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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途 (三部曲)-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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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瑞吉斯,咧嘴笑了笑,凯蒂布莉儿走回去取她的弓。
※※※※
绝望驱动着布鲁诺的手臂和腿,手用力地推,膝盖也顶上来帮忙。一块厚木板被顶开了,正好象盾牌一样竖起来挡住了戳过来的匕首,布鲁诺设法使得双手能够有足够的活动余地,转动木板,将红发男子手里的匕首打飞。
矮人想,也许这个强盗正决定扔掉它。
那人的拳头从木板旁边过来猛击在他脸上。接着又是一记左拳,又一记右拳,布鲁诺无法防守,所以他没有。他任凭那人击打他,一边扭动挣扎着把手脱出来,终于,他能进行一定的防守了。他用右手抓住那人打过来的左手手腕,并打出自己的左手拳,似乎要将那个强盗的头掀下来。
但是暴徒也抓住了他的手臂,就象布鲁诺抓着他的那样,两人互相牵制,在摇晃颠簸的马车里挣扎。
“过来,坎达!”那个红发男子叫道。“哦,我抓住他了!”
他转过头看布鲁诺,他丑陋的脸离矮人的只有一寸远。“你现在怎么办,小矮子?”
“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喷口水吗?”厌恶的布鲁诺问。
作为回答,那人愚蠢地阴笑着吸了一下鼻子,嘴里充满了一大口口水,准备喷向矮人。
布鲁诺整个身体绷紧,发动了攻击,象一整块肌肉,又或者象一条巨蛇的身子。他把前额撞在丑陋的强盗的脸上,把他的头撞向后方,使其仰面视天,这样,当他吐口水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他还是成功地吐了出去——吐向了上方,然后落在自己身上。
布鲁诺松开手,放开那人的手臂,将一只手掐在盗贼地喉咙上,另一只抓住他的皮带。他被高高抛起,越过矮人的头,从奔驰的马车边上飞了出去。
布鲁诺看见剩下的盗贼脸上的镇静,他放下缰绳,平静地转过身,拔出他精致的长剑。布鲁诺也冷静地完全爬出隔间,在后面捡起他布满缺口的斧子。
矮人把斧子拍着右肩,装出一付悠闲的样子,两腿远远分开,在马车的跳动中支撑住自己。
“你最好聪明点放下它,并且停住这愚蠢的马车。”他对对手说。那人正在他面前挥舞着长剑。
“是你该投降,”路匪说,“愚蠢的矮人!”说完,刺向前。布鲁诺眼都不眨一下,他有足够的经验判断对方能刺的距离和力量。
然而矮人低估了一点点,长剑的剑尖戳进了他的秘银胸甲,找到了足够的空隙,猛的刺入矮人的身体。“哎呦,”布鲁诺说,听上去好像并不是很严重。
路匪收回剑,准备再次弹起。“你笨拙的武器无法跟我的速度和敏捷相比!”他宣布,并且迎向前。“哈!”布鲁诺强壮的手腕一甩,他的斧子向前飞出,转了一圈,埋进挺剑前刺的路匪胸口,将他向后冲击,倒在驾驶坐的背面。
“是么?”矮人问。他一只脚踏在路匪的胸口,拉出他的武器。
※※※※
看到布鲁诺已经控制了马车,凯蒂布莉儿放下弓。她已经瞄着那个挥长剑的路匪,如果需要便射死他。
有一小会儿,她甚至也不相信,布鲁诺·战锤需要她的帮助来对付这样两个人。
她转向瑞吉斯,瑞吉斯正从右面走来。
后面是他顺从的宠物,肩头扛着俘虏。
“你有绷带给布鲁诺扔下来的那个么?” 凯蒂布莉儿问,虽然她也不大确信那人是否还活着。
瑞吉斯开始点着头,但立刻大叫示警,“左边!”凯蒂布莉儿转过身,举起“寻心者”,发现了目标。
崔斯特踢倒在泥地里的人正在爬起来。
她射出一支疾驰的箭,闪电般放着银光,钉入他正在抬起的头边上的地里。那人呆住了,看上去在呜咽。“你最好躺回去,”凯蒂布莉儿在大路上对他喊。
他照做了。
※※※※
两个多小时后,那两个逃跑的盗贼,闯过灌木丛。这片灌木丛在隐藏他们营地
的一圈大石头的缺口处。
他们仍然跌跌撞撞,狂乱地穿过马群,在偷来的马车附近,寻找到了茱尔·派帕,他们的首领,这个组织的战略家,也是厨师,现在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锅忙碌。
“今天没什么吧?”高高的黑发女子问道,她棕色的眼睛细细观察他们。她的
语调和姿势揭示了事实,然而两个盗贼都不够聪明去察觉。茱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且多半不是好事。
“那个崔兹特;”其中一个盗贼冲口而出,每说一个字喘一口气。“那个崔兹特和他的朋友找上我们了。”
“崔斯特?”茱尔问。
“崔兹特·杜登,那个该死的卓尔精灵,”另外一个说。“我们截了一辆马车,只有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然后他出现了,在我们三个后面。可怜的沃肯先跟他斗上了。”
“可怜的沃肯,”另一个说。
茱尔闭上眼摇摇头,明白了一些其他人显然还不明白的事。“这个女人,”她问,“她仅仅交出了马车而已?”
“我们逃走的时候她挑起了争斗,”脏兮兮的两个人中的第一个说,“我们没看见太多。”
“她?”茱尔问道。“你们是说 凯蒂布莉儿?布鲁诺·战锤的女儿?你们中圈套了,傻瓜!”
两人疑惑地互相看着对方。“我们已经付出了一些损失,你不怀疑吧,”其中一个终于说,鼓足勇气看着这个仪表堂堂的女子。“不会比这更糟了。”
“会吗?”茱尔怀疑地问。“那么告诉我,黑暗精灵的黑豹同伴出现了吗?”
两人再次互相望着对方。
仿佛是作为回答,一声低吼在营地响起,不断回响着,仿佛是从地底发出,渗入三个盗贼的身体里。
营地边上的马群嘶叫着,跺着蹄子,紧张地甩着头。
“我猜它出现了,”茱尔回答自己的问题,深深叹了一口气。
边上什么东西一动,闪过一片黑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三个脑袋同时转过去看新来的访客。那是一头巨大的黑豹,至少十尺长,肌肉虬结的双肩有一个强壮男子的胸那么高。
“卓尔精灵的豹子?”其中一个脏兮兮的盗贼问。
“他们说她的名字是关海法,”茱尔证实道。
另一个盗贼早就在往后退,始终瞪视着豹子。他撞上了一辆马车,然后沿着马车缓缓移动,在紧张流汗的马群前走过。
“所以你就跑回我这里来了,”茱尔对另一个以明显的蔑视态度说。“你不明白为什么卓尔精灵允许你们逃跑?”
“不,他很忙!”剩下的那个盗贼抗议。
茱尔只是摇摇头。毕竟,她并不惊讶事情会到这一步。她知道她带领着这么一伙傻瓜也是应有此报。
关海法咆哮着跳到营地中央,正落在那两人中间。茱尔比较明智,不至于想跟这样强壮的野兽战斗,只是举起手来。
当她正打算命令她的同伙照她一样做,听见其中一个跌到地上的声音。他已经晕了过去。
剩下的那个肮脏的盗贼甚至没有看见关海法跳过来。他转着圈,冲出大石头环的缺口,闯过灌木丛,当到达大路上时,认为他的朋友们会在他逃跑时在后面战斗。他逃了出来,斜视摇晃的树枝,确实注意到一个黑影站在一边,也注意到一双紧张的紫色眼睛正看着他——就在一把弯刀的刀柄撞过来击中他的脸,把他打倒在地之前。
第二章 冲突
风吹在他脸上,咸涩而细小的水珠溅在他脸上,感觉很好,他的金色长发在脑后顺风飞扬,水晶般湛蓝的眼睛注视着海面。尽管海上的“十日”使得他的皮肤变得发红,沃夫加的脸庞坚毅却带着一点孩子气。然而对于更有辨识力的观察者,沃夫加的眼中隐隐闪现了一种震荡,与年轻的外表完全不符,那是由痛苦的经验而来的悲哀。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这种忧郁,因为在那里,在海灵号的船头,沃夫加,贝奥尼加之子,感受到了一种他所熟悉的兴奋,这种兴奋曾经存在于那些在冰风谷长大的岁月中,那些学习他的族人生存之道的岁月中,那些与崔斯特并肩战斗的岁月中。这是不可否认的愉悦;是属于战士的习性,是战斗展开前骄傲而刺激的期盼。
战斗马上就要到来,野蛮人毫不怀疑。前方,越过波光鳞鳞的水面,沃夫加看到了正在逃跑的海盗船的帆。
这是希拉·克里的船血腥龙骨号吗?他养父给他的礼物,强力战锤艾吉斯之牙在那艘船上的海盗手里吗?
沃夫加眯着眼睛考虑着这个问题,心中百味杂陈,仅仅因为一个想法潜入了他的思绪,他要再次拥有艾吉斯之牙。他把黛丽·柯蒂和他们领养的女婴柯儿森留在了深水城。他为了重新获得艾吉斯之牙随着海灵号出来,她们则住在杜德蒙船长华丽的宅邸。然而那时,对于艾吉斯之牙,对于一旦重新把这武器握在手中后将如何做,他仍然无法从纷乱的思绪中整理出来。这把战锤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战锤是布鲁诺给他的礼物,象征着那个矮人对他的爱,象征着矮人对他的认同,沃夫加在他坚忍残酷的教导下成长为一个好战士,更重要的是,一个好人。但是沃夫加真的是吗?他值得拥有那把战锤,值得布鲁诺的爱吗?显然,他从深渊魔域回来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符合这种说法。过去的几个月中,沃夫加并没有做任何能使他感到骄傲的事,而且,从打了凯蒂布莉儿一个耳光开始,还干了一大堆傻事,他宁愿忘记这些事。
因而,当他继续试图解决问题的时候,追逐艾吉斯之牙成为了一种令人愉快的解脱,一项令他分心的事务,而且显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艾吉斯之牙真的在前面那艘船上,或者在下一艘追逐的船上,沃夫加取回了它,将导致什么结果呢?他会回到冒险和野战的生涯,与崔斯特他们一起活在灾难的边缘吗?
沃夫加的思绪回到了黛丽和孩子。有了现在新的生活,有了她们两个,他怎么能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呢?这样的逆转,对于他对新家庭应负的责任意味着什么呢?
野蛮人笑了,意识到困扰他的远不止责任,尽管他甚至对自己都并不总是承认这一点。当他第一次从奥克尼,一个世界之脊东端的小王国,带走这个孩子时,已经超越了责任,因为他真正(或者他要再次找回的!)的人性要求他不能让这孩子由于父亲的罪恶,懦弱和愚蠢而受苦,也是因为把他带回路斯坎的短剑酒馆的责任,那是欠他以前的朋友阿鲁姆,黛丽,甚至裘斯·帕德尔的债,他醉酒的丑态肯定曾经让他们失望。让黛丽跟着他和孩子也是责任所致——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以弥补他对待这个可怜的女人的恶劣态度,因此他给了她一条新的路去探索。事实上,沃夫加在作出请求黛丽跟随他这一决定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甚至当她出人意料地答应后,野蛮人也没有明白她的选择会对他的生活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因为现在……现在他与黛丽以及他们的养女之间的关系已经更深了一层。这个他出于高尚的品格而带走的孩子——实际上,因为沃夫加本能地意识到他比这孩子在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高尚的品格——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女儿,成为了他自己的孩子。就像他很久以前成为布鲁诺·战锤的孩子一样。沃夫加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提示,父亲这个新的称谓会给他带来多大程度的软弱。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任何人能够以任何方式真正地伤害他。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注视着柯儿森同她生母如此相像的蓝色眼睛,沃夫加知道,他的整个世界可能会在他面前被毁掉。
类似的,关于黛丽·柯蒂,野蛮人明白,他得到的比他争取的要多。同样出于高尚品格,也为了使他不再是个恶棍,他邀请这个女人跟随他,而她现在已经远比一个旅行的伙伴更加重要。自从他们离开路斯坎的几个月中,沃夫加看到了黛丽·柯蒂完全不同的另一面,看到了她深刻的灵魂和埋在讽刺、粗鲁的外表下的智慧,为了在悲惨的环境中生存,她迫使自己呈现如此的外表。
黛丽告诉他一些另她骄傲的时刻——没有一个是被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搂在怀里。她告诉他,她在不得不逼迫自己开始晚上短剑酒馆里的营生前,在路斯坎安静的码头边渡过的许多时间。在那里,她坐着观看太阳沉入远处的海面,似乎点燃了所有的海水。
黛丽喜爱黄昏——她称那是安静的时刻——此时,路斯坎白天劳作的人们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而夜间活动的人们还没有开始为他们充满刺激但本质上空虚的夜晚而忙碌。他在短剑酒馆刚认识黛丽的几个月中,在他们互相拥抱渡过的那些夜晚,沃夫加从没想象到她是如此的有内涵,她拥有如此多的希望和梦想,她竟如此深刻地理解她周围的人们。当男人跟她上床时,他们常常认为她是一个容易到手的目标,随便扔几句赞美的话就能得到奖赏。
沃夫加知道黛丽,那些话,那些游戏,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她的实力在于她的身体,所以她用它来获得喜爱,获得知识,获得安全,而在那个地方这三样都很匮乏。对沃夫加来说是多么奇怪,当他发现所有人自以为利用了黛丽的无知时,她却事实上利用了他们贪婪的脸上的弱点。
是的,黛丽·柯蒂可以玩“利用”的游戏玩得跟任何人一样好,这就是为什么这段热烈的关系对他来说如此令人惊异。因为他知道,黛丽根本没有利用他,而且他也没有利用她。第一次在他们共同的历史上,两人纯粹是真诚地互相作伴,没有要求,没有谈判议程。
如果沃夫加不能承认他从中获得很大享受,那他就是在说谎。如果沃夫加不能承认他爱上了黛丽·柯蒂,他就是个说谎者,还是个懦夫。就这样,两人结合了。并不是正式的,而是心灵和灵魂上的,沃夫加知道,这个女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伴侣,已经以一种他从来没有认为是可能的方式,使得他的人生完整了。
“升起杀手旗帜!”了望亭中发出一声喊,意味着在海灵号前面确实是一艘海盗船,由于她的自大,悬挂着公认的海盗三角旗。
前面除了开阔的水面以外别无它物,这艘船没有机会逃脱。剑之海岸没有一艘船能逃脱海灵号,特别是强大的法师罗比拉德坐在浮桥后面,不断召唤一阵阵的强风,吹向船的主帆。
沃夫加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一口,但是发现对稳定他紧张的情绪没有很大作用。
“我是一个战士!”他提醒自己,但是另一个事实,他是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事实,并没那么容易被削弱。
这种内心的变化对他来说多么的奇怪。仅仅几个月之前,他还是路斯坎的恐惧,放任、不计后果地投入一次次殴斗中,到了自我毁灭的程度。但那是当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当他相信死亡会带走痛苦。现在,比起他不得不失去的东西来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他意识到,如果他在外面死去,黛丽和柯儿森会受苦。为了什么呢?野蛮人不得不问自己。为了一把战锤,为了一个代表过去的记号?而这种过去他甚至不确定他想要去找回来。
沃夫加紧紧抓住连着桅杆的绳子,牢牢地抓紧,以至于手指关节由于压力而变得苍白,他再一次沉稳地深深吸了口气,吐气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沃夫加赶走了这些想法,意识到那是真正的战士心灵中必须驱逐的东西。勇敢地冲锋,那才是他的颂歌,他的法则,而且实际上,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的生存之道。迅速地制服敌人,你才可能全身而退。犹豫只会给敌人提供机会用箭和长矛把你击倒。
犹豫和懦弱会毁了他。
※※※※
海灵号迅速赶上了那艘船,很快就能看清是一艘双桅小帆船。当那船认出了追逐者是谁,降下海盗标志是多么的迅速。
海灵号后部的弩炮弹射机和前部的投石机同时发射,两者都没有击中任何目标,海盗船也以自己的弩炮弹射机反击,但是比起正在接近的捕猎者,他们的射程要近得多。
“第二轮射击?” 杜德蒙船长问他的船的法师。船长是个高大、腰背挺直的人,蓄着修整得很整齐的山羊胡,颜色更接近棕色而不是灰色。
“用来哄骗?” 罗比拉德回答,“不,如果他们有个法师,那他也太精明了,无法引诱他上当,否则他早就现身了。移动到精确射程,然后发射,我也会发射。” 杜德蒙点点头,把他的望远镜举到眼前,以便更清楚地看那艘海盗船——他现在已经可以看清在甲板上的人了,他们正匆忙地四处走动。
海灵号每一秒钟都更接近,她的帆贪婪地兜起风,她的船首排开水面,溅起高高的水墙。
杜德蒙往后看了看,望向尾楼上正在操纵弩炮弹射机的炮手。其中一人用一个跟船长差不多的望远镜,以一个带有标记的杆子瞄向那艘船。他放下望远镜,看看船长,点了点头。
“对着主帆发射,” 杜德蒙对他身边的船员说,然后喊声传了出去,渐渐加快,渐渐增强,接着弩炮弹射机和投石机再次同时发射。这次,一个燃烧的火球击中了海盗船的帆和传动绳索,海盗船正在绝望地努力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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