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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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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公平得让人痛恨。
“我看过了。”蓝诀露出整齐的牙齿,微笑着,“但我想再看一遍,正好你也想去的话,我们一起。”
“哇哦!”Neil回过头来,冲我眯起一只眼睛,嘴角得意地咧向一边。
我身边的顾里冲着Neil张着口,无声地变化着口型说出了七个字:“兔、子、不、吃、窝、边、草。”
Neil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顾里你别说的这么赤裸!太害羞了……”
顾里:“……”
我扶着额头,是在不想去设想Neil到底将这句话理解成了多么惊世骇俗的意思,才能让他一个如此“见多识广”的人脸红成那样。但我肯定那一定是我承受不了的道德底线。
蓝诀出门之后,南湘起身把我们的盘子、刀叉收到厨房,虽然Lucy会处理所有油汪汪的餐具,让它们在十分钟之后又重新变得光可照人,干净得仿佛随时能够放到恒隆的玻璃柜台里去贩售,但是,南湘总是很了以帮Lucy的忙。一方面来说,她是一个完美的女朋友,能带出去用她那张精致耀眼二奶脸去吓唬其他的二奶,也能带回家用她贤妻良母的厨艺叫板其他的贤妻良母。另一方面,我们都彼此心照不宣,因为她住在这里是不付房租的,所以,她总是觉得对顾里有歉疚,我虽然看上去也付房租给顾里,但是我付得那点钱,只能够在静安这种黄金地段租下一平方米,让我每天像匹马一样站着睡觉。不过,南湘还残留着一些廉耻,而我在顾里面前,早十年就彻底放弃羞耻心这档子事儿了。
顾里从餐桌起身之后,就婀娜地向厕所飘去,拿着她拿把飞利浦最新的超音速电动牙刷嗡嗡嗡地开始刷牙了,对于电动牙刷这件事情,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热情。我相信哪天如果发明一种光速牙刷,哪怕看起来看起来像一个电钻一样,她也会勇敢地往嘴里塞。她总是在用餐之后片刻都不停留地立刻刷牙。同时她也有本事,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场合,都能进行这个项目。这得归功于她在自己每一个价值连城的包里,都放了一套刷牙工具,从牙刷到牙膏、牙线、漱口水、口腔喷雾、镊子……应有尽有,仿佛一个移动的牙科诊所。在她刷完她那一口白森森的獠牙之后,又从那个白色的玻璃瓶里倒出了一小杯漱口水——我试过那一款,它的价格和它的口感同样令人发指,毫不夸张地说,感觉像在喝硫酸——在她面无表情地咕噜噜地把漱口水吐在洗手池里之后,又飞速地飘进卧室里挑衣服去了,因为一个小时之后,她还有一个应酬,和宫洺一起对付一家电子产品公司负责广告投放的经理。如果能把那个满脸青春痘并且眉毛几乎快要连到一起的男人按在酒桌上把合同签了,顾里就能心安理得地去Hermes把那个黑色的Birkin给扛回来。
“不累。你应该到我们公司来看看宫洺的速度,和他对比起来,顾里就像是一头整天只知道吃完就躺在馊水和大便里面睡觉的猪。”
当我脱口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胆战心惊地回过头去看顾里是否从房间里拿着刀出来插我的喉咙,万幸,她沉醉在一大片黑压压的礼服裙里。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宫洺、顾里、Kitty他们这群人,总是没办法让自己的动作慢下来。他们在公司里买呢永远在用一百米短跑冲刺时的速度拿着各种打印文件风风火火的穿行在格子间里,似乎一慢下来他们肚子里就会有一个手雷轰然爆炸。我每次看着他们从我面前呼啸而过的时候,我都觉得我面前刚刚跑过去的是哪吒——头顶闪光灯,脚踩风火轮,口里还“哇呀呀呀呀呀呀呀,邀请你往哪里跑”!对我来说,像此刻这样吃完饭就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看着面前Hermes茶杯里的红茶冒着热气逐渐变凉,这才是我的人生终极目标——并且,此刻身边还有一个英俊男朋友,在他充满肌肉的大腿正充当着我的枕头,他修长的手指正在按摩我的头皮,梳理我的秀发,难道这不应该才是人生的真谛么?我愤怒地看着沙发对面的顾源,他正在一手翻着手上的财经报纸,一边用他新换的Hero手机查今天最新的美元汇率,同时他口中还说着“我觉得那件无袖的后拉链的小黑礼服比较好看”。
我愤怒地把目光从顾源身上挪开,结果看见卫海坐在Neil身边,看着自己旁边的混血帅哥面红耳赤地欲言又止,我立马从简溪的大腿上坐直身子,脑海里那粉红色的豆腐渣雷达又瞬间发动了。我坐到卫海身边,热情而诚恳地握住卫海的手,说:“卫海,你想对Neil说什么?没关系,来,勇敢一点。”我腹部丹田里像有一股火在燃烧,一种类似临盆的感觉疯狂地冲击着我。
卫海吞了吞口水,突出的喉结非常醒目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Neil,仿佛把心一横,单拳一握,说:“那我就说了!”
我有点忘乎所以地呼喊起来:“请你自由地!”(……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作者……)(如果你看不懂前面那个括号里的话,没有关系,吥影响任何情节……)
卫海把眉毛一横,面向此刻正满脸疑惑但英俊无比的Neil,说:“伱在外国长大,肯定比较擅长这个……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接吻,才算是比较到位的……”
Neil没有一秒钟犹豫,立刻把嘴里的红茶喷在了顾里从达芬奇买回来的Armani沙发上,“你要我和你接吻?”Neil小学生般的中文理解能力,此刻发挥了神奇的魔力。我也瞬间沸腾了。
“当然不是,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接吻就行了。”卫海红着脸直摇头。
我在非常失望的同时,也立刻燃起了好为人师的热情。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茶杯、苹果、简溪、香蕉、香薰烛台等各种工具之间,我选择了苹果来解答卫海的疑惑。我把苹果咬出一个缺口之后,对着那个缺口,伸出我的舌头,一边深深浅浅的舔着,一边说:“首先,你应该把自己的舌头想像成一只胆小的耗子,这只耗子正在前往偷奶酪的路上,于是,它轻轻地往前一小点,然后又胆怯地迅速退回来……”我正闭着眼睛陶醉在自己因材施教的高尚行为里,我的示范被顾里尖酸刻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像一只丝毫不胆小的耗子。
她站在卧室的门口,穿着一件看上去把她勒得几乎要窒息的黑色小礼服,她的胸部也被推挤得快要顶到下巴了。她指着我说:“我应该拿相机把这精彩的一幕拍下来,然后做成DVD的封面,放到日本AV最新的货架上,然后无数猥琐的男人就会把你买回家,然后扫射你。”
说完,她踩着锥子般的高跟鞋,如同芭蕾舞演员一样踮着脚尖轻松地出门去了。她现在的修为越来越炉火纯青,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男人把你买回家扫射你”这种话了。
我有点没回过神来,低头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哎呀,她是不是以为我在教卫海那个啊?她肯定以为我把这个苹果比喻为南湘的……”我还没说完,就看见我对面的顾源和卫海满脸通红,像是一掐就出水的番茄,特别是卫海,感觉都要休克过去了。
我突然意识到,唐婉如走后,我似乎结果了雷锋的枪,过段的扛起了革命烈士用鲜血染红的旗帜。我被自己找个突如其来的发现给吓到了。
顾里走后几分钟,南湘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她看起来干净纤细,超尘脱俗,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刚刚从厨房里洗完盘子出来的人。我特别感谢她的加入,打破了此刻尴尬的场面。
她坐下来三秒钟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描淡写的看着我们,说:“过两周就是顾里的生日了,这一年过的好快啊。”
对面的顾源立刻站起来,“我去洗澡。”
旁边的简溪不甘落后,“我先睡一会儿,困了。”
Neil拿起他的手机,演的象真的一样对着彻底安静的话筒,“喂喂喂我这里信号不好”地走进他的卧室里去了。
剩下天真可爱的卫海,兴奋地望着我,问:“真的啊?那到时候你们想怎么过啊?”
我非常认真地回答他:“难过。”
顾里走到小区门口,宫洺的车已经等在那里接她了。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站在车门边上准备为她开门。顾里瞄了瞄车尾上的那个“S600”的标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地说:“你他ma到底有几辆车!”一边嘴上说着“辛苦了”,一边提起自己的裙摆,优雅地坐进了后车厢。
车子开出去十分钟,停在两个石狮子面前,顾里下车,走进那个黑黝黝的洞穴一样的门。这是一间开在两边长满法国梧桐的巨鹿路上的“人间”系列的餐厅,北京、台北、上海都有分店。这是第七家。顾里以前陪自己的爸爸来过,这家餐厅的们开得非常隐蔽,门口一个防空洞一样的阴暗入口,并且没有任何的招牌,进门的墙壁上方有仿佛手机键盘一样的九个洞穴,必须根据当天的一个两位数的密码,把手伸进代表相应数字的圆洞里,左边的正确入口才会打开,密码每天更换,绝不重复,需要获得密码,必须提前打电话定位,才能获得。而如果密码出错,右边会打开一扇死门,门里面有一面镜子,你就会从镜子里看见一个满脸迷茫的傻逼——你自己。顾里曾经就在这面镜子里看见过自己,她把这件事列进了她人生丢脸时刻TOP10的排行榜里面。当然,顾里第一次在这个餐厅里面上厕所的经历,也被她列进了她人生丢脸时刻的TOP10。如果你有幸到这家餐厅吃饭的话,那你一定要去挑战一下它的洗手间。
仿佛上海的餐厅们正在比这劲儿的越来越贱——愚弄顾客的仿佛是他们追求的最高目标。没有门牌,没有指示已经是家常便饭,很多家餐厅都摆着一副“老娘今天特别不想做生意”的嘴脸。而且各种怪胎餐厅层出不穷,比如这个“人间”系列的第六家,你要进去,就必须先在门口竹林里的那个奇怪的石头缝里把手伸进去黑灯瞎火地摸一下,才能开门。比如外滩的那家以镜子之多而出名的餐厅,他们把洗手间隔间的门制作成无法反锁的设计,于是,男男女女都经历了正在方便的时候,被陌生人轰然推门而入的惊悚时刻。又比如陕西路上的一家餐厅,根本不提供餐具,需要说明的是,他家并不是手抓的印尼菜,而是一家川菜餐厅,顾里曾经坐在里面,环顾了一圈周围满头大汗。伸手从红油里捞出水煮鱼片来吃的人们,最终滴米未沾,喝了一杯橙汁,闷闷不乐地走了——她为自己的豁不出去而沮丧,想当年,她连粉红色的尖叫着的活耗子都敢吃。而最近刚刚在复兴公园后门开的一家餐厅就更加的变态了,他们对外宣称的落地窗外的绝佳景观,就是正对着对门写字楼男厕所的小bian槽,只要你高兴,转过头,就可以看见一排男人掏出各种尺寸的家伙面对你“哗啦啦啦……”——这样对比起来,黄浦江上那些号称落地窗外就是东方明珠的餐厅门,是多么庸俗而缺乏新意啊。
上海开餐厅的老板们,脑门儿都被驴踢过了——当然,去吃饭的人相比起来,就更加有勇气,他们肯定敢踢驴的脑门儿。
顾里在一楼最角落的沙发位置,找到了宫洺。他正在因为什么事情而露出他那个非常迷人同时又非常虚假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用遥控器对着电视里牙膏广告上的男模特突然按了暂停键。顾里入座之后,环顾了一下另外几个沙发上的人,坐在宫洺对面的,就是这次“鸿门宴”的主角Dan,也就是即将够买接下来三个月《M。E》最黄金版面的电子产品公司的广告部经理。顾里瞄了瞄他满脸争先恐后此起彼伏的青春痘,又看了看他左右手两个穿着LV的“鸡”,她深吸了一口气,特别庆幸自己今天身上没有任何LV的东西。然后,她露出了和宫洺一样迷人而又虚假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用遥控器对着电视里胃痛药片广告上的女模特突然按了暂停键。
然而接下来的来往并不顺利,放在茶几上的那份合同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刺眼,特别是当Dan拿着这份早就应该看了很多遍的合同“哗啦啦”地反复翻阅,不时地就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反复询问的时候,顾里觉得情况有点儿不对。于是,她优雅地起身去洗手间,在厕所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后,不动声色地回到了战局上,她“呵呵呵”地笑着,对宫洺说:“刚刚我看见Tommy也在那边,需要过去打个招呼么?”宫洺站起来,对Dan笑笑,说:“我父亲一个老朋友在那边,我过去打一下招呼,马上过来。”
宫洺随顾里站起来走过转角之后,立刻问顾里:“现在是什么情况?”Tommy其实是顾里、宫洺以及Kitty之间常用的借口,任何情况下,只要说出Tommy也在这里,需要过去打个招呼,那么就是有一些话没有办法当着对方的面说了。
“这份合同不是应该已经和对方确认得差不多了么?今天出来见面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为什么还需要讨论合同的细节?”宫洺看着顾里,光线下他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几杯烈酒喝多了。
“宫先生,你肯定明白,如果对方突然开始纠缠合同上的一些细节的问话,那么其实并不是这些细节除了问题,而是对方改变主意了。”顾里说。
“那你的意思是?”宫洺点点头。
“没事,我应付得了。他要聊细节,我就陪他聊细节。他不摊牌,我就不摊牌。你就坐在旁边喝酒吧,我做第一道防线,这样就算最后我翻脸搞垮了这个局,那你再出来,作为底线。而且,我相信,他既然肯出来,肯定还是会签找个合同的,只不过他有他的小算盘罢了。等到他亮出牌,我们再随机应变吧。”顾里望着宫洺那仿佛精细的手术刀雕刻出来的完美五官,胸有成竹地说。
整个局面变成了一场拉锯战。一杯又一杯的鸡尾酒端上来,一个又一个空杯子被服务生端下去。宫洺喝到最后目光已经涣散了,他本来酒量就不好,以往的任何一个应酬场合,永远都是Kitty冲到第一线,今天Kitty吥在,于是他理所当然的挂了。不过,他依然用他最后的理智保持着他那永远没有破绽的外表形象。他坐在沙发上,后背依然挺直着,只是眼睛里仿佛起了雾,笑容也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的那样。
整个过程里,顾里秉承着“老娘至少要先放倒你我再死”的革命主义精神,一杯又一杯地和Dan畅所欲饮。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后,Dan满脸通红,勾过顾里的肩膀,说:“哥们儿,你够意思。我也就和你直说了,这个项目是公司的,我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得公事公办,对吧?”顾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他已经喝多了,双眼充满了红血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依然可以看到那种类似饥饿了四天的豺狼般的寒光,顾里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
顾里把她已经喝得披散下来的头发重新撩到脑后,靠近Dan的耳朵边上,说:“当然得公事公办,而且必须想尽办法。就像我们要对私人汇款的时候,无论是以劳务费或者以咨询费为理由,无论是现金或者转账,我们都能想到办法来完成。这就是专业。”顾里眨着她羽毛般的假睫毛,望着Dan脑门儿上的三颗石榴籽一样大的青春痘,鬼里鬼气地说。
“哈哈!那就好!我也懒得和你绕了,1%,你们觉得如何?”
顾里知道他已经把牌摊到台面上来了,说白了,他就是想要1%的广告费返到他个人的账户上,顾里回头望望宫洺,等待着他的决定。宫洺用他发直的眼睛,冲着顾里眨了眨他的长睫毛。顾里回过头,“没问题”。
Dan的笑容非常愉悦,看起来仿佛他满脸的青春痘被治好了一样。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合同,说:“那我回去修改一下总额,明天,我带着我们签好字盖好章的合同亲自送到你们公司!”
顾里再一次露出了她那仿佛胜利女神般的笑容,她幽幽地从她那巨大的Prada包里拿出了一台Adamo电脑,迅速地开机打开了这份合同,水晶指甲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修改了金额,然后,她又神奇地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便携式的打印机,更神奇的是,她又伸进包里,掏出了一叠打印纸。两分钟后,一份崭新的合同就在一堆酒精和昏暗的灯光下开始“咔嚓咔嚓”地打印了。
Dan看傻了,对顾里说:“我觉得你的找个包就喝机器猫的口袋一样。”
顾里抬起手掩着嘴,呵呵呵地笑着,“哎哟,这有什么呀,我有个女同事,她曾经从她的包里掏出过一台咖啡机呢。呵呵呵呵。”——当然,她说的女同事就是宫洺的机器猫,Kitty。
顾里几乎是按着对方把合同签了之后,她整个人的防御系统瞬间就垮了,她抓过对方签好的合同胡乱地塞进包里,一把拉好拉链,然后就两眼一黑,如同电脑突然撤销了所有的杀毒软件一样,瞬间,铺天盖地的木马轰然撞破城门——她醉了。她优雅地拎着她的包包,起身朝卫生间走。走到一般,瞄了下四处没人,就弯下腰抓过旁边摆设的一个花瓶,哇啦啦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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