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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目-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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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总是直接明了,一语中的。经他这么一点,心里倒好像真的一下子没了负担。
顾惟野又咳嗽了两声。
岑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倒给他的水其实很烫,他是根本没办法喝。
她灵机一动,提议:“我有薄荷糖,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口香糖。”
“不是口香糖,是润喉糖。”岑晓折下身子,从茶几下面取出一个印着薄荷叶图案的铁盒,递给顾惟野。
他倒出来一粒,含在嘴里,露出很是熨帖的神色,心满意足地问:“我可以都带走吗?”
“当然可以。我这里还有两盒,既然你喜欢,就都拿走吧。”她说着就要去取,却被他拦住,“不必。我不过是想在身边带着些属于你的东西。”
再次被他的直白弄得难为情,岑晓只好迅速岔开话题,“你不吃口香糖,是为了环保吗?”
“有环保方面的原因,不过主要还是由于个人喜好。润喉糖吃到最后虽然什么也没剩下,可那种清凉的甜,我会永远记在心上。” 他边不疾不徐地说话,边以某种特殊的灵巧指法,把半个巴掌大的铁盒子,轮番在四条指缝中置换,“口香糖虽然不会融化,亿万年不腐,可却改变不了它早已乏善可陈的事实。”
“好新鲜的观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她斟酌了下才强调,“由此可见,你是个对结果很看重的人。”
顾惟野停住手里动作,倏地侧过身,目光撞如她的眸子里,揶揄她,“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没有这个意思。”岑晓笑着否定,又以同样的玩笑口气,试探地问:“不过,如果我一直拒绝,你会对我纠缠不休?”
“应该是这样。除非你结婚了。”他说,“不过在你婚前,我应该会想尽办法破坏。”
“真的?”她不敢相信,轻轻哼了声,“我才不信你这么没风度。”
他摊手,定定回望她,过了好一会儿,幽幽地说,“岑晓,这可真的说不好。”
……
“刚入行,当时签的那家经济公司嫌我名字不够朗朗上口,劝我改掉。我拒绝了。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名字。不论在任何时候,我都希望能够保留。”
“那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吗?”她还沉浸在他前面的话里,这会儿只是顺着他的话在问。
“我父亲一辈子就爱过一个女人,就是我母亲。我的名字来自于一句唐诗‘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的前半句中——‘惟夜’两字的谐音。我将以不眠的思念,报答你这一生的辛劳付出。这是原来的诗意。不过我父亲的解读,可能会更贴近现代汉语字面的释义。”顾惟野神色未曾有改变,但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他眼中的灰茫,他顿了许久,说道:“可以说,我的母亲半点都不爱我的父亲。所以她提出了离婚,在我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
她看着他,想安慰,但事情过了这么久,她想他现在并不会为这事难过,在他心里,更多的恐怕是一份缺失母爱的遗憾。
“但你爸爸把你培养得很好。”
他苦笑了下,“我爸在我四、五岁时就去世了。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岑晓眼皮跳了下,再看向他的目光里有了同情。
“嗨——别用这种目光看我。”他苦恼地用关节弹了弹自己太阳穴,又无奈地笑了笑缓解沉重的气氛,“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清楚,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缺憾,一直以来,我虽不排斥和女性交流,但也并不喜爱。在考上电影学院之前,除了家人,我几乎没和其他女性说过话。成长和学习的关键时期,身边却缺少练习的对象,致使我现在仍旧不擅长和女性讲话,不懂得含蓄和迂回。但这样也有个好处。我口中所说,也就是我心中所想,你永远不必猜。
不过坦言之,在很多方面,我会很霸道。、我要的是润喉糖,你若然有一天选择了我,我希望你的全部,永远地,都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不须费心猜我,因为我会把我的全部都告诉你,交换的代价只是你全心爱我。
顾先生,你确定你是真的不擅不和女性说话?而不是在谦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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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坐火车回来了,明天大扫除然后码字,21:00左右更新章节。
☆、第11章
他如果是在向她提要求的话,那恐怕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要求了。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真心相对?如果能和一个人一起走到最后,翻山越岭的路途里,就算有险阻,那也是值得的。
有暖流从心口弥漫到全身,岑晓没给予回应,顾惟野也没有着急要她现在就回答。
水凉下来,他拿着杯子喝,分明的骨节扣在复古玻璃杯的花纹上,显得并不搭调。在岑晓的印象里,这样好看的手,手里握着的应该是一只打磨光滑、毫无纹饰的杯子才会更相衬。
“我再给你倒些。”她要起身,却被他拒绝。
“你刚才给那个大姐看的是《孽镜奇情》的剧照。你喜欢梁长笙这个角色?”
话题变得轻松,岑晓绷着的神经总算松了,她打开话匣子,“梁长笙虽然是个反面角色,但人物形象很立体,尤其是他最后为了镜镜牺牲的那一场戏,我看了好几百遍。而且迟京翊那个扮相真的好帅。”她越说越情绪越高,露出属于粉丝的兴奋和羞涩,“对了,你们拍戏时有什么趣事没?给我讲讲。”
认识以后,第一次看她高兴,他反倒不高兴。
顾惟野扬了扬眉,问:“你很喜欢迟京翊?”
他一直以来是个大度的人,用自我努力回馈观众,并不计较一部戏里,自己是不是最受欢迎的人。可是事情到了岑晓这里,他的好素养竟变得紧张。不得不承认,自她刚才展示照片时,他心里就不愉快了。
岑晓“唔”了声,坦率地承认,“当时看的时候是挺喜欢的,我还在网上写过一篇梁长笙的同人文。”她遗憾地吐舌头,向他抱怨,“不过你知道吗?但凡点进来看的读者,基本上都是你那个角色的忠实拥护者,你害我被骂得好惨!”
顾惟野“噗”地低笑了声。脑海里浮出她伏在桌前,敲击键盘,靠写小酸文抒发喜爱的情景,还有她在被读者抨击后露出的那些小苦闷与小失望,他觉得有趣,同时也很嫉妒。
“我倒差点忘记了。”岑晓忽然说,“你说巧不巧?就是我在海边,拍下你照片那天,我好像也见到了迟京翊了!”
顾惟野眼神敏锐一变,问:“在哪见到的?”
“在一家沙滩酒吧。”岑晓说,“我们三个女生,不想被人打扰,就要了个包间喝东西。那天我,我心情不大好,喝多了。中途她们去洗手间,我自己坐着无聊,打开相机看白天拍的照片。看着看着,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去看,发现半敞着门缝里,有人停在那里,特别像迟京翊。不,不是像,应该就是他本人。我也算他半个粉丝,当时搁下相机,走出去想问他要张签名……”
“那你后来要到了吗?”顾惟野换了个姿势,两边手肘撑在胳膊上,若有所思。
岑晓没注意顾惟野的变化,只是遗憾地摇头,“没要到啊。我追了出去,他人却不见了。等我回到包房里,之前上洗手间的同事已经回来了。我和她们说我见到迟京翊了。她们都不相信我,说我喝多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大概离开包间了多长时间?”顾惟野目光幽深地问。
“那天我脑袋昏沉沉的,离开了多久说不好。而且我中途还迷路了,请一个服务员带路,才顺利回到的包间。”他问的这么仔细,岑晓察觉出不对,错过身紧张地问:“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顾惟野沉默了几瞬,展眉,安抚地说:“没什么。你准备哪天去宏白报道?”
“后天。”
他“嗯”了声表示知道,“你安心过去。我会让穆子跃多照顾你。”
岑晓忙表示不用,她嘴上说自己不需要特殊照顾,实际是怕再麻烦顾惟野。他笑了下,没有表态,低首抬腕,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意识到飞机起飞时间临近,起身同岑晓告辞。
送到门口,岑晓以朋友的口气,嘱咐顾惟野多注意身体。
他点头说“好”,望着她眼睛,认真地说:“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不妨发短信告诉我。我一忙完,就会打电话告诉你怎么处理。就算和朋友一起,也最好不要再去酒吧。”
看到她点头,他才满意地转身下楼,将一道笔挺而清隽的背影留在她视线里。
彻底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岑晓却还原地而立。
她反复回味着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胸臆不由胀得又满又酥。弹了弹自己的脑壳,唇际拢起弯弯的弧度,一边笑自己好傻,一边合上了防盗门。
——
回到车上。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顾惟野不发一言,陷入沉思。
岑晓刚才提到的《孽镜奇情》,是他到现在为止,接的最后一部电视剧。随着剧集的走红,不仅作为主角的他,一线小生的地位进一步得到夯实,其中的不少配角也通过这部剧,赚得很多人气。当时饰演梁长笙的男配角——迟京翊正是其中之一。
然而,这戏从开拍到播出一年后,迟京翊和顾惟野不和的传闻,一直陆陆续续的传出。
那时顾惟野已自立门户,对自己公司的运作掌控得十分清晰。这种无中生有的炒作,只可能是迟京翊经纪公司,或者制片方的手笔。事情始终闹得不大,后期迟京翊本人又在某档高收视的谈话节目上辟谣,说和顾惟野根本不熟悉,更不可能有什么矛盾。流言就此止息。顾惟野也未曾多在意。
然而,随着迟京翊这三年人气飙升,有心人竟再度拿出这桩不和传闻说事。将一向行事低调的顾惟野,与人气水涨船高的迟京翊频频作比较,还别有居心地通过一些很小的事情,挑唆两方的粉丝掀开骂战。
照片事件恰巧在这个时间段爆出,不能说不可疑。
顾惟野有些头疼,自己揉了揉额角缓解,闭目吩咐道:“Ben,想办法查一下,我被岑晓误拍那天,迟京翊的行程。”
Ben应下,问:“您是怀疑迟京翊和之前的照片风波有关系?”
“有这个可能。”顾惟野说,“岑晓说她拍照那天晚上,好像看见了迟京翊。所以我需要你去确认。”
如果是岑晓之前工作的杂志社,把他给少年做人工呼吸的照片捅出去的,那他们事先就不会把照片作为一般的摄影作品刊登。这无异于降低照片价值。
可如果不是杂志社,不是岑晓本人,那泄露照片给网媒的还能是谁?顾惟野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今天似乎有了端倪。
他不是个喜欢挑事的人,但如果真的有人明目张胆的抹黑他,他却不可能坐以待毙。
**
去宏白影像报道之前,岑晓已通过电话知会穆子跃。对方听到她同意加入的消息很高兴,在挂断电话后,就让工作室的人力负责人主动联系了岑晓,告诉她来报道需要带的个人资料有哪些。
岑晓一一记下,准备完毕后,在报道这天一起带来了宏白。
宏白影像,包括其下属的摄影机构,全部隶属于宏昌集团。董事长慕宏白先生,据说早年只是一名影楼的普通摄影师。虽后来下海经商,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慕老一直未曾抛弃过摄影这项爱好。他创立宏白影像,有盈利的目的,但更多的是为了支持那些有天资的摄影新人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人力在向岑晓简单介绍了宏白影像的来历后,拿出了份一年的合同请岑晓过目。
她从头到尾看了下,发现合同设立的对她只有利没有弊。在此一年期间,她不仅能获得学习和实践的机会,另外还能得到工作室每个月的补贴,数额居然比她原来在杂志社的薪酬还要多。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一届的学员的补贴数额是一致的吗?”
慕宏白资助有天分的摄影师学习是道义,但提供不菲补贴,万一他们学期满了,不和他签那张三年的约,不就亏了?岑晓始终不相信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怀疑这是顾惟野给她的“特殊照顾”。
“这届学员,加上岑小姐,一共只有四个人,比额定的五人少了一个,所以补贴的经费,摊到你们每个人头上的也就多了。”人力王小姐姿态娴雅地徐徐解释,“很多成功人士热衷公益,慕老也是其一。这些钱怎么花也是花,他更希望帮助像岑小姐这样有追求的年轻人。”
……
手续办完,岑晓被直接领到了资料室。资料室的负责人叫邢睿,是个很热情的年轻人。
王小姐介绍他和岑晓认识后,便回自己办公室忙去了。
邢睿平时就喜欢给人起外号,看岑晓长得挺可爱的,不叫岑晓名字,而是开玩笑地叫她“萌妹子”,搞得岑晓挺不好意思的。
资料室里除了与摄影相关的书籍,还有很多国内外知名摄影师的图文资料,很是珍贵,平时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当岑晓听邢睿说她头一个月的工作,就是在这里整理资料,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和不妥,反而是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开始。
邢睿安排岑晓坐在临窗的长条桌前,看了下表,没好气地抱怨说:“萌妹子,你等会儿啊。头儿说还有个姑娘也是今天过来,等她到了,我再一齐和你们说注意事项。唉,不过这都快十点钟了,怎么这人还没来,也太没时间观念了!”
“没关系,邢睿。我不着急。”她反过来安慰邢睿,“你也别怪她,今天是周一,没准是路上堵车了。”
邢睿待人向来温和,但却独独讨厌没时间观念的人,听岑晓劝说,他的心情并没有更好一些,继续抱怨不停。
岑晓无奈,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只得请他带自己参观一下资料室。
邢睿同意,带着岑晓从走廊中陈设着的既往学员的摄影作品开始看起。
看了几幅后,一张以林立高楼为背景的人物剪影作品,引得岑晓驻足。
“识货!”邢睿语气兴奋地说,“这是Ken师兄的自拍作品!”
“Ken?”岑晓听到这个名字后,兴趣变浓,“就是那个只见其作品不见其人的神秘新锐摄影师吗?”她真想不到他居然也是宏白影像的学员!
邢睿激动地猛点头,“师兄是我的偶像,不过我也没见过他本人,只知道他算是慕老的入室弟子。”
入室弟子?怎么说得跟武侠小说一样。难不成这个ken像小说里一样,是个其貌不扬,隐居市井的高人?
岑晓扶额,被自己的想象力逗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Ken的真实身份是谁?
太好猜了对不对?!
各位,多多留言+收藏,据说作者这样会变得比较勤快,么么哒。
☆、第12章
画面中的拍摄地点应该是在某栋高楼的阳台之上,男人侧身站在镜头前,他身后的楼宇脉络清晰,而男人却只留给观者一个黑色的单调轮廓。
自拍照很多时候往往比他怕更能表明内心。
比如这张照片,在岑晓看来,就特别经得起推敲。缺失的人物细节带给人无限遐想,别有技巧得将观众的视线更多的放在情景交融的层面里,而非单纯的人物。同时借由光影这种特殊的画笔,完美表现出拍摄者对建筑物,甚至整个时代的独到理解。
“我可不可以翻拍下来?”之前有在一些专业杂志上见过Ken的作品,但不包括这一张,她不知道是否可以直接记录。
邢睿鬼鬼笑了下说不用,看岑晓怔怔不解,他又解释说自己,资料室的电脑里有原片,等下可以直接拷贝给她。
即使后期修改过,原片也会保留下一些照片的拍摄数值。这比翻拍下来研究不知道强多少倍。岑晓顿感心满意足,诚心诚意地跟邢睿说了声“谢谢”。
又看了几幅后,人力王小姐突然领着一个女孩向两人走过来,“原来你们在这儿,让我好一顿找。”王小姐脚踩一双细高跟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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