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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剑独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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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嬴子虚心中暗骂，这画风岔了，怎么想象当和尚了？这不是我的格调。
这时，一道迟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嬴施主，多谢……你刚刚以佛法稳定我的心神，让我重回心禅境。”
嬴子虚转身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释方信，他一幅欲言又止，迟疑不决的样子。
嬴子虚随意地摆了摆手道：“那是我的无意之举，你不用放在心上。”
释方信闻言，脸色稍微变得平和一点。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鼓起勇气，义正言辞地道：“贫僧还有一言！”
“贫僧方才看见嬴施主佛法高深，但是为何在使用佛法时引入杀伐之气，实在是……实在是有辱佛门道法！”
嬴子虚听了，冷笑一声道：“有辱佛法？我且问你，你们佛门弟子在所谓的‘除魔卫道’的时候有没有杀生？”
释方信迟疑了一下，道：“我等尽量以度化为主，尽可能不去杀生。”
“那有时还是杀了，对吧？”嬴子虚质问道。
“的确，有时对手穷凶极恶，我等实在是收不住手。但是……”释方信脸色有点难看了。
“同样是杀了人，你用佛法就无罪吗？我用的功法杀气过重就有罪吗？”
“这……”释方信一时语噎。
“同样都是杀生，你的佛法难道就比那些魔功高贵一点吗？世间哪有善恶的功法，只有善恶的人。用之正义则正义，用之邪恶则邪恶。”
释方信觉得嬴子虚所说似乎有点问题，但却感觉没有什么破绽，无从辩驳，一时说不出话来。
嬴子虚却懒得管释方信怎么想，他的思绪回到了三月前在阴间冥土时看见的那座朴素甚至破败的地藏王庙，不由喃喃自语。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果不受地狱之苦，不身染污秽，那又有谁去度化沉沦世人？”
“至于你？释方信，你怕了！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极乐世界’。不愿堕入淤泥，不愿沉沦苦海，又谈什么拯救世人？”
释方信听到这话，好似见鬼，禅心竟然又充满了涟漪，震颤不已。他双手抱头，面色狰狞。
“你……你的说法不对，佛经所说乃是佛祖之言，怎么会有错，魔功就是魔功，修炼的人又怎么会是好人？”
须弥山的几个弟子也高声喝骂道：“师兄，别听他的歪理邪说！”
嬴子虚嘴角浮现起一丝冷酷无情的笑意，他准备再加上一把火。看到嬴子虚这丝笑意，本来一直处事不惊的空见神僧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安，正想开口阻止，但是还是太晚了。
“那……如果佛祖错了呢？”
“佛祖……错了。”释方信猛地一怔。他身边的须弥山弟子也都停止了喝骂，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
“你看到了修习魔功的人都是恶人吗？你亲眼所见了吗？你也真的知道所有的佛门弟子都是正人君子，而没有一个败类吗？”
“我……我不知道。”释方信结结巴巴地道。
“那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佛经中说的是真是假？”
释方信一脸痛苦，“咔嚓”一声轻响，在他的身上响起。他的禅心碎了。空见神僧缓缓走到他身边，轻叹了一口气道：
“痴儿。你本有慧根，与我佛有缘。但这是你的劫数，度过去佛道有望，度不过去，万劫不复。去吧，去红尘里，看看这世间百态，看看嬴施主所言真假。”
转过身，空见神僧眼神犀利地看着嬴子虚，沉声道：“是非对错，当盖棺而定。子虚小友的想法有点偏激，世尊如来洞彻诸天万道，佛祖之言，只不过是我们这些凡人无法真正理解罢了。”
嬴子虚也不气恼，淡然一笑，微微拱手道：“子虚受教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其实他也没想到这释方信读经书读傻了，丝毫不知道变通，一些正反辩证就把他的三观给颠覆了，结果把他坑得够惨。
第四十章 我佛法旨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再看看身边仍然呆立的释方信。空见神僧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默念：看来嬴子虚不止给释方信带来了劫数，同样也成了他的心魔。
若是释方信想要客服心魔和战胜劫难，方法有两种。一种就是像嬴子虚所说，深入凡尘，体会贪嗔痴很，甚至是爱情。但是到时候体会了人间的七情六欲，释方信还能不能回头呢？
空见神僧想到这更是无奈至极，释方信当年就是他化身疯和尚接引回来的，就是为了让他少接触凡尘勾心斗角的黑暗一面，心如赤子。但是这也让他太过单纯，对于人情世故没什么了解。弄得现在被嬴子虚一番话给套进去了。
至于第二种方法，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就很难了。那就是让释方信堂堂正正的将嬴子虚击败。可是本来释方信就棋差一招，现在更是禅心破碎，心境倒退，而嬴子虚正是突飞猛进的上升阶段，想要追上实在是难度不低。
两种方法一样比一样不靠谱，但也没有办法，空见神僧只能暗暗祝愿释方信能够历劫成功了。看着身边哪怕是平日里性格温和的弟子，此刻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空见神僧知道释方信平日里待人和善，没有丝毫架子，很受弟子拥戴，现在释方信因为嬴子虚禅心两度破碎，前途堪忧。
这些弟子恐怕都恨上嬴子虚了。
不再多想，空见神僧口诵佛号，金色袈裟卷起漫天金花，引着众弟子飞上天空，渐行渐远。
嬴子虚抬头目送着须弥山弟子一行远去，眼神满是深思。
“须弥山的弟子估计恨惨你了。”楚行天走到嬴子虚身边，淡笑着道。
“如果真是这样，”嬴子虚嘴角微笑收敛，“那他们也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这世间敢把须弥山弟子比作土鸡瓦狗的，唯你一人尔。”楚行天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再看空见神僧在这么一会里已经飞出万剑山脉的范围了。这时，脾气有点急躁的明法终于忍不住道：“师祖，为什么要放过嬴子虚那家伙。他不但扭曲佛法，污蔑佛祖，更是害得方信师兄禅心破碎，我实在是没法忍受了！”
听到明法这么说，明心等人心中也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时间都是各种各样对嬴子虚的指责声。释方信听了，张了张嘴，但是又无奈地闭上了。
空见神僧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不喜，口中一声冷哼。声音振聋发聩，隐隐有雷鸣狮吼之音，一下子就把这些弟子嘴里的话全都堵住了。看到空见神僧微怒，几个弟子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空见神僧这时却想起嬴子虚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一身傲骨，无视法身威压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些弟子唯唯诺诺的表情，他心中不由长叹，难道须弥山已经无人了吗？
“你们觉得你们败得很冤吗？”空见神僧神情严肃。
“这……”须弥山弟子露出迟疑的表情，明法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开口道：“但是他害得方信师兄禅心破碎……”
“他是用阴谋击败了方信，还是用诡计辩法成功的？”空见神僧猛地提高了声音。
还不待明法等人回答，空见神僧恨其不争地道：“对方是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击败你们的，难道我须弥山的弟子连承认失败都不敢吗？你们平日里所谓的气度呢？！”
眼看空见神僧如此震怒，几个弟子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只有释方信眼神炯炯，有着不同寻常的神采闪过。空见神僧摇了摇头，转身打算继续前行。
“师祖，且慢。”一道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释方信。
空见神僧转头看着这个他原本最疼爱的弟子，此刻的他虽然面如金纸，但眼中的神采却是闪亮的刺眼。
“方信的确败了，无论是武功还是佛法。若是嬴施主所言不假，弟子愿意堕入凡尘，身染污秽，化地狱为净土。”释方信用前所未有的坚定的语气说道。
“痴儿，痴儿。既然你决定了，那现在就走吧。看看这个红尘到底是不是你眼中的红尘。记住，须弥山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师祖保重，弟子走了。”释方信恭恭敬敬地跪下三叩九拜。
空见神僧轻轻一挥手，托住释方信的金莲就这样缓缓下坠，而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释方信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眼前。但在他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思绪纷飞，他又回忆起出山时的那一幕……
那天方丈师兄空智召唤他到禅房，他走进方丈禅院，看到方丈师兄正端坐在蒲团上，身前放着一张破布。但就是这张破破烂烂，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化为灰飞的破布却像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哪怕是以空智方丈，在它面前也变得黯然失色。
“师兄，这张破布是……”空见神僧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佛法旨。”空智方丈神情凝重地道。
“我佛法旨！”饶是以空见神僧的定力也忍不住惊呼，“可是我佛已经近八千年未曾降下法旨了，而且每次降下法旨必然与我须弥山生死存亡有关。师兄，这次法旨的内容是什么？”
“这次……”空智方丈眉头紧锁，“这次的法旨很奇怪，是叫我们去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空见神僧疑惑地道。
“对，一个应劫之人。你也感应到前几日的星辰陨落了吧。”
“的确感应到了，但是每年都有星辰陨落，这不是很正常吗？”空见疑惑地道。
“这次不正常了。这份法旨你拿着，我驻守须弥山不得随意离开，所以只能靠你去找了，现在你立刻下山，带上几个弟子，假装携带弟子游历。”
“这次事关重大，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是，方丈师兄。”空见肃然道。
“还有一事，我佛附言曰：此子携杀剑而来，星落帝煌，虽杀伐果断，但却与佛有缘。你可要按照这句话去寻找应劫之人。”
……
空见神僧思绪收敛，眼前的释方信的背影已经彻底不见了。本来他看到嬴子虚就认为他是应劫之人，但是在问起这些关键问题的时候他又那么极端镇定，这样实在是让他难以抉择。
最后，空见神僧思索了一会，暗暗打出一道传音符，告知空智方丈。事关须弥山存亡，他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做完这件事后，他面不改色地驾驭金莲，带着弟子御空而去。
……
神剑宗，嬴子虚穿过欢呼雀跃的人群，每个人都用热切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活着的神话从他们面前走过。大家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他能够穿过。
李金斗硬生生挤出狂热的人群，跑到嬴子虚面前高声道：“嬴师兄，我李金斗早就知道你必将一飞冲天。经此一役，您必然扬名江湖！”
嬴子虚轻轻摆摆手，眼神中流转着一道锐利的光芒：“现在还不算真正的扬名江湖。不入潜龙，便不算真正的名扬天下。”
李金斗楞了一下，接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三分：“嬴师兄登榜潜龙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这神剑领袖之名，可是实至名归啊。”
周围的人听了，顿时高呼起来：“请嬴师兄为我等领袖！请嬴师兄为我等领袖！”
嬴子虚看了一眼李金斗眼神中的精芒，心中了然。这个人虽然实力不济，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是好手，有些话他不方便讲，但是却需要有个人去帮他做。林欣太过单纯，不会做。崔玄泷太过随意，在他看来完全没意思。楚行天不论是智谋还是话语权都够了，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各位师弟师妹，请静一静。”嬴子虚运气高声道，“子虚惭愧，承蒙厚爱，领袖一职，受之有愧。”
“嬴师兄不论德行才干都是我辈典范，领袖一职非您莫属！”李金斗又在前面呼吁道。别的弟子也被鼓动，纷纷表示支持。
嬴子虚沉吟一会，和声道：“既然诸位师弟师妹如此支持，那子虚就暂时接受领袖一职吧。”
楚行天和崔玄泷在一边看着嬴子虚和李金斗的精彩“表演”，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脸坏笑。
走出人群，崔玄泷没好气地道：“我本来以为你喜欢打打杀杀，直接凭实力弄走领袖的位置，没想到你的花花肠子也这么多啊。”
“刀剑可以让对方暂时屈服，但不能让他们永远臣服。既然如此，演一出戏也无所谓了。”嬴子虚调笑道。
这时，一道声音自他耳边响起，嬴子虚脸色一变，顿住脚步。他身边的林欣等人马上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嬴师兄，怎么了？难道是刚才受伤了？”林欣关切地问道。
“没有，是掌教至尊在呼唤我。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剑轩阁。”
林欣等人点点头，嬴子虚运起浮光掠影，身影化为一道极光，消失在他们面前。
在嬴子虚全力运起轻功下，他很快到了剑轩阁前。令他没想到的是，剑阳天正背对着他，站着剑轩阁外的断崖上。
“你来了，”剑阳天声音沧桑低沉，顿了一下，还不待嬴子虚回答，他又接着道，“关于空见神僧说的事情。”
嬴子虚听了，心里一惊，还好来得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没有什么波动。
“本座不想知道，也不追究。你只需要记住，你是神剑宗的弟子，不可做背叛宗门的事情。”剑阳天的声音平静无波。
“是，弟子知道了。”嬴子虚赶紧回答，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回去消化一下今天的所得所获，三天之后，我们出发去潜龙山脉。”剑阳天头也不回地道，说完就走入剑轩阁。
嬴子虚目送着剑阳天走入剑轩阁，这才转身离去。但是他的心里却思绪凌乱。
第四十一章 准备出发
剑阳天平静地走近他的剑轩阁洞府，嬴子虚并没有看到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充满深意的神采。默默地走进了剑轩阁，剑阳天端坐在蒲团上，合上双眼，好似闭目入定。
这时，空旷的剑轩阁里，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略带疑惑的声音：
“你为什么邀请空见神僧等人前来神剑宗参加大比。”
“我没有邀请他来。”剑阳天声音平静，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什么？！你没邀请他们来的！”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也无法保持平静，惊讶之下，隐隐可以看到一道道奔腾狂暴的剑气撕裂虚空，如威如狱，宛如末日崩塌。但仅仅是一刹那之后，剑气消弭，恍然隔日观花，黄粱一梦。但这可怕的剑气却没有损坏剑轩阁分毫，哪怕是书架上的书页都没有丝毫破损。
若是有点见识的人在这里，一定惊讶得合不拢嘴。如此可怕的控制力，收发自如，创造消弭剑气如同吃饭喝水般随意。这般的实力，想要划破一个人的衣服就不会伤到他的汗毛。
“没错，他是不请自来。”剑阳天的语气依旧是那么不悲不喜，冷酷沉静。
“怪不得，历年我等从未邀请须弥山等不朽大教前来参加大比，这次我看到须弥山弟子，还以为是你的主意。”那个声音也恢复平静，语气又变得森冷无情。
剑阳天依旧是端坐在蒲团上，脸色如常。
混沌虚空中苍老冷酷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他们为什么会来神剑宗呢？难道是有所图谋吗？”
“他们应该不是对神剑宗有所图谋。”
“那……难道是？！”虚空中苍老的声音好像想到什么，高声惊呼道。
“没错，须弥山如此反常的举动，还以法身长老携带弟子历练为幌子，应该与空间神僧最后与嬴子虚说的那句话有关。”剑阳天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句话有什么含义吗？”虚空中的声音连忙道。
“暂时还猜不出。但是值得须弥山暗中出动法身，必然事关重大。不过我们也要暗中准备，不可大意。”剑阳天沉声道。
“也只能这样了，”虚空中沧桑冷酷的声音无奈地道，顿了一下，声音中更是带着一丝恼怒，“要不是祖师神剑仙进入神道境后不久就失去联系，我等又怎么会被蒙在鼓里。”
“我等剑客相信的只有手中的剑。师叔，不要再提了。哪怕须弥山有活佛存世，可以料敌先机，但是我神剑宗万年以来还不是凭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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