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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嫡女谋-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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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真说的是实话,她早该想到袁尚不可能会放虎归山,让袁熙回邺城辅佐自己?恐怕袁尚早就视袁熙为敌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哪里懂得袁熙的苦心?

    朝露倒也乐观,入狱时那些贵重财宝全被狱卒搜刮的干净,却也大发善心给她留了一条路上带的薄被。虽是扛不住严寒,却是聊胜于无。

    袁熙微微侧连,看到对面牢房里朝露的忙碌,和直直站着的洛真。不由得叹一句“你实话跟我说,你早便知道袁尚会如此对我么?”

    洛真摇摇头“我担心的是战火纷飞,胜负未可知。而袁尚……我一向知道他不饶人,却也未曾想会有如此毒手。虽然劝你不要回来,却也自知无用。这一切,倒真如你所说,天意而为。”

    哐当一声,牢房门上的锁链大开,袁尚掩着口鼻走了进来,尖细着声音道“这地方倒也清净,哥哥嫂子可还满意?”

    洛真微微笑着,不语。而袁熙干脆望向那透着寒光的天窗,连眼眸上都蒙上了一层迷蒙之色。

    袁尚略显尴尬,却更加怒火中烧,狠狠道“你老老实实的在幽州待着,不是皆大欢喜?如今回来,可是要图谋大位?当初父亲去世我便压着消息没有传给你,便是怕你回来……二哥,你难道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袁熙淡淡道“我若是有所图谋……带来的,怎会只是这一百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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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萧萧扬花落满肩
    袁尚也不过是寻个借口罢了,任袁熙如何解释,终究只是个过场。

    袁熙虽心知如此,只面色微软,道一句“兄弟情义,恩断义绝。可我希望你能放洛儿一条生路,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袁尚向着洛真望了望,即使袁熙不说,恐怕也得留下洛真一命。否则弑嫂灭侄之后,该怎么掩饰袁熙死在自己手里的事?难道要成为千夫所指?

    那肯定不是袁尚希望见到的。

    如今天下豪杰皆直指袁谭的脊梁骨,骂他投靠父敌,是非不分。城中军队百姓亦民心所向。所以袁府里倒是不介意多养几个闲人,来继续营造假象,譬如彩儿和仓舒。但显然,他们在袁熙心中的地位,远远及不上牢房中那抹清丽身影。

    骄傲如袁熙,终究也是在最气恼的兄弟面前低下了头,为的是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洛真满含热泪,慷慨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不过一场繁华梦。显奕,你何必求他?”

    袁熙眼中微茫,含笑望着洛真,点头道“好。”

    这一句好,狠狠的打在了袁尚的脸上,登时便让他黑了脸。本来答应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一拂袖子离开,不忘甩下一句“这几个曹军的奸细,明日午时便斩了吧。养他们的粮食还不如多给我的将士们添些饭!”

    身后跟着的人连连称是,其中不乏认得袁熙之人,却也无人敢开口说些什么。似乎经历了袁谭一事,对兄弟相残的戏码,早已见怪不怪了。

    锁链重新上锁的声音,在夜深人静中格外清晰,在这幽暗的牢房更是清亮的如同响在心底。明日午时问斩,洛真约莫算算,不过六个时辰的时间。如同末日降临一般,数着心跳的声音计算着,这次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袁熙的声音悄悄传来,柔柔的,丝毫不与牢房的清冷纠缠。“昨晚上,是我冲动了。洛儿,你不要怪我,这些年来,我……其实很想你。”袁熙扯了扯嘴角,笑笑道“这些话若是此时不说,明日过后,恐再无机会了。”

    洛真郑重摇头,“不会的,一切应是还有转机!”

    既然自己的命运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么明日定还会有变故。这情形约莫有些好笑,和几年前被山贼绑架,被袁府侍卫活埋一样。即使身临险境,却是冷静如常,等待着转机。

    因为命不该绝,便知道变故便会发生,不过是分这变故只救得了自己,还是也能救得了袁熙?

    袁熙当洛真是在安慰他,不去细想。一双眼睛温和的笑着,却叫人看着便心疼无比。他说“洛儿,他……是什么样的人?”

    洛真一愣,暗自垂眸道“我们结识与十岁,那时候我遇到山贼,是他救了我。十四岁要与你成婚前夕,他负伤恰巧撞入甄府,被我所救。嫁给你这些年里,我们始终没有过多的联系……此次送哥哥去往许都,劳烦与他……”

    袁熙苦笑着“别说了,对不起……我忽然间……不想听了。”

    洛真则是弯起嘴角,淡然道“显奕,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袁熙望向那一缕清凉的光线,抿唇道“那是我的事。”

    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等你亦心甘情愿,即使遍体鳞伤仍然早便在心底原谅了几百遍。

    袁熙忽然有些庆幸,至少此生或许与洛真能死在一处。

    牢狱门口,袁尚上了马车,刚要走动便见寒光一闪,一把刀架在了脖颈上。夏侯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车厢里,悄无声息的让人无法察觉,袁尚冒了一身冷汗,却是强撑着笑道“夏侯夫人可是不满意我做的,关押袁熙明日问斩,不都是你我说好的么?”

    夏侯娴冷哼一声“可我没让你杀了甄洛!”

    袁尚无奈摊开双手“我本也想放了她,是她自己要与袁熙一同赴死,干我何事?”袁尚话说完,后背越发的凉,指着夏侯娴结巴道“你,你是如何这,这么快就知道的?牢房守卫,密,密不透风才是。莫非……”

    夏侯娴眸光一闪“你不知道夏侯世家之所以能辈出名门武将,第一靠的便是异于常人的听觉。”

    袁尚这才木讷道“倒是差点忘了你是夏侯家的人,当年父亲娶你也为着想要拉拢夏侯一族的目的……慢着,既是夏侯,那么指使你来给我通风报信,借我的手除掉袁熙的人,是曹操?”

    袁尚果然聪明,虽然夏侯娴与他密谋报信已是一天前的事,如今想的**不离十也是不晚。夏侯娴微微摇头,却又点头“同一势力,目的不同罢了。”

    洛真离开,子桓怎能放心,暗中将夏侯娴也送出去。夏侯娴亦知道子桓的良苦用心,暗中保护洛真免受流民侵袭不说,袁熙非礼那夜,亦是兵行险招,打断了袁熙的动作。

    那一晚,幸好跑的倒快,否则便引头成一处,成为袁熙刀下冤魂。

    更早些时候,在邺城遇到袁熙,夏侯娴便通过在街角画上神秘符号,启动那个庞大的情报组织,只为得到子桓最准确地指示。

    子桓的命令来的倒也快,却让夏侯娴禁不住皱了眉。

    ‘暗通袁尚,挑拨他亲手杀了袁熙,另要保住洛真性命,其中形势,自行度量。’

    袁尚自是早有贼心,稍稍鼓动扇风便点了火。保得洛真一介女流,袁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让夏侯娴为之震惊的是,子桓如此狠厉的举动。

    他放了洛真走,然后间接杀了袁熙。这样洛真就会乖乖回到他的身边?夏侯娴不知道,但唯一能做的,便是按照子桓的吩咐,并且,不让洛真猜到一丝半点。

    夏侯娴将尖刀向着袁尚的脖颈凑了凑,冷笑道“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稳坐你的大位,我要保住甄洛性命,于你又没有冲突,何乐而不为?”

    袁尚眯了眯眼,无奈只好厉声吩咐车外人员“安排下去,把牢狱里的那个美人和丫鬟接回袁府,充作奴仆,也算是饶她性命。”

    车外人应声便去了,夏侯娴亦知道即使洛真回去,也要借一个身份过渡。否则平白回无极丧亲的袁二夫人,怎的从牢狱里出来了?袁尚想的倒是周全。

    夏侯娴一记掌刀劈晕了袁尚,装作丫鬟淡定的从车中走出,大摇大摆的离开,奔了万花楼去。那是洛真起初给她安排的地方,那里还有苏冬雪。

    牢房里,袁熙与洛真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倒是朝露简单收拾了干草铺就的床榻,盖上了一床薄被。

    “夫人,你可要休息一下?”

    洛真摇摇头,仍旧站在牢笼前,与袁熙对望着。只是对望,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消磨殆尽。若是真的能一死了之,是不是便不需要如此愧对袁熙?

    哐当的锁链声再度响起,洛真未来得及回神便见几个狱卒打开了自己牢房的锁,上前扯住自己手上缠绕着的绳子,牵扯着向外走去。

    洛真一个趔趄,惊讶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朝露亦是被拉扯着跟在身后,面上惊恐,心里还以为将要遭遇这牢房里的肮脏事情。譬如那些玩弄女囚犯的狱卒……

    袁熙亦是如此考量,发狂一般的撞着牢房的门,手上的鲜血沿着柱子的深邃印记渗进去,氤氲成一片暗红。

    “洛儿……”

    那是洛真在混乱中唯一记得的,袁熙对她喊得最后一句话。仓皇中的回眸,只隐约看到了那一袭白色身影,和入目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洛真心中第一次深深感到了绝望,几乎被托拽着一步一步前移,素白的手腕满是勒痕。

    她隐约感觉到,可能,这真的是永别了……

    我们学着在这人世间不断相遇重逢,却唯独没有学会好好告别。无论是告别一个人,还是告别一段感情。亦或是最惨烈的生离死别。许多年后,洛真仍然遗憾,没能好好和袁熙说点什么。

    没有预想中的屈辱,洛真和朝露被推进一辆马车里禁锢着。整个过程没有人言语,似乎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一般。如果不是一阵夜风卷起车帘,露出袁府的侧门,洛真不会知道,自己就此与死亡擦肩而过,逃出生天。

    面前摆着的,是命运钦定的路途,路寒马亡。

    既然接回了府里,洛真便再度住进了疏桐院。半夜里的响动惊醒了彩儿,她站在门边,朦胧的灯光中,她的棱角已经被消磨殆尽,周身泛着柔和的光芒。身形消瘦,眼窝深陷,连嘴唇的颜色都惨淡些。洛真却已经没有心情去在意彩儿如今的变故,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朝露扶着走进了昔日的住居,那个狭窄的丫鬟房。

    这片刻的喧闹很快被寂寂深夜遮住了响动,袁府里恢复一片寂静。唯独一盏烛火下,朝露通红的双眼,和洛真呆滞的身影。

    “夫人,你不要着急,我们想想办法,一定能救出公子来的!”

    门外人影晃动,正是袁尚安排的守卫,在明日正午之前,洛真和朝露不许踏出房门一步。朝露刚说出的话,此时变成了笑话一般,悲哀在心底。

    两人端坐着,看着天明,听着院落里丫鬟忙碌的声音。一门之隔,阴阳两隔。

    午时将至,天空中陡然间飘落了雪花,十月秋冬交替的,竟是有些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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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镜鸾沉彩情丝染
    万花楼里仍然宾客满座,无不是奔着那醇酒而来。苏冬雪立在掌柜旁边微微笑着,如洗尽铅华。万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却在面对苏冬雪时难得的露出些憨厚之态。

    万老板有一个女儿不过八岁,唯一的妻子早年生病去世后再也未娶。来说亲的人不在少数,然万老板念着旧情,也生怕苛待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苏冬雪是个外冷内热的女人,与他的女儿也相处的很好,这也便入了万老板的眼。

    而苏冬雪亦是被万老板的重情重义感动,心里悄然起了一丝涟漪。

    夏侯娴回来的时候,前厅里只有苏冬雪在结账,换了身素淡的颜色,头发也束的简单,即使袁家人见了,也未必分辨得出这人是后院里病怏怏的苏夫人。

    苏冬雪见着夏侯娴时不免一愣,“娴儿,你怎的回来了?城中如此戒严,我还以为你一心与夫人回无极该是好好留在那边……”

    夏侯娴苦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在桌边喝了杯茶,这才悠悠开口“夫人也回来了,可惜,这次回来注定要经历数不尽的伤痛。”

    苏冬雪唉叹一声,走过来拍了拍夏侯娴的肩膀。“这世道谁人过得真正安稳?我倒是羡慕夫人,能有通透的心境,想必也该如一叶扁舟,翻过惊涛骇浪。”

    夏侯娴嘴上应声,眼里仍旧可见忧心忡忡。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老天也不怜惜这遍地的饥民,午时忽至的大雪让不少人瑟缩了脖子望天,衣衫褴褛之人更是绝望。

    袁尚是醉醺醺被抬回袁府的,吩咐着撤了疏桐院的守卫。人影幢幢,洛真终是回了神,问一句“几时了?”

    朝露满眼通红,泣声道“午时刚过。”

    洛真猛地拍案而起,嘴唇动了动,复又慢慢的坐下,似乎极力隐忍。朝露看着洛真比哭还难看的脸更是心疼。“夫人,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朝露话还未完,反倒自己掩面哭出声来。洛真僵直了脊背,将身子挺得笔直,端坐着道“我不能哭,难道要让有心之人看了笑话去?”

    血丝在双眼间弥漫,一双眸子却黑的发亮。洛真知道袁尚既是将袁熙当做逆贼斩了,便是连尸首也不得好去处,怕的便是落人口实。

    而自己,彩儿和仓舒,仍是会在袁府里好好待着,但这个疏桐院怕是出不去了。

    果不其然,彩儿下一刻便推门而入,尖细着声音道一句“夫人真是好大的面子,这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如今更是招了一大队守卫在外,连带着我也不能出去了?”

    朝露抹了抹眼泪,起身笑道“彩儿,你在守卫那里受了气,便要来找我们?还不是没能耐的窝囊废,装作自己是袁府的正牌夫人了?看你这面色便知道这些日子在府里,该是不少遭人白眼吧!”

    啪!彩儿趁着朝露没防备,一巴掌甩了过来。登时朝露的脸上便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朝露哪是任人欺负的脾气,管她是不是比自己高的位分,也抡圆了胳膊向着彩儿扑去。

    两人扭打在一团,洛真终是看不过眼,轻轻抬手却是稳稳的落下。再看彩儿的脸上也挂上了和朝露一个模样的五指印。

    彩儿敢对朝露动手,此时却是只敢与洛真怒目而视。即使没有朝露的桎梏,怕是也没那个胆量动洛真一根手指。机关算计,万般手段都能背地里使出来,却偏偏没办法明里与洛真动手。该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丫鬟,心里早就默认了卑微之分。

    洛真血红着眼望过来,吓得彩儿一惊。再联想起从丫鬟房门口退至疏桐院门口的守卫,彩儿即使再蠢也该知道发生了些重大的事,否则倒没见过洛真如今的模样。

    除了袁熙执意去往幽州那一个飘雪的晚上。

    袁熙……彩儿上前扯出洛真袖子,几乎扑在地上。“是不是显奕他出什么事了?”

    洛真用力一挥,厌恶的皱了皱眉。淡漠道“他的事,向来与你无关,不是么?

    这话说的极狠,洛真也是认准了彩儿对袁熙的和痴心,才刀刀稳准,直插彩儿心间。

    彩儿一怔,却是呆愣着瘫坐在地上。“你还是承认了,显奕他……出事了……”

    洛真抿唇,冷冷道“显奕他在幽州待的好好地,你却要咒他?”

    彩儿眸中的暗淡忽的被点亮,向着洛真扑过去又扯住她的裙角。“你说真的!显奕没事!”

    这下没等洛真开口,朝露走过来扯开彩儿的手。“你莫要烦夫人,谁知道你是何居心?”一边说着,还故意顺着力道又掌掴了彩儿一掌,气的彩儿站直了身子便要再与朝露动手。

    “甄夫人……”

    一句脆生生的话语打破了屋里的吵闹,霎时便安静下来。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眉清目秀,面容白皙。唯有一张单薄的唇没有血色,衬得眸子更加幽深。

    洛真几乎以为看到了小时候的子桓。可下一秒,她便在无尽的懊恼之中湿润了双眼。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想着子桓?

    彩儿扯了扯褶皱的衣角,似乎想要在男孩面前保持姿态。缓步走到门口,弯下身去将男孩拦在身前,柔柔道一句“你怎么来了?外面冷,怎么不在屋子里老实呆着?”

    “娘亲不在,我是出来寻你的……刚刚在外面,无意间听到了你们说的话。”仓舒转头向着洛真望去,躬身行礼。“甄夫人,娘亲也是忧虑爹爹心切,这才冒犯了您,还请您见谅。”

    洛真微微惊讶,但还是含笑点了头。“不妨事,倒是许久未见仓舒,觉得仓舒更加懂事了。”

    仓舒扬起唇角,露出一口齐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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