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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我以前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不喜欢了，可以吗？”

　　　　“你知道吗，你离开以后我想过，其实我不怕别人喜欢你，我知道你好，你有很多人追，但我可以用我的爱把他们击垮；而我却怕你喜欢上别人，因为这是我无法阻止，绝望而无力的事。”

　　　　我的睫毛垂下，之后是落寞的眼神，“我会放你走，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沐柒媣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后我听的出来是她妈妈的声音，像是有急事。收线以后她对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什么也没有再说，小跑几步去拦出租车，紧接着扬长而去。

　　　　我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那条路吹了很久的风，天还没有黑呢，甚至黄昏还没有来。我挚爱的她去哪里了呢，我不会知道，永远不会。而且，这次是真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重新回到ktv里面，坐电梯上到三楼，刚走出电梯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跑了过来，措不及防地撞到了我的身上。是云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一头雾水地问她，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撞蒙了，反正我是被撞得挺疼。

　　　　“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仰着头，目光里有股叫做倔強的明亮，“只是感觉你这个人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我完全莫名其妙地猜测道：“你指沐柒媣？”

　　　　云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选择直截了当地抱住我，把头埋进我的衣领里蹭了蹭。我一时紧张得手足无措，手慢慢环住她。隔着几厘米又停在空中，不知落在她的脑袋上还是背上比较合适。想了想，似乎落在哪里都不太合适。

　　　　“睡前我再打给你。”她抽出身，笑容有些勉强。

　　　　我点头，没有说话。而后，目送她坐电梯离开。

　　　　“你们两个……是不是……”阿神走过来站在我身边，试探性地说。看样子他刚刚一直都在，只是我没有注意到。

　　　　“我和她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我不看他，只觉得好累。

　　　　阿神嗯了一声，然后去按电梯。

　　　　“走不走啊，电梯到了！如果你不想走，就回去高歌两曲！”很快的，阿神站在电梯里面对我嚷嚷。

　　　　我回了回神，“走，这就走。”我一边回答他，一边脚步很轻地走进电梯。

　　　　电梯里，惨白日光灯的照耀下，我冷静了很多。

　　　　沐柒媣于我而言，只有当做过客，才能让我重新认清自己。

　　　　我和她曾经相遇过，相爱过，此后，会有别人陪我们度过此生，如同这个世界上任何平凡男女一样老去。其实有多少人在时过境迁之后便再也见不到曾经爱过的人？再也听不到最想听到的那个声音？又有多少人在开始老去时发觉昔日的自己却无从辨认？

　　　　我想——我已经足够幸运。
Chapter。6何去何从（3）
　　　　晚上在阿神家里，我煮了热汤挂面，我和阿神搭配辣白菜吃的很是尽兴，险些煮的一大锅面都不够吃。

　　　　“我们要化悲愤为食欲！”阿神正义凛然地说。我觉得他说话时的表情应该是正义凛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表情。

　　　　“对！等下我去写辞职信！”

　　　　“对！明天开始咱哥俩要振作起来，准备来一场公路旅行！”

　　　　“帅！”

　　　　“酷！”

　　　　“你洗碗！”

　　　　“不！你洗！”

　　　　“我煮的面条，你应该洗碗！”

　　　　“面条你都煮了，也不差洗碗了！”

　　　　“我要去写辞职信了，你爱洗不洗！”

　　　　“辞职信有什么可写的，直接去单位说一句‘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回家洗碗’！”

　　　　“滚/蛋！”

　　　　最后还是我洗了碗。

　　　　阿神回房间收拾明天出发要带的东西，我没什么好收拾的，等下装几件换洗衣服就行。倒是我之前租的房子，得找房东说明一下，以后不打算再租了的。应该能退几百房租，不过如果他不肯退的话，我倒也没什么办法。

　　　　夜里关上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正要拿手机看时间，刚拿起来，屏幕自己就亮了——是云娘打来的。

　　　　于是我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摆弄着辞职信，再一边给云娘讲没有讲完的故事。

　　　　“讲到哪里了？”

　　　　“梯子，小木匠爬梯子。”她提醒我故事的内容，没有人提起今天下午在ktv里发生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继续讲——

　　　　“小木匠顺着梯子爬呀爬，一只猫盯着他看。

　　　　小猫问他说：

　　　　木匠啊木匠，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

　　　　造了这么长的云梯，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木匠回答道：

　　　　猫咪呀猫咪，

　　　　你难道没看到那天的星星？

　　　　你难道不想知道天外的秘密？

　　　　快上来吧，

　　　　我们一起去探险。

　　　　于是，猫就跟上来了。

　　　　这时，一对老年夫妇发现了他们。

　　　　木匠和猫咪，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造了这么长的云梯，

　　　　这是要到哪里去？

　　　　木匠和猫咪回答道：

　　　　老爷爷老奶奶，

　　　　你难道没看到那天的星星？

　　　　你难道不想知道天外的秘密？

　　　　快上来吧，

　　　　我们一起去探险。

　　　　就这样，老夫妇也上来了。”

　　　　“是不是会爬上来好多好多人？”云娘问道。

　　　　我不回答她，继续讲：“过了一会儿，长梯上便已经是一串人了：木匠，猫咪，老夫妇，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山羊，花牛……全国的人都上了云梯，去寻找星空。刚刚好在最后一只小耗子爬上云梯之后，打头的小木匠发现已经到头了，头顶上是厚厚的壁。他用手摸索着，发现了一丝小细缝，就毫无犹豫地扒开钻了进去。

　　　　“他看到了什么呢？

　　　　“星空？银河？

　　　　“答案——都不是。”

　　　　见我停下来不说了，云娘有些焦急地追问：“那他看到了什么？”

　　　　“不告诉你，明晚再讲给你听。”我故意很吊胃口地说。

　　　　但云娘却显得不是好奇心极强的样子，“好，明晚我准时打给你。”

　　　　“嗯，那……晚安了。”我准备挂电话。

　　　　“晚安。”说完她直接挂了，比我的速度还要快。
Chapter。6何去何从（4）
　　　　给云娘讲完故事，挂断电话后，我又想起今天下午时她的举动，这下更加睡不着了。

　　　　我试探性地敲响阿神的房门，他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板传出来，“梦游？”

　　　　“没梦游。”我说，“开门。”

　　　　“门没锁。”他回答。

　　　　“小霁的号码你能告诉我吗？”我推开门后问道。

　　　　阿神很快地说了一串号码，但是我没记住，于是他在我的要求下又说了好几遍。

　　　　离开阿神家里以后，我一个人在街上晃悠，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给小霁，我知道我没办法和云娘谈什么，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我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以前经常和沐柒媣夜里来散步的桥上，灯火辉煌，一片明亮。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拨通小霁的号码时，我竟然再次遇见了沐柒媣。她外面加了一件修长的咖色风衣，两只小臂重叠地趴在桥梁上，我看不出她的目光落向哪里，但我能看得出她心情不是很好。

　　　　“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我学她的样子，趴在她的身边，夜风把她的长发吹起，时不时地抚落在我的脸上。

　　　　沐柒媣没有看我，声音平静，“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希望你明白。”

　　　　希望我明白？好，我明白，“你说你喜欢上了别人对吧？ok，没关系，我愿意等你回心转意。我会让你发现我的改变，我的真城和心意。”

　　　　“林羽，”她几乎是无奈地说，“你没必要再这样爱我。你的爱总是太刻意，太自我，根本不懂什么时候需要收，什么时候需要放。和你在一起太累了。”

　　　　我伸出手，用/力/地拥抱她，“如果你是我，只要一分钟就会懂。懂得我爱你像是呼吸一样容易，我不爱你又像屏住呼吸一样艰难。”

　　　　沐柒媣闭着眼挣脱出我的怀抱，轻声说：“维吉尼亚伍尔芙说过——记住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记住爱，记住时光。”

　　　　我伸出手，帮她把额前被风吹起的凌乱发丝捋顺，“晴晴，我不甘心。”

　　　　“最后再给我写首诗吧。”她睁开眼，重新正视起我，我们就像以前一样，静静地对视在一起。

　　　　一阵风从我们两人的面颊间袭过，于是我开口说：“这样看你/用所有眼睛和所有距离/就像风住了/风又起。”

　　　　我的心脏扑扑地跳动着，当我在她的右侧眼角看到一滴似乎要涌出的泪珠时，终于鼓起勇气，双手握在冰冷的护栏上，嘴唇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下，然后又触电似的赶紧分开。这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把时间拉回到了用初恋作为背景的光阴。

　　　　她愣住了，好像我的举动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扩大和她之间的距离，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僵持了足足十秒，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的唇再次覆了上去。这一次，过了很久我才恋恋不舍地弹开。

　　　　我看见月光洒在沐柒媣的脸上，她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美好得胜过一切，让人心醉。
Chapter。6何去何从（5）
　　　　沐柒媣似乎神游了几秒钟，缓过神后伸出双手用/力/地捶打我，“林羽，你真是个混蛋！”

　　　　混蛋就混蛋吧，以前对我发泄脾气时说的难听的多了去了，不过都是些气话罢了，“好，我就是混蛋，如果能让你回心转意，混蛋又能怎样。”

　　　　“林羽，如果你再这样，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沐柒媣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鄙/夷或者是……嫌弃，“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你现在这副嘴脸真叫人讨厌。”

　　　　我深吸口气，“晴晴，你公平一点，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而且，你根本就没有给过我一个合理的分手理由。”

　　　　“林羽，你以为是离婚吗，还需要两个人共同签订协议不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沐柒媣！”我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你永远的自以为是就是最好的解释！”她用尽全力甩开我的手，转身走进浓重的夜色里。

　　　　我可以追上去再次拉住她，并且以她挣脱不开的力气，但我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自以为是吗？从一开始难道就只是我的自以为是吗？我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我离开这座充满回忆的桥，来到以前常和阿神去的一家小酒吧。

　　　　这家酒吧的音乐声很小，没有驻唱歌手，但是有一个小小的木制圆台，几平米大小，架着个白色的麦克风，如果有人愿意唱歌，可以直接上去唱。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们，音乐在此刻从之前的一首民谣换成了一首无比伤感的英文歌。我不管不顾地大步走上圆台，拿起麦克风，闭上眼睛开始跟着音乐唱起来——

　　　　“alone ；in ；this ；house ；again ；tonight/i ；got ；the ；tv ；on/the ；sound ；turned ；down ；and ；a ；bottle ；of ；wine/there'；s ；pictures ；of ；you ；and ；i ；on ；the ；walls ；around ；me/the ；way ；that ；it ；was ；and ；could ；have ；been ；surrounds ；me/i'；ll ；never ；get ；over ；you ；walkin'； ；away……”我看见有人鼓起了掌。

　　　　“i ；ve ；never ；been ；the ；kind ；to ；ever ；let ；my ；feelings ；show/and ；i ；thought ；that ；bein'； ；strong ；meant ；never ；losin ；your ；self ；control/but ；i ；m ；just ；drunk ；enough ；to ；let ；go ；of ；my ；pain/to ；hell ；with ；my ；pride/let ；it ；fall ；like ；rain ；from ；my ；eyes/tonight ；i ；wanna ；cry……”然后我看见有人流下了泪。

　　　　“would ；it ；help ；if ；i ；turned ；a ；sad ；song ；on/‘all ；by ；myself’would ；sure ；hit ；me ；hard ；now ；that ；you'；re ；gone/or ；maybe ；unfold ；some ；old ；yellow ；lost ；love ；letters/it'；s ；gonna ；hurt ；bad ；before ；it ；gets ；better/but ；i'；ll ；never ；get ；over ；you ；by ；hidin'； ；this ；way/i'；ve ；never ；been ；the ；kind ；to ；ever ；let ；my ；feelings ；show/and ；i ；thought ；that ；bein'； ；strong ；meant ；never ；losin ；your ；self ；control/but ；i ；m ；just ；drunk ；enough ；to ；let ；go ；of ；my ；pain/to ；hell ；with ；my ；pride/let ；it ；fall ；like ；rain ；from ；my ；eyes/tonight ；i ；wanna ；cry……”

　　　　唱完这首歌，我的泪水已经决堤到不能自己，我到吧台要了一杯血/腥/玛丽，仰头一饮而尽。接着我颓然地坐下，一直一杯一杯地喝到酒吧打烊关门。

　　　　离开酒吧时，我已然喝到支离破碎，脑袋被风吹得生疼，酒气肆无忌惮地在身体里流窜蔓延。撕心裂肺地疼痛和难过提醒着我，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我明白，一直都明白，在时间这条浩渺的长轴上，这一天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如同学生时代数学课上教过的无限连续的函数，由无数的点连接起来。

　　　　有一些人的人生，所过的每一天就好像是一个符合正态分布的函数。一开始人生的基调就设定好了，之后只是在平均值附近徘徊而已。但肯定有另外一些人，人生之中充满了断点，决定性格与命运的走向。而这些断点出现的时刻，可能也就是这么一个稀疏平常的一天。

　　　　ps：林羽在酒吧唱歌时的英文歌中文翻译：

　　　　今夜又独守空房

　　　　电视节目都已播完

　　　　瓶中酒也所剩无几

　　　　四周墙壁都是你我的合影

　　　　曾有的缠绵都已离去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离我而去的你

　　　　我从未这样吐露衷肠

　　　　本以为坚强就是要保持理智

　　　　如今却醉的忘记了痛楚

　　　　我的骄傲随泪水如注而下

　　　　今夜我只愿哭泣

　　　　来首伤感的歌也许会好受些

　　　　一曲“孤单一人”却让我更加心碎

　　　　因为你已离我而去

　　　　再读读那些已经泛黄的情书

　　　　我越伤越深无法自拔

　　　　掩饰永远不会让我释怀

　　　　我从未这样吐露衷肠

　　　　本以为坚强就是要保持理智

　　　　如今却醉的忘记了痛楚

　　　　我的骄傲随泪水如注而下

　　　　今夜我只愿哭泣

　　　　（歌曲名字是《tonight ；i ；wanna ；cry》，我个人很喜欢晚上听，没听过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来听听。）
Chapter。7路无止境（1）
　　　　在这场巨大的虚无里。当你从梦中醒来，你会发现，只有回忆是这冰冷的夜里唯一真实的可以陪伴着，让你取暖的东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