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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响起来，李副书记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讲话，电话传过来冷冰冰声音：“李副书记吧？”

　　　　“是是是！”李副书记心好虚，忙回答。

　　　　电话里直呼“李副书记”，李副书记几乎没有听到过人称呼他“李副书记”，既然称呼他“李副书记”，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人。

　　　　听到称呼“李副书记”，自己连忙应声“是是是”，连李副书记都听得出来，自己仿佛被别人抓了贼似的。

　　　　“我是县委办小张！”电话里冷冰冰语气，“上午十点前去趟曲书记办公室！”

　　　　李副书记瞪大眼睛，张口结舌，来电话的竟然是曲副书记秘书。这可是李副书记想也想不到的事情，等到他讲出话来时，才发现张秘书电话收了线。

　　　　曲副书记找自己谈话，曲副书记是县委副书记。福祉县实实在在的第三把手，自己是副书记，曲副书记正好管得着自己，曲副书记找自己，不是为了代理乡长工作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

　　　　李副书记记得一清二楚。自己担任副乡长、副书记这么些年，没有县领导直接找过自己，连电话也没有县领导找过自己，就算县领导有事找自己，也是找书记、乡长，由书记、乡长把县领导的精神传达给自己。

　　　　现在曲副书记找自己，并不是看上自己，是找自己麻烦来了！

　　　　李副书记知道自己，自己就一个乡党委副书记，在村民面前了不得。可是在庞大的体制内自己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就孤零零一个副科级。副科算什么东西啊，只有挨虐的份，曲副书记哼声“下去”，自己这个副书记就得“下去”。

　　　　李副书记没了主意，他也不想麻烦徐乡长，徐乡长绝对信任自己，但他心里害怕得很，实在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压力，无可奈何。只得求援徐乡长，请徐乡长想办法给主意。

　　　　听徐乡长轻飘飘语气，到底是娃娃乡长，李副书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哭丧语气道：“徐乡长，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多复杂？”徐建川问。

　　　　是啊，既然不简单，就复杂，有多复杂，徐乡长问得好啊！李副书记突然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体内上来了最宝贵的东西，胆子！

　　　　“我也没觉得有好复杂，可心里没有底！”李副书记惴惴道。

　　　　“你没底，楚云飞、曲书记心里早就有底了呢？”徐建川乐呵呵道。

　　　　“楚云飞、曲书记心里有底？”李副书记惊愣在那里，他们心里有底，自己不就完了吗？

　　　　“想想看，李书记突然间做乡长了，楚书记、曲书记心里没有底行吗？”徐建川打着呵呵问。

　　　　娃娃乡长嗳，他们心里有底，你还打得出来呵呵啊，我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李副书记当然只能心里这么讲，不便当着徐乡长把心里话讲出来，毕竟徐乡长信任自己，他说：“不知道曲书记叫我去要讲些什么，会不会……”

　　　　见李副书记只讲半句话，徐建川说：“说不定是要给李书记做重要指示！”

　　　　唉，是啊，有可能是重要指示，对自己来讲，应该是重若千钧的指示，李副书记心忖。

　　　　李副书记确定，曲副书记的重要指示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说不定自己副书记位子就此与自己拜拜。

　　　　压力大啊！李副书记内心感觉不是一般的压力，压得他说话也有气无力，他说：“徐乡长啊，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跟着你干工作，感觉到种从来没有过的酣畅淋漓，可你一走，我心里怎么就没有主心骨，感觉空落落的呢！”

　　　　“所以，组织这么多年，就是不让你做乡长、做书记！”徐建川语气严肃起来，甚至直言不讳，“因为你没有独挡一面、做一把手的心理素质！”

　　　　什么？我没有独挡一面、做一把手的心理素质？李副书记愣了愣，心问，我怎么就没有独挡一面的心理素质了？

　　　　这样的独挡一面钱大明有过吗？李副书记问。

　　　　刚问过自己，李副书记又意识到，既然自己接手了乡长工作，徐乡长一走就没有主心骨，感觉空落落的，经不起风雨，还别说，自己当真缺乏独挡一面的心理素质。

　　　　“徐乡长，曲书记会找我讲什么呢？我应该样应付呢？”经徐建川这么一剌激，李副书记多少有了些勇气了，问。

　　　　徐建川真的感到无语，李副书记平常间那么聪明、反应能力相当快、有一定的胆略，曲副书记找谈话就吓成这个样子，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李副书记的的胆识。

　　　　其实这点上徐建川没有理解李副书记，李副书记从参加工作、加入组织那天起，就把组织当着唯一能够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存在，曲副书记找他谈话，他血液骨髓里就认为是组织找他谈话，况且他早已先入为主。认定自己代理乡长工作是徐乡长个人行为、不是组织行为，所以才造成这个样子。

　　　　徐建川就不同了，他胆敢蒙骗钱大明发文件、用土地抵押借钱发民工工资，胆敢不顾组织意图、策划并付诸实施抢过楚云飞乡长职位。别人看来这是冒犯天威、逆天的事情，徐建川却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徐建川之所以胆敢冒犯天威、胆敢逆天，是摸清楚了组织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项按照程序运行到终极环节时，已经不再是组织决定，纯属个人行为。既然是个人行为，那么就有机可乘。

　　　　李副书记把什么都看成是组织决定，这样一来，组织决定就成了一成不变僵死的东西，因此对组织决定变得迷信恐惧。

　　　　李副书记问得好可怜，徐建川叹口气，有人说烂泥巴糊不上墙，或许李副书记就是这样的人，他说：“李书记，只要你胸腔有颗定盘心。又何必担心曲书记讲什么、怎么应付呢？”

　　　　李副书记虽然害怕，但也是聪明人，徐建川一句话提醒了他，是啊，只要自己有定盘心，还害怕你曲书记讲什么，自己又何必想好怎么应付曲书记呢？

　　　　李副书记身体感觉轻松了许多，说：“徐乡长，我知道了！”

　　　　李副书记说知道了，楚云飞心里反到不是踏实。他说：“李书记，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在县政府招待所开会，中午在那里吃饭，你向曲书记汇报完工作过来吃午饭吧！”

　　　　“好。我一定过来！”李副书记话完电话收了线。

　　　　徐建川通完电话回会议室，刚走进会议室门前，雍正手拿手机哇啦哇啦讲着话走出会议室，很有领导派头的样子。他瞪眼雍正，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行了哥们，我在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开会。这事我回旅游局决定，好呢，再见！”雍正不仅声音大，听他语气，他在告诉在座人，自己是旅游局局长，一把手，不是副局长，你们也别想把我当着副局长对待。

　　　　当然也不排除雍正对徐建川有看法，你他麻是一把手，开会可以打电话，老子在旅游局也是一把手，开会一样可以打电话，看你他麻把老子怎么办！

　　　　会议室清风雅静，门外传来雍正“哇啦、哇啦”通话声，声音成了会议主题。

　　　　徐建川看看钱大明、郑碧容、代中和，冷冷笑笑，目光看向代中和：“把门关上！”

　　　　代中和愣了下，没动身体，心忖，把门关上，雍局长肯定有意见。

　　　　“我再讲一遍，把门关上！”徐建川目光盯着代中和，神色严肃。

　　　　徐建川在县里很有些名气，自己初来乍到，不听安排今后怎么处关系，代中和站起身，走过去，把会议室门掩上。

　　　　“闩上门闩！”见代中和只掩上门，徐建川命令语气。

　　　　代中和也不是傻子，闩上门闩雍正就进不来了。

　　　　雍正进不来门，要么大喊大叫敲门、要么转身走人，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代中和没有急着闩门，而是回头看钱大明。

　　　　代中和在机关混，凡事睁只眼闭只眼，处事原则是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钱大明、徐建川是搭档，他以为，徐建川唱红脸，钱大明肯定唱白脸。

　　　　徐建川严格要求，钱大明出面和稀泥，不闩门，雍正打电话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况且也是跟着学徐建川开会打电话，这样的事情最好睁只闭只眼，“你不指我的鱼眼睛、我不戳你的鱼鼻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继续开会。

　　　　钱大明沉着脸，向代中和做个上门闩手式，样子很不客气。

　　　　代中和再看郑碧容，以为女人做事不会那么激进，体制内大家都遵循“和和气气把寿拜”不成文规矩，要斗也在架子下面斗，表面一团和气，和谐稳定压倒一切，这可是大政方针。

　　　　“他要打电话让他打去，我们闭门开会！”郑碧容态度鲜明。

　　　　代中和没辙了，回身闩上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心里有点郁闷，局长、党组书记如此好斗，不怕闹出事情领导处理，这可是非常罕见的一对。

　　　　四个人是大多数，大多数人继续开会。

　　　　“钱书记，会开到哪儿了？”徐建川问。

　　　　“继续自我介绍！”钱大明回答，目光看向代中和，意思明显，该你自我介绍了。

　　　　代中和心忖，会议刚要自我介绍徐局长接电话，接着雍局长当着三人拨通电话，电话接通哇啦哇啦讲一通，边讲话边往外走，也就是说，还没有人自我介绍，钱书记眼睛怎么就盯着自己自我介绍了？

　　　　心里有意见终归在心里，代中和嘴上没有反对，他咳声嗽，清清嗓子，张嘴就要自我介绍。

　　　　会议室门吱嘎吱嘎响两声，响声不大，代中和知道是雍正在推门，他心念着这事，自己闩的门，内心不免有些紧张。

　　　　代中和预感到有事情发生，还怎么自我介绍，自己闩的门，与自己多少有些牵连，他回头看门。

　　　　雍正见徐建川电话震铃，看眼电话就往会议室门外疾走，旁若无人，心骂，什么东西，年纪轻轻就这么嚣张跋扈，你他麻开会打电话，老子是正科，一样可以打电话。

　　　　比着玩，看你把老子怎么样！

　　　　可自己的手机不争气，没有适时振铃，没有振铃没关系，雍正掏出手机，随便拨个电话号码讲着话走出会议室。

　　　　雍正对徐建川一点没有好感，上次跟随杨琼出去考察，身为旅游局局长，杨琼做考察团团长，自己没做成考察团副团长，娃娃乡长的徐建川到是做考察团副团长。

　　　　徐建川做考察团副团长杨琼钦点，雍正也不胆妄议，但心里对徐建川结起了疙瘩，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谁也不会想到，国外考察期间徐建川居然顶撞杨琼，言词犀利，弄得杨琼下不了台。

　　　　雍正对徐建川心里有气，就算是心里没有气，作为旅游局局长，考察旅游徐建川居然大放厥词，他都有严厉斥责的义务和权利。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娃娃乡长向杨琼发难，这正好自己巴结杨琼、取得杨琼信任、提高自己威信的极好机会，雍正果断向徐建川发起凌厉攻击。

　　　　没想到的是，杨琼并不看好自己攻击徐建川，对徐建川的张狂行径并不批评，自己反到被徐建川数落一顿，雍正既丢了面子还没有巴结上杨琼，心里对徐建川一直窝着火气。

　　　　这次成立风景区旅游管理局，雍局长自以为最有资格担任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局长，想来也是，自己是县旅游局局长，担任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局长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雍正深知，体制内要想做官必须跑，不跑什么官也做不成，就拿他的旅游局长来讲吧，就一个工作员、一个局长两个人的二级局，平常间就搞点假统计报上去，他也是跑了两年、花了财力、劳心费神才跑到手的。

　　　　雍局长深黯升官之道，才没把徐建川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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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五章　发脾气（）　
雍正深黯升官之道，有升官的路子，才没有把徐建川放在眼里。

　　　　徐建川升不了老子的官、免不了老子的职，凭什么领导老子？

　　　　老子早就是一把手局长，凭什么服娃娃局长管、看娃娃局长眼色行事？

　　　　组织部考察干部这些天，雍正跑了组织部潘部长、宣传部杨部长、白书记、杨县长以及其他领导同志，当然，重点跑的是杨县长、潘部长。

　　　　跑去杨县长、潘部长等领导那里汇报工作，旅游大开发，谈自己的见解、谈自己的主张，吹得天花乱坠。

　　　　网络上旅游投资开发精典之作多的是，稍稍修改就是自己的杰出发明，为了引起领导同志的重视，雍局长把自己的见解、主张打印成材料，厚厚的一叠，他认为必须要送去的领导同志一一送去。

　　　　有的领导同志还不只送一份，反正局机关有办公经费，跑自己的官花纳税人的钱，还用的是上班时间，这样的大好条件不利用，实在可惜。

　　　　当然，重要人物雍局长还下了猛药，什么叫猛药，你懂的！

　　　　升官渠道就是这个样子，想升官的人好比水，水不流进渠道，哪儿去找官升？

　　　　跑官过程，说穿了也是展示一个人综合素质和能力的过程，跑官、买官卖官绝不像有人说的那样，你出多少钱、我就给你什么样的官。

　　　　跑官、买官卖官也讲政治素质、讲工作能力、讲阅历经历、讲学历、讲政绩、讲忠诚、讲有没有拒腐蚀永不沾的定力。

　　　　只要这些条件你有能力让领导相信，可以肯定的讲，你做官的综合能力和素质已经具备，组织就会把你放到领导岗位。

　　　　两个月跑了下来，雍正不仅得到领导一致好评，领导还形成共识，雍正同志热爱旅游事业，有旅游工作经历，有抓旅工作的能力，有旅游创新的主张和见解。应该安排到旅游大开发最重要岗位。

　　　　雍正内心狂喜，什么是旅游大开发最重要岗位，说穿了，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就是旅游大开发最重要的岗位。而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局长又是重要岗位中最重要岗位。

　　　　县委任职文件宣布，雍正如愿以尝，随即身体冷了半截，折腾近两个月，只捞到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副局长。失落感可想而知。

　　　　看着任职文件上徐建川的名字，雍正气得要死恨得要命，就这么个娃娃乡长，当众顶撞杨县长，杨县长怎么还容忍他担任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局长职位。

　　　　麻痹的徐建川，老子遇不得你！雍正愤恨无比，大骂徐建川。

　　　　几乎同时，雍正认定，徐建川是自己的克星，只要与徐建川相遇。自己必然“走麦城”。

　　　　不过雍正同时又认为，组织让自己兼任风景区旅游管理局副局长，是让自己作为局长后备，娃娃局长，嘴上无毛做事不牢，说不定哪天做出一件丢人现眼的事情，组织免他的局长，自己顺理成章就上去局长了呢！

　　　　想到这里，雍正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雍正“哇啦哇啦”通完电话回来，埋头走到会议室门前。抬头看，会议室门关上了，麻痹的，怎么回事？

　　　　他马上回过神来。自己讲话声音着实大了点，雍正笑笑，心说，关着门干什么，开黑会啊！

　　　　自己讲话声音大，会开不下去。只得关门开会，娃娃局长到也忍得气、让得人，雍正心里多少还有些得意，老子就是要让你的会开不下去！

　　　　雍正抬起手臂推门，他以为，会议室门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让雍正没有想到的是，会议室门硬生生的堵在自己面前，推不动，他再推推，仍然推不动，这才知道门的里面上了门闩。

　　　　电话惹的祸，雍正马上明白过来。

　　　　不过雍正并没把这事当着事，徐建川打得电话老子也打得，徐建川先打，老子跟着玩而已，徐建川是局长、老子是副局长，即便老子打电话有错，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到哪里讲自己都理占先。

　　　　雍正是领导同志，遇事要分析情况，不会贸然行事，他认为，徐建川率先打电话惹出来的事，钱大明、郑碧容、代中和就算对自己打电话有意见，也应该先对徐建川有意见。

　　　　老子打电话再有错，也是给你徐建川学的，自己居然被关在门外。

　　　　开会打个电话就把人关在门外，不是犯罪、也不违纪，放眼体制没有这样的事情，自己竟然遇上了，娃娃局长想标新立异，老子今天陪你玩。

　　　　自己被关在门外，不让开会，岂有此理，雍正张嘴就要叫喊、挥手就要拍门，堂堂旅游局雍局长，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雍正张开嘴巴、挥起手，下意识看到招待所人来人往，忍了下来，自己好歹也是局长，被人关在外面，别人不知道原因，还以为自己犯了事，像小学生一样被老师驱逐出教室，很没有面子。

　　　　雍正眼睛盯着门，怒火中烧，想着旅游考察徐建川教训自己的情形，现在又被徐建川关在门外，心中骂道，狗日的徐建川，就凭老子在体制内混了这么些年，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