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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之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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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的记忆不住的翻卷起来，曾经以为会是很平淡的相认，如今，竟是控制不住情绪，六年来的经历像是断裂的泡沫纷纷消失，沉稳、冷静、冰冷，一切气质，不知不觉全都不见。
剩下的，惟有升腾不息的温暖！
几个呼吸间。
记忆碎片仍是一个个在眼前浮现，眼泪则扑扑往下掉，杨曦努力抬起手，擦了几下，然后放弃，任由眼泪滑落。
夏宗棠似乎眯了眯眼，想从杨曦眉宇间看出幼年的痕迹。
陈虹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晶莹滑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杨曦，又看了看，柔唇颤抖着，哽咽着问道：“你…你能再说一遍么？”
杨曦笑了笑，泪水无法抑制的滑落，说了一句：“连我的亲生父母都不敢要我，你们凭什么要我这样就这样要那样就那样？”
这句话。
十三年前，孤儿院时，杨曦对夏宗棠夫妇说过。
后来。
两年过去，杨曦跟着亲生父母回家，若非那个选择，自己的命运也许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轨迹。
而当这句话出口，陈虹眼里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扑扑掉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眼角业已湿润的丈夫夏宗棠，又转过来，望向杨曦，哽咽着，笑着哭出来：“真的是曦儿？你…真的是曦儿？”
杨曦笑笑，点头。
阳光从树梢的缝隙间穿越，落在他的肩头，恍惚间，像是看见十三年前那个倔强、冷漠的孩子。
事情很快得到确认。
共同的记忆，随着言语，一段段流淌下来，在别墅内的石椅上，杨曦、夏宗棠、陈虹，坐着，聊着，笑着，擦拭着眼里的晶莹，想起，竟然已经过了十一年了。
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保姆阿碧安静地站在一边，听着主家跟眼前那个高大俊美的少年说着以前的事，然后，聊起十一年来的生活。
十一年。
对于夏宗棠一家而言，生活很安静很平淡，无疑，也是幸福的。
直到听起杨曦的述说。
才终于确定下当年将杨曦领回去的那对年轻夫妻终是没有一错再错，只不过，就像杨曦幼年说的那样，命硬的人，注定坎坷，一次次诡异的遭遇，让陈虹落泪，让夏宗棠眼眶发红。
杨曦说得很平静，提及那失踪的六年时间，轻轻一笔带过，言及如今的状况，也是避重就轻。
同样的谎言，在杨曦口中，被定性。
有些事，有着善意的出发点，便是好的。了解多了，未必是好事，真与假，永远不及善与恶重要。
豪门身价，掌握巨资，养父母早亡，一干遗族被杨曦压制，古老的封建制，以及掌握在手中的跨国财团，在东亚的巨额资产，在欧美的势力，在中东的概况，以及，以后不会常在华国。
夏宗棠跟陈虹微有片刻沉默。
十一年间。
杨曦的经历就如同一场瑰美的故事，一一铺开，随着平淡的语速，淡淡的眉宇，真实恍若梦境。
可是。
即便杨曦讲得平淡，对于养父母早亡多有避讳，压制遗族继承巨资的过程也省略，但背后多少的痛苦跟挣扎也是可想而知的，若非有过那样的经历，也绝对沉淀不出如今的淡漠跟沉稳。
举手投足，哪怕莞尔一笑，都有着时光沧桑的威严。
或许杨曦想过收敛。
但那股霸烈的气势根本无法掩饰干净，自回家，到如今，浑身仍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尤其气度，雍容威聚，便是谈吐也是谦逊跟温雅。
对于夏宗棠夫妇而言，此前，初见，杨曦情绪激动至泪水无法控制，想起，便是温暖。
终于，言述告一段落。
保姆阿碧红着眼眶轻轻说了声，该吃饭了。
杨曦才想起来时正是中午时分，如今，竟是已经午后三点多了，而夏宗棠跟陈虹则吃惊了一下，也是才想起午饭没吃，三个人相对笑笑，便在这时，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别墅门扉外响起。
“阿碧姐，开门啦，我回来啦！！”
清脆的声音里带着雀跃，温软柔糯，听在耳中，十分舒服，有一股青涩少女掩饰不住的活波跟青春。
保姆阿碧一听，不及应声，眉眼透出喜色，忙小跑过去。
杨曦回头时，便见一个处处透着俏皮的少女自己推开门扉，眼睛都还没望进来，就大大咧咧喊道：“爸爸，妈妈，咱家外面停着一辆兰博基尼诶，刚才阿嘉跟阿沐特地查了，竟然是reventon啊，听说……”
话到这里，倏然停住。
杨曦见到少女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木雕吊坠，雕工粗略，随着时间，蕴满朴华。
那个俏皮的少女则陡然张大了小嘴，眼睛一眨一眨，望向杨曦，有些小迷糊的模样，没敢把话继续。可以看见，淡淡的斑驳阳光下，一丝两丝的红晕从少女的脸颊上升起，然后才轻轻又朝夏宗棠跟陈虹小声的喊了声爸妈。
声音温柔轻缓，一下子收敛掉刚才的大大咧咧。
有两个一般年纪的少女俏皮的从她身后钻进来，跟旁边的保姆阿碧有礼貌的喊了声阿碧姐，随后，看见杨曦，呆住了的样子，没敢说话，一下子躲到后面去。
夏宗棠夫妇望了望女儿，又望望杨曦，忍不住浮现笑意，没说话。
时光好似一下子凝固了一样。
夏萱凝，那个俏皮的少女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身后，那两个想必便是她刚才口中阿嘉、阿沐的少女偷偷望过来，见到杨曦的目光稍微掠向她们，一下子又把头缩回去。
杨曦笑了笑，站了起来。
于是。
那三个少女咻的一下，跑进来，夏萱凝把头埋进母亲陈虹的怀里，有些扭捏的样子，喊了声妈妈，而后才抬起头，咬着小嘴唇，偷偷的正大光明的打量着杨曦。
“凝儿，好久不见。”
杨曦微笑，目光有种对妹妹的宠溺，看了看夏萱凝脖子上的木雕吊坠，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夏萱凝张着小口，恍惚没听见杨曦的话，愣愣的，任由杨曦将她的头发弄乱。
熟悉的感觉。
她注意到眼前高大俊美的少年望了眼她脖子上的吊坠，于是，想起什么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转头看了看母亲陈虹，又看了看父亲夏宗棠，眼睛里全是迷惑跟不解。
两个少女阿嘉跟阿沐则吃惊的张大了眼睛，眼里全是八卦跟好奇。
“凝儿，他是你哥啊！”
陈虹笑出来，示意自家宝贝女儿。
杨曦抿了抿薄唇，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本就太突兀，若非手头上的事情太多，想必这件事也可以再缓缓的，如今这样，已经很好，总得给小萱凝一个缓冲的时间。
刚在想，下一刻，却听见夏萱凝脆生生喊了声哥哥。
“你刚才看我脖子上的吊坠了！”
夏萱凝如此说道，脸颊红扑扑的，撅着小嘴，抬着头，仰视着杨曦。
午后的冬季阳光单薄，斜斜照下来，将杨曦的影子洒落到夏萱凝身上，便是在背光中，杨曦的俊美仍旧让人惊艳，棱角分明，线条如刀刻般的薄唇轻微抿着，划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弧度。
夏萱凝微有窒息的感觉，低下头，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
杨曦不虞有它，笑笑，随口道：“雕刻纹路都快看不清了，哪天，哥哥帮你雕一个更好的。”
接下来的气氛下，变得轻松愉快。
一家子，保姆，两个少女阿嘉、阿沐，随意吃了午后的甜点，然后，在别墅后的露天草坪上随意聊天，无意中说起开学后的事，并非周末，学校突然放假，据说，是因为校内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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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少女萱凝
当明月高悬，杨曦随意披了一件夏宗棠的睡袍，推开窗户，让月光洒落在身上，凉风吹拂，体会着风中的冰凉。
这个视角，依稀可见藤萝叶影。
当年杨曦随意在三楼阳台上种下的，如今，长得青翠欲滴。
风透着让人清爽的凉意，而这个房间，便是当年杨曦住过的，基本没改动，仅在刚才让人换了一张大点的床，今晚，权作应付。可以听见，陈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随后，像是进了厨房，问保姆阿碧水果弄好了麽之类的。
她的脚步声，杨曦很熟悉。
而父亲夏宗棠刚刚步上楼梯，听脚步声，正往这里来。
杨曦于是转身，指间出现缕缕蓝火，抚过湿漉漉的短碎墨发，瞬间将水意蒸干，脚步抬起，动作间略微可见无名指上的暗戒闪过一缕黯淡光芒，下一刻，手中出现几枚青玉。
青玉雕琢简朴，仅有一个‘道’字作为装饰，再无其他。
夏宗棠进屋。
随后看见杨曦正摆开房内的一副棋盘，神色间，淡淡的笑，便也笑说道：“嗯穿这么少容易着凉，喏，穿厚点的，呃可能还是不够合身……”
夏宗棠看着儿子身量极高的魁梧体格，比了比，才发现儿子已经高了自己足有半个头，快一米九了。
禁不住笑出声。
眉宇间却是充裕着淡淡的温暖跟幸福，想及当初那个瘦弱的孩子，如今，有时光飞絮的恍惚感。
“额，有点紧。”
杨曦脱下身上睡袍，接过夏宗棠递过来的衣服，是一件贴身保暖内衣，随后，试了试，有些不好意思的脱下，看向夏宗棠，有点赫然。
夏宗棠虽也有一米八出头，不过体型偏瘦。
而杨曦，已经快要一米九，体型修长魁梧，肌块分明，极具霸烈，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似有荧光流转，静静站着，便给人一种莫大的冲击力，甚至，犹能闻到散发着的淡淡清香。
夏宗棠的衣服一穿上去，太紧，都要撑破的样子。
当下。
夏宗棠也只得笑笑，看了眼那些衣服跟裤子，眼看是不可能穿得上。
杨曦示意没事，随手拾起床上的睡袍穿上，然后，便听得夏宗棠随口取笑道：“怎么比女孩子还清香，不过，倒是不显过柔……”
话语未完——杨曦嘴角抽搐了下，有些汗颜的样子，不接话。
夏宗棠见儿子吃瘪，哈哈一笑，便听得楼下妻子陈虹喊着让他们下去吃点宵夜。等到下去，杨曦的模样更让陈虹噗嗤一笑，便是宽大的睡袍穿在杨曦身上也显紧，露出胸膛，肌肤细腻白皙，比夏萱凝都不逊色。
“曦儿真漂亮！”
陈虹取笑着，温柔地替杨曦紧了紧领口，拉着他坐到椅上，又帮他勺了一碗稀粥，俨如十一年前。
“哼哼我也要！”
夏萱凝不满的哼哼，撅着小嘴，随后又凑到杨曦跟前，嗅了嗅，脱口而出：“哇好奇异的清香，之前就闻到了，哥哥，你该不会是有体香吧？”
此言一出。
登时便见杨曦脸色不自然了一下，呐呐不语，片刻后，才道：“以前吃过一种异草，之后便这样，除不掉。”
夏萱凝一下子眼神就直了！
恍如遇见绝世珍宝，凑得更近，东嗅嗅，西闻闻，一张青涩甜美的脸蛋笑开花，抓住杨曦的手，晃来晃去，大大咧咧地道：“哥哥，那种异草我也要吃！”
陈虹瞪了一眼自家女儿，让杨曦赶紧吃宵夜，别理她。临了，又让保姆阿碧也一块坐下。
至于夏萱凝的闺蜜阿嘉跟阿沐倒是之前就回去了。
夏宗棠笑笑，夹了一块卤肉放到杨曦碗里，显然，都把杨曦的话当成哄女儿开心的，惟有夏萱凝嘟了嘟小嘴，很不情不愿的拿起小汤勺，狠狠扒了一勺子稀粥。
席间，一如清晨早点，都是清淡的菜蔬。
陈虹的厨艺极好。
杨曦的食量极大。
于是，大部分都被他不客气的一扫而光。
夏萱凝随后吃惊的看着杨曦，也不知道鬼灵精怪的脑袋里又想起什么，脸色扑红，瞅了好久，直到杨曦提醒她嘴边沾着米粒才慌忙转过头去。
接下来两三天，杨曦搁下手头一些事，暂住下来。
小丫头夏萱凝大大咧咧叫嚷着要带杨曦逛遍振华市大街小巷，然后，借着机巴望那辆兰博基尼reventon，眼热的模样，似乎很想开上一手。
杨曦让她试了下，哪想小丫头真会开。
于是。
半开玩笑的说，兰博基尼风格太彪悍，改天送一辆玛莎拉蒂granturismo给小丫头。
小丫头高兴忘形，扑腾了下，在杨曦脸上亲了一口。
杨曦有些赫然。
小丫头似也羞涩了下，随后又将目光放在杨曦脸上，有种叛逆的倔强。当时，两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夜色星光，海风冷冽，远近一对对情侣牵着手低声说话。
借着微弱星光，小丫头偷偷握住杨曦的手，将身子靠在他肩上。
杨曦转过头。
看见小丫头闭着眼带着笑意，唇角勾勾的，正自偷乐。
海风很大，些许腥味，深沉的夜，苍穹星光闪烁，如同人之命运，徘徊不定。
远近。
有九道隐晦不定的气息始终护卫在侧，另有一个小身影咬着柔唇气气望着礁石上的两人，无声哼了一下，隐入虚空。十个影子，恍如处在另外一个时空，而杨曦，便是中心。
有一会的沉默，杨曦轻轻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夏萱凝已经睡着了。
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但下一刻——杨曦目光微凝，看见小丫头白皙娇美的脖颈上戴着的那个木雕吊坠，记起十一年前那个荒唐童真的许诺。
当即，想起小丫头两天来眼神中的炽热跟欢喜，想起以前那个整天嘟嚷着要哥哥抱的淘气女童，两年相处的岁月，以及十一年不见，谁知道，夏萱凝把那个许诺当真了。
或许其间还有很多因素，比如，杨曦的俊美与温雅。
只不过。
十一年间，小丫头没取下过木雕吊坠。
听陈虹开玩笑说，小丫头那时年纪小，杨曦刚离开，整天一醒来就哭着要哥哥抱，后来，老是嚷着等长大了哥哥就会来娶她，等到大些，知道害羞了才没敢提起。
杨曦看着小丫头安详的睡姿，笑了笑，将她温柔抱起，随后送回家。
一到家。
夏萱凝就醒了过来，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搂着杨曦的腰，不松手。
杨曦无奈。
只得在陈虹跟夏宗棠无妨的眼神中把她送到卧室，陪她聊着天，听她说起学校的趣事，直到小丫头迷迷蒙蒙睡着了才替她掩好被子，关上门，走下楼。
夏宗棠跟陈虹还没睡，杨曦取出三枚青玉，说是当做小礼物。
夫妇俩没多想。
收下了，刚要说话，又有电话打进杨曦的手机，过了片刻，杨曦接完电话回来，聊了会天才提起可能明天便要离开，有点事要去处理。
乍然相认不过几天，便又要分别。
杨曦尽力说些轻快的话题，问起夏萱凝之前提起的说学校闹鬼的事，轻然揭过，然后又是天南地北随意的聊，淡淡的温馨弥漫。
当夜。
杨曦趁着睡前，让随行在侧的那九道影子中的一个特意去了趟夏萱凝的学校，回来后复命，说是一个不入流的组织为了利益弄出的闹剧，已经随手处理掉。
毕竟是小事，杨曦也懒得过问细节，第二天清晨时分，告别了夏宗棠夫妇，早早便离开振华市。
小丫头那时还没睡醒，醒来后发现杨曦已经离开，气了一阵，直到一天后，有人送来一辆崭新纯白的玛莎拉蒂granturismo，车牌是华南行省振华市的，便是年龄才十四，驾证也一应办好，乐得小丫头合不拢嘴。
直到这时候。
夏宗棠夫妇才知道自家女儿大大咧咧就跟杨曦要了辆车，至于杨曦送的那三枚青玉，想来也价值不菲。
随后几天，又听说振华市在几天前有个地下组织被人一夜戮杀干净，尸体随意堆放，脏腑肠子干瘪瘪的流了一地，闹得满城风雨，戒严数日，抓捕不果，才又恢复日常。
至于政治动荡跟责任惩处，不是市民关心的。
夏宗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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