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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7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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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幽州骑军主将郁鸾刀,大放异彩的骑将曹嵬,到如今手握流州权柄的寇江淮谢西陲,拒北城城牧许煌,或者是更早的幽州将军皇甫枰,重骑军副将洪骠,加上徐北枳和流州别驾陈锡亮,新凉王不但大力提拔年轻人,也不惜破格任用与北凉毫无渊源的外乡人,所以说这封弹劾,捅破了连燕文鸾何仲忽这些在北凉关外根深蒂固的边军老帅,都不敢或者准确说是不愿捅破的那层窗纸。

    &nb白煜向前几步,伸手拿起那封折子,视力孱弱的白莲先生几乎将折子贴在了鼻子上,这幅滑稽超批文足足三百余字,对谢西陲此举极为贬斥,简直弹劾得比那名凤翔军镇守城将领还要措辞严厉,尤其是那句“我幽州步军老卒死得,你谢西陲麾下的僧兵就死不得?”大概一语道破了所有北凉边军的心声。

    &nb陈锡亮的披红相对温和,但是依然倾向于不赞同谢西陲的举措,“流州副将谢西陲此举,不违北凉军律,只是情不可原。”

    &nb至于在西楚广陵道就与谢西陲不太对付的流州将军寇江淮,更是简明扼要,就两个字,“已阅”。

    &nb白煜虽然看书伤了眼睛,但也只是捧书高度异于常人而已,这位龙虎山小天师年幼时被公认能够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所以浏览折子极快,转身把折子递给经略使李功德,率先打破沉默,微笑道:“寇江军的字,不错。”

    &nb然后就彻底没有下文了。

    &nb杨慎杏顿时苦笑不已,老将本以为在北凉道地位超然的白煜,能够帮自己更帮王爷打破僵局,哪里想到是这般无赖。

    &nb接过那封折子就像接过烫手山芋的经略使大人粗略看过之后,本想说陈别驾的字其实也不错,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干脆保持缄默好了,把折子再度递给身后的李彦超,这位与宁峨眉、典雄畜和韦甫诚并称北凉四牙的右骑军新副帅,李彦超“叛出”何仲忽左骑军投入锦鹧鸪周康麾下的行为,前不久在凉州边军里一样沸沸扬扬。李彦超大致看过之后,没有像白煜李功德两位北凉文官领袖那般捣糨糊,抬头对站在书案后的年轻藩王直截了当道:“末将倒是以为谢将军此举,不但不违军律,而且情有可原!”

    &nb李彦超在看到新凉王的点头致意后,继续朗声道:“杨刺史质疑谢将军有拥兵自重之嫌,不愿折损烂陀山僧兵。但是密云一役的惨烈程度,想必屋内诸位都一清二楚,曹嵬部一万精骑死伤如何?谢西陲麾下骑军死伤又是如何?!末将与谢西陲从不认识,连见面都不曾有,但是自认对此人用兵略有心得,那就是在任何一处由他主持大局的战场之上,谢西陲都会锱铢必较,这场凤翔军镇的攻守,若是烂陀山僧兵早早参与守城,不曾故意露出破绽,任由北莽蛮子多次攻上城头,那一万步跋卒和三千骑又岂会在城外逗留两天一夜?若非如此,曹嵬部骑军又怎能及时截下北莽北撤的残部兵马?末将看来,凤翔守将自然是守城有功,为战死袍泽弹劾谢西陲亦是情理之中,但是谢将军更是有大功而无过!”

    &nb李彦超把折子递给身后一名校尉,然后向年轻藩王抱拳沉声道:“若是谢将军他日来这拒北城,末将李彦超,恨不得为谢西陲牵马!”

    &nb堂堂一位北凉边军副帅,愿意为人牵马,这几乎是对那位下马之人的最高赞誉了。

    &nb人屠徐骁一生,便仅有两次为他人牵马而已。一次是为如今尚且在世的莲子营老卒林斗房。

    &nb另外一次是为某位战死之人,为马背上的那具尸体牵马回营。

    &nb蓄有美髯的许煌皱眉问道:“王爷,谢将军可有折子来到这拒北城,为自己解释?此事我们不该只听一面之词。”

    &nb徐凤年摇头道:“折子有一封,却不是为凤翔守城一事,不过只是解释了为何他没有让入驻军镇的一万僧兵死守军镇,为何没有缠住那支无功而返的七千步跋卒。”

    &nb关于临瑶军镇烂陀山僧兵不曾主动出城,这的确是一件怪事,拒北城这边都感到有些讶异,既然事实证明谢西陲确实料敌先机,那么以谢西陲在沙场上表现出来的果决,本该让那尊烂陀山女子菩萨率军出城作战,以曹嵬部骑军已然震惊凉莽的推进速度,绝对可以在姑塞州东南边境上拦截下步跋卒,但是谢西陲与这份唾手可得的军功失之交臂,其实这位流州副将只要能够全歼两万步跋卒和六千余骑南朝边军,为青苍以外的大半座西域战场完美收官,那么就算有这封弹劾折子,也绝对不至于这么让拒北城举棋不定,北凉既然以武立藩,归根结底,还是战功说了算数。

    &nb杨慎杏好奇问道:“敢问王爷那谢将军在折子里是如何解释?”

    &nb徐凤年平静道:“谢西陲说流州西部战场已经尘埃落定,北莽南朝步跋卒留下几千人马,无关大局。但是我流州青苍城以北地带,作为需要面对黄宋濮部大军的主战场,他手上是有一万五千烂陀山兵马,还是只剩下一万僧兵增援青苍,五千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nb深谙沙场兵事的许煌沉默片刻,感慨道:“我也愿为谢将军牵马!”

    &nb徐凤年突然笑了笑,“谢西陲打了两场匪夷所思的大胜仗,寇江淮在第二场阻截战里,更是打得黄宋濮部十数万骑军好像沦为了步军,流州战局已经趋于明朗,接下来就看我们凉州关外了!”

    &nb然后徐凤年坐在那张本该属于杨慎杏的椅子上,铺开宣纸,落笔之前,抬头对众人说道:“我来跟那位凤翔军镇守将写信解释,诸位,拒北城以及拒北城以北,就麻烦你们了。”

    &nb屋内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nb李功德转身跨过门槛后,对身边同行的城牧大人笑眯眯道:“咱们王爷的字,那才是真的好,风骨铮铮,意气张扬”

    &nb许煌同样笑眯眯道:“隔着这么远,李大人就不怕王爷听不见这番话?”

    &nb李功德压低嗓音,“王爷是武评大宗师呢。”

    &nb许煌伸出大拇指,“佩服!”

    &nb屋内正在酝酿书信措辞的徐凤年哭笑不得。

    &nb就在此时,刑房那位拂水房大谍子领着一名女子快步走到门槛外,女子头顶帷帽,

    &nb然后两人停步不前,哪怕这栋位于藩邸的小屋内,是当之无愧的北凉头等枢密重地,那位拂水房谍子仍是觉得不适合介绍公然女子身份。

    &nb徐凤年停下笔,抬头望去。

    &nb拂水房谍子并未出声,只是谨慎至极地微动嘴唇。

    &nb东岳。

    &nb徐凤年悚然起身。

第三百九十六章 李义山() 
&nb徐凤年起身后放下笔,那封寄往凤翔军镇的书信才写到一半,便跟杨慎杏打了声招呼,先把书案空着,公门修行境界深厚不输李功德的副节度使,自然淡然应诺。

    &nb徐凤年让拂水房谍子头目先回刑房,独自领着那名帷帽女子前往二堂签押房隔壁的书房,当他亲自轻轻关上门的时候,女子摘下帷帽,露出一张足可称为倾城的脸蛋,能够让一间简陋书房蓬荜生辉的她,姿色确实会给人惊为天人的感觉,这座拒北城内应该就只有容颜倾国的姜泥,才能够彻底压她一头。徐凤年当时看到拂水房谍子的唇语后,脑海中蹦出的,不是更为天经地义的东越二字,而是相对生僻的东岳,这才是真正让徐凤年如此谨慎的原因,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漫长等待,徐凤年从尚未世袭罔替之前,就开始等着水落石出的一天,当年他以世子殿下身份孤身赶赴北莽,不过像是处在先手阶段尾声的落子,哪怕第一场荡气回肠的北莽大战已经落幕,第二场大战也已是如火如荼,仍然只能算是这盘春秋大棋的中盘,只有等到这名女子,才算开始真正收官。

    &nb世人皆知在南疆比燕敕王赵炳更像藩王的纳兰右慈,硕果仅存的春秋谋士,身边经常跟随五名容貌国色的贴身丫鬟,昵称古怪,分别是酆都、东岳、西蜀、三尸和乘履,总计五人十字。

    &nb她正是纳兰右慈婢女之一的东岳,面对这位离阳王朝兵权最重的年轻异姓王,竟是泰然自若,微笑道:“既然王爷这么紧张,想必是已经知晓早年我家先生与那几位已故故人的谋划了,如此更好,省得奴婢多费口舌。”

    &nb徐凤年没有落座,只是站在那张普通黄杨木书案附近,也没有给她搬来一条椅子,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他开门见山道:“我师父选定的棋子,包括旧北院大王徐淮南在内,如今都已死绝,你先生那边还剩下谁?”

    &nb婢女东岳笑道:“王爷不妨猜猜看?”

    &nb徐凤年眯起那双丹凤眸,脸色阴沉。

    &nb她对此视而不见,啧啧道:“如今中原盛传十年修得宋玉树,百年修得徐凤年,千年修得吕洞玄,王爷你当下表现,可是有些名不副实。”

    &nb春秋九国一局棋,洪嘉北奔作为春秋战事的帷幕,既是收官,也是先手。本是属于不同阵营的四名中原读书人,心有灵犀地联手布局,春秋三甲黄龙士,听潮阁李义山,南疆李义山,离阳帝师元本溪。自大秦立国之后,北方草原骑军无数次南下叩关,祸乱中原,中原士庶避难迁徙,皆是由北往南一退再退,被后世习惯性誉为衣冠南渡,比如永禧末年的“刘室幸蜀”和大奉王朝覆灭后的“甘露南渡”,春秋九国中国力最为鼎盛的大楚姜氏,当时之能够被视为继承了大奉衣钵的中原正统,就在于那呈露南渡中的大小三百余世族门阀,十之七八都迁往了广陵江地域。但是分为两次大迁徙和两条路线的洪嘉北奔,则是截然相反,是由南向北,第一拨北奔遗民还算情理之中,以东越、后宋和后隋三国遗民居多,或主动或被动地迁入离阳京畿地带,然而在大概半年之后,一虫模更大的逃难爆发了,骨气最硬的西楚,过惯了糜烂遮奢生活的南唐,故土情结最重的西蜀,加上少数北汉和大魏遗民,十数股洪流,纷纷向北涌去,最终大致汇聚在如今的北凉道凉幽凉州和两淮道的河州,几乎是赶在人屠徐骁封王就藩北凉的前一刻,成功逃入北莽南朝的姑塞州龙腰州。

    &nb在这其中,出现了多次隐藏极深的关键手,一次是当时被离阳老皇帝赵礼敕封为异姓王的徐骁,突然扬言要杀尽西楚读书种子,要让西楚读书人的尸体堵足陵江的入海口。由于西垒壁战役打得实在太过惨烈,无论是落败方的大楚姜室,还是战胜方的徐骁,都怨气滔天,所以当如日中天的徐骁公然在太安城庙堂上放出这句话后,不但朝野震动,更让山河破碎的西楚遗民愈发绝望,那徐瘸子摆明了是连做太平犬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啊,除了逃,还能如何?

    &nb还有一次是照理本该凭借战功入主西楚版图的赵礼之子赵炳,也就是后来的南疆燕敕王,非但没能去往富甲天下的广陵道,连雄踞中原腹地的靖安道青州都没去成,赵礼当初仅是有意让这位“最似寡人”的儿子前往淮南道,大概是想在徐骁封王就藩北凉道已成定局的情况下,让能征善战的赵炳与离阳唯一的异姓藩王徐骁做个邻居。但是到最后,曾经想过去两辽关外的赵炳,去了最出人意料的南疆,一个徒有广袤疆土却是蛮瘴横生的地方,野史流传嗜杀成性的赵炳在出京之前,持刀砍掉皇子府邸的一株千年古柏,誓言杀绝一切高过车轮的南唐青壮,以此泄愤。敲在赵炳南下途中,在春秋后期抵抗绝对不算顽强的南唐,竟然起兵造反,杀死顾剑棠部数千留守士卒,赵炳原本还想在广陵道故意跟新任广陵王赵毅掰掰手腕寻个乐子,不得不骤然加快马蹄火速南下。

    &nb第三次便是徐骁的封王最早,就藩最晚。

    &nb前两次世人不曾深思的关键手,离阳帝师半寸舌元本溪冷眼旁观,因为他乐见其成,他效忠的赵室想要真正让一家太平火报天下太平,务必要让那些“百年国,家千年”的高门豪阀“树挪而死”,想要让他们在两大藩王极有可能一语成谶的威胁恫吓下,乖乖转入天子眼皮底下的离阳京畿,与科举士子一样“天下英杰,尽入我赵家瓮”,同时以绝后患,既能防止失去根基的各国余孽起兵反复,又能保证离阳一鼓作气北征草原的时候,彻底没有南边的后顾之忧。只可惜在这个时候,变故横生,徐骁大军西行尤为缓慢,一路赏景,在蓟州甚至停步逗留了足足一个月,当元本溪和离阳朝廷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便让担任兵部尚书的大将军顾剑棠麾下头号猛将,驻军于江南道的蔡楠率军一路奔赴,试图截下那支突然向西北方向聚拢的遗民洪流,逼迫其掉头东迁进入太安城。蔡楠部大军因为骑军规模不大,加上对西北地形极为陌生,最终还是没能拦下那股浩浩荡荡的春秋遗民。

    &nb当时世世代代戊守边关抵御草原马蹄的蓟州韩家,正因为那次按兵不动,才导致之后的灭门惨祸,那位身为张巨鹿的授业恩师以及老丈人的离阳老首辅,虽说与蓟州韩家确实有私人恩怨,可要说是因为老首辅一人导致一个世代忠良的庞大家族就此覆灭,既高估了那位位名义上极人臣读书人的朝堂分量,也低估了老首辅的读书人风骨,实则真相是离阳朝廷不敢明面上,迁怒已是天高皇帝远的北凉边军,就只能拿卧榻之侧的蓟州韩家开刀,除此之外,便是顺势让同为春秋功臣的杨慎杏带兵入驻蓟州,加上蔡楠屯兵北凉道边境,竭力压缩北凉铁骑的退路余地。

    &nb这局棋,四名谋士分坐中原四方,担任国手,联袂挽袖落子。

    &nb最终,需要从棋盘上捻起棋子之人,便是那位莫名其妙前往北莽的北凉世子殿下。

    &nb书房内,唯有书香清淡,一男一女陷入长久的沉默。

    &nb徐凤年压抑下内心的浮躁,尽量心平气和道:“东越驸马王遂,是不是纳兰右慈的棋子?”

    &nb女子瞪大眼眸,脸上的错愕神色并非作伪,好奇问道:“难道李先生没有对王爷提及?”

    &nb徐凤年内心震动,但是面无表情道:“不曾。”

    &nb这位纳兰右慈的婢女何其聪慧灵犀,顿时洞悉玄机,恍然大悟道:“原来李先生去世之时,已是反悔了。”

    &nb她歪斜着脑袋,“既然李先生临终前改变初衷,不愿你挑起这副重担,王爷你又为何如此执着?”

    &nb徐凤年直截了当沉声道:“北凉处处在死人,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

    &nb她瞥了眼左手按住刀柄的年轻藩王,挑了下眉头,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北凉战刀一向被中原兵家称为豪壮徐样,言下之意,即是世间战刀,莫不模仿徐刀,王爷,能不能借奴婢瞧瞧?”

    &nb徐凤年冷笑道:“死人提得起刀?”

    &nb她佯装惊恐地摸着自己胸脯,“这可不是有求于人的姿态呀,难怪我家先生说西北塞外”

    &nb一声突兀的砰然巨响。

    &nb这位国色天香的年轻女子背靠房门,光洁白皙的额头之上,被一只手掌死死按住。

    &nb她嘴角渗出血丝,面面相视,她最开始嘴角还扯出一个讥讽笑意,但是当她望向那个年轻藩王的眼睛,那是一种拼命竭力克制的暴戾意味。

    &nb生死一线,她却没来由记得自家先生曾经笑言,怒至极点,读书人恨不得剁掉天下所有武夫的持刀手臂,而武夫同样恨不得剁掉全部读书人的捧书之手。

    &nb就在她以为徐凤年哪怕让那个秘密埋入故纸堆也要杀她之时,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然后她便看到年轻藩王的脸色骤然变化,变出一张干干净净的温暖笑脸,他毫不掩饰厌恶地瞥了眼自己后,松开手掌,随手一挥将她推到一堵墙壁下,轻轻开门,她擦拭嘴角的血迹,转头望去,结果看到一张连她都要感到惊艳的容颜。那名同龄人女子在跨入门槛后,立即左右观望,看到自己后,迅速从头到他打量了一番,然后蹩脚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娇憨模样,拎了一壶茶过来的女子对徐凤年淡然道:“呵呵姑娘说你这边来客人了,我就帮你捎壶茶水过来。”

    &nb徐凤年嘴角抽搐。

    &nb在藩邸内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贾嘉佳那妮子,肯定还补了一句,客人是位漂亮女子。

    &nb要不然以姜泥的性情,才懒得管你徐凤年书房是来了位离阳天子还是北莽皇帝。

    &nb姜泥像是刚刚发现了那位杵在墙根的大活人,提了提手中的温热茶壶,问道:“姑娘,口渴不,要不要喝茶?”

    &nb已经擦去血迹的婢女东岳故意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咬着嘴唇,仿佛心有余悸,真是楚楚可怜。

    &nb姜泥顿时瞪大眼睛,一脚偷偷踩在北凉王的脚背上,狠狠拧了拧。

    &nb东岳只见那位背对自己的可怜藩王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按在那位绝代佳人的脑袋上,可比按在自己额头上那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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