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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至仙灵-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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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监两院,即国子监、石鼓书院和赤阳书院。

    国子监乃官学,洛阳和周边郡县的权贵子弟大都在这里就读;国子监书库是天下藏书最丰富的书库,常常有文武大官来这里客串讲学;石鼓书院则历史悠久;历代坐镇的无不是世间称颂的名家大儒;这里没有国子监那么高的门槛;有才学者皆可入内,是寒门学子最佳的崭露头角之地;至于赤阳书院;既不如国子监尊贵,也不比石鼓书院一视同仁;赤阳书院的进入条件难以捉摸;可能将一国太子拒之门外,也可能随手捞进过路乞儿;除了教出的弟子才学渊博;赤阳书院最特别的地方在于每任国师必出自此处。

    颜宗一行人前往洛阳;乘坐的是领队结丹修士的飞行法宝;但是在距离洛阳大约一百公里的地方;他们就停下来;改为步行。

    一名叫做林娇娇的炼气女弟子抱怨撒娇:“陈师叔;我们为什么要走路呀?”声音又软又嗲;听得在场男弟子虎躯一震;血气蹭蹭上涌。

    陈师叔和颜悦色道:“洛阳是龙脉之所在,又有赤阳书院的浩然正气护持,方圆百里之内飞行法宝难以前行。”

    正说着,一只偌大的折扇从他们脑袋上面飞过,上面坐了两个谈笑风生的男人。

    所有人看向陈师叔,陈师叔羞恼道:“肯定是他们的飞行法宝特殊,但最多再飞二十里!”

    好在这次老天没再打陈师叔的脸,那只扇子飞了二十里左右果然停下来,然后掉头飞回来,停在他们面前。

    扇子缩小成普通扇子大小,落到其中蓝衣男子手里,他风度翩翩地摇了摇扇子,微笑:“诸位道友有礼,在下沈易之。”

    沈易之的修为在筑基初期,另一名青衣男子则是炼气十层,同样笑容满面地开口:“在下吴均如。诸位道友看来不是本地之人,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让我们做东道主,带领大家洛阳一游?”

    陈师叔摸了摸山羊胡,“两位可是赤阳书院的弟子?”

    两人笑道:“正是。”

    陈师叔对他们不卑不亢的态度颇为满意,等着他们询问自己出处,然而两人好似半点不关心他们是什么人,十分热情地引他们上路。

    众人一开始都受宠若惊,毕竟颜宗在修真界的地位尴尬,正邪两边都不待见,尤其在那些自诩名门大派的弟子面前,常常夹着尾巴做人。赤阳书院也是名门大派之一,相较之下这两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友善。

    但他们很快发现问题。

    这两人除了最初打招呼,接下来就像两只辛勤的蜜蜂,围着队伍里的五朵花儿殷勤不断,逗她们笑得花枝乱颤,连一向高冷的岑苒儿都频频展颜,可见两人手段之老道。

    吴均如:“这位师妹可是有眼疾,在下略通医术,不若帮你看看?”连花绘这根矮豆芽都没放过,深情款款的目光好似在注视命定三生的爱人。

    花绘上路之后就重新戴上眼罩,又封了灵识,拄了根拐杖就像真正的瞎子。

    突然被搭话,她微微愣了下,摇头:“不用。”

    岑苒儿斜睨她:“她眼睛好得很,就是脑袋有病。”

    吴均如哈哈大笑:“两位师妹直爽!”

    花绘本来要反怼岑苒儿,听到吴均如如此没底线的夸奖,忍不住开了下灵识,而后道:“这位道友,如果你非要以兄弟姐妹相称,我觉得你应该叫我们师姐,毕竟你才炼气,我们都筑基了。”

    谁知吴均如没有半点羞愧,大大方方道:“在下和师妹们以神相交,以心相待,一言一行通通发自肺腑,怎可用修为那等俗物衡量?”

    花绘第一次听到修为是俗物的说法,感觉很新奇,“那用什么衡量?”

    吴均如摸摸下巴,“万物皆俗,如果非要用东西衡量,那就大俗即大雅的年龄吧,两位师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令在下好生钦佩。”

    林娇娇闻言不高兴地噘嘴:“年龄?”颜宗无论男女相貌都在中等以上,但天赋是硬伤,所以修为上得了台面的,年龄也足以傲视同修为的人,像林娇娇炼气七层,看起来二八年华、娇俏可人,实际上已经三十将近四十岁,但这放颜宗已经算得上天赋上佳了。

    旁边的沈易之眼珠一转,忙补救:“年龄俗,俗不可耐。师妹们优雅动人的身姿、冰清玉洁的品性才是我辈心之所向。”

    林娇娇等大龄美人立刻被哄开心了。

    花绘张了张嘴,想想又闭上了。

    吴均如观察入微,体贴地主动询问:“师妹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没我就是觉得两位,嗯,师兄,比茶馆的说书先生还会说话。”

    他晃了晃手指,“不说实话的师妹不是好师妹哦。”尾音上挑,习惯性撩拨。

    “真的让我说实话吗?说了会不会打我,而且不让我们去洛阳?”她眨巴眨巴眼睛。

    “师妹这么说就太小瞧师兄了,师兄可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那我就说了。我觉得你们俩特像我隔壁村马老头养的种马,一看到母马就发情。我哥哥跟我说过,看见你们这种人要离远一点,偷香窃玉,弃若敝履,最后肯定要死在女人床上的。”说完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呀,我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两位师兄心胸宽广,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绝对没有厌恶你们的意思,一点也没有,真的,相信我。”

    沈易之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看看她,又看向吴均如。吴均如目光沉了沉,什么也没说。

    两人没有发火,也没有和他们分道扬镳,但接下来的路上消停了不少,除了偶尔向大家提起洛阳的名产,没再说其他多余的话。

    林娇娇等人不高兴地偷偷瞪花绘。

    男弟子们却因此对花绘表现出十二分殷勤,“师姐”长“师姐”短,嘴巴甜得不行,简直要把慧眼如炬的她捧上天。

    花绘封闭灵识和视觉后,听觉变得尤为敏锐。此刻只觉得耳朵边有几千只青蛙“呱呱呱呱”叫个不停,吵得她脑袋都要炸了,忍无可忍道:“人家种马起码血统优良、身强力壮。你们呢?”

    “”

    “噗!”沈易之笑得直不起腰,吴均如也勾了勾唇。

第69章() 
因为花绘的两道插曲;一行人走在路上变得格外安静;也因此;花绘“嘟嘟嘟”拄拐的动静格外明显。

    沈易之实在忍不住,道:“小师姐,退一万步说你的眼睛真的不好;但我们修士有灵识呀;何必这么”好歹是一个筑基修士;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女修,把自己折腾得这么寒碜;他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花绘侧耳,仔细听完他说话,然后道:“那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受了重伤。”所以现在一心一意磨炼五感,争取早日报仇。

    沈易之却误会了;以为她识海受了伤,不得不拄着拐杖走路,不由同情:“那让吴师叔给你看看;他对医道研究颇深。”

    众人听见他的称呼都愣了一下。

    修士比凡人更易保持年轻,如果服用了驻颜丹则会将容颜定格在服用那一刻,青春永存至死。所以如果一个年纪大的称年轻的为长辈并不奇怪;但问题在于沈易之筑基初期;吴均如才炼气十层;师兄弟也就罢了;“师叔”的叫法直接差了一个辈分;实在于理不合。

    只有陈师叔惊奇地看向吴均如;试探问:“吴道友可是被引魂灯从忘川牵引而回?”

    吴均如但笑不语。

    赤阳书院修的是圣道,圣道修炼者,元婴之下修气,元婴之上练势。因为他们修炼的同时必须像凡人学子一样诵读百家之言、通四书五经六艺,所以见识广博,胸襟豁达,极少像仙道修炼者那样遭遇瓶颈,这也是人们把圣道称为坦途大道的原因。

    但是,正因为他们每一步都必须稳扎稳打,没有捷径可走,所以修炼速度较仙道慢上不止一点半点。也因此,许多惊才绝艳之辈还没来得及把修为提上去,就已经寿命到头,一命呜呼。

    如果任凭这样发展下去,赤阳书院必然早就没入历史的洪流,哪有如今的浩大声势?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赤阳书院的镇派之宝引魂灯。

    引魂灯每五十年亮一次,灯内有五枚灯芯,每枚灯芯可以牵引一条魂魄从忘川归来。

    灯芯数量有限,只会分配给天赋最高且学问最深的弟子。得到名额的弟子在死前服下凝魂散,可保魂魄在忘川停驻十年之久,等待引魂灯牵引而归。如此回归的弟子,记忆不失,天赋不变,只是换了个皮囊重新来过,有了以前的经验,修炼速度将比前世快上数倍。而赤阳书院的弟子只要坚持到元婴,就能告别转生之苦,像仙道修炼者一样稳定修练下去,且修炼速度将比仙道修炼者快上数倍,因为难有瓶颈。

    赤阳书院之外的人对他们的修炼方式了解不深,但知道凡是被引魂灯牵引回来都是深受赤阳书院器重的精英弟子,一时间看吴均如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吴均如淡淡一笑,“侥幸罢了。”

    花绘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四个字,一时间大为失望。忘川她倒是知道,人死后都要走过忘川之上的奈何桥,喝了孟婆的孟婆汤才能重新投胎转世。但引魂灯是什么?很了不起吗?而且为什么修为低的反而是师叔?她不是很懂啊。

    于是她张开嘴,微仰着头,发出明显疑惑的声音:“啊?”

    吴均如脸上的笑容一顿,从未有过如此想打死一个女性的冲动。

    岑苒儿只觉得无比丢人,“你给我闭嘴。”

    花绘当然不买她的账,“我不!”

    沈易之连忙出来打圆场,把他们赤阳书院的特点简单解释了一遍。

    花绘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吴均如:“那吴前辈,您贵庚?”

    吴均如重新露出笑容,“恰弱冠之年。”

    “不是我问的是您一共多少岁了。”

    他顿了顿,不甚情愿地回答:“两百多”

    她低头掰着手指算,“那您死的时候已经筑基了重修一次,怎么花了二十年才炼气十层,被引魂灯带回来的人不应该都很厉害吗?”

    书生都有股傲气,一般不直接说我怎么怎么厉害,而是先由旁人对自己大加赞赏,自己再礼尚往来地吹捧回去。吴均如两辈子都是在众人的赞赏中长大的,心情好了才偶尔吹捧回去。但今日在一个小丫头的再三打击之下,已经等不及沈易之为自己正名,脱口而出:“我花了十年契合灵魂,五年梳理经脉,只用五年就修到炼气十层,这还不怎么样?”

    “唔我哥哥不到三年就从凡人到筑基。你还好吧。”她勉为其难道。

    吴均如沉默了,一直到洛阳的城门外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陈师叔不愿得罪赤阳书院高徒,于是悄悄给花绘传音,让她赶紧去给吴均如赔礼道歉。

    花绘还是听长辈的话的,所以磨磨蹭蹭地挪到吴均如身边,小声道:“你还是挺厉害的”

    吴均如斜睨她:“哪里。”

    她吃不准他这句话是文人间的普通谦虚还是真的问她哪里厉害,于是道:“我师父才一百出头就元婴了,你跟她一个姓呢!”

    吴均如忍无可忍,同她传音:“臭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眨眨眼,没有同样用传音,而是直接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臭丫头。”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吴均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还自诩风流的家伙居然悄悄传音骂女人。沈易之也十分惊讶,吴师叔骂女人,怎么会?对女人要宽容大度那套还是他教给自己的呢。

    吴均如气得七窍生烟,只想甩手离开,但这样一来就坐实了他骂女人的事情。想反驳回去,又可悲地发现攒了两辈子的墨水都派不上用场,毕竟和一个女人争锋,他无论如何都落了下乘。

    花绘又转身问沈易之:“你多大了呀?”

    沈易之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吴均如,小心翼翼答:“三十二。”

    她点了点头,“不错呀,你们赤阳书院是不是在两百岁之前修到筑基就有资格点魂灯?那要恭喜你,你也是一个天才呢。”

    沈易之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他在书院中确实颇受重视,不然也没资格跟着吴均如混。

    吴均如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乱蹿的火苗。

    他当年二十五岁筑基,在八十多岁的时候就有望突破结丹,但他们赤阳书院重学问胜修行,他又已经拿到引魂灯的名额,因此放下修行,在剩下的一百二十年里专心阅读书阁藏书,迎来寿终正寝。

    但他不想解释了,他已经发现,这丫头和自己不对付,怎么解释她都能状似无辜地加倍打击回来,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花绘“蹬蹬蹬”走回陈师叔身后,传音:“陈师叔,我道歉了,还夸了他们呢。”

    陈师叔:“”要不是畏于三长老的威名,他也想一巴掌拍死这臭丫头。

    黑蛋从她身后的箩筐中探出头:“坏人。”

    她深以为然,“是啊,他们都是坏人。”

    黑蛋:“你是坏人,大坏人。”

    她毫不留情地拿剑把它捅回去。

    沈易之惊奇地看着她的身后,“那是”他好像看见了一颗乌鸡脑袋?

    黑蛋三阶以后,身形就变成鸡那么大,不能像以前那样趴在她肩头,但又不乐意进储物袋,觉得那玩意儿侮辱了它身为凤凰的尊严。她只好背了个箩筐,把它装里面,但这又占据了她之前被剑的地方,就干脆把灵剑一起放进去。

    第一次感觉到一直装死的灵剑发出类似不满的情绪,虽然一纵即逝,还是让她高兴了许久,背起筐就更来劲了。

    “那是我的灵宠。”她大大方方地介绍,又自豪道:“已经三阶了。”

    “我从未见过这种灵宠,它是什么?”沈易之盯着她那蒙了层黑布的筐,觉得那灵宠虽然丑,叫声又难听,但好歹三阶了,相当于人类筑基,放在那样一个筐里实在太寒碜了。

    颜宗众人也竖起耳朵,他们早就注意到花绘那奇奇怪怪的筐,但除了露出来的剑把和偶尔发出的怪异鸟叫,他们什么都不清楚。

    岑苒儿倒是对黑蛋很有印象,毕竟就是这只丑鸟的一泡屎让她和花绘不死不休,害她在珩峰蹉跎了一年多光阴。她以前就想过在弄死花绘后,顺便也把这只丑鸟五马分尸,可惜愿望一直没达成,眼睁睁地看着花绘从炼气到筑基,这只丑鸟从一阶到三阶。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只鸟不仅丑,还没半点用处,她从没见过这只鸟派上半点用场,除了偶尔被花绘派出去找找东西,一有危险就钻进主人衣服里发抖,这要是她的灵宠早扔了。

    这是一只不洗澡爱吃人大约是凤凰的不明鸟类。花绘摸摸下巴,觉得这样说不好,为了她的面子,也为了黑蛋的面子,她道:“这是一只变异乌鸡,我从小就养着,我开始修炼后,它也突然开了窍变成妖兽,我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收了它做灵宠。”

    世间妖兽种类不计其数,就算以御兽见长的修士也不可能认得所有妖兽,再加上“变异”二字就更没人怀疑了。

    “能给我看看吗?”沈易之期待地看着她。

    赤阳书院的弟子自诩学识渊博,上研天文下究地理。而他们兼为修士,也把各门各派能拿到手的资料都研究了遍。因此好奇心比旁人要重,看见不认识的东西总想弄清楚。

    吴均如微微侧身,眼角也瞥向花绘那简陋的箩筐。

    “不行。”她毫不留情地拒绝。

    众人:这究竟是一个多么、多么不讨人喜欢的臭丫头啊!

    城门前方传来喧闹声,竟是几个修士和看守城门的士兵吵了起来。

    “区区凡人敢拦我们,找死吗?”说话的是一个炼气八层的男人。

    守卫冷笑:“哟呵,还凡人?你们这些江湖术士,胆子贼儿肥,招摇撞骗到天子脚下。赶紧给老子滚,不然立马把你们扔大牢里去!”

    一个炼气十层的女修推开之前说话的男修,“师弟,你让开,我来给他们个教训,看看是谁胆大包天!”说着朝守卫扔出一把撑开的小红伞。

    女修掷伞的动作很用力,但由于伞面收到风的阻力,才飞了不到三米就掉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滚到那守卫脚边。

    那守卫捡起伞瞧了两眼,其他守卫哄笑:“人姑娘看上你了,给你丢信物呢!”

    “老子才看不上这种疯婆子。”守卫嗤之以鼻,看向女修的目光却露几分,“这脸倒是瞧着白净。”

    女修先是难以置信自己的法宝不起作用,又被这些凡人羞辱得抬不起头。气急败坏道:“我跟你们拼了!”大步冲上去。

    然而才跑到守卫面前,女修就被守卫轻而易举地抓住手腕,怎么也挣脱不开。

    有人吹口哨,“投怀送抱来了哟!”

    “这么个烈性子消受不起啊哈哈!”

    如此场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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