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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这一进去，竟跌进了狼窝。　。。

11　　天价白菜
不苦一天只吃了一个包子，还是跟一条小狗抢来的。正长身体的年龄，又满街行走，太耗体力，一个包子哪撑得住。

　　他一口咬开包子，一阵肉香，罪过，罪过，又破了戒。反正人都杀了，也不在乎再吃个肉包。

　　他回过昨晚住的那家旅店，可已经人去楼空，门上贴上了封条。他实在不愿意让一个生意人平白受到牵连，更不愿意杀死那个小兵。等找到一心，还是劝她和自己回西普陀去，再别闯什么江湖，当什么掌门了。

　　走在大街上，令他生疑的是，大家都在谈论后朝来人，还有大宋军队如何英勇，虽说不谙世事，但大宋大明还是分得清的，难不成自己身处大宋朝吗？

　　来不及细想，恍惚间，他看见一心跟着个少年男子进了对面的“暗香楼”，便飞快地追过去，去吃大餐怎么也不叫上我。走到门口，却见两个大汉往他前面一站，然后指了指边上的一小木牌，上面写着：“衣衫不整者与狗不得入内。”不苦衣衫褴褛，属于不得入内的范畴，要硬闯的话，当然没问题，但他怕伤了人，于是就在那牌子下蹲着，等他们出来。只要一心出来，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路人看见不苦和那块木牌，便议论道：“居然换通告了，前些天还写着‘乞丐与狗不得入内’。”

　　有人接下话说：“那是因为丐帮抗议，说不把这破牌子撤掉，丐帮的弟兄就把这暗香楼一块块卸下来。”

　　“丐帮没当场砸了酒楼，看来是给了他们面子。”

　　“那可不，据说酒楼有官家的份子，丐帮肯定是清楚的。”

　　“知道暗香楼这几天的‘白菜’什么价吗？”

　　“听说已经涨到了三百两，真是一天一个价，也不知谁买得起？”

　　“杭州来了那么多有钱人，三百两银子算什么，衙府还传出话说，物价飞涨就说明杭州城富冠天下，为朝廷贡献最多。”

　　“贡献多有什么用，还不装进了贪官们的狗肚子里。”

　　这时，有人凑上来问了句：“什么白菜这么贵，莫非金子做的？”

　　刚才对话的人相视一笑，仿佛在说，乡下来的吧，连暗香楼那么有名的“白菜”都不懂。

　　不苦一听几百两银子的白菜，我的妈呀，要换到西普陀，大家当了僧衣也吃不上一顿饭，那还怎么过活。

　　其中一人得意地解释说：“暗香楼的白菜并非菜市场的白菜，而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谁出的价高，谁就买得她的初夜。”

　　“乡下人”低声骂了句：“这不是糟践人吗，真是造孽。”

　　“有人愿买，有人愿卖，造什么孽，何况他们还有官府颁发的经营许可。”

　　那几人散去，不苦并没弄明白初夜买卖是什么意思，未见一心出来，他只能继续等。等得无聊，便心里默算酒楼门前的保安多久会看自己一眼，一则可以分散饥饿之苦，二则试着揣测那保安的眼色，想必他们也是贫苦人家，只是跟了有钱的主子，便学着耍起有钱人的恨来，剥了那身衣衫，还得为衣食担忧。

　　而此时，楼上的一雅间内，一心已经睡了过去。那年头，蒙汗药论斤卖，被广泛用于工作生活之中，出门一不小心就被药倒，女的被谋色，男的被谋财，更不幸的便被做成了众所周知的人肉包子。

　　那个杭州“好人”揣飞克正对旁边的一女人说：“婉娘，我保证她是千真万确的处子，不信，你可亲自验验。”

　　那位叫婉娘的女人戳了他一指头：“验你娘个头，我让你找黄花闺女，你却给我弄来个小尼姑，是处子又有何用，哪个客官敢对佛门女子下手。”

　　揣飞克生怕拿不到属于自己的抽成，连忙心生一计：“把她们扮成平常人家的女子不就行了，要是还不行，就给客官准备些香火纸钱，*快活之前，让他先拜拜，官府对这些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远在天上的菩萨，收了香火纸钱，难道还怪罪不成？”

　　婉娘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那些挑剔的客官，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点粗野素食，说不准更开胃。她掏出二十两银子，并骂道：“以后再弄这种光头女子，你便一文钱也别想得。”

　　揣飞克屈着脸：“不是说好三十两的吗，尼姑也是女子，你又没说光头的女子就贬了值。唔，你道现在有些姿色的黄花女子好弄，为了这个小尼，我花了多少心思。”

　　婉娘又掏出几两碎银：“且便宜了你。”

　　揣飞克这才乐开了脸：“早就说婉娘是好人，明日一定弄两棵枝繁叶茂的小白菜，保你满意。”说完便蹦蹦跳跳走了。

　　一心被抬进两间上房，安放在宽大的婚床上，两个女仆赶紧上来伺候。

　　再看这房间，地毯是纯羊毛的波斯货，踩上去软塌塌的，窗帘是上好的丝质贡品，一层又一层；房间的色系当然是红，红扑扑的，像女子晕红的脸，时值落日时分，血样的光亮，把个房间照得暖痒痒，酥酥麻麻；墙上挂着名人墨宝，当然都是真迹，比如秦观的《鹊桥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说诗词还含羞凝露，那么床头的几张嫁妆画（春宫图），就春光无限了，再看看署名，竟是大名鼎鼎的柳三变。在房间里呆上一小会，还能闻到一丝丝别异的香气，不俗不艳，懂行的一闻就知道，那是从西域运来的幽魂香，除了王公贵族，谁用得上这等奢侈品。

　　难怪价格那么高，客人仍然趋之若鹜，除了软件上佳，硬件亦堪比后宫。

　　那些竞得起价的都坐在楼上的雅间，一来不便暴露身份，二来不愿丢了身份。

　　婉娘把小尼姑的消息放出去，二楼的雅间便悄悄流传开来，纷纷递纸条竞价，不到一刻，价格不降反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居然有人出到了三百两。有人说：敬佛信佛，能和佛门女子亲近，那是前世修来的福，何乐而不为。什么狗屁道理，再竞下去，就是佛祖圣赐，无关*了。

　　婉娘当然不会把这个昏睡不醒的尼姑交给客人，时间还早，看看还有没人抬价。反正是尼姑，也就没必要上妆，待她醒来后，便是“芙蓉帐内，贴体伴君，翻来覆去，任郎了情。”

　　早听说大宋上下多病态，没曾想他们的处女情结比后世更甚，且淫乐之事不苟且，颠鸾倒凤，千般万般。

　　楼下大厅坐着的都是一些中等身家的人，多为喝酒看热闹，因为没有最低消费限制，便且谈且喝，三五壶酒就能聊上几个时辰。回去后跟朋友吹一吹，今天在暗香楼吃的饭，本来不想去的，在衙门做事的朋友一定要拉上我，没办法，不应酬应酬又说不过去。能进暗香楼本来就是身份的象征。

　　今天来了一帮武林人士。昨晚开完会，有人已经离开了杭州，这些没走的，仍然深信真有后朝来人，未睹其尊荣，不舍得走，再说行走江湖，到哪不是交交朋友，吃吃喝喝，没什么正经事可做，刚才有人一吆喝，就一齐来了暗香楼，当然都是AA的；他们也想尝尝暗香楼的小白菜，在合法的范围内耍耍流氓，但手头不宽裕，尤其一些穷地方的帮派，平常收的保护费就不多，能进暗香楼喝两壶酒，再吃碗酸辣粉就算奢侈了。

　　大家唠着唠着，又唠回到了后朝来人和宝物，最先发布消息的是燕山派的醉红尘，他说，现在整个杭州城的山寨版武功秘籍已被抢购一空。众人问，那有什么好抢的，不就几张破宣纸吗，擦屁股还嫌硬。

　　醉红尘神秘兮兮地说：“那你们就老土了，据我在皇帝身边干保镖的哥们透露，他见过那个后朝来人。”

　　众人嘘了他一阵：别吹了，在皇帝身边干保镖，宫里倒马桶的三等太监吧？

　　他又说：“爱信不信，我哥们说了，那后朝来人个子不高，没长头发，怀里揣着几本街上卖的武功秘籍。兴许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不信你们可以到街上去问问，看看还买得到武功秘籍吗？”

　　青城派的李大头果真叫了个腿脚快的师弟，到最近的书店去打听打听，回来一报告，确实如此。这时众人都围过来，让醉红尘再说说他那保镖哥们还透露了点什么。醉红尘卖了个关子，急得李大头想一掌劈死他。

　　醉红尘喝了一杯酒后接着侃：听说早上官兵包围那家什么什么旅馆的事了吧，这里面有玄机，说是为了救什么重要人物，其实绝没那么简单，真正目的是要捉拿那个后朝来人，他昨晚就住在那家旅馆。等官兵刚要得手，却听到“嘭”的一声，房顶震了一个大洞，人就没了，还把两丈外一个小兵震得当场七窍流血，不治而亡。你们说说，那武功何等了得。

　　众人越听越觉得是那么回事，都称有道理。

　　坐在一角落的揣飞克，正喝着暗香楼打赏的女儿红，听到大家在议论后朝来人和宝物，感情还真有这么回事，便一口把酒都喝了，起身就走。心想：自己本乡本土，难道还让这群外地人把宝物抢走，赶紧回去招呼几个弟兄，想想对策。此时的揣飞克，哪还有之前谈笑风生，对孔老夫子既恨又爱的读书人模样，贼亮的眼神，简直就是一条见缝插针的蛆。

　　揣飞克刚出酒楼，不苦便跑上来拉着他问：“这位老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暗香楼买卖白菜是怎么回事？”

　　揣飞克笑了，连小乞丐也想暗香楼的*事，觉得有趣，于是回答说：“你也想尝尝吗，告诉你吧，就是未出阁的女子陪男人睡觉。”

　　不苦又问：“那尼姑算不算白菜？”

　　揣飞克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尼姑也是女子，只要没和男人睡过，就能进暗香楼做白菜，哈哈，巧了，今晚的白菜就是一个小尼姑。”

　　不苦一阵纳闷：难道是一心师姐，她怎么会去陪男人睡觉？他问道：“你说的两个小尼姑就是你带进去的那个小师傅吗？”

　　揣飞克见这小乞丐似乎发现了自己做的案子，不高兴地骂了句：“滚，小要饭的，多管闲事。”转身就想走。

　　果然是这家伙搞的鬼，不苦一把拉住揣飞克问：“是不是你让她去陪男人睡觉，她现在在哪？”

　　揣飞克答到：“她在哪关我鸟事，快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没把话说完就朝不苦一拳打来，心想打你个小乞丐还不像打条狗一样。

　　不苦抬起左手用力一挡，只听“喀”的一声，揣飞克出拳的右手一阵刺痛，垂了下来，不是断了，就是骨头裂了。他还想跑，却被不苦死死地拽着，丝毫挣不开，只能半求饶地说：“你且放了我吧，那个小师傅被下了药，现在还在楼上昏睡。”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　　狼窝救人
暗香楼在江浙一带极富盛名，一是因为消费高，再就是经营独特。他们每天向客人提供一两个黄花闺女，名曰“白菜”，这些女子不仅水嫩、模样不错，而且都略懂琴棋书画，按后世的标准，就是有学历的美女。至于她们的来历，大致有这几种：一是一些犯案官员的家眷，十几岁的小姐或模样不错的丫环，名义上说送到边远地区充军为奴，却有人有法子半路截下，送到暗香楼来，有时一批就送来二三十人；二是胡人入侵，大批逃难人员涌入杭州，没了生活的便把女儿送到暗香楼来，卖个三五十两银子，这种情况比前一种还多，也有父母遭害的，无依无靠，并自愿前来卖身；三是一些蚀了生意或赌光了家产，无力还债的，也常常把女儿送到这来；四是被揣飞克这种痞子骗到这来的，他们一听是外地口音，又只身一人，想必是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便耍些手段骗到这卖了。这些女子的出路又分两种：一是嫁作商人妇，许多有钱的客人买得初夜后，觉得她们识文断字，又有些容貌，便愿意再出点钱买回去做个小妾或丫环，有个湖州商人情有独钟，来一次便买走一个；二是转到老板另外开的妓院“桃花坞”去，从此专职做*。

　　据说暗香楼的背后是当朝的某某太尉，一般的小官根本就不敢动它，反而有事没事过来捧捧场。别看这么一家酒楼，每天的利润绝不输给苏杭的任何一家大妓院。有的妓院见暗香楼的生意好，也学着卖青菜、韭菜的，但没有货源，三五天后就挂出“今天新鲜青菜未到货”的通告，草草收场。

　　这几日杭州来了太多有钱人，暗香楼的“白菜”也出了供不应求的状况，所以连一心这样的小尼姑也收了。

　　暗香楼的保安都是打过仗的退伍军人，纪律严明，对待客人就像对待亲爹一样，笑脸相迎，对待捣乱分子就像对待鞑子一样，绝不手软。

　　两个粗壮的门卫见不苦又想往里闯，突然都想起好久没扔人肉铅球了，便试图一人拽住不苦的一只胳膊，然后远远地抛出去，他们爱听屁股着地的声音；可没想到刚伸出手，就被不苦各推了一掌，力道不重，两人却重重地摔在门槛上，半天起不来。

　　不苦像一只惊慌的猫，三步两步就窜到楼上。上了楼才发现，偌大一个酒楼，该去哪找师姐呢，正犹豫之际，听到后面有个女人叫道：“是谁放这小乞丐进来的，还不快把他撵出去。”

　　不苦转身看了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一眼，小声问道：“那个小尼姑呢？”

　　女人皱了下眉，用讥笑的口吻回答说：“就凭你，也想*快活，回去找件像样的衣服再来吧。”

　　能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女掌柜婉娘，她刚把客人带到一心所在的房间，招呼好后，返身想下楼到收款台看看今天挣了多少，心里正美着，便撞见了衣衫褴褛的不苦。真是天下无奇不有，小要饭的也想来暗香楼找乐子。

　　听到她的叫唤，两个男子迅速跑了过来。他们的使命是，先把这小子打一顿，然后扔出门外。以前也常有一些疯子，没有钱却囔着想见见当晚的小白菜，末了挨一顿揍，鼻青脸肿地被他们丢出去。这里的保安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打人，被打的人大都不会还手，像只小狗一样满地爬，边爬还边叫，惹得大家一阵阵狂笑。

　　看见这两个腰板厚实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向自己冲来，不苦愣了一下，倒不是怕他们，而是实在不想杀人，看刚才那两个门卫就知道，这些人就会狗仗人势，实际没什么本领，他怕一出手，就有人会死在自己的拳头下。可现在师姐有难，他们又不让讲道理，那就打吧；先冲到不苦身边的，被不苦一个“童子拜佛”，轻轻一拔，就重重地砸在楼板上，另一男子见状，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不苦一招“横扫千峰”，扫到楼梯口，并顺势滚了下去，这时，又有几个男子围拢过来。楼下的武林人士见有人打架，纷纷挤上来瞧热闹，看见双方阵势，他们讨论要不要插一杆子，但帮谁好呢，帮了暗香楼，有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嫌疑，违背武林游戏规则，若是帮这小乞丐，自己又能得什么好处？脑筋转得快的，决定帮暗香楼，维护治安，严惩不法分子，人人有责嘛，再说区区一个小孩，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老板一高兴免了自己的单，或者分配个过气白菜，岂不是赚到了。

　　最先出手的是醉红尘，他使的是一把断龙剑，要说燕山派也是北方盛极一时的派别，燕山剑法当年在关内外称雄称霸，势力延伸至朝鲜半岛，后来跟大多数门派一样，醉于满世界搞宣传，不思进取，于是日渐式微，剑法已大不如从前。醉红尘跳到不苦面前的时候，李大头喊了句：“又被你这龟儿子抢了先。”

　　醉红尘一剑朝不苦斜劈过来，不苦心道，想砍死我啊，打个拳脚仗无关紧要，动了刀剑，那问题就严重了。

　　不苦退了一步，但身上的破衣服还是被削了一块。看醉红尘的装扮，不像是暗香楼的保安，再看他的剑法，属于专业人士，不禁警觉起来。若不是老尼姑师父的功力，自己哪有那么灵活，这一剑已经要了自己的命。

　　醉红尘又一招“白蛇吐芯”接“青龙摆尾”，均被不苦躲过，只是无力还手。边上的人个个提着出鞘的刀剑跃跃欲试，还不停地鼓噪：“醉兄要是拿不下，就快快换我上。”婉娘刚才看不苦轻易就伤了自己的保安，知道这小孩不好对付，吓得团缩一角，连差人去报官这么紧急的事都忘了；现在见楼下这帮穷摆阔的武林中人站到自己一边，便长舒一气，拍了拍袖子上的粉尘，摆回暗香楼掌柜的派头，心里还盘算，谁要是把这小子除了，今晚一定好好谢他，想要姑娘，就从南边的“桃花坞”派两个过来。

　　不苦已经被逼到了二楼厅堂的角落，他想，这样打下去，自己还不被他们剁成肉酱，还怎么救一心和慧芊？不苦着急地大吸一口气，然后憋足气力，双掌像当时打曹车夫一样向醉红尘推去，奇迹没有出现，只是空打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