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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雍王-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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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有想到，宗设居然会动刀子，结果让日本与大明的勘合贸易断绝。
虽然大明货物也能通过走私的渠道来道日本，但是其他要走不知道多少道手脚，价格抬高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勘合贸易就不一了。因为大明厚往薄来的传统，大明几乎是以成本价出购，不经过任何人剥削，直接来到日本销售，其中的利润，岂止是数倍？
大内与细川两家的争夺，也就可想而知了。勘合贸易数量不大，但是利润很高，是两家的重要财源之一。
但是经过这么一闹，勘合贸易断绝，还海禁令也变得严苛起来，日本国家的大明货物的价格飞一般的上涨，作为细川家主管商业的奉行之一，宋素卿不是一般的头痛，见了宗设，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我这一条命，死不足惜。眼下的局势，宋大人不会不明白吧。”宗设说道。
第六百六十三章日本局势二（）
第六百六十三章
日本局势二
如果不是东雍在琉球囤积了重兵。此刻宋素卿就想杀了他。但是作为细川氏重要一员，他不能意气用事。说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宗设说道：“大内氏与细川氏的矛盾，是日本内部的矛盾，万万由不得外人插手。而明寇此来，难道单单是为了我大内氏而来吗？东海上的事情，宋大人难道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雍王出海以来，不顾明太祖不征之国的遗训，攻伐安南，安南黎氏不过一傀儡而已。如今他大举来攻，天皇或许能幸存，但是大内氏与细川氏，将何以自处？”
日本与安南都是所谓的不征之国。
安南的遭遇自然让日本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废话少说了。”宋素卿说道：“现在的情况，我比你明白。”
大内氏与细川氏之间的恩怨，分分合合的也是许多年了。
大内氏与细川氏共同扶立了足利义植之后，进入了蜜月期。但是时间不长，彼此之间的矛盾就无法调和，毕竟幕府只有一个，是听细川的，还是大内的。这才是关键所在。细川氏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夺得了幕府的控制权。大内义兴只能回国。
双方决裂之后，本来大内氏掌管的勘合贸易，成为一个悬案。
大内氏掌管勘合贸易，本就是大内氏帮助足利义植的条件之一。现在大内氏出局，离开了京都。但是大内氏实力犹在。自然还想保持勘合贸易权力。但是细川氏不怎么样，大内氏既然已经失去了对京都的控制，失去了大义名分，自然也不应该保有勘合贸易之权。毕竟大明与之贸易的主体，是日本朝廷，而不是大内氏。大内氏无法代表日本朝廷的时候，也就自动失去了勘合贸易之权。
这才是双方在宁波争执的原因所在。
如果他们分开来，大明只有觉得日本贸易有些频繁，不会觉得别的。但是两方一起到，自然要分辨一个真假了。
当然了大内氏与细川氏的关系，比之十年之前，已经算是落到底谷了。但是情分还在。一点点情分，在军国大事上，根本没有一点用处，但是不管什么原因，东雍征伐日本，掌管幕府的细川氏都必须有所表态。
“我家主上的意思是，请细川氏周旋一二。”宗设说道。
“周旋一二，自然是可以的。大内氏以什么名义来请我细川氏周旋？”宋素卿说道。
宗设说道：“我大内氏来请细川氏周旋，自然是以大名的身份请朝廷周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内氏与细川氏争斗之中，足利义植偏帮让细川氏胜出，大内义兴只能灰溜溜的回国，大内氏对日本朝廷就一直心怀不忿。一般大名也就算了。但大内氏作为西国霸主，他不支撑朝廷，对细川氏也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能让大内氏低头，也算是有得赚了。
宋素卿微微点头，说道：“那么周旋不成，又该如何？”
宗设说道：“周旋不成，大内氏自然不会屈服于明寇。却不知道朝廷难道任由子民为明寇蹂躏吗？”
宋素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站在细川氏的立场之上，宋素卿不希望东雍在日本站稳脚跟，但是也不希望细川氏为了大内氏与雍王大战，而且细川氏内部的暗潮汹涌，宋素卿也暗暗心惊。不知道，即便是这个时候细川氏想出兵，能派出多少兵力。而且细川氏掌管幕府。如果任由外人来攻，没有丝毫作为的话。也会损害幕府的名分。
到底该怎么办，已经不是宋素卿能够判断的了。
“好。我会将大内氏的意思传达给我家主上。”宋素卿说道。
宗设深深的跪倒说道：“多谢宋大人了。”
宋素卿看着宗设，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心中暗道：“宗设完了，即便是他完成这一分差事，也将失去大内氏的信重。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步宗设的后尘。”
宋素卿在细川氏的位置，与宗设在大内氏的位置相差不大，不过宋素卿是明人，而宗设是日本武士出身，两人的做事手法完全不同。宋素卿与宗设暗地里交手不知道多少次了。虽然是敌人却胜似朋友。宋素卿忍不住说道：“保重。”
说完也不等宗设说话，就推门而出。
宗设等宋素卿走远之后，脸一下子摊了下来。双眼也变得毫无生气，就好像是活死人一样。
宋素卿立即向他的主上禀报。
“臣拜见殿下。”宋素卿脱去木屐，穿着白色的袜子，跪倒在地板之上，说道：“正如殿下所料，大内氏的人来了。”
“大内氏的人啊？”细川高国微微一愣，好像想起了当初与大内义兴合作的日子。
足利义植利用细川氏赶走了大内氏，反手又任命细川澄元为细川家的家主。细川高国与细川澄元两支本就是细川家两脉，之间的争斗延绵好长一段时间。细川高国不得不重新扶植了足利义晴上位，击败了细川澄元。重新确立了细川高国对细川家的领导权。
如此想来，还是与大内义兴合作的时候，最为爽利了。虽然大内义兴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离开了大内义兴之后，他的合作伙伴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特别是他在与细川澄元争斗之中，成长起来的一大批家族，比如说六角家。
细川高国一想起这些，对大内义兴也生起了几分故人之情，说道：“大内义兴追击怎么样？”
宋素卿说道：“臣不知道，不过据臣所知。大内义兴之子，大内义隆已经元服了。”
“元服了？”细川高国说道：“如此说来，我们都老了。”
宋素卿连忙说道：“殿下何必言老，殿下正值盛年，还能领导细川家再奋斗五十年。”
细川高国笑道：“五十年，怎么可能啊？好了，大内氏准备怎么应对明国的进攻。”
宋素卿说道：“大内氏希望我们能为之周旋一二。”
“周旋？”细川高国说道：“你是见过雍王的，你说雍王是一个可以周旋的人吗？”
宋素卿想了想他对雍王的印象，说道：“雍王或许不是一个可以周旋的人，但是这一件事情，却是可以周旋的事。”
细川高国说道：“哦。”
宋素卿立即会意说道：“东雍的本意不想来攻打日本。盖因南洋之地，地广人稀，一年三熟，东雍占据之后，只需移民屯垦，就能纳为东雍之土，但是日本两千万之众，东雍想要征服日本，比如是一场连绵持久的战争。东雍夺安南之地，尚且不敢夺黎氏之位而自立。且大明海禁，对谁损失最大，东雍。东雍不可能维持一场持续数年，数十年的战争。
这不是东雍本意，也不是雍王本意。而是形式所迫，就有周旋的余地。”
细川高国点点头，却没有问这个，直接问道：“东雍的兵力如何？”
宋素卿心中暗道：“莫不是殿下生起了与东雍一战之心，？”立即说道：“东雍陆军稀少，虽然精锐，但是不足为论，唯独是东雍水师实力，天下无双，本国水师绝对不是对手。”
细川高国说道：“好吧。你就去一趟琉球。”
宋素卿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细川高国微微一顿，说道：“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日本与东雍相安无事？想来他们不会同意。你就帮我问问雍王的意思。”
“是。”
第六百六十四章日本局势三（）
第六百六十四章
日本局势三
琉球。
数万军队聚集在琉球，将小小的琉球围得水泄不通。
琉球尚氏也让出了琉球王宫，作为朱厚煌的驻扎之地。
大大小小的战舰有数千艘之多。这些船只有的是战船，有的是民船，将琉球的所有码头填满了，甚至还有不少在海上下锚。
在琉球岛上，一座营寨接着一座营寨，看上去连绵不绝。
“殿下，细川家来使求见？”一个侍卫悄然上前说道。
“哦。快请。”朱厚煌此刻正与诸将商议攻打日本的计划。
朱厚煌很明白，日本是一个大国，即便是放在世界范围之内，也算是一个大国。只是他旁边有一个中国，自然显得小了。朱厚煌手头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征服日本，他也没有想过要以区区数万之兵征服日本，毕竟日本不比安南。
这一战到底该怎么打？
朱厚煌还没有想明白。不过有一点已经确定了，那就是打一场有限的战争。
但是如何选择对手，如何适可而止，这都需要熟知日本内情的业内人事，来提供参考。
最少锦衣卫是不可能这样详细的资料。
毕竟日本并不是吴凤仪重点关注地区。即便吴凤仪这一段时间紧急向日本派出一些精兵强将，但是情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弄到手的。
朱厚煌对此很是烦恼。此刻一个深知日本内情的人到此，朱厚煌简直是喜出望外。
“外臣宋素卿拜见殿下。”宋素卿恭恭敬敬的下拜。
“来使请起。”朱厚煌说道。对宋素卿他还是有一点印象的。“不知道使者此来有何事？”
宋素卿心中暗道：“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宋素卿来过好几次东雍。每次也不过是许松接待而已。东雍还没有专门的外交部，不过一般来说，大明的使者都是长史接待，周围的各国的使者都是少府接待，就是因为少府网络最大，在各国国家都有人脉。由他们的接待比较方便。
“外臣此来，是为殿下兵临日本而来。东海海盗之乱，与鄙国毫无干系。还请殿下明察。”宋素卿说道。
朱厚煌说道：“这个孤知道，但是上命不得不从，如果阁下有异议，可以去北京，求陛下之命，只要陛下有命，孤自然无所不从。”
宋素卿见状，知道再这样绕圈子也是无用，说道：“请殿下屏退左右。”
朱厚煌身边的李良钦说道：“殿下千金之躯，岂可犯险？”
朱厚煌轻轻挥手，止住了宋素卿的话，说道：“在座的都是孤的重臣，任何事情都无须回避，有事尽管说。”
“既然如此，恕臣直言。”宋素卿身上陡然生出一股气势，说道：“鄙国虽小，不敢自轻。殿下想伐鄙国，当盛兵十万，借道朝鲜来攻，殿下顿兵于此。兵不满十万，但是远隔重洋，鄙上，已经知道殿下之将来，早已在京都，等候殿下大架。日本虽然小，亦有百万之众，外臣不知道殿下之何以胜？莫如，罢兵息征，两国交好。”
朱厚煌说道：“哦。是吗？只是孤听说，贵国朝廷，权在幕府，而幕府之权在细川，细川又不能制全国，孤以数万之军，伐一城之地，不知道贵国组织多少援兵，且我战舰如何？你也看过吧。可能抵挡？”
宋素卿的嘴中又一丝苦涩之意，说道：“殿下之舟，如山如岳，鄙国不能挡？”
朱厚煌说道：“孤有火炮千门，尔国能挡吗？”
宋素卿咬着牙说道：“大统之威，焚城灭国，鄙国不能挡。”
朱厚煌说道：“孤只需架船于海上，择海等陆，破一二城，等尔等大军来援，再撤到海上，于别处破一二城，让整个日本，遍地烽烟，却不知道细川高国，会如何应对？”
宋素卿说道：“有死而已。鄙家主上，自元服之日起，屡经战阵，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如果殿下有会猎日本之意，鄙家主人，愿意与陛下做一生死赌局。不死不休。”
宋素卿这一番话，并没有得到细川家的授权，但是他敏锐的觉得有一点不对劲。雍王的言辞之中，有一处不对劲。
无他，雍王太过恐吓了。
雍军的实力已经够强大了，如果雍王真有心开战，无须再示强，反而应该示弱才是。虚实之道，乃是兵法最重要的一课。宋素卿并不觉得雍王不懂，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宋素卿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雍王本身不想打，想不战而胜。
宋素卿虽然也希望能与雍王达成协议，从而免去日本的战火之灾。但是他更知道，在谈判桌上，不能别对方牵制鼻子走。这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厚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本来想吓倒对方，直接签订一个有利于他的城下之盟，看来已经被识破了。朱厚煌长叹一声，心中暗道：“我果然不是一个最好的谈判官。今日我越俎代庖，失策了。”朱厚煌用眼睛看向许松。许松立即会意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殿下也不愿意，与贵国拼个高下，只是圣上有命，有些事情不得不为，只要贵国给我家殿下一个台阶下，我家殿下还是愿意与贵国修好的。”
宋素卿心中一动，高兴之极，他衣服里面早已被冷汗打湿了，脸上却丝毫不露，说道：“许大人的意思是？”
许松说道：“很简单，交出罪魁祸首。”
宋素卿说道：“东雍认为罪魁祸首是谁？”
朱厚煌说道：“大内氏。只要大内氏家主的头颅在此，孤就罢兵休战，与贵国重修久好，如若不能，孤或许灭不了日本，但是也能叫你日本，片帆不得下海。”
大内氏或许不是罪魁祸首，但是朱厚煌杀大内氏没有一点冤枉的地方无他，大内氏在宁波杀了这么多人，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也太小看大明了。或许历史没有人惩罚，但是现在朱厚煌得到机会，他愿意摘下一颗人头，让人知道什么叫做大明天威。
或许现在的大明还不是朱厚煌的。
朱厚煌却是大明皇室子弟，这一份责任，他必须扛着。
宋素卿大吃一京，大内氏作为西国霸主，也是日本国内数一数二的势力，想要大内氏家主的项上人头。大内氏绝对不会答应的。
“殿下，大内氏绝对不会答应的。还请殿下三思。”宋素卿说道。
“孤不必三思了。”朱厚煌说道：“这是两国罢兵的先决条件，没有大内氏家主的人头，孤绝不善罢甘休。宋素卿，孤已经给你们细川氏面子，否则你以为宁波之乱，孤不要你的命。还是说你以为在大明杀人，就那么容易了结。”
宋素卿深吸一口气，说道：“臣罪该万死，如果殿下要臣与宗设的项上人头，臣这就取下来，只是大内义兴却不是细川氏能够办到的。还请殿下网开一面。”
“孤不需要你们细川氏办到。孤自己就能办到，只是问你们细川氏的意见？”朱厚煌说道：“是敌是友，一言已决。”
宋素卿心中急转，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殿下此番出兵，只伐大内，不伐日本？”
朱厚煌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朱厚煌正将战略重心转移到南洋，没有精力在日本投入太多，所以缩小打击面，减少战斗的阻力，也是应有之事，先在日本内部插上一根钉子，等将来有时间了，再来下手。
第六百六十五章宗设之死（）
第六百六十五章宗设之死
只伐大内，不伐日本？
宋素卿心中闪过不少念头。对细川本家来说，似乎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又有太多的疑虑。比如说东雍会不会出尔反尔得寸进尺？比如这会不会影响到细川高国对幕府的影响力？等等问题。
之前几乎不可能达成的条件，都被宋素卿一口否决了。但是眼前这个条件，却让宋素卿不能决断。
“如果使者不能决断，那就请使者，赶快回去，禀告贵家主吧。反正现在还有时间。”许松说道。
的确是有时间，这样大的军事行动，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弄清楚明白的，特别还涉及了海上转运。现在麻烦事情，才刚刚开始，最少一两个月之内，锦衣卫对日本的探查，对日本的情报收集，大量的物资补给从东雍转到了琉球。都需要时间。
所以使者往返的时间还是有的。
宋素卿说道：“既然如此，外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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