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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白化光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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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携着青天的云雾与雷霆,振翅间狂风激荡,转瞬即至!
许多人不明所以的惊叹,重明山竟有白鹤?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陈逸眉峰微蹙,手腕翻转,千万刀光汇聚收拢,凝成一束,直向白鹤斩去!
刀光华彩之下,人们这才看清楚,手持榆枝的少年,三千白发与白色道袍交织,猎猎飞舞,如白鹤出云,降临人间。
方才那声鹤唳,是剑锋刺破空气的长鸣。
沧涯山弟子蓦然回神,惊叹道,“鹤唳云端!”
‘鹤唳云端’是沧涯剑法总诀的第二式,仅在‘雾起沧涯’之后。每个弟子入门时都曾练习,却从未想到这一剑,竟然也能使出此等威势来。
话音刚落立刻有反驳响起,“不是‘鹤唳云端’,是‘风荡中川’!”
刀剑再次相遇,刀锋的万丈光辉,在无形真元的阻隔扭曲下,就像被大风吹过的云雾,丝丝缕缕四散开来。
许多人看向洛明川,等待他的答案。
只见他微微颔首,眼里似有笑意,“二者皆有。”
白鹤天外来,风从刀刃起,看似是一剑,其实是两剑。只是因为太快了。
从殷璧越身形落下到刀剑交锋,玄机重重,时间却只过了一瞬。因为他出剑时,身法依然走的是‘踏山河’。
陈逸原先蹙眉,是因为不解。
他不明白殷璧越是如何在漫天刀意下隐匿,还能找到自己刀光间的破绽,精准无误的落下来。
但现在他的眉峰舒展开。
青天之上有流云,流云之间有飞鸟,它们本就是青天的一部分,何必需要隐匿身形?
朝闻道,夕可死。他想明白了,却不甘心就此退走或战败。
他最强大的两刀已经使出,真元近乎枯竭。
但对手始终在做着数据庞大的计算,神识消耗已到极点,这一剑的真元如此磅礴,应是倾尽而出。
很可能是最后一剑。
大家同在山穷水尽的境地中。
事实上,殷璧越的情况比陈逸想象中更加糟糕。
不止有‘踏山河’带来的神识消耗,还有最后一剑位置、角度的计算,都让他的识海如割裂般疼痛。
如果没有强大神魂的支撑,他怕是连榆枝也握不住了。
但现在看来,这还不是最后一剑。
因为原本被稳稳压制,稍显黯淡的刀光,骤然间消失无踪,如被人吹熄的烛火。
是陈逸自己收了刀。
殷璧越本是居高临下,举剑相应,此时剑势已尽,不待完全落地,却足尖轻点飞掠疾退!
一退就是十余丈,直到擂台边缘!
嗤——
众人震惊的发现,擂台上碎石烟尘迸射,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一路延伸到他脚下一寸远处。
那一声是擂台阵法割裂的声音。
陈逸一刀‘天空’,于未尽之时收刀,强行改变了刀势走向!
这变数突如其来,防不胜防,殷璧越只能退。
强行变刀,陈逸嘴角溢出一丝血线,脸色迅速苍白下去,但是眼神越来越亮。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凭这变数伤到殷璧越,他要搏的是一息时间。
一息足以再起刀。
陈逸倒腕,以刀尖点地,身形高高飞起,似要纵云而上青天。
他的身法飘逸至极,刀尖离地之时向对手横掠而去。
当他使出这一刀,平凡的面目迸发出无限光彩,像是月华洒落清辉。
场间形势急转!
“揽月——”
有濂涧宗弟子高喊起来,接着每个人的眼神都越来越亮,仿佛擂台上出刀的是自己一般。
千年前,亚圣曲江一剑揽月退敌三千里,奠定了濂涧宗在世间的地位。
而今陈逸将剑招‘揽月’用刀使出来,竟已初窥真义!
这一刀,是一个门派的历史与荣光。
濂涧宗长老神情微惊,“你父亲传过他剑法?”
在她眼里,濂涧这一辈的年轻天才中,不论如何看,陈逸都过于平凡了些,从未见露过什么锋芒。即使方才的‘海阔’‘天空’再好,也不足以改变她的看法。
“是。”曲堆烟浅笑颔首,“但师弟不愿承我爹衣钵去习剑,就喜欢用刀。”
亚圣相授却不肯继。
这听上去是一件荒唐的事。
她此时再看这个年轻人,月华之中,终于透过他平凡的表象,看到骨血里的骄傲。
不止是她,很多人都一样。
台上台下,大人物与普通弟子们,都看到了这一刀里的骄傲。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洛明川脸色骤白!
喀嚓——
刀未至,劲气激射,殷璧越手中榆枝应声而断!
刹那间,一柄长剑出现在刀锋之下。
不再是树枝,而是真正的长剑。
别无选择,倚湖剑已怆然出鞘!
被对手砍断榆枝又逼出真剑,这样的变数与压力下,殷璧越本应心慌气短,自乱阵脚。
事实上,他从未觉得有过哪一刻比此刻更清醒,更有底气。
因为他手中有剑。
剑就是底气。
这种情绪他以前从未意识到。
纵然这把剑不能为他所用,但不得不承认,经历过无数个练剑的日夜,他已离不开它。
既已出鞘,何须顾虑?
刀锋入骨不得不战,倚湖剑在这一刻,似乎终于肯感应到主人的心境。
长剑顺刀锋而上,抖落泠泠清光。
陈逸脸色更白,万钧之力顺着刀柄传上手腕,仿佛一座大山落在了他的刀上。要压垮每一寸骨骼经络。
殷璧越的剑方才出鞘,就用了最霸道的一剑。
是剑圣自创的‘小重山’剑诀。
在沧涯山上,他曾见君煜在断崖边练过。
就像拔剑是危局中的本能一样,这一剑也是他的本能应对。
万山来阻,凭何揽月?
陈逸刀势将尽,却来不及抽刀回身,因为殷璧越下一剑已经到了。
两剑连的紧密至极,如同‘鹤唳云端’与‘风荡中川’,好似没有空隙。
剑圣的小重山很多人不敢置信,但是这一剑,几乎每个人都认得。
“寒水!”
是殷璧越上场对战中的唯一一剑。
寒意从千疮百孔的擂台阵法中激荡而出。
长剑破开刀势,一往无前。
这场对战一波三折,变局太快。
濂涧宗弟子方才沉醉在漫天月华中,来不及反应,转眼就是寒意浸透心底。
陈逸面无血色,在剑势之下摇摇欲坠。
惊呼乍起。这一剑去势如此迅猛,下一刻必将血溅三尺!
甚至已经有人闭上了眼睛。
一息之后,风平浪静。
没有剑与刀的铮鸣,也没有剑锋刺进血肉的声音。
殷璧越的剑,停在陈逸右肩半寸远处。他握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只有面色微白。
寒水剑出,本应覆水难收,却戛然而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但殷璧越自己知道。
这把剑依旧不接受他的真元,他只能用以往的方法出剑。但这场战斗将他神识消耗枯竭,无法稳固剑上覆盖的真元。
半寸远时,真元已四散一空。
即使这一剑落下,也没有本应有的威力。刚才他出剑时间很短,尚且不会被看出端倪,如果这一剑再落到实处……
所幸及时收剑。
陈逸神情微怔,“为什么?”
不止是他,每个人都等着殷璧越的答案。
陈逸的人像他的刀一样简单,想问什么就问出来。就像刚站在擂台上时,他脱口而出的那番话。
殷璧越觉得这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所以他决定说实话,“我没有手下留情,只是力有不逮。”
陈逸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殷璧越余光扫到台下,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就好像……他在撒谎一样。
他甚至能听见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剑势磅礴而去,如大江大河开山劈石,说力有不逮……怎么可能?”
“为什么冒着被剑势反噬的危险也要手下留情?”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殷璧越有些恼怒,脱口而出,
“我没有那么好心,真的是力有不逮!”
“叮——尊敬的用户您好,好久不见。反派台词‘我没有那么好心’出现,条件成立,光环激活!”
殷璧越彻底懵了。
他可以对天道发誓!
他早就忘了身上还加着个‘反派凶神恶煞’光环!
自从进入叶城,他的心境有诸多变化,即使面对敌人或对手,也没做过什么‘目光如刀’‘冷冷的笑’,没说过‘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但是,这一次!
蛰伏已久的光环!怒刷了存在感!
他站在风里,内心一片凄寒萧索。
我只是想装个x。
为什么……这种时候……
要拉仇恨值……
第41章 黄昏
殷璧越感觉到场间气氛顷刻变了。
每个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收剑回鞘,看见陈逸笑起来,还对他拱手为礼,“今日一战,心服口服。”
殷璧越心怀侥幸的想着,这个假冒伪劣高仿光环,也拉不了多少仇恨值嘛。
于是他也还了对方一礼,“承让。”
执事弟子高喊道,“本场结束,沧涯山殷璧越胜——”
这场比试跌宕起伏,称的上精彩绝伦,却没有人流血受伤。
双方以端正而平静的见礼开始,也以同样的方式结束。
殷璧越走下台,沧涯山弟子们已迎了上来。目光似喜似悲,还带着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看的他极不自在。
下一刻,人群分开,他对上了洛明川的眼。依旧是清澈如洗的琥珀色。
眼底带着浅浅的关怀与担忧,开口沉声问他,“可有受伤?”
一如他第一场比试结束时。
那一瞬间,殷璧越突然觉得很安慰。
不管这个世界怎么看他,洛明川看他的眼神始终没有变。
管他什么仇恨值!
师兄在大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还等着我扶他回家呢!~(≧▽≦)/~
洛明川清咳一声,言简意赅道,“尚有些事,我与师弟先行一步。”
众人这才露出恍然神色。
脚下的道路已烂熟于心,转道小巷的时候,殷璧越扶上了洛明川的手臂。
寒水剑的未尽之意在经脉骨骼中肆虐,让他不由靠的近了些。
又蓦然觉得太近不妥,一贯持礼的师兄可能很不习惯。正想让出些距离,就听见洛明川诚恳道,“多谢师弟。”
不用谢~(≧▽≦)/~
*************
两人走的毫不迟疑,等场间众人回神,背影已远去到几不可见,凝固成青天长空下的一个点。
议论和叹息声纷纷响起。
何嫣芸感叹道,“殷师兄这样……还好有洛师兄看着啊。”
段崇轩不知该作何表情,对于自家师兄的性格,他比别人有更深刻的了解,
“幸好以四师兄的战力修为,不会被别人欺负。”
有人不同意,“殷师兄修为高深,战力卓绝,可是万一将来有人心术不正,要骗他呢?比如装可怜搏同情?那怎么办?”
“殷师兄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就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这太好了!”
“对!虽然容易被人误解!但也能震慑宵小!”
沧涯山弟子们聚在一起,对自家师兄的性格表示深切忧虑,最终得出结论,洛师兄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全沧涯群策群力,也一定要把人看好!
褚浣带着濂涧宗的弟子上台,将陈逸扶下来。陈逸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自己确实没有受伤。
看台上的曲堆烟也终于放下心来。
看台上忽然有人宣了一声佛号,众人看去,见是一位皆空寺的灰袍高僧。
佛修一贯低调,尤其是皆空寺的佛修,身在闹市也如礼佛堂。
子明是皆空寺讲经首座的师弟,辈分和修为都摆在那里。但他不说话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说话的声音和煦如春风,就像在念诵经文,“阿弥陀佛,师叔祖常说,我佛门弟子行走世间,并不是要因慈悲而处处退让,而是需有‘菩萨心肠,金刚手段’。贫僧从前不懂,今天才明白,原来说的就是殷施主这样的人。”
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抱朴宗的长老冷哼一声,神色怨毒的低声咒骂道,
“哪里是心慈手软,简直是妇人之仁!未来也难成大器!剑圣竟会有这样的徒弟!”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冷,慌忙回头,就见濂涧宗那位长老冷冷望着他。
这才想起殷璧越手下留情的对象是一位濂涧弟子,自己刚才的话,虽然声音低,却难避半步大乘者的耳目。今日到场观战的人中,濂涧宗长老修为最高。那一眼没有半分威压泄露,却饱含威胁之意,他只得青着脸不再言语。
青麓剑派的长老也开口了,淡淡道,“剑圣有这样的徒弟,是件好事。”
中年女子冷眼震慑完了抱朴宗那人,转向曲堆烟时,面上才显出几分亲切。她之前已将战局看的分明,此时娓娓道来,
“你师弟为了出最后一刀‘揽月’,倾尽全力,周身护体真元早已溢散,几近于无。殷璧越那一剑若是落到实处,他少说也得一年不能拿刀。纵然有你娘的‘金风玉露’,也得养半年的伤。”
说到这里又转为告诫,
“将来不管你与何人比斗,若不是生死之争,护体真元绝不可散,将自己置身于大凶险之中……至于殷璧越那孩子,明明面冷心热,偏要嘴硬,做人情都不会做足全套,你以后也莫要学他。”
曲堆烟依旧柔顺的答应下来,“姑母教诲的是,烟儿晓得了。”
中年女子满意的点头。
曲堆烟心里却想着那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不由笑起来。
心慈手软也好,不通世故也好。她都觉得很好。
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作想,折花会第三轮都在继续,这场精彩绝伦的战斗终究硝烟散尽。
但茶楼酒馆里还能听到议论,倚湖剑第一次出鞘,便有万山破揽月的威势,当真不可小觑。就是不知道与风雨剑比起来,究竟哪个更锋锐?
这个问题,殷璧越本人也回答不出。
他坐在蒲团上用绢布擦剑,神色认真,动作一丝不苟。
脑海中细细回想着当时战斗的细节。不是错觉,这把剑在揽月的威慑下,出鞘时确实剑身轻震,隐有嗡鸣,似嗔似怒。
但依然不接受他的真元,沉默而固执。如果‘诸圣时代’的第一神兵‘临渊’还在世,只怕也没这么大架子。
想到这里,殷璧越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师父你当年传剑出bug了吧#
#我想跟这把剑谈谈#
**************
七日之后,折花会第三轮结束。曲堆烟在之后的比试中再未现身,不少人感叹美人惊鸿一面,不知此生是否有缘再见。
本应有四十人晋级,但出现了几场两败俱伤的战局,胜者也放弃了下一轮的参赛资格。是故晋级者仅有三十六人。
在第四轮抽签之前,参赛弟子还有三天的时间进行休整。青麓剑派也要调派人手,做擂台阵法的加固和修补工作。
叶城的外来修行者更多了,都是等着围观下一轮比斗的。黑甲守卫队的日常巡逻加重不少,城里酒肆商铺和赌坊钱庄的生意更好了。
现在各门派的弟子,已被淘汰和赶来围观的,远比还在参赛的多。
许多人没了比赛的压力,都喜欢去赌坊里下个小注,小赌怡情,支持一下自家宗门,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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