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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好，之后呢？”我问。

　　　　“之后嘛……之后……之后……”阿神之后了半天，我的手机响了。

　　　　我甩开他，拿出电话，屏幕上显示是云娘打来的。

　　　　“你等下和小霁她们一起来吗？”她直奔主题地问。

　　　　我大概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回答道：“去，你也在？”

　　　　“嗯，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来。”她似乎是偷偷打的电话，声音怯怯的，做贼一样。

　　　　“为什么？”我一头雾水。

　　　　她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因为沐柒媣也在。”
Chapter。5时光依然（3）
　　　　这一句很简短的“因为沐柒媣也在”之后，云娘再说些什么我都已经听不见了，我挂断电话，飞快地冲出餐厅。

　　　　奥迪车已经被奈夏发动，小霁站在后座的门前笑吟吟地等我，她看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便问：“林羽，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激动罢了。”我尽力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我和小霁坐到车里以后，奈夏用一种温柔到如水般流淌过去一样的眼神，提醒坐在副驾上的苏安念系安全带。待她系好安全带，他才不慌不忙地踩下油门。

　　　　一路上，我的手都在止不住地发颤，虽然我已经尽量用/力/地攥紧拳头，但我的反常还是被小霁完全地捕捉在眼里。

　　　　阿神的短信几乎是和小霁的声音同时响起的，“你是不是不舒服？”小霁一脸关切地问。

　　　　我对她摇摇头，打开手机看阿神发来的短信。内容如下：“刚才电话里的人是不是提到了沐柒媣？”

　　　　要不怎么说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朋友，我没有回复他，有些颓然地瘫坐着，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仿佛突然被雷劈了一下。她的名字犹如一把插在我心脏上的匕首，多么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活着，只要有人稍稍地碰刀把一下，都会疼得死去活来。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因为我至今也不懂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吧。如果只是单单因为梦游，我真的不信。

　　　　“你在害怕什么吗？”小霁用右手握住了我攥成拳的左手，但是这只拳头仍在不住地颤抖。

　　　　“我在害怕吗？”我几乎是微不可闻地问。不知是问她，还是问我自己。

　　　　“我不知道你突然间开始害怕什么，但是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怕——都是最没有用的。”她松开手，再我的拳头上很轻地拍了拍，像是在抚/摸一个婴儿的脸颊一样。

　　　　很快的，奈夏把车子停在一家ktv门前的停车位上。他的车开得极稳，每一脚刹车和制动减速，都不会让乘坐车子的人们感觉到不适感，比我和阿神的车技都要好。

　　　　好吧，我不过是在尽量找些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事情来进行放松，但事实证明，这没什么作用。

　　　　下车后，我拿出手机给阿神发短信：“我们到地方了，你还要多久？我暂时不想进去。”

　　　　阿神很快就回复了我，“路口等红灯，过了这个路口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等我陪你一起迎战。”瞧瞧，这小子什么都猜到了。

　　　　“你们先进去吧，我留下来等阿神。”我对小霁三人说道。

　　　　“好的，那我们先进去。”奈夏已经言语温柔，苏安念也是异常乖顺，两人牵手先一步走进ktv里面。

　　　　小霁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种我看不懂的光芒，只觉得生生刺眼，“你让我感觉是个很脆弱的人。”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可置否地对她微笑，这个笑容一定很难看，我知道，“也许吧。”

　　　　她转身进了ktv，我一个人站在冷暖不定的风里，心乱如麻。

　　　　“久等了，兄弟。”捷豹小跑停在我面前，阿神降下了驾驶座的车玻璃，表情有些兴奋，“我开始期待你和沐柒媣的重逢了。”

　　　　“你为什么要期待？”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如果你想和我一样重新开始，就必须要面对她，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的内心就只有她。”我很不争气地说。

　　　　“总之，就算你的心碎成粉末，疼痛难耐地倒在包间里面，我也会把你背出来的。”他下了车。

　　　　虽然我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很仗义，但我还是不得不对他说一句：“内个……阿神。”

　　　　“嗯？”

　　　　“这里不能停车，停车位在马路对面……”

　　　　“靠……”
Chapter。5时光依然（4）
　　　　记得在网上看过这样一段话：每个人一生之中心里总会藏着一个人，也许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尽管如此，这个人始终都无法被谁所替代。而那个人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被提起，或者轻轻的一碰，就会隐隐作痛。

　　　　也许沐柒媣就是那块疤。她美好得像是经过时间的打磨与洗礼，然后当她的鲜血在我的疤痕开成枯竭之蝶，我的伤口便再也无法愈合。

　　　　尽管，我与她的分开不过寥寥数日。但于我而言，如同刀山火海，历经千年。

　　　　“阿神，说实话，我现在紧张的不得了，我等下看见她要说些什么？我怕我什么都说不出来。”阿神停好车，我们一起走进ktv内。

　　　　他揽过我的肩膀，暗中用/力/地按了按，“别怕，我陪着你呢。”

　　　　进电梯，来到三楼，出电梯，拐一个弯，站在间豪华包房的门口，我却停住了脚步。

　　　　“怕，你就输了”阿神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明白。”我是真的明白，但我就是心里发颤，沐柒媣离开的第二天，我疯了一样地打她的电话，关机，还是关机。找所有我认识的她的朋友，都说不知道她去哪儿，有的还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她就这样选择用“哐当——”一声关门响，来堵截我们之间的所有感情与羁绊。如今，我还能推开那扇门吗，如果门上锁了，我又没有钥匙，那么她愿意亲自再打开它吗。

　　　　我怔怔地看着包房的圆形复古门把，如果那扇门不过是这扇我可以轻易推开的门就好了。我和阿神已经无路可退地站在门口，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辨。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觉得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有别于走廊昏黄的灯，明亮的光一闪一闪地刺了出来，甚至让我不得不微微眯了下眼睛。说笑的声音和唱歌的声音一涌而出，的确来了很多人，还好是豪包，如果换成大包说不定都能坐满了，一张张面孔大多数都很陌生。然而就在这群人中，即使我并不情愿，也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我向那个站在靠墙的酒水柜前的女生走过去，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着她的背影伸出手去，她毫无预兆地翩然转身，黑亮发丝缠/绕着滑过我的手指，自然中分的长发，一张极其美丽的熟悉到化成灰我也忘不掉的脸孔。她的脸形还是那样修长秀美，眉毛斜斜飞扬，眼珠的颜色并不纯黑，而是有些发褐色的，异常漂亮。

　　　　她这个转身的动作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加工重造，一帧一帧地拨动修改，最终定格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真的没有想到，重逢时的我，内心竟然是这样的卑微。

　　　　此时的我，就好像走廊里的一盏声控灯，只要听到她的一点点声音，整个世界立即明亮起来。

　　　　然后我听到她很轻很轻地叫了我的名字，“林羽。”

　　　　再然后，我的世界就又一次亮了起来。
Chapter。5时光依然（5）
　　　　“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沐柒媣习惯性地缕了散在额前的碎发丝，“你……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我的目光几乎是吞噬一般地盯着她。

　　　　“林羽，你别这样，有什么意思呢。”看着沐柒媣有些尴尬又有些于心不忍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心中的某个地方，憋闷得好像俄罗斯方块快要堵到了顶端。

　　　　我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很多话想说，想问，想要告诉她。想说说你/他/妈不是喜欢消失吗，为什么又跑出来；想问问她为什么如此狠心，问问她有没有像我想她那样百分之一的想我；想要告诉她，老子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再抱抱她，摸摸她的笑窝。可是此刻，我血管里的血，像出了交通事故一样，一瞬间，全堵在了心口。我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至少，对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沐柒媣没有继续和我僵持下去，拿着一瓶啤酒，坐回了沙发上。

　　　　“感觉是场硬仗。”阿神来到我身后，“不过我相信你可以的。”我想我们都知道，他的鼓励不过只是徒劳。她只需要一眼，甚至一眼都用不上，我心底的最后一丝坚强已然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可能是因为包房南北角落里那两盏精/油灯的缘故，整个房间缭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和我以前时常问道的夹杂在人群中那种呛鼻而不自然的劣质香水味截然不同，它清雅柔和，几乎没有人工的刻意感，反而真的像初初绽放的花朵，悄无声息的袅绕出香味。但我要说的是，这个香气，此刻让我更加难受。

　　　　阿神和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小霁并没有介绍我们给乐队的朋友或者谁谁谁认识，大家依旧该喝酒的喝酒，该玩游戏的玩游戏，该唱歌的继续唱歌，似乎我和沐柒媣的问题，人家根本就毫不关心。我也看到了云娘，她坐在角落里，和苏安念不知在窃窃私语地聊些什么。而苏安念的男朋友奈夏，儒雅静默地坐在她的另一侧，目光很轻很轻地落在她的侧脸，看似云淡风轻一般，其实满满的都是爱。这样完美的男朋友才是女生们喜欢且想要的吧，我在心里自嘲地想。

　　　　在我一瓶接一瓶地和阿神干杯灌啤酒的时候，小霁走到我身边坐下，轻轻地笑了起来。她并没有做作地笑不露齿，而是很自然地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很好看。就是好看，简简单单的好看，没什么修饰。

　　　　我听到她对我小声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了，云娘竟然没和我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小霁咬着吸管的嘴唇扬起一丝得意，“我观察力很厉害的，嘿嘿。”

　　　　“只要有心留意的话，傻子也看出来了。”阿神喝下一口啤酒说。

　　　　“你们聊，我要去找她。”说着我拿起一瓶啤酒，起身走向沐柒媣。

　　　　阿神望了我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落到小霁的脸上，灯光琉璃般闪烁着映在她的脸上，美得如同漫画一般，“你本来打算把林羽推销给谁？云娘？还是乐队的人？”

　　　　“哈哈，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小霁爽朗地笑起来，“不过看情况今天是没机会了。”

　　　　“要不要打个赌。”阿神放下空酒瓶。

　　　　“什么赌？”

　　　　“他今天见到沐柒媣以后，肯定会迫切地想找个妹子发泄。”阿神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后，补充说，“我指的不是去酒/店/开/房，我指的是倾诉。”

　　　　“你要和我赌他会不会找我倾诉？”小霁显然也是聪明人。

　　　　“是啊，赌吗？我赌他会找我要你的电话，因为他这人没什么女/性/朋友。”

　　　　“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太过了解，我和你赌不是找输嘛。”小霁嘟起嘴，“不过为什么是我啊，她和云娘最近不是走得很近吗？”

　　　　阿神急忙求饶般地向她摆摆手，“拜托您老可别这样，卖萌可耻。”

　　　　“别打岔！”小霁作势要敲他的脑袋。

　　　　“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注呢？”

　　　　“我输了，等你们乐队出专辑的时候，买一百张支持。你要是输了，下次我们乐队live，你来做嘉宾。”

　　　　“好啊！这样看来我就是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嗯，你答应这个赌了？”

　　　　“对！”小霁爽快地拿起瓶啤酒，示意干杯。

　　　　阿神自然也拿起一瓶啤酒，在和她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之后，嘴角扯出一抹很调皮的笑意，“今晚别关机。”

　　　　“等着掏腰包买专辑吧。”

　　　　“拭目以待。”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而后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我和沐柒媣身上。

　　　　似乎有人在合唱《相爱很难》，这两个挨千刀的。
Chapter。6何去何从（1）
　　　　为什么你的名字像四月的蔷薇，为什么所有的故事都如九月的江水。——《女儿红》

　　　　正文：

　　　　“最好有生一日都爱下去，但谁人能将恋爱当做终生兴趣……”我坐到沐柒媣的身边，摇摇晃晃地举着啤酒瓶，轻声地吟唱。

　　　　“林羽，我最看不了你这个样子。”她甚至是有些无奈地看向我，“你总是喝酒，而且喝醉了总是梦游，你自己一直都意识不到吗？你看看你，从进来到现在，喝了多少酒了。”

　　　　我想说我现在意识到了，但是还有用吗，不是已经晚了吗，但我没有说，而是继续唱道：“也许相爱很难，就难在双方各有各寄望怎么办……”

　　　　“你不要再唱了，林羽，算我求你。”她似乎是真的很讨厌我这个样子，于是她见我无动于衷还打算继续唱以后，直接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一愣，随即点头笑了出来。沐柒媣很慢很慢地拿开她的手，深深地叹口气，“我们不可能了，林羽，我们以后都不可能了。你也不要折磨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我仰头喝了一口酒，冰啤酒顺着喉咙滑落，冰凉刺激的感觉沿着肠胃一路向下，似乎可以想象那如同田野灌溉流过沟渠的水流在体内的移动轨迹。

　　　　“林羽，你永远都是这样。”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平缓，没有感情，像细细的溪水，在坚硬的土地上弯曲却无法改变的流淌。

　　　　“晴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我叫她晴晴的时候，她的身体很不自然地颤了一下，但是又很快地调整好状态。

　　　　我的手放到了她的右手手背上面，如同老式唱片一样，用大拇指温柔地摩/擦着她细/嫩的皮肤，“还记得吗？以前周末你没有课的时候，我们紧靠在床上可以窝一整天，谁也不去做饭，似乎我们也根本不需要吃饭，有爱就足够温饱。”她没有抽出手，于是我继续说：“我知道你不会忘，太多太多的回忆你都不会忘，因为很多事情是你想忘也忘不掉的。我如此，你一定也是如此。晴晴，回来好不好？回来吧，回来我身边，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我会改，会反思，会深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晴晴你根本不明白，没有你以后的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沐柒媣别过头不看我，我们两个人缄默僵持了半晌，她抽出手，在我的手背上用右手食指关节敲了两下，做完这个暗号般的动作后，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说呢，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小动作吧，意思是让我过二十秒以后再出去找她，她会在门口或者我能很快发现她的地方等我。

　　　　我煎熬一般地忍受了二十秒钟后，双眼发红地追了出去。

　　　　她果然站在包房的斜对面，看到我出来，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我也没有说话，只是追过去，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距离。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按梯，下楼，出大门。

　　　　“林羽，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你想如何就会如何的。你想写诗，想出诗集，想成为一名诗人，想想就实现了吗？你想对我好，想如你想的那样喜欢我，你不过想想，就能有老天爷替你做到吗？你不要总是想，想你再喝一瓶就好，想下一次你不会再梦游就好，想我原谅你这一次就好。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沐柒媣说完后很冷静地看着我，等我反驳，还是等我默认，还是等我羞愧不堪，还是等我幡然醒悟，还是等我什么什么，我通过她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能看出来的就只有，犹如冬日里结冰的寒。

　　　　“晴晴……”我伸出手，却不敢再放到她的脸颊上，“你真的……再也……不属于我了吗……”

　　　　她几乎是笑着回答道：“林羽，你别傻了，想要一个人完全属于另一个人，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Chapter。6何去何从（2）
　　　　“再给我一次机会，晴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我不顾尊严，几乎是哀求一般地说。

　　　　“林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我以前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不喜欢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