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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见月和他的狐狸-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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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见月在七八步远的距离处喝道:“狐儿不准淘气,快过来。”

  少女一眼看见他,惊喜地起身,叫道:“见月公子。”

  清见月仔细看她两眼,奇道:“我认识你吗?”

  少女满脸绯红,“公子忘了吗?那天早晨,奴婢在此浣洗衣物,后来张大待卫来了。他……他……”

  清见月陡然想起,“你就是遭那头大狗熊非礼的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的剪剪秋水双眸偷瞥清见月,又急速移开,轻声道:“奴婢叫小倩。”

  “小倩。”清见月笑道:“人如其名。巧笑倩兮,非常可爱。”

  小倩抿着樱唇甜美地笑,秋水双眸盈盈望着清见月,仿佛会说话似的,悄悄诉说着少女的深情。

  白狐不满地跳来跃去,发出悦耳的鸣叫。小倩瞧瞧白狐,又瞧瞧清见月。

  清见月笑道:“它说,是它英雄救美,你应该感激的是它。所以,请快抱一抱它吧。”

  白狐表示同意,使劲点脑袋。

  小倩咯咯娇笑,俯身抱起白狐。白狐咧开了嘴,在小倩芳香柔软的胸前拱来拱去,快活的就只差叫一声,“哇呜,舒服透了!”

  清见月扫一眼堆满一地的衣服,惊讶道:“这么冷的天,你还要洗这么多衣服?”

  小倩眼神一黯,却又倏地,绽出羞涩地笑容,“不瞒公子,奴婢家贫,老父老母年岁都大了,哥哥一年到头在田里苦干,却连租子都付不起。上次还要多谢公子呢,那五十两银子,不但付清了我们家的欠债,哥哥还添了新犁杖。”

  清见月瞥一眼她那双红通通冻成肿萝卜的手,问道:“那你为何还要洗这么多衣服?”

  小倩纯朴地笑道:“多洗一件衣服,便多赚一些钱。攒多些钱,好给哥哥娶房媳妇。”

  “你不怕把手冻坏吗?”

  “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干惯了力气活,这么点苦算什么。”

  清见月清澈晶莹的眼眸里充满了赞赏,好一个纯朴美丽的少女,犹如白莲般纯洁干净。

  小倩被他看得全身如火烧,胸房里仿佛揣了一头小鹿般,“噗咚噗咚”乱撞。

  白狐趁机在她樱唇上舔了一下,不禁大乐,好甜!快多占点便宜,舔,舔,再舔!哇呜!快乐似神仙。

  清见月伸手提走它,喝道:“你该适可而止了。”

  “哇呜哇呜,叽叽咕咕,”白狐愤怒地抗议。

  小倩说道:“见月公子,不要骂它,没关系了。”

  清见月虽然厚脸皮,但这回却感到脸红了,“小倩姑娘,你不晓得了。这家伙特别好色,一看见年青漂亮的姑娘就要大占便宜。”

  小倩羞赧之极,明艳如朝霞一般。

  清见月放下小白狐,用手指点着它的脑袋,“既然占了人家的便宜,就帮着把衣服洗了吧。”

  小倩大吃一惊,“见月公子,不可以。这水很冷的,会冻坏你的手。”

  清见月快乐地一笑,挽起衣袖,“没关系。你一个小姑娘都不怕冷,我怕什么。更何况,两人一狐,做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小白狐鸣叫一声。

  清见月又道:“它说,等它修炼成狐精时,只需吹一口气,什么事都做好了,我们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

  小倩被逗得娇笑不止。

  小白狐快乐的在地上撒欢,银白的毛闪闪发光,矫健地跳跃,在空中翻跟斗,身姿无比优美。这个大自然的精灵,卖力地表演拿手好戏,诱引美丽的少女爱上它。

  阴沉沉的天气,白雪下的漫天遍地,犹如香粉一般。从蔡府出来,倾风直奔梅园,脑海里断断续续全是刘梅的声音。

  “言夫人不是您的亲生母亲。”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言夫人不是您亲生的母亲。”

  “风,你信我,这次我没有骗你。”

  “风,我爱你,我真得好爱你。你要小心,风,你要小心佟凤仙。”

  他的贴身侍从吕英、周兰急急慌慌地追在后面。当他转弯时,吕英叫道:“少爷,错了,错了,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书香院的大书房里,陆倾城倚在虎皮椅里阅读几份厚厚的文件,看完后,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他看向坐在左首坐的苏海波,微笑道:“苏大主管,这次你又立个大功,你为本堡又做成一桩大生意。”

  苏海波笑道:“若说劳功,飞扬师徒才是真正立了大功。”

  陆倾城炯亮的目光落到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身上,笑道:“苏大主管都跟我说了,飞扬兄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出来。”

  李飞扬,个子不高,浑身肌肉饱满黝黑,方方正正的面孔,目中精光寒闪,颇有气势,但眉间隐藏的那股抑郁,使他本来就很稳重的性格看上去更加深沉了。他拱手道:“请堡主把翠怡园交给小的打理。”

  陆倾城问道:“以你的才能,我可以调你去做个旗主,管理一方。你为什么非挑翠怡园这么个小地方呢?”

  李飞扬道:“回堡主话,翠怡园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也只有这种地方,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处。这对属下找人会非常有利。”

  陆倾城点点头,看向他身边的少年。那少年年纪很轻,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白白净净,一对眼睛充满了智慧和自信。陆倾城问道:“他就是你的小徒弟胡少凡吗?”

  李飞扬道:“正是小徒。少凡,还不叩见堡主。”

  胡少凡躬身道:“堡主。”

  陆倾城又点了下头,道:“既然是你自己的意思,那就去做吧。”

  “多谢堡主。”

  虽然得以实现心愿,李飞扬却毫无喜悦之情,眉间的忧郁更深了。

  这时,雕花门敲响,张志春进来,他躬身道:“堡主,找到见月公子了。”胡少凡注意到陆倾城眼中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连说话的声音充满了喜悦的幸福。

  “找到了,为何还没有回来?”

  张志春谨慎地答道:“黄冲和张朗在烟翠湖找到见月公子,见月公子在帮一个女孩子洗衣服,听说是浣衣房的洗衣女工。”

  陆倾城惊诧道:“洗衣服?这样的大雪天在烟翠湖洗衣服不怕冻死人吗?”

  张志春道:“听说,这个浣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先是被张三林看上,因为这个,还被见月公子揍了一顿。后来,张三林为了讨好骆玉亭,告知骆玉亭。有这等美色,骆玉亭自然是不会放过的,非要纳她为妾不可,她死也不答应。骆玉亭便买通管浣衣房的执事李二,想用这种方法折磨她,逼她屈服。”

  陆倾城怒道:“又是那个好色之徒。你去,接见月回来,还有,调浣衣女子去财经院。那里不是少个端茶递水的丫头吗?就让她到你那里去帮忙吧。”前一句是对张志春说的,后一句是对苏海波说的。

  “属下遵命。”张志春退出去。

  苏海波笑道:“堡主宠爱见月公子的心情,就连属下都觉得感动呢。”

  陆倾城哼道:“可是有人却不领情。”他回想起从蔡府出来时,问蔡仲和是否看到清见月。蔡仲和的回答却是,“见月一听说堡主来了,跟个兔子似的跑了。”陆倾城越想心里越不是味。可恶的家伙,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张志春奔出书香院,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烟翠湖。黄冲、张朗迎上他。

  “见月公子呢?”张志春问。

  “还再帮那个女孩子洗衣服。”黄冲抬了下下巴。

  张志春顺着方向望过去,冰冻的烟翠湖畔,清见月衣袖高挽,站在凸起的大石块上,正用力地浣洗衣物,小倩砰砰地敲打着,俩人好不忙活。

  张朗由衷地赞佩道:“我真不敢想象,象他这样的人,居然肯干那种活。

  “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人。”张志春迅速走下山坡,黄冲、张朗紧随在后。三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哈,全部洗完了。”清见月放下挽起的衣袖,接过白狐叼过来的棉袍穿上,“如果你一个人洗,只怕洗到半夜也洗不完。现在天都快黑了。”

  小倩温婉如玉,充满感激地道:“谢谢你,见月公子,奴婢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清见月把宝刀佩到腰间,“你呀,要攒钱,也别那么不要命呀。小心累垮了,就不划算了。

  小倩感动道:“公子的话,奴婢都记得了。公子,真的谢谢你。”

  清见月笑道:“你已经说了很多谢谢了,莫再说了,再谢下去,我都要被卸零散了。”

  小倩噗哧一声又笑了。

  张志春、黄冲、张朗走来,说道:“见月公子,堡主请您回去。”

  “狐儿,走了。”

  清见月吹起清脆的口哨,奔跑在银白的雪地上,身姿那般轻快矫健,如一头飞翔在云中鹰一般,闪着光芒,逍遥而自由。小白狐跑了两步,又回头鸣叫一声,这才加快速度,似一道流星飞射而去。

  雪花纷飞,小倩的剪剪秋水双眸里,闪烁出动人的光辉。

  张志春道:“黄冲,你们跟见月公子回去。小倩,你跟我来吧。”

  小倩一愣。

  张志春微笑道:“你应该感谢见月公子。他之所以帮你洗衣服,并不是单纯地帮你洗衣服。堡主都已经知道了,你从今天起不用在浣衣房了,堡主调你到财经院做事,你只要负责端端茶,送送点心什么的,不会再象现在这样辛苦。”

  小倩眼中闪出泪水,颤声道:“是。”

  书香院。

  “属下这次拜见知府洪大人,他提到他有个女儿,芳名巧莺,今年一十九岁,到了该婚嫁的年龄。”苏海波停下来看着陆倾城。

  陆倾城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皱眉不悦道:“他的女儿长得很丑嫁不出去吗?”

  苏海波笑道:“不。他的女儿不但不丑,还生得如花似玉,非常美丽。”

  “既然如此,知府洪大人应该给他的女儿找士大夫或者秀才什么的,再不然送进宫里选为妃子,为什么会看上我这种无权无势的土财主?”

  “堡主有所不知,您曾经在拜见知府洪大人的时候,洪小姐见过您。”

  言下之意,洪小姐对您是一见钟情。

  胡少凡天真地拍马屁道:“那当然了,堡主又英俊又威武,才智过人,如果入朝,一定能出将入相,什么样的女人能挡住您老人家的魅力啊。”

  陆倾城不悦地瞪他一眼,胡少凡吓得一吐舌头,忙不迭缩脑袋。陆倾城沉呤道:“如果我拒绝这门婚事,洪万通会如何反应?”

  苏海波道:“请堡主谨慎。洪万通此人心胸狭窄,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

  陆倾城点头道:“我知道了。”王洁进来奉上一封写着密信的信件,“堡主,从云南送来的密件。”陆倾城接过来看了看,道:“你们去吧。”

  “是。”

  苏海波、李飞扬、胡少凡退出大书房。

  大雪已经小了许多,宛若洁白的羽毛般飘飘飞飞。从书香院出来,苏海波、李飞扬并肩走在白雪铺成的直道上,低声交谈着什么。胡少凡则充满了好奇心地观望着四周的景致。悠扬的口哨声传来,引起他的注意。一个衣饰华贵的英俊少年迎面走来,他每迈出一步,一头金眸白狐就飞快地从他腿下钻过去,一人一狐,玩得不亦乐乎。

  苏海波向那个少年打招呼,少年快乐地笑着,悦耳的声音象春风拂面一样温暖舒畅。只是这样看着他,听他说话,也莫名地感到欢喜。忽然,少年看向瞪着眼睛瞧他的胡少凡,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仍然温柔地笑了笑。

  胡少凡心里怦然一跳,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少年好奇特,衣饰华贵,好象大富之家的子弟,却没有一点架子。尤其那双眼眸,清澈干净,散发出坚定的光芒,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依赖感。

  黄冲、张朗赶来了,簇拥着那少年很快离去。

  胡少凡忍不住问道:“苏伯父,刚才那人是谁啊?”

  苏海波笑道:“你不知道吗?他就是见月公子啊。”

  胡少凡失声大叫:“他就是见月公子?我的天啊,怪不得堡主宠爱他,连我都怦然心跳呢。虽然不是绝色美人,可是,比绝色美人还要让人心动。我喜欢,我喜欢。”

  李飞扬骂道:“家伙,闭嘴。让堡主听到了,看割了你的舌头。”

  胡少凡吓得捂住嘴。

  苏海波不禁笑起来。

  黑夜悄悄降临,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洒。小麻雀撑着伞,匆匆走入守卫森严的书香院。她穿厅过院,直往大书房。把伞交给外面侍候的下人,她推门而入,里面烛火明亮,王洁正往雕砌着各种猛兽的铜炉里添加木炭。

  暖榻上,陆倾城和清见月相对而坐,在他们中间摆着一个漆花小桌,小桌上放着个铜盆,里面乘满热腾腾的水,水里浸着不知名的中草药。清见月一只手泡在里面,另一只手在陆倾城的手里。小乌鸦捧着托盘侍立在侧,托盘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子,还有剪子、纱布之类的东西。

  小麻雀恭敬地道:“堡主。”

  陆倾城问:“拿到了吗?”

  小麻雀从袖兜里取出一个白瓷小瓶,道:“李郎中说,这是他今冬配得最好的冻疮药,只需每晚抹上一次,连用五天即可。”

  “轻一些了,很痛啊。”清见月哀哀叫。白狐舒舒坦坦地卧在他腿边,身子蜷成一团,宛若一只可爱的雪球似的。

  “你还知道痛。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天气,就算要助人为乐,也该忖忖自己有多少斤两。现在好了吧,两只手肿得可以跟熊掌媲美了,就只差剁下来放到锅里加上料理炖熊掌了。”陆倾城一边挖苦,一边捉紧清见月的手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同时,用沾满了脂油的手来来回回熟练地搓揉着他肿成红萝卜头的手指。

  小麻雀和小乌鸦忍不住抿嘴偷笑。

  清见月气死了,“不要你揉了,让小麻雀帮我。呀,好痛啊,轻一些了,轻一些了。你那是活血吗,你根本是想剥我的皮。”

  “惜福吧,见月公子,能让陆家堡堡主亲自侍候的人,也只有你了。”陆倾城一脸气哼哼的,“就算我要剥你的皮,也是你活该自找的。”把这只手放入铜盆里用药水泡着,又捉来另一只手,伸手道:“小麻雀。”

  “是。”

  小麻雀忙打开瓶塞子,把药油倒入他大掌中的一刹那,一股清淡的药香味四散。陆倾城把药油抹到清见月手上的红肿部位,不停地揉着。

  清见月贪婪地吸着鼻子,“这味道好香,闻入鼻中舒适无比,抹到手上也凉凉的,搔痒的感觉全没了,好舒服。堡主,您老人家胸襟宽广能容纳百川,仁爱慈祥就象冬日里温暖的太阳抚照大地。”

  “少贫嘴。”陆倾城骂道:“你这颗聪明过头的白痴脑袋瓜里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清见月不满道:“什么叫聪明过头的白痴脑袋瓜?堡主,属下只是想,这个药油要是有多的,可以分一些给小倩姑娘。痛、痛、痛啊!”

  白狐愉快地伸展着身体,在厚厚的软榻上打个滚,然后翻身跳起来,跑到榻边轻轻摇摆雪白的大尾巴。

  “仲和说,你听说我来了,跟个兔子似的跑了。”陆倾城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清见月一愣。陆倾城又道:“你情愿躲在烟翠湖,下着大雪帮浣衣房的女工洗衣服,冻掉手指头也不愿回书房。”

  清见月总算反应过来,叫道:“不是的。哎呀,好痛。我是看她可怜,一个人要洗那么多衣服,分明是被人欺侮,却不敢说出来。”

  “所以就帮人家洗衣服。”陆倾城骂道:“也只有你这么蠢的人才会做那么蠢的事。”

  “我小的时候很穷,为了能够吃上饭,什么活都做过。有一年的冬天,我在一个大财主家打零工,就是给人家洗衣服。那么多的衣服,好象小山一样,从早上洗到天黑,又累又饿,又饥又冻,那个主管还嫌我洗得慢,不给我饭吃。饿的我两眼发黑,啃着手指头,恨不得当肉吃了。”

  “那么后来呢?”陆倾城关心地问。

  “能怎么样?只好忍着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没有人管吗?”

  “傻话,谁会管啊。我不过是个小要饭的,做主子的才不会理睬我饿没饿着,冻没冻着。所以呢,我一看到那个女孩子,就想起我的过去了。不过,我更欣赏的是,她虽然被欺侮,还遭受到这样残忍的折磨,却一丝抱怨都没有,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漂亮,那样纯朴。真是个坚强的女孩,令人尊敬啊!”清见月赞叹。

  陆倾城的心再次受到剧烈的震撼。

  见月啊,我从来不知道,你所遭受的苦难这样多,你遭受的痛苦这样深刻。但是,即使是这样,你还能笑得这样快乐和无忧无虑,还能保持如婴儿般纯洁的天性。

  为什么呢?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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