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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团和气中不断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探索，彰显的是不屈不挠的探险精神。每当天虞山方向传来探测器爆炸的声音或有浓烟升起时，谁也说不清生命究竟能承受多重还是多轻。

　　　　这天下午，我沿着湖边散步时，看见五架探测器组成编队从头顶掠过，飞往天虞山。

　　　　我仰头追寻着探测器的踪迹，在蓝天白云之间寻找生命的真谛。

　　　　不久之后，隐约的爆炸声相继传来，随即几处浓烟升起。

　　　　我停下脚步，看着在天空中扩散的烟雾，为殉难的探险家们深感悲痛。然而在内心深处，我没有丝毫的沮丧。因为为了理想而献身的人生，横竖都有价值。

第239章　绝迹　四（）　
我继续往前走时，楚雅鱼驾驶着敞篷跑车迎面开过来，在我身边停下：“博士，刚才又有几架探测器坠毁了，你看见了吗？”

　　　　我点了点头。

　　　　楚雅鱼做了一个手势：“大家都没心情，想找个人兜风都难。上车，我们看看风景。”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看了看她时髦的打扮：“猫咪，驾车兜兜风没什么，但不要擅自驾探测器去闯天虞山。”

　　　　楚雅鱼启动跑车：“放心，在没有想好气候，风向，航速以及有无辐射这些问题时，我不会去冒险。”她递给了我一个微笑，“这儿的气候环境对于黑小姐来说倒是有好处。博士，我们不会一直呆到黑小姐分娩吧？”

　　　　我理了理头发：“不可能会在这里停留几个月。我们得等待一个阴天。”

　　　　楚雅鱼扶了扶墨镜：“天天阳光明媚，处于亚热带气候，要等待一个不下雨的阴天很不容易。我想过了，或者我们在傍晚太阳落山之前乘探测器进入天虞山，天黑时原路返航。这样风险可能小一些。”

　　　　我思考了一番：“根据这几天的情况，在清晨或傍晚也有探测器在天虞山坠毁，山里的状况恐怕不简单。”

　　　　“我猜想只可能是山势起伏比较大，加上岩石反光，所以导致频繁发生机毁人亡的事故。”楚雅鱼咬了咬嘴唇，“如果有超强辐射等原因，天虞山早就被列为禁区了。”

　　　　我同意她的判断。

　　　　在原野上周游了一圈，我们返回营地。途中我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再次去探访那名名叫嘟嘟的女郎。

　　　　经过我的指引，楚雅鱼把车开到了嘟嘟的帐篷外面。

　　　　我吩咐楚雅鱼在车上等候，下车走进了帐篷。

　　　　一个长发飘逸很文静的女郎在帐篷内帮嘟嘟打扫卫生。

　　　　嘟嘟见到我，把几本杂志扔进垃圾箱，扁了扁嘴：“我说过了，别来烦我。”

　　　　我淡淡一笑：“我一贯不喜欢烦人，只是路过，想来看看你。”

　　　　嘟嘟把一只脚搭在木箱上系了系鞋带，掏出一支烟点燃，对长发女郎戏谑地笑了笑：“男人撒谎都不会脸红。”她走到我面前，伸头往外看了看，“我不相信你是来泡我的。”她吐出一口烟雾，“说实话，我喜欢比较直接的男人。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天虞山。你真的听我劝的话，就带着你的团队离开，不要白白去送命。”

　　　　我看着她：“我好奇的是，你既然知道很危险，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呢？”

　　　　嘟嘟瞅了我一眼：“我他妈最烦向别人解释什么。”她扭了扭头，“齐娅，把这傻瓜打发走。”

　　　　齐娅用一条红丝带束好长发，走上来摘下的口罩，轻言细语地说：“我们的团队原来有九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先生，天虞山地势非常复杂，有的地方落差有几百米，有的地方有上千米，不要去冒险。”

　　　　我看了看两人：“坦白地说，我算不上是冒险家。但既然参与了这个项目，任何地方都得去看一看。我请求能获得两位小姐的帮助。”我顿了一顿，“我的团队有十八个人，其中有三个高防真人。可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草率而失去任何一个同伴。这就是我再次来造访嘟嘟小姐的原因。”

　　　　嘟嘟嘘了一口气：“博士，你走吧。我们无法帮助你。因为我们不会再次去那鬼地方。”

　　　　我诚恳地说：“我并非请求你们当向导，如果可以的话，请提供我一张前往天虞山航行路线的草图，我将不胜感激。”

　　　　嘟嘟对齐娅扁了扁嘴：“我最烦文绉绉说话的男人了。你画一张草图给他吧！”

　　　　齐娅绞了绞手：“先生，我对画图不在行。上次我们去天虞山只观测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地形就返航了。要不这样，我让另一个同伴绘图，明天你过来拿。”

　　　　嘟嘟嚷了一声：“齐娅，别把那个臭流氓扯进来。”

　　　　“嘟嘟，小凤雏真没你印象中那么坏。”齐娅对我莞尔一笑，“你明天傍晚来嘟嘟这儿拿草图吧！”

　　　　“谢谢。打扰啦。”我转身向前走了一步，脑海里突然冒岀了一个念头。我侧身看着齐娅，“齐小姐，我想请问你刚才说的小凤雏是一个男人的绰号吗？我有一个小时候很要好的伙伴也叫这个绰号。”

　　　　“博士，看得出你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不会有行为很浪荡的朋友。”嘟嘟挡在齐娅前面，挥了挥夹着香烟的手，“去吧，去吧，明天下午再来。顺便想泡我的话，带瓶烈酒来。”

　　　　我笑了笑，走出帐篷，跨上了跑车。

　　　　“那小妞的脸蛋和身材都很养眼，只是野了一点。”楚雅鱼拍了一下方向盘，露出一个坏笑，“博士，如果要寻求艳遇的话，我建议你下些功夫勾搭另外那个长头发的淑女。”

　　　　我看了看她：“看好路，开你的车，我没参加任何保险。”

　　　　第二天上午，又有两架探测器坠毁了。

　　　　为了排解郁闷，吃过午饭，花酒邀约我和韦白羽去钓鱼。

　　　　胡莉带着小香姬到湖边帮我们挖了一会儿蚯蚓，跟着康仪等人驾驶着水妖探测器到湖中游玩去了。

　　　　整个下午，我们三个人钓了几十条鱼。

　　　　唐岭和许若冰一面探讨着医学方面的问题，一面来帮我们剖鱼。

　　　　眼见太阳偏西，我把鱼杆交给花酒，去找嘟嘟。

　　　　当我来到嘟嘟的帐篷的时候，她蹲在门口洗头。

　　　　我替她舀水冲去头上的泡沫。

　　　　嘟嘟用毛巾揉着头，把我引进帐篷：“没带酒来”

　　　　我淡淡一笑：“我不想死时脸上留着某个女人的唇印。”

　　　　嘟嘟把毛巾搭在吊床一头，瞅了我一眼：“这才是爷们说的话。不过既然存了去死的心，我对你倒有那么一点点另眼相看了。”她从箱子上拿起一张图纸递给我，“最好选择黎明时进山，太阳升起之前返程。”她指了指图纸，“顺着这条大裂谷，能够多深入一些。可是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我点了点头：“我会记住你的忠告。”

　　　　嘟嘟抖了抖胸口湿了一片的背心：“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我折叠起图纸装入衣袋，“很高兴认识你。”

　　　　“别说些没用的废话。”嘟嘟歪了歪头，“你等等，我再给你看些东西。”她背对我脱了背心，换上一件短袖衬衫，转身从放在箱子上的烟盒中抽岀一支香烟点燃，“走，我带你去看一段录像资料。”

　　　　我跟着她出了帐篷。

　　　　“刚才你在看我的背，还是在看我的屁股？”嘟嘟用手遮挡了一下夕照的光线，引着我往左边走，“别说你是正人君子。”

　　　　我承认：“都看了，你很有女人味。”

　　　　嘟嘟抽了一口烟：“除非心里多少有些后悔没带酒来，否则你肯定是在敷衍我。我不喜欢遮遮掩掩的和别人说话。事实上，我真不愿意你去闯天虞山。要是明天你化成了一缕青烟，我肯定会内疚。因为是我指点你走上死路的。”

　　　　我诚恳地说：“能获得你和齐小姐的帮助，若我死无葬身之地，那也只能证明我的愚蠢。不管怎么说，你是一个好心肠的女人。”

　　　　嘟嘟瞥了我一眼：“女人在天黑之前，都喜欢听一些安慰的话语。”她停下脚步，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我改变主意了，不用去看录像。明天我陪你去闯天虞山，要死一起死。”

　　　　我看着她在夕阳光影里娇美的脸庞，突然有种把她搂在怀中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

　　　　嘟嘟拭了拭头发，带着我走到一座帐篷前，开口呼唤：“齐娅，齐娅。”

　　　　一会儿，齐娅掀开帘子探出头：“我正在做好吃的，快进来。”

　　　　我和嘟嘟走进了帐篷。

　　　　里面收拾得很整洁，挂着几幅很精美的刺绣，一锅炖在酒精炉上的鱼肉散发岀阵阵香味。

　　　　“我决定明天陪博士再去闯天虞山，其他我不想解释。”嘟嘟开了一罐饮料递给我，自己打开一罐喝了一口，碰了碰齐娅的肩膀，“假如我回不来，我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离那个臭流氓远一点。”

　　　　齐娅招呼我坐下，抿了抿嘴：“嘟嘟，你愿意与博士再去天虞山，我也去。等会儿我去告诉小凤雏，他也会去。你不要对他有成见。如果不是他机智，我们也早就死在天虞山了。”

　　　　嘟嘟狠狠抽了一口烟：“我知道你对那个臭流氓有感觉。但是他是彻头彻尾的浪子，真的靠不住。我的意思是像他那样习惯漂泊的人，根本不会把任何一个女人真的放在心上。虽然在一起时他会对你体贴入微，可一转身，他连一声口哨都可以不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对我挑了挑眉，“男人都不会给女人带来真正的安全感，是不是？”

　　　　我淡淡一笑：“我只知道如果男人对女人太痴迷，就等于鱼跳到油锅里，注定要受尽煎熬。”

　　　　嘟嘟摆了摆手：“扯到感情的事，男人女人都伤神，不说了。博士，就在这吃晚饭，齐娅的厨艺很棒。”

　　　　“那我再弄几个菜。”齐娅卷起衣袖，对我笑了笑，“对了，博士，我问过小凤雏是否是你儿时的玩伴，他说他从小都没有什么挚友。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一直东奔西走在研究族谱，对历史的认知程度让人惊叹。你和他见了面应该很谈得来。”

　　　　“得了，别尽捡好听的说，”嘟嘟哼了一声，“那个臭流氓爱招蜂惹蝶，在现实世界里就是个典型的败家子。”

　　　　齐娅皱了皱鼻子：“嘟嘟，你真不了解他。他一直想归隐山林，逍遥世外，有隐士的风范。”

　　　　嘟嘟白了她一眼：“你就是袒护他！快弄饭菜，都快饿死了。”

第240章　绝迹　五（）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齐娅执意让小凤雏参与明天的行动，嘟嘟拗不过他，邀约我一起去找小凤雏。

　　　　我们走出帐篷，一路寻找，最后来到停留着各式航行器前面的一片草坪上。许多男男女女围着一堆堆篝火或喝酒，或唱歌跳舞，或谈天说地。

　　　　嘟嘟指了指不远处一架外观酷似剽悍的野牛的航行器：“那就是我们的野牛号。可惜导航师和另外五名队员都在天虞山丧生了。”她四顾了一番，“齐娅，那个臭流氓坐在领啤酒的地方。”

　　　　齐娅伸头看了看：“他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儿？不会又被甩了吧？”

　　　　嘟嘟哼了一声：“只有异想天开的男人，才以为会过上日日笙歌、夜夜艳舞的日子。事实证明，被女人玩弄的男人，永远占多数。”

　　　　齐娅瞥了我一眼：“博士，别听她胡说。”

　　　　我们走上前去。

　　　　小凤雏靠在摆在一个架子上的几箱啤酒上叼着香烟看着夜空岀神。他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头卷发，不修边幅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却相当深邃。

　　　　嘟嘟走到架子旁拿了一瓶啤酒咬开瓶盖喝了一口，对小凤雏幸灾乐祸地咧了咧嘴：“臭流氓，怎么样？我早说了，那个短头发的小妞绝对不会喜欢你。动不动就失恋好玩吗？”

　　　　小凤雏偏了偏头，取下嘴上的香烟弹了弹烟灰：“去一边玩去，老子懒得理你。”

　　　　嘟嘟欲发作，齐娅走上前两步，对小凤雏莞尔一笑：“凤哥，紫塔号的博士来了。”

　　　　小凤雏缓缓起身看了我一眼，懒散地笑了笑：“博士，你需要的简易图我已经画了，抱歉不能再帮更多的忙。”

　　　　我走上前向他伸出手：“凤先生，对你的帮助，我心存感激，幸会。”

　　　　小凤雏碰了碰我的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有图也不能保证能活着回来。好自为之吧。”

　　　　齐娅抿了抿嘴：“风哥，嘟嘟和我决定陪博士的团队明天再去闯天虞山，我要你也一起去。”

　　　　小凤雏皱了皱眉：“阿娅，别任性。别人去死去活那是别人的事。我们还是离开这儿，没必要非去送命。”

　　　　“我就知道在骨子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嘟嘟白了小凤雏一眼，“别他妈说什么知难而退、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话。瞧瞧博士，多凶险的山人家都一座又一座无所畏惧地去闯。那才是探险家的本色！”

　　　　小凤雏抽了一口香烟，挥了挥手：“跟你这种神经质的女人根本没道理可讲。”

　　　　嘟嘟把啤酒瓶放在架子上：“我他妈怎么就神经质了？”

　　　　“在你前面，你说窥视你的胸，在你后面，你又说偷窥你的屁股，这不是神经质是什么？”小凤雏沉声说，“有胸有屁股的女人到处都是，别他妈以为全世界的男人时时刻刻都在打你的主意。尤其是现在别在老子面前发飙，让我跟博士正经八百地说几句话。”

　　　　嘟嘟咬了咬牙，举起瓶子灌啤酒。

　　　　“博士，”小凤雏了四周一眼，“说正经的，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在异度空间，真没几个人在乎什么是历史的真相，什么又是未来的危机。人们已经习惯了活在当下漫无边际地追逐欲望，又试图千方百计地把各种烦恼驱赶到九霄云外，最后在欲望和烦恼罗织的网中挣扎死去。没什么人的人生真的高尚或卑微，悲哀从古到今倒是一致的。如果人生是一趟算不上轻松的旅行，那么天虞山仅是一处可看可不看的风景。当然非要满足征服欲望的话，并不是不能去尝试。关键是，用生命做赌注值得吗？”

　　　　“凤先生，”我取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几口，“按照俗世的生存准则，我的人生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悲剧。因为我总是喜欢去追求多数人不去追求的东西，而不在乎要付出多少代价。说实话，我确实算不上一个高尚的人，但为了给后来走上我这条路的人，留下一点点有参考价值的东西，我确实会不计代价，包括去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齐娅说你曾经四处漂泊，在不惜余力地研究家族的族谱。那一刻我对你由衷充满敬意。因为深入研究氏族、宗族和家族的谱系，才是探寻历史真相最有效的途径。但是显然一直以来没几个人在做这件事。正如你所说，多数人宁愿背弃祖宗，断绝未来儿孙的生存之路，昏昏僵僵地活着。有几个人愿意用自己的白骨，作为后人前进的路标呢？”

　　　　嘟嘟放下酒瓶，走到我身边，目光灼灼：“博士，别跟这个臭流氓论理了。冲你一席话，我明天陪你死了也值了。”

　　　　小凤雏把双手抱在胸前：“翘屁股，你也会对男人献殷情，真是少见。”他对我笑了笑，“博士，你是一个有意思的人。那么你打算明天何时出发？”

　　　　齐娅伸出一只手扶住小凤雏的肩膀，一脸欣慰。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黎明时分。”

　　　　“那这样吧，”小凤雏抽了一口香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我们有一架探测器可以坐五个人，你带你的一个团队成员和我们同组，我们在前面充当牵引，另外安排两架探测器跟在我们后面勘察。一旦发生意外，执行勘察任务的人员能够及时返航，这就避免造成更多人伤亡。”

　　　　迎着他的目光，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返回营地后，我马上召集全体团队成员开会。会上我取岀小凤雏画的简易图做参照物，简明扼要地交代了任务。

　　　　经过讨论，我决定岀动两架蜂鸟探测器。由花酒率刺客、韦白羽、胡莉、三妖精为一组，由程遥率贝拉、康仪、唐岭和楚雅鱼为另一组。黑蜘蛛随我与嘟嘟等人在前面导航。苏昙、小香姬、安妮、井上樱、阮虹和许若冰留守。

　　　　“博士，我提议黑蜘蛛留守，我跟你去。”安妮取下宽边眼镜，“一开始就说好了，我要跟你去闯这座山。”

　　　　“安妮，”黑蜘蛛冷冷地说，“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我知道你有能耐，以后还能施展。”

　　　　安妮翘了翘嘴：“黑妺，你应该理解此行的危险。我并不是小看你，主要是你怀孕了。”

　　　　黑蜘蛛摘下手套扔在草地上：“他妈的这算什么破借口，女人怀孕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苏昙搂住黑蜘蛛的肩膀：“黑妺，别发火，这次就让安妮去。乘探测器在空中晃来晃去，稍有闪失就会导致流产，没必要这样冒险。”

　　　　黑蜘蛛瞅了我一眼：“其实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去，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