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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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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来,到时我再找找看好了。”
可见日高邦彦对新太太还蛮体贴的,这样解释应该没错吧?结果,被问及这点的日高理
惠并不怎么愉快地说道:“或许外子是体贴我,不过我个人对于他保留初美的东西,并不怎
么排斥,因为我觉得那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我几乎很少从外子口中听到初美的事情,或
许是因为谈论她会让他感到痛苦吧?所以连我也不太敢提这个话题,这并非出于嫉妒,只是
觉得没必要罢了。”
感觉上,她讲这番话时好像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对于她的说法,我并未照单全收,总
觉得有一半不是真心的。
反倒是她相当好奇,为何我们持有她丈夫前妻的照片。她问我们这和案情有关吗?
“是否有关目前还不清楚,只不过这张照片是在很奇怪的地方找到的,所以我们就顺便
调查了一下。”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当然无法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所说的奇怪地方是哪里?”
当然我不可能告诉她是在野野口修的房里。
“这个还不方便透露,对不起。”
不过,她好像运用女性特有的直觉自行推理了起来。结果她露出“不会吧”的神情,接
着说:“我想起替丈夫守灵的那个晚上,野野口先生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问我录影带放在哪里?”
“录影带?”
“一开始我以为他问的是外子收集的电影影片,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个,他说的好像是采
访时所拍的带子。”
“你先生采访的时候会用到录影机吗?”
“嗯,特别是采访动态的事物,他一定会带录影机。”
“你是说野野口问带子在哪里对吧?”
“是的。”
“那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好像已经送去加拿大了。因为和工作有关的东西,全是外子负责打包的,所以我
不太清楚。”
“结果野野口怎么说?”
“他说行李寄回时,请让他知道。他解释说,有一卷工作要用的带子寄放在日高那里。
”
“他没有说里面拍的是什么吗?”
回答“是”之后,日高理惠试探地看着我说:“或许某人在里面也说不定。”
某人?她是指日高初美吧?不过,我并未加以评论,只请她行李从加拿大寄回时能通知
我们一声。
“野野口还曾经和你讲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话吗?”说这句话时,我并没有多大的期
待,只是形式性地问一下。
没想到日高理惠稍微迟疑地回答:“老实讲,还有一件事。这是更早之前的事了,野野
口先生曾提到初美小姐。”
我有些惊讶:“他提到些什么?”
“有关初美小姐死亡的那起意外。”
“他怎么说?”
日高理惠有片刻的犹豫,接着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他不认为那是单纯的意外,野野口
先生是这么说的。”
这句证词引起我的关注,我拜托她再说清楚一点。
“没有什么更清楚的,他就只有这样说而已。当时我先生刚好离开座位,很难得只剩我
们两个独处,我已记不得他为何会提到这个,只是这句话让我一直忘不了。”
这句话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意外,那又是什么?当时他说明了吗?”
“嗯,这点我也问了,我问他那是什么意思。结果野野口先生好像话一说完就后悔了,
他要我忘了刚刚他所讲的,也要我不要告诉日高。”
“结果你怎么做?你有跟你先生说吗?”
“没有,我没说。刚才我也提过,我们总是避谈初美的事,况且这种问题也不好随便问
。”
日高理惠那天的判断应该没错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拿了相片给熟识日高初美的人确认。譬如经常在日高家出入的编辑
或是住在附近的人,结果大家都说相片的主角确实是初美没错。
问题来了,野野口修为何会有日高初美的照片?
光凭这个还不足以做出任何的结论吧?把围裙放在野野口的房里、从他那里获得项链的
礼物、曾经打算和他共赴冲绳的女子会是日高初美吗?那时她已是名作家日高邦彦的妻子,
所以他们俩算是外遇了。野野口修与日高邦彦再度相遇是在七年前,而日高初美是在五年前
去世的,他们俩确实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此外,在野野口修的房里找出的旅游申请
表上,上面写的名字其中一人叫做野野口初子,会不会是初美的化名呢?
这些或许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我觉得它们绝对不可能和这次事件毫无瓜葛,而野野口
修死都不肯透露的犯罪动机肯定也与这有关吧。
我打心里认定,野野口修帮日高邦彦捉刀的事绝对没错,因为很多证据都指向这种情况
。只是,为何他会甘于接受这样的待遇呢?这点我怎么都想不通。根据警方手边掌握的资料
显示,野野口未曾从日高那边拿过什么好处。此外,从最近与编辑访谈的过程中,我也得知
作家是不可能出售自己的作品的,比起钱,世人的肯定要重要得多。
或许野野口有很大的把柄落在日高的手里?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什么?
这时我不得不想到他与日高初美的关系。当然,因为这样就推论日高邦彦发现了奸情,
以默许为条件,要胁野野口修帮自己代写作品,未免太过牵强。毕竟,初美死后野野口依然
持续提供日高作品,这要作何解释?
不管怎样,有必要查明野野口修与这两人的关系。可惜的是他俩都已过世,没办法当面
问个清楚。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日高理惠的话突然窜入脑海。她说野野口修认为初美的死并非单
纯的意外。他说这句话是安着什么心?如果不是意外的话,又会是什么?
我着手调查那起交通事故。档案资料显示,日高初美死于五年前的三月,深夜十一时左
右,在前往便利商店购物的途中惨遭卡车辗毙。事故现场刚好是弯道,视线不良,再加上当
时又下着雨,而她打算穿越马路的地方,并未画上斑马线。
警方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这起意外肇因于卡车司机的疏忽。对于一边是车子、一边是行
人的交通事故而言,是非常合理的判决。不过,根据记录显示,司机本身好像并不承认那是
自己的过失,他坚持是日高初美自己突然从马路上冲出来。如果这是真的,找不到现场目击
者的驾驶可算是倒霉了。不过,这份供词是不足采信的,因为处理交通事故的警察都知道,
几乎所有撞死人的驾驶一开始都会推说是行人的错。
不过,我试着站在假设的角度去想,如果那名司机的说法是正确的,如果真如野野口修
所言并非单纯的事故,那只剩下两种可能:自杀或是他杀。
如果是他杀的话,表示有人把她推了出去,真要是这样,犯人必定也会出现在现场。而
且要等卡车到面前了,再把人推出去,然而若是这样,司机没看到凶手就奇怪了。所以唯一
的可能就是自杀,也就是说野野口修不认为日高初美的死是出于意外,他认为她是自杀死的
。
为何他会这么认为呢?难道掌握了什么确实的证据?譬如说寄到他家的遗书什么的。
野野口修应该知道日高初美自杀的动机吧?而那个动机是不是和他们的恋情有关?
我心想,她的不贞最终还是教丈夫发现了,为了不想承受被抛弃的命运,她悲观地选择
了死亡?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和野野口之间只能算是玩玩而已。
看来,无论如何都必须针对日高初美进行调查。得到上级的批准后,我和牧村刑警连袂
拜访她生前的娘家。
筱田家位于横滨的金泽区,是一栋座落于高地上,院落扶疏的雅致日式建筑。
初美的双亲都还建在,不过这天她父亲好像有事外出了,只剩母亲筱田弓江招待我们,
她是一位娇小、气质高雅的妇人。
对于我们的造访,她好像并不惊讶。得知日高邦彦被杀的消息后,她就有预感警察迟早
会找上门来,反倒是我们这么晚才来,让她颇为意外。
“从事那种工作的人,性情难免有些古怪。特别是工作遇到瓶颈的时候,他就会发神经
,初美是这样抱怨过。不过,平常没事的时候,他倒是个体贴的好丈夫。”
这是丈母娘对日高邦彦的评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台面话?我无法判定。对于上了年
纪的人,特别是女人,我总是读不出她们的真正想法。
据她说,筱田初美和日高邦彦是在两人工作的小广告公司认识的。我们这边也已经确认
过,日高大概在那家公司待了两年。
交往中,日高转往出版社工作,不久两人就结婚了。很快的,他荣获新人奖,成为真正
的作家。
“开始我家那口子也在担心,把初美交给一个常换工作的人,不知好还是不好。不过老
天保佑,那孩子好像不曾为钱伤过脑筋。后来邦彦成了畅销作家,我们正高兴再也不用操心
了,没想到初美却发生了那样的事……人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筱田弓江的眼睛显得有些湿润,不过她强忍泪水,没在我们面前哭出来。经过五年,她
似乎比较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听说她是去买东西的途中发生了意外?”我不经意地问起事故发生的细节。
“嗯,事后邦彦告诉我,那天她打算做三明治当宵夜,却发现吐司没了,才出门去买。
”
“我听说卡车司机一直坚持是初美小姐自己冲出来的。”
“好像是这样。不过,初美从来就不是那么毛躁的孩子。只是当晚视线不良,她又横越
连斑马线都没有的道路,难免会有疏忽,我想她那时可能比较心急吧。”
“那时候他们夫妻的感情怎样?”
我的问题让筱田弓江显得有些意外。
“没有特别不好啊,这有什么关系?”
“不,我没特别的意思。只是出车祸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有心事,想着想着才会发生了意
外,我在想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试着自圆其说。
“这样啊?不过就我所知,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只是邦彦忙着工作的时候,初美有时
会觉得有点寂寞。”
“是吗?”
我在想,这个“有点寂寞”会不会就是问题所在,不过我当场没讲出来。
“意外发生之前,您和初美小姐常见面吗?”
“不,就算邦彦的工作有空档,他们也很少回来,通常都是打电话来问候。”
“光就声音听来,您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吧?”
“嗯。”
初美的母亲点了点头,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懂为何警察要问五年前的事。她不放心
地问道:“邦彦被杀的事情和初美有关吗?”
“应该没关系吧,”我回答。我跟她解释,从事警察这行,凡是见到跟案情有关的人都
要一一调查,否则就会觉得不舒服,即使是过世的人也一样。初美的母亲好像稍微了解,但
又持保留的态度。
“您有没有听初美提过野野口修的事?”我触及问题的核心。
“我是有听说这个人在她家里进出,说是邦彦的儿时玩伴,想要成为作家。”
“她还说了些什么?”
“呀,这已经很久了,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她不常提起这个人。”
那是当然,哪有人会和母亲谈论自己的外遇对象?
“我听说初美小姐的遗物几乎都放在这里,可否让我们看一下?”听我这么一说,初美
的母亲果然露出疑惑的神情。
“虽说是遗物,不过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都行,我们只是要彻底检查是否有和日高邦彦或嫌犯相关的物品。”
“就算你这么说……”
“譬如说她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没有那种东西。”
“相簿呢?”
“那就有。”
“可不可以借我们一看?”
“那里面全是邦彦和初美的照片。”
“没关系,有没有参考价值由我们自行判断。”
她一定觉得这个刑警讲的话真是奇怪,如果我能告诉她初美和野野口修可能有关系就好
了,不过上级并未允许我这么做。
虽然一头雾水,初美的母亲还是进入房里,拿了相簿出来。虽说是相簿,却不是衬着硬
皮、豪华漂亮的那种,只是贴着照片的几本薄册子,一起收放在盒子里。
我和牧村刑警一本一本地翻开着,照片里的女性确实和在野野口房里找出的照片主角是
同一人。
大部分的照片都有标上日期,所以要在其中找出她和野野口修有交集的部分并不困难。
我飞快地翻看,想要发现任何能暗示日高初美与野野口关系的证据。
终于,牧村刑警发现了一张照片,他默默地指给我看,我马上明白他为什么会特别注意
它。
我拜托筱田弓江暂时把相本借给我们,她虽然很讶异但还是答应了。
“初美还有留下什么遗物吗?”
“剩下的就是衣服,还有饰品、皮包之类的小东西。邦彦已经再婚了,这些还留在身边
也不太好。”
“有没有书信?譬如说信纸或明信片什么的?”
“那种东西应该没有,不过我再仔细找找看好了。”
“那录影带呢?大约像录音带那样的大小?”
从日高理惠处得知,日高邦彦采访用的录影机是手提的V8。
“嗯,应该也没有吧。”
“那可否请你告诉我们初美生前和哪些人的感情比较好?”
“初美嘛……”
她好像一时也想不起来,结果她说了声“失陪一下”,再度进到房内,出来时手上已经
拿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我们家的电话簿,里面有一、两个初美的好朋友。”
于是她从电话簿里挑出三个名字,其中两个是初美学生时代的朋友,另一个则是广告公
司的同事。三人皆是女性,我们把她们的姓名以及联络住址全抄了下来。
我们马上针对这三名友人展开访谈。学生时代的两位朋友好像自日高初美结婚以来,就
很少联络了。不过曾在同一家公司待过的长野静子,据说在初美发生意外的几天前,还跟她
通过电话,足以证明俩人的感情不错。以下是长野静子的证词:
“我想初美一开始并不怎么在意日高先生,不过在日高先生强烈的攻势下,初美总算动
了心。日高那个人在工作的时候比较强势,而初美则比较内敛,不太表达自己的情感。
当日高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也曾犹豫过,不过后来好像被日高先生说服了。可是,她并
没有后悔结婚,婚后看来十分幸福。只不过,日高成为作家后,她的生活型态似乎改变不少
,所以她总显得有点疲倦。我很少听她抱怨日高。
意外发生之前吗?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所以就打电话给她了。
她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谈话的细节我已经记不得了,大概是购物或聚餐之类的事吧。电
话里讲的不都是这些?听到她发生意外,我简直吓呆了,眼泪都流不出来。从守灵到葬礼结
束,我都在旁边帮忙。日高吗?像他那样的男人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失态的,不过我看得出来
他非常落寞。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五年,但感觉就好像昨天才刚发生一样。你说谁?野野口修
?就是那个犯人吗?他有没有来参加葬礼?我不记得了,因为当时吊唁的宾客实在太多了。
话说回来,刑警先生,你们为何还要调查初美的事,难道那跟案情有关吗?”
拜访日高初美的娘家后又过了两天,我和牧村刑警再度前往野野口修住的那家医院。
按照惯例,我们先找主治医生谈谈。
医生颇为苦恼,说手术都已经安排好了,但病人本身好像缺乏手术意愿。野野口的说法
是,他很清楚动手术对病情没多少帮助,既然如此,就让他多活一天算一天好了。
“有可能因为动手术而缩短他的寿命吗?”我向王治医生问道。
医生回答“这种事也不是毫无可能”。不过,他觉得动手术有一定的价值,值得赌一赌
。
我把这些话放在心里,和牧村进入野野口的病房。野野口坐起上半身,正读着文库本书
籍【注:文库本书籍一九二七年于日本推出,为携带方便(小开本)、廉价的单行本,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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