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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见月和他的狐狸-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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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俗的玉容上笼罩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哀愁,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令她快乐起来似的。

  龙凤鸣禁不住想起了一句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清见月呆呆地看着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那样子让人看了极难受。

  妇人好像感觉到了清见月的目光,缓缓抬起来,当与清见月的目光撞上后,她象是受了惊吓似的,倏地站起来。一双美眸霎时泪水盈盈,那楚楚动人、弱质纤纤的气质,相信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拥入怀里怜惜。

  “月……”

  似一声叹息,妇人哭了起来,娇躯颤得如雨打的莲花,更加显得可怜。

  龙凤鸣知道了,她一定是清见月的母亲,赵水心。

  “你有什么脸哭?贱货狐狸精。”骆兰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你勾引我阿爹,我娘也不会气死,我阿爹又怎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和你那个贱货女儿一样,天生了一副勾引男人的骚样儿。”

  赵水心眼里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吓得素手扪着胸口,纵然哆哆嗦嗦,可是那股骚在骨子里的娇柔妩媚就象水银泄地般挡也挡不住地散发出来。

  在场的男人们总算明白什么叫红颜祸水?

  骆兰还在骂,陆家堡这边大声喝斥,可是,喝斥却如火上浇油般,骆兰越骂还越凶,什么泼妇骂街的词儿都让她找了出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风度,以致在场的陆家堡、天龙堡、凤月山庄的男人们无不惊诧和厌恶。陆家堡这边更是恼怒,已经有人冲上去要打人了,鲁智、骆祥吼叫反抗,鲁雪梅护住骆兰,也跟着高声叫骂,赵媚哭倒在奶妈怀里,屋子里登时闹成一团。

  清见月道:“男人打女人总是不好看。”

  雷永翔马上喝止了愤怒的陆家堡战士,这才渐渐控制住场面。

  清见月问道:“为何不见赵武扬和鲁保全?”

  “死了。”

  龙凤翔接过话,他一摆手,有四名天龙堡的战士抬了两副担架进来,打开蒙住死者的布,清见月过去一看,确确实实是鲁保全和赵武扬的尸身。清见月回身,这回,他对上的不仅仅是一双怨毒的眼睛,而是四双。清见月不禁头痛,看来,要断绝祸患,就要斩草除根,偏偏自己做不来那种心狠手辣的事。

  想了想,清见月问道:“请问康庄主、龙少堡主、倾城,你们想如何处置?”

  康博英、龙凤鸣看向陆倾城,并微微一点头,陆倾城也点了下头,这才看向清见月。

  “你说怎办,就怎办吧?”

  清见月眸光一转,落到骆兰、鲁雪梅脸上,二女想到刚才对清见月的辱骂,接下来清见月可能的报复,恐惧就象一团黑色的毒雾在慢慢地吞噬着她们,她们霎时浑身冰冷。

  清见月嘴角上挑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输也要输的有风度,泼妇骂街,只能更显低俗,令人不耻。”

  二女刚才还雪白的脸,骤然涨得通红。

  清见月目光扫到骆祥、鲁智,在骆不群、李英脸上转了几圈,骆不群虽然一脸的憔悴,却始终挺直了腰背,拿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好汉气概来。李英眼神里蓄满了阴沉,到现在他还是不能接受失败的现实。

  “骆先生,您也有今日。”清见月略含讥讽。

  骆不群冷笑道:“赢也莫要得意洋洋。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今日的得意,就是明日的失意。”

  清见月哼一声,“原来先生也懂得这个道理。”

  骆不群脸上现出一抹羞惭。清见月不睬他,走向赵水心。赵水心颤巍巍地站起来,怕得浑身发抖。骆不群不忍道:“清见月,不关你母亲的事,你莫要为难她,你要找的是我。”

  骆兰气恨地尖叫道:“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

  骆不群怒道:“闭嘴。”

  骆兰恨得咬牙切齿。

  清见月一笑,那笑简直比哭还要令人心酸,“骆夫人,看来您老人家的日子也不是很过啊?”

  赵水心失声痛哭出来,“为什么你们都怪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那个畜牲,是他逼我,他逼我的。他是个畜牲,他强暴了我,逼我嫁他,然后有了你……”

  龙凤翔忍不住把嘴巴凑到龙凤鸣耳朵边,“那个畜牲是谁?”

  龙凤鸣不悦地瞪他一眼,吓得他慌不迭伸手指竖在嘴巴上,表示再也不敢多话了。

  清见月脸白如玉,嘴角上扯起一抹惨淡的笑容,“我知道,您从来都没有爱过先父,是先父一厢情愿,先父明知道您和骆先生有情有义,却硬是拆散了你们,逼您嫁给他,强暴了你,然后生下我。您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吗?” 

  龙凤翔张大了嘴。

  “你都知道?你都知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你是怪我嫁给了不群吗?”赵水心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倒在地上昏倒的迹象,“你要杀我吗?我躲在这里,我惩罚了自己二十年,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们个个都逼我?他逼我,骆不群也逼我。你们都逼我。”

  清见月笑得更凄凉了,“从我们见面,你没有问我一句好不好?”

  赵水心猛然闭上嘴,玉容上泛起愧疚的红晕。

  “想着你也许会来看我,怕外面的人拦住了,就让他们把大门打开了,我看着门一直守着,我守了一个下午,天都黑了,终究还是未等到。”清见月沉沉缓缓地说,那悲伤、那沉痛压的人喘不过气。

  叶刚听的心惊,下意识地看向主子,他看到的是龙凤鸣眼里含着泪水。叶刚看到这个情景,不禁心惊肉跳。

  “我曾说过,从此是陌路人。可是,我终究做不到。我忘不了,母亲对我的疼爱;母亲温暖香软的怀抱;夜深时,母亲哄我入睡时,在我耳边低声唱着歌;母亲笑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美丽。父亲要我杀了母亲,我做不到,我就算再怨再痛,也没有办法恨您。”清见月含着泪水,“我只想问一句话,母亲还爱我吗?”

  赵水心听到这里,不禁号啕大哭,一声一声的撕心裂肺般,哭了几声竟晕死过去。清见月心里也痛得一阵阵如刀绞似的,眼前发黑,身子也软了。陆倾城急抱了他放到长榻上,早有人得了龙凤鸣的话端热茶来。至于赵水心,自有人照顾,并送到后堂去了。清见月喝了几口热茶,慢慢缓过神,流下泪水。

  陆倾城温柔地为他拭去泪水,“不要伤心,不准再伤心了。今儿随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高兴。”

  清见月颤声道:“她,她……” 

  陆倾城安慰道:“让人送到后堂了。你不用担心,有人照应着。”

  清见月嘴唇微颤。

  陆倾城搂在他腰上的手臂一紧,“不准说,我不想听见外的话。”

  清见月闭上了嘴,停了会儿,慢慢的稍微恢复了一下精神,道:“骆不群呢?”

  俩名天龙堡的战士押骆不群到近前,迫他跪下。骆不群强横地甩开,“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就杀,何须废话。”

  清见月道:“不用为难他。”

  那俩名天龙堡的战士放开他,退到旁侧。

  清见月淡淡地道:“骆先生,我知道先父曾经对不起你,先父明知你和家母两情相悦,还硬是拆散了你们。”

  这几话说出来,不要说骆不群满脸的震惊,就是陆倾城、龙凤鸣、康博英、龙凤翔也是惊诧莫名,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满屋子的人都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清见月,听他平静的声音犹如清澈的泉水在绿色的草原上流淌般。

  “可是,不管先父曾经如何对不起你,他都已经付出了代价。先父已经死了,不管欠你多少,先父都偿还给你了,不是吗?”

  骆不群看着清见月,清见月也看着他,泪水洗过的眼睛,此时安宁纯净的如同婴孩般。骆不群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顿感惭秽。

  “骆不群,现在我问你,当年你为一己之私,勾结李铁鹰、鲁保全、赵武扬,杀我父,夺我母,逼的我生不如死,舍妹更是不知所踪。你们为了权利和私欲,放火烧了星月山庄,夺去所有的财物和牲口,杀死星月山庄的男人、老人和孩子三百多口,奸淫女子无数。骆不群,你可认罪?”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在骆不群脸上。

  骆不群腿一软,噗咚一声跪到地上。

  “爹。”骆兰颤抖着叫了一声。

  “公子所言句句属实,我罪大恶极,无话可说。” 骆不群匍匐在地上,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清见月冷冷地盯了一眼骆兰,骆兰吓得簌簌发抖。清见月道:“李铁鹰、鲁保全、赵武扬已经遭到报应,那么请问骆先生,你是否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呢?”

  “公子如何处置,我骆不群都心服口服,只求公子放过我的儿女。” 骆不群拼命磕头,“他们是无辜的啊。有罪的是我,他们是无辜的。”

  清见月冰寒的眸光又一一从李英、骆祥、鲁智、骆兰、鲁雪梅、赵媚脸上扫过,这些人各个如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

  “赵武扬既然死了,他的罪也就一笔勾销。他的家人仍然可以留在山庄,一切支出应用还按以前的办。骆兰、鲁雪梅,想留在山庄就留在山庄,想离去也不勉强。至于李英、骆祥、鲁智,他们参予了许多事,要如何处置,也要看康庄主、龙少堡主和倾城的意思,我无权干预。” 清见月冷冷的声音宛若最干净最纯净的冰雪般,“骆先生,请你自裁吧。”

  满屋子的人又是震惊。谁都想不到,清见月历尽千辛万苦,经过了这样多的曲折,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为什么?”

  李英问。清见月看向他,看到他眼睛里闪烁出来的轻蔑和狐疑。

  “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献身给陆倾城,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这句充满了侮辱意味的话,顿时激怒陆家堡所有的人。

  清见月嘴角上挑起一丝嘲笑,“李教主,您太高看我了。若论输赢,你不是输给我,你也不是输给了陆家堡、天龙堡和风月山庄,你是输给了自己。我们打个比方好了,就像是做游戏,而这个游戏要做下去,就必须合乎一定的规则,否则,他就要被淘汰。而你的行为,恰恰违反了游戏规则,所以变成了这个游戏的牺牲品。这个比方比较残酷,但是人生就是如此。”

  李英眉头深锁,努力的咀嚼着清见月刚才的那番话。

  “您为什么不杀我们?你完全有理由杀了我们的。”这回,说话的是骆祥,“没有人会说你不对。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假仁假义。”

  清见月淡淡一笑,那笑容就如夜空里的星光般灿烂和神秘,“李铁鹰死了,不是死在我的报复下,而是死在他的残暴和冷酷无情。赵武扬、鲁保全死了,也不是死在我的报复下,而是死在他们的贪婪无厌。至于令尊,他是要偿还他的罪。我不杀你们,是因为这是上辈子人的恩怨,是上辈子人的事。那些跟你、跟他们都没有关系。骆公子,不要让那些所谓的仇恨捆绑住你的心。我们要做的是,不要让仇恨持续下去,上辈子人犯下的错误,还不够让我们下辈子的人警惕吗?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致使上辈子人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

  一席话,他让他的敌人,完全折服。

  李英恭敬的躬身一礼,“我今天总算领教到了见月公子的魅力。”

  “什么都不需要说了。公子心胸之宽广能容下万物,不群输的心服口服。什么样的惩罚,不群都心甘情愿接受。”骆不群看向儿女,嘱咐道:“你们,好好地记住公子的话。不要让仇恨持续下去,上辈子人犯下的错误,不要再发生在你们身上。”

  骆祥、鲁智、骆兰、鲁雪梅含泪点头。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我是女人 

  

  雨不知何时停了,清见月停下脚步,抬头望天,只见乌云散去,一轮明月犹如晶莹玉润的银盘挂在高空。一阵风过后,竹林里响起青翠的天籁之音,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谁能想到,不久前就在这座美丽的园林里发生了一场殊死战争呢?地上斑斑驳驳的血迹还未能来得及洗净呢。清见月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黄冲躬身道:“公子,走吧。”

  清见月扫一眼跟随的护卫,伸手拍了下爬到肩头上的白狐,白狐咕哝一声,溜回清见月怀抱。清见月快步向园门走去,侍从们前后左右护卫。前面飞快地奔来一个身影,快到近前时,被张朗喝住。清见月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龙凤鸣派给他的女婢红袖。

  “什么事?”

  清见月温和地问,红袖抖抖索索的,显然被张朗那声喝斥吓坏了。

  “回公子话,有个自称李林的人要见公子。奴婢请他到前厅,可他偏偏要在这里等。”

  清见月好生诧异,我正奇怪在前厅怎么没有看见他,想不到他却在这里候着我。只是,他见我干什么?

  黄冲怀疑道:“李少爷要见主子干什么?”

  清见月淡淡地道:“你去请倾城过来,不要惊动了外人。”

  黄冲道:“是。”他回身吩咐张朗、毛鹰、郭国,“小心伺候着。”

  三人点头。

  清见月移步进园,到门前时忽然站住,张朗、毛鹰、郭国也站住。清见月略想了想道:“你们在外面候着。”三人有些担忧。清见月抬脚进房,反手把门关上。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华丽雅致的卧室内,淡黄色的垂纱帐随风飘舞。一个黑衣黑袍的年青男子抱剑立在窗前巨大的鸟笼前,眯着眼睛欣赏笼里的白头翁跳跃欢鸣。清见月入房,他回身,俩人目光一对,似有火光闪射。

  李林微微一笑,灯光里,笑容冰冷无情,“恭喜公子终于报了大仇。”

  “李少爷为何不在前厅相见?”

  清见月似有意无意地抚着白狐漂亮的脑袋,一脸警戒地望着李林,那模样就象个防备大灰狼的小兔子似的。

  “我一直在等,等着看今天的热闹,却万万没有想到,公子仅仅只是判骆不群自裁。公子,您真是宽宏大量啊。您好像忘了,李铁鹰杀了令尊,骆不群占有了令堂,赵武扬霸占了您的家产,还有鲁保全那个走狗,杀了您全家上下三百多口。”李林一步一步缓缓地踱到清见月身前,脸上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您就这么轻易地放了骆不群、李铁鹰和赵武扬的后人?”

  清见月慢慢往房门处退移几步,抬手握住挂在腰间的刀柄上,白狐倏地窜上他肩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李林。清见月冷冰冰道:“李少爷有话何不明说?”

  李林冷冷地笑道:“公子不请我喝杯茶吗?”言罢,转身在桌前稳稳地坐下。 

  清见月被他忽悠的云里雾里闹不清楚怎么回事,松了握住刀柄的手,把白狐放到地上,回身拉开房门,守在外面的张朗、毛鹰、郭国立刻躬身致敬。张朗道:“请公子吩咐。”

  “给客人上茶。”

  关了房门,清见月回身。白狐敏捷地跃上圆凳再跳上桌子,摇摆着毛绒绒的大尾巴,颇显傲慢地盯着李林。清见月也到桌前坐下,用着疑惑的眸光盯着李林。

  “我知道公子对我存有敌意。”

  “哪儿的话。”

  “公子不是一直都在怀疑吗?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帮助陆堡主和公子灭了天鹰教呢?伸张大义的话,骗得了别人,自然是骗不了公子的。”

  “既然如此,就请您不要再说冠冕堂皇的话了。”

  “先母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象晨光一般照亮着四周。”

  房门推开,红袖端来精美的茶点。清见月看一眼沉入回忆里的李林,吩咐道:“把茶点放了,下去吧。”红袖放下香茶,迅速退出去。清见月忙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李林,一杯给自己,然后一掌拍开白狐的脑袋,从雪白的磁盘里捏了块点心塞到嘴巴里,模糊不清地催促道:“往下讲,往下讲。”

  李林笑了笑,虽然笑容依然冰冷,眸光里却荡漾起温柔的湖光。

  “我的外祖父,出身书香世家,家有万贯,良田千顷。外祖母走的早,再加上先母生的美丽,所以外祖父格外宠爱,故而拒绝了上门求亲的人,招了一个姓胡的书生做进门女婿。可怜的是,成亲三天后,姓胡的书生陪外祖父外出访友,在路上遇到强盗。强盗派人传信给先母,如果五天内先母不去赎人,就等着接人头好了。先母告到官府,晚上,书生的人头就被送了来。这时候,李铁鹰找上门,他提出一个条件,如果先母愿意嫁给他,他就保证救出外祖父。”

  清见月挖苦道:“这还真象李铁鹰的作风。” 

  “在那种情形下,先母一个弱女子,也只能答应他了。第二天,外祖父被救了回来,一个月后就去逝了。外祖父临死前,把年仅只有五岁的小舅舅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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