许多妖怪不曾归入。四海之内,皆有强妖为祸,天宗当时的主要任何就是收伏妖怪。而岳之信,便是收伏妖怪最多地弟子之一。其登天之前,轰天雷杀已经登峰造极。甚至比后来接任宗主的圣祖更为强悍。而轰天雷杀与狱火相合,便是对付孤檀忧刹母的最有效的方法。同样,也是对付寒冥妖鬼的强有力招法。

    有这四人相助。加上羽光强法妖怪,华阳高阶弟子,与冥府共同对付夜魔罗,胜算就会大大提高。夜魔罗归冥,也可让冥府早收虚空,不至波连太广。之前宣喑前来地时候,他已经向宣喑言明,暂放私人恩怨,将羽光平民百姓移至华阳境内。不单是人类,不善于打斗地妖怪亦可同来,接受华阳暂时安置。共同抵御此劫!太远赶至不及的,便先置于休叶一地,休叶其特有招法,可将大城陷入地下保护数年不止。至于极东之地,诸如韶光山一带,因其近海,又有水族之妖。可借水土之力先行遁躲,最大限度避免平民地伤亡。

    “莫天慈,你收纳妖鬼,已经违返了三界的限令。鬼魂强愿而聚形,腐体滋生暗魅,因愿而融尘成体,五魂与体相合,都为妖鬼之类。妖鬼,力强亦不可入天。命尽亦不能归冥。为祸人间界有责诛讨之。”这声音婉转清悠,正是锦绣倾城。她碧碧眼。水色罗裙。眉目如画,分外艳美,她慢慢回身,看着门外一众弟子,缓缓举起三根手指,“在这华阳灼息之地,你收留了三个妖鬼,于天路罩护之下。是也不是?”

    天慈默了一会,低语着:“不错,寂隐月,千波醉,以及朗雨萱都是妖鬼。”

    “寂隐月是冥界要擒拿之人,已经上了冥界黑册。你收留他,便是与冥府为敌。如今再借天力,你岂不是要搅得三界不宁?”锦绣倾城微微眯了眼,“千波醉是孤檀忧刹母的直系延族,血族是妖鬼之中诡异而又极度不稳定的一族,他在华阳,我们如何师出有名?”

    “不错,这两个人只要在这里。我们便不会出手,来时悟心大人已经说过,华阳第四代宗主莫天慈,以救人之心而提前摧引金身召唤。是为大公,我等可不以魂力为代价,必出手以助人间。若冥界虚空无限,天界自然援兵不绝。”凤翦飞并未转脸看身后的儿子,只是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不大,但于外的轻弦等人却听得分明,不由地眉头微微一舒。

    “但是,若是你借此地以保冥界追缉之徒,便是败坏平衡三界的要。如此,就算冥界以无限虚空覆盖人间,我等也不会再管。会一直等到冥界退归,再重新创设人间界便罢。至少三界可保其二,以免因你错失,令三界无存!”凤翦飞微狭的眼眸与宣喑极像,只是他火法已经逼及丹顶,近天时长,眼眸已经是艳橙之色。

    “寂隐月虽是我地外孙,但我并非是因此而护他。他收纳夜魔罗部份魂力,因此而成冥界黑册之人。但此时我若将他驱出华阳境,便是将他推向夜魔罗。千波醉亦是一样,他已有归正之心,不愿再与魔宗为器。嗜血之妖比比皆是,比之性更残亦有之,为何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先顾全大局,令夜魔罗归冥,让冥府收虚空。到时,我再以灼光之法想办法逼出月体内……”天慈听了急道,但他话不及说完。顾远南已经轻声打断他:“天慈,我认同你的想法。只是,如今我等已经归入天界,所看所想,亦要为三界打算。如果天界出金轮虚空,范围拉大到华阳之外,与冥界虚空,夜魔罗所摧生出来的第四虚空彼此相冲。也许三界就此消碎,再不复存。冥界在外与夜魔罗抢魂。也是最大限度减少伤亡,不至让其堕入冥罗之狱,再无轮生可能。”

    “天慈,悟心大人曾经说过,妖鬼并非不能存,只是。妖鬼多因其衍生过程至使其性不稳。因最近这一二百年人间界对妖鬼的大肆诛杀,至使仇怨加重。不管是非如何,作为三界同联,冥界要的人,我们不能保护。至于那个由藤妖而异化的妖鬼,我们可以视而不见!”岳之信亦慢慢开口,“其实如今,你们能与妖盟和平共处,我们亦很开怀。天宗若能因此而重新聚合。是一件好事。至于关乎妖鬼生存空间,此役之后,再行商忖。”

    天慈看着他们。这些人都是元祖时期的天宗门人。那时人与妖怪相处和睦,与妖鬼之间也不至如此难容。他以及他的师父,都太执着了。但是现在,要他把月和醉赶出去,让他如何做的到?

    他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地弟子已经一叠连声地哭求。没人能容的下他们,因这些年来,仇恨的堆积。天界说的没错,是非已经不论。冥界要擒的人。他要如何相护?

    轻弦怔怔的站在那里,满场跪倒地弟子,声音此起彼伏。而他,只顾看着天慈。不能把他们赶出去,那样师父就得不到救赎。但亦不能让他们留下,看着此景,不但到时天界不肯相助,华阳弟子,安肯为妖鬼卖命?

    正想着。忽然身后一阵急呼暴吼,众人一回头,正见到伯凯气急败坏的跑过来。轻弦怔愣,父亲不该如此迟钝,至此才现天界来人。但瞧他气喘不休,眼瞪得快突出来,跌跌撞撞,倒象是跑了百里路一样。

    轻弦忙着过去撑他,他顾不得让轻弦扶。忙忙地奔至门口叫着:“师。师,师兄!你。你,你外孙,把,把我外,外甥女拐跑了!!”他声音都变了调,脸扭曲成一团,“还,还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霎时一团死静。天慈愣了一下,立时也顾不得运气建罩封堵弟子冲进殿去,几步便自己跳了出来。一把抓住伯凯:“你,你说什么?”

    伯凯稳了稳神,大喘了几口气。他太久没有运气疾奔,加上刚才追月追出好几十里去,如今又奔上山来,根本来不及调息,心跳得快从口里蹦出来。他喘了一会,总算了控制了声音:“他说用不着我们保护,走了!这个小兔崽子,倔驴一样的。”他一时太躁烦,也忘记了顾着天慈的感受,“还有那个千波醉,我都不知道他打哪冒出来的。把迎舞那丫头往我那一放,也跑了,说什么你们用不着吵来吵去了。我追了他们几十里地去,让他们跑没影了!”

    轻弦一听,脑子轰的一震,一时间觉得眼前黑。他顾不得许多,看了一眼父亲和师父,转身便掠了出去!

    “轻弦,轻弦你干什么去!”伯凯一见急眼了,猛追了几步,有心无力,只得扯着脖子喊了几声。

    “我把洛奇带回来!”轻弦的声音已经是从极远处飘来,若隐若现。寂隐月这个混蛋,醉尚知要保着迎舞,而他呢?根本是让洛奇送死!

    “若他们肯自离开华阳,那便没有问题。我等自会前去与冥界交晤,共抗夜魔罗。”锦绣倾城亦踱了出来,“待得他二人气息离开华阳境,金轮复会重开,以滤清所有阴鬼之气,以保华阳。你若想保那个异化的藤妖,便留此以真元之罩相护吧。妖鬼若是于世间安份,与人类妖怪共处也非不可能。”说着,碧光一闪,人已经消失无踪。

    凤翦飞这时才慢慢走到宣喑地身边,看他一脸激动雀跃的神情,唇边抖出一个若有似无地笑意:“宣喑,一别多年,如今,还似曾经那般荒唐么?”

    “宣喑一直荒唐,所以无法登天与父亲相见!”宣喑声音颤抖,却似玩笑般地低语。

    “既是知道,就该收敛一些,正经讨个老婆,好让为父于天之上,也能瞧瞧孙子的模样!”凤翦飞笑着拍他地肩,长大了,当年离别之时,宣喑练化的人身,还是少年模样。宣喑一直风流成性,悟性虽高,却懒散非常。但如今,灼气逼人,刚急掠而来之时他虽未转身相看。但已经可以感知,从那切气断风之力,就可以知道他的度。看来,他这些年刻苦了很多。他于天宗后期这时,想来真是受了不少委曲,亦算是人生的一场历练吧。

    “想是儿子应有此报,当初游戏花丛,如今再想认真……”他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意,“父亲可否待儿子片刻,儿子召集部属,然后儿子想去……”

    “你想认真之人,正在这华阳府中。你想与她道别,怕再见无期吗?”知子莫若父,翦飞见他突然扭捏起来,便猜出**。

    “儿子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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