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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惊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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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轩又是一奇,不曾想这姑娘年纪不大,却可意从诗走,剑随意动。待至下句“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只见其剑招潇洒俊朗,横砍竖斫,无不彰显男子气概;更叫人惊奇的是,由尉迟文君使将出来,丝毫不见涩滞做作之态。
看着尉迟文君眼神凝重,脸色肃然,凌云轩发觉这已非平日里蛮横无理的尉迟小姐,而是个临阵冲锋,豪气干云,英雄气势不减须眉的女中豪杰,不由得暗暗赞赏:“想不到她尚有如此一面。”
尉迟文君剑锋远递,飞身而起,落脚之时继续高吟:“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先是剑势大开大阖,继而转为飘逸灵秀,却是每次动剑都令三两人应声倒地。
凌云轩看她舞剑之时,眉头微蹙,目生怨光,颇似一闺中思妇的形状,知道她已物我两忘,融入剑意之中。这一看,竟叫他按捺不住,翻身跳入敌围之中,口里吟道:“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他虽不知尉迟文君剑招路数,但凭诗文推测,当是欲后先前,以切合“回首”二字,这便扬起化雪刀与尉迟文君一左一右逆向相和。二人各自挑开两名海贼,同时扭身回眸。互视之间,尉迟文君浅浅一笑,似想说:“有两下子!”
此后,两柄神兵交相呼应,“边庭飘摇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刀剑之势,大有千军万马征战沙场,死命相拼的意味。
军阵中以一敌众,不比江湖上比武过招,讲求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霸气;若凌云轩二人使的是化雪刀法之类的功夫,不见得可取上风,但凭借诗意,二人却可扫荡四围。舰面甲板上逾百名贼众兀自斗不下他两个。
待最后一句“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念出,刀劲剑气各画半圆,首尾相接,合成一股力墙朝众匪推去。
一串跌打摔扑之声响起,贼众歪七倒八地躺在地上,呼痛不已。
二人驻足立定,尉迟文君摆首打量了身边的凌云轩,问道:“你不痛么?”凌云轩低头一瞧,才知无意中,右肋、左腿各有两处刀伤,血流不止,却转头看见尉迟文君肩上亦已挂花,便道:“彼此彼此!”心想这次总算不是听她说横话了。
二人各自点了几处闭血穴道,凌云轩看了看身前数十具尸首,心中一凛,便对那些残兵败将说:“尔等助纣为虐,本当严惩,但我不愿大开杀戒,且丢了兵器,聚至舰艏!”众人不敢违命,纷纷将刀枪矛钩扔在地上,三三两两走向舰艏。
尉迟文君仰首问:“现下如何?”
凌云轩一怔,旋而笑道:“胆大包天的尉迟小姐,你上船前怎无此问?”心里想着:“你这么冲上来,难道没想过无路可退么?”
尉迟文君啐了一口,赌气不答。
此船女墙有一人多高,凌云轩无法瞧见战况,只好走上一处箭台,探头向外看去。此时王郢大军已冲散自己左军,正要攻打钱镠所率的中军。不过,自己所乘的主舰依旧是做先锋,看来王郢、荀鹤并未看到此处情形。而因此舰太过高大,首甲板上的响动丝毫影响不到底舱的船工,他们尚不知晓此舰已然易主,还是十分卖力地驱动明轮。
“务必阻止王郢攻入中军”凌云轩想着,灵光一动,顿生一计,朝舰艏喊道:“可有懂得掌舵之人?”
那帮残兵宛似不闻,漠然无语。凌云轩只得又喊一遍。
为首一名胖匪爱搭不理地道:“坛主、舵主都给你俩杀了,怎还有人掌舵?”
尉迟文君听他出言不逊,怒斥道:“找死——”长剑往地上一扫,激起根断柄箭射了过来。“扑——”那人喉头中箭,倒地而亡。
第十章 鏖战烽火生狼烟(五)
其余帮众吓得噤若寒蝉,低头后退。尉迟文君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
突然,人群中挤出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到二人面前,抱拳道:“二位将军,小人名叫周强,两年前给王郢抓了,为保活命,被迫入伙,一直伺机逃离,苦无机会。这数月来,小人跟随谭舵主左右,略知操舵之法。若二位将军肯收留小的,小人便愿斗胆一试。”
凌云轩大喜,扶起周强,说:“好,你只消依我所言行事,我可寻人送你回乡谋生。”周强登即欣喜不已,赶忙跑去舰尾舵房。
凌云轩要尉迟文君盯紧余人,自己跟进舵房,对周强说:“我要你转向撞沉舷侧那主舰。”他估量只要先头阵中两大主舰自相损毁,王郢军中必定大乱,也便不会再攻打钱镠水师。
周强先是一愣,旋又道:“小人尽力而为,还望将军放下主帆,令此舰以轮力划水。”只因此时风向正北,若挂帆而行,巨舰拐弯实在不易。
凌云轩走出舵房,挥刀砍断主帆缆绳。“呼啦啦”一阵响,诺大的油布帆砸落下来。
凌云轩冲着舰艏众人高喊:“此舰便即自毁,尔等如要活命,现下便可投海求救。”众人一听大惊,有聪明的猜到凌云轩意图,急忙由舷侧跳下,落入大海。有一必有二,众人见有人跳海,心知已无他路,只得煮饺子样的扎了下去。
王郢、荀鹤二人遥见前锋之中一艘主舰放落主帆,船员又接连投海,忙命人乘快舟去探个究竟。
一旁主舰亦觉事有蹊跷,升起一面黄旗。此乃王郢军中暗号,必得邻舰升黄旗为应以报平安。
周强恐内情暴露,不敢再等,猛打满舵,径向右侧这艘主舰*来。舰身倾斜,凌云轩二人忙打了个千斤坠,方保站定。
邻舰初见友舰*来,以为有事相告,后见其势头太急,似乎并无止步之意,登时大乱。正在这时,王郢探子的快舟业已行至舷侧,方要使镰钩连上舰体,再行登舰。
凌云轩急忙唤出周强,说:“眼看便要撞船了,我下去劫了那舟子,你二人便跳下来。”言讫,纵身扑下。只听几声兵刃互击,舟上四人便被制服了。
凌云轩仰头大喝:“周强、尉迟小姐,快下了。”
周强回头一看,舰艏马上就要穿入邻舰舷板,那舰上许多兵丁也执弓在手,正在搭箭,要射杀他两个,赶紧跳了下来。
凌云轩扎开马步,提气而起,于半空使了“艮”字掌诀,此诀以山为形,力道浑厚,巧巧地托了周强,将其送至舟上。
尉迟文君方要离身,坐舰便已撞入邻舰,只听惊天动地一声爆响,舰身猛烈晃动。尉迟文君立脚不住,倒头栽下舰舷。
这一震动,小舟也受了牵连,脱开镰钩,朝一旁漂去。凌云轩不及多想,复高高跳起,使出“艮”字掌诀,稳稳接住尉迟文君。
二人当空打了一转,方要向小舟落去,忽觉背后烈风大作,只见坐舰舰尾因受巨力横摆而来。
这巨舰厚木碰将上来,谅你武功再高,亦会身负重伤,甚至丢了性命。二人避之无及,眼看便要于半空突遭大祸。
凌云轩不敢迟疑,将尉迟文君推至身前,更于背后凝聚丹田真气结为一堵护墙。“嘭——”一声巨响,凌云轩只感如遭雷击,五内翻涌,张口喷出一团滞血,洒在尉迟文君肩头,正是给主舰撞了个正着,幸而他于空中侧身,卸去五六成力,才保活命。
二人如断线纸筝,斜落向小舟。尉迟文君赖凌云轩挡灾,尚无大碍,施展轻身功夫,安然上舟。此刻,凌云轩口鼻涌血,半死不活地伏在她肩上。
周强见状大慌,一时手足无措,尉迟文君急叫:“赶回中军——”周强立时清醒,扬起小帆,朝钱镠军阵疾驰。
尉迟文君转手将凌云轩扶下,让他*着桅杆坐定,自己也于对面盘膝而坐,两手把住他小臂上内关、外关二穴,助其疗伤。此二穴俱为八脉交会穴,内关通阴维脉,外关通阳维脉。若是练气行功,自以任督二脉为要,但言及引气疗伤当首推阴阳二维脉。
凌云轩只感双臂两股热气纠结绞缠,齐向内体输来,说不出地舒服受用,心中一惊:“这姑娘的内功修为不在我之下。”
王郢大军忽见两大主舰莫名其妙地毁在一起,无不愕然,哪里还有心恋战。荀鹤恐军心浮动,急忙下令收兵,以船结寨,稍做修整。
官军本给四轮主舰吓得肝胆俱裂,待见王郢并无乘胜追击,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周强驾舟随了败退的船只赶入中军。钱镠得知凌云轩身受重伤,连忙往内舱唤来随军的徐通荣,给他医治。
徐通荣为凌云轩上了些伤药,千叮万嘱这几日内绝不可妄动内气。凌云轩点头受教。
大军缓缓退至普陀岛尉迟水寨驻扎。王郢并不追赶,于数十里外列阵为营,安顿下来。
当晚,凌云轩喝下徐通荣煎制的汤药,拿穴疗伤约有一个时辰,已感痛楚去了许多,不禁大赞“活秘方”名不虚传。正要安寝,忽见门窗上秀影一剪,却是可儿推门而入。
凌云轩一愣,忙问:“可儿姑娘,你不是留于徐小姐身边么?怎的来了此地?”
可儿抿嘴一笑,俏眼生花道:“小姐挂念老爷,着我追来守护,顺便捎样东西予公子。”说着,从背后亮出一黑布小包交给凌云轩。凌云轩纳闷奇怪,想着徐雪莹有什么宝物这般神秘地送过来,赶紧伸手接下。
可儿双手后背,道:“可儿告辞了。”说完,别转娇躯,翩然踏出门去。
凌云轩迫不及待地将包打开,见是一条皮质束袍宽带。那皮带白底黑斑,分明是上次所杀大蟒之皮制成,且针线细致,精美绝伦。凌云轩当即束带一试,果然舒适无比。
这蟒皮弹性极好,收缩自如,绑在腰间远比寻常布带松紧合度。凌云轩念及徐雪莹如次关照,心头一股暖意流动,不由得暗赞她心灵手巧来着。
“凌兄尚未睡么?”钱镠经过门外,探头问道。凌云轩急忙迎出。
钱镠双目无神,满面愁容道:“凌兄可否同在下聊聊?”凌云轩知他忧心战事,点头作答,这便带上房门,和钱镠边走边说。
“今日多亏凌兄和尉迟妹子冒死抢舰,方令我军得以喘息,在下感激不尽!”钱镠首先说道。
凌云轩一听,笑道:“当时亦是形势所迫,实在事出偶然,非是在下的功劳。话又说回,黑水帮四轮主舰着实厉害。我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能毁去两舰,如今尚有四舰,却不知如何应对?”
钱镠叹气道:“我正因此事烦恼。贼人虽众,我军众志成城,也不见得输下,唯因其四轮主舰无人可敌,实在令人费神!”
凌云轩顿首道:“钱兄所言甚是,倘其尽失主舰,未必是我对手。然则,如何虎口拔牙,除去此舰?”钱镠想了想,说:“依我所见,此舰身躯庞大,虽因使了明轮以致航速惊人,却是极不易转向,若将其诱至某处,围而歼之,当可成功。”
凌云轩回忆日间情景,深感认同。但二人均知以己方船只之力,根本无法贴近四轮主舰,所谓“围歼”,倒成了我围敌,敌歼我,实为送羊入虎口之举。
第十章 鏖战烽火生狼烟(末)
又走一会儿,忽见几个兵勇匆匆忙忙担了几桶海水,横跑过去。原来是不远处一顶小帐着了火,他们赶去泼水。却听旁边一教头喊道:“不可,不可!猛火油不畏水的,换些沙土来盖。”兵勇们听了,立刻蹲下使刀剑掘土,七手八脚将火掩熄了。
凌云轩见猎心奇,问道:“钱兄,猛火油乃何物?”钱镠笑道:“猛火油乃占城王与我等易货之物,极易燃火,遇水更炽,军中以为浸制火炬之用。”这便领凌云轩来到货房,命把门的取了瓶猛火油来看。
盛装猛火油的是个蓝绿双色的琉璃瓶,细颈大肚,造型别致。凌云轩揭口一瞧,里面是种黑漆漆的粘稠水液,更散出一股刺鼻的古怪味道。
凌云轩猛有所悟,喜道:“钱兄,要破四轮主舰,当在这猛火油身上。”钱镠当即会意:“凌兄莫非要用火攻么?”
凌云轩点头道:“正是,只是不知军中尚有多少猛火油?”守门小卒答道:“尚存七十一桶。”凌云轩乐道:“好,足够了!”旋即将所想计策告知钱镠。
钱镠听后笑道:“此计甚好,咱们这便预备。”当下转回帅厅,传来三名牙将,着他们各领一千兵丁,于天亮之前伐木造得四百只筏子;又命徐通荣、顾全武领一千人就地取材,配以军中所存引火之物,连夜赶制一百桶火药。唐初之时,孙思邈制出火药,此时已经广传于世,然最为简便易行的配方一直由药王传人掌管,现在正为徐通荣所有。
天方破晓,王郢大军便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恰于半途遇上前来迎击的钱镠水师。王郢、荀鹤故伎重演,以两艘主舰开路,另两艘居中坐镇,其余蒙冲舰、海鹘船、赤马舟于四舰周围护卫,严防昨日之事再有发生。
战端大开,官军初时尚可抵敌,但不及半个时辰,船阵已被四轮主舰撕破。王郢军中其他船只趁机发威,赶得钱镠溃不成军。
官船且战且走,渐退到邻近普陀的两块无名小岛之间。王郢、荀鹤见普陀在望,欣喜若狂,下令手下全速开进。
忽听数声号响,两侧岛后转出百来艘巡探游艇,每艇各牵有四只木筏,筏上又捆有四只宽板大桶,正是凌云轩率领的伏兵。
王郢麾下士兵见官军阵势如此寒颤,尽用些破烂家伙做埋伏,不禁捧腹大笑,都说钱镠“黔”驴技穷了。
两侧游艇突然停下,落锚降帆。王郢、荀鹤顿时如坠雾里,不知对手意欲何为。
正在这时,官军艇队中又升起一声号响。各艇军丁立即割断右舷所系三艘木筏的缆绳。两边各一百五十艘木筏齐向王郢大军漂来。原是此处洋面生有海流,两岛间水向南行,推着木筏往王郢这里驶来。
荀鹤为人谨慎,恐其有诈,马上下令四周各船出击,遇上木筏便行击毁。
海面上“噼啪”声此起彼伏,转眼间已有二十余只木筏解体,大桶破碎,残木浮满周遭。却见有些木桶碎裂之后,流出一滩黑油,漂在水层之上。
荀鹤见多识广,知道是海战中取火的猛火油,急忙命令各船散开,务必将木筏悉数击沉,决不让油水亲近主舰。但那三百只木筏模样相同,究竟哪个是盛装了猛火油的,谁也瞧不出来;王郢军船唯有照单全收,逐个击打。不过,要将三百只木筏一一拦截,谈何容易;不一时,便有三四十只筏子贴近主舰。
看着王郢船只疲于奔命,东打西拍,官军将士都暗自好笑。凌云轩见时机成熟,挥动将旗一指。游艇阵中立时射出数百枝火箭,扎向海上油层,登时引起熊熊大火。
王郢大军数十艘舟船正在木筏群中穿梭,四周全是击毁木桶后留下的猛火油,霎时间陷身火海。水流南去,将火墙推作蹄铁形,包裹住海上匪军。
王郢军中立刻乱做一团,着火的船只无处躲藏,横冲直撞,又引燃了尚且完好的舰船。贼众烧得焦头烂额,惨呼欲绝。
方才这些筏子本就是凌云轩诱敌之计,其正是要护航舰只葬身油火,如此一来,四轮主舰成了孤家寡人,再无以身护主的马前卒。火势愈烧愈旺,燃起滚滚浓烟,直升上百丈之高,见者无不怵然。
这时,游艇队里将最后一百只木筏放出,他们上面装捆的正是一百桶烈性火药。
百筏漂过火圈,自然带上了火苗,如一群龇牙咧嘴的火兽朝四艘主舰蚁附而来。大舰上贼兵困兽犹斗,挥动拍竿来打火筏。
就在此刻,木桶中火药被引燃了。先是“轰隆隆”两三声响,进而连珠炮似地爆起数十声巨响。爆炸掀起高过数十尺的水柱,连做一堵水屏围在巨舰身边。拍竿、桅杆、刁斗、战旗,都被这天降神雷般的爆破扔到空中。
一艘巨舰当即从中断裂,分做两段缓缓下沉。另两艘也炸得面目全非,再无抵抗之力。倒是王郢、荀鹤的坐舰损伤较轻,尚有两轮可用,拼命向后退去,也顾不得火舌吞吐,硬从火圈中挤出,向南遁去。
两边百艘游艇若离弦之箭,向王郢残军冲来,喊杀之声震耳欲聋。钱镠也指引大军,回马杀到。官军早先失利,胸中无不憋了口恶气,此时个个奋勇争先,猛如狮虎,以秋风扫叶之势涌向零星散布于海上的匪船。
四轮主舰虽失两轮,仍可行驶迅疾,渐与官军拉开距离。
凌云轩正在担心让王郢逃了去,忽见远处驰来三四十艘海鹘船,不禁大惊:“莫非王郢尚有援军?”待近了些,仔细一瞧,那些船主杆上所悬尽是“铁钩派”旗号,原来是吴踪、罗隐二人请得章明奇赶来助战。
铁钩派虽于武道无甚建树,但其善于海战更在黑水帮之上,只是向来不愿逞强而已。派名“铁钩”,就是因为派中弟子惯用撩钩,*帮拉船,跃舟近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见铁钩派船只从南面包抄,拦到王郢巨舰两舷,长钩并举。顷刻间,已有数十名弟子扒上舷梯,挥动兵刃杀上大舰。起初,舰上匪贼仗着人多势众,尚能抵挡;但铁钩派弟子前仆后继,勇往直前,登舰者越来越多,占去上风。
王郢领了几个亲信将领杀开一条血路,夺了艘海鹘船满帆逃去。荀鹤却因武功不济,给铁钩派弟子生擒了。
此役大获全胜,贼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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