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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貂蝉自小到大，包括在皇宫里，还没这样跪过，更别说跪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腰酸，腿疼。

　　　　苏蒂终于把要问的事情问完了。

　　　　“刘妈。你把貂蝉带到后院去，安排一个房间。她和带来的丫环住一个房间。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可以进她们的房间，包括董大人在内。”

　　　　刘妈低下腰，应道：“夫人，我明白了。”

　　　　苏蒂又说：“过去后，把董府里的规矩，再帮她理一理。”

　　　　刘妈再次低下腰，说：“我明白了。”

　　　　“去吧。”苏蒂挥了一下手。

　　　　刘妈领着貂蝉和英儿出了正房，从东边耳房旁的边门过去，到了后院。

　　　　貂蝉这才注意到，董府的院落和王府有所不同。

　　　　董卓再专横跋扈，还没敢直接到住进皇城的地步，顶多是在都城外建一座辅城。在长安城里，他目前住的还是民宅，一座三进门四合院。格局同王允家的差不多，多出的是一个后院。

　　　　后院又叫后照院，在内院的北面。内院四方四正。后院是一个狭长的院子。后院的最北边是一排后照房，可以用作正妻以外女人的住房，或者是贴身丫环的住房。后院西北角有一扇不大的后门。出了后门就是胡同。

　　　　也就是说，三进四合院的跨度在两条胡同之间，出前门是一条胡同，出后门也是一条胡同。

　　　　刘妈打开了后院后照房中的一间。里面摆放了两张床，一大一小，另有箱子、梳妆台和一张条案，另有两把椅子。还有一些日常用的小物件。

　　　　英儿在貂蝉身边说：“小姐。这里要委屈你了。”

　　　　刘妈听见了这句话，回头看了英儿。

　　　　英儿看了貂蝉一眼，俏皮的伸了舌头。

　　　　刘妈把大床上的床单理了理，动作明显是象征性的。

　　　　“大房间是有的。董府还能缺房子。想住大的房子，要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刘妈说这话时，没有面对两个女孩，而是背着的。她即使这样说话，身后的两个女孩会认真听的。

　　　　“刘妈。今后，我们的一切，就承蒙您多费心了。我们有做不到做不好的地方，您就直说。我们到了这里，也算是举目无亲。现在，我凭自己的直觉，您就像是我的亲人。我只有依靠您了。”貂蝉说到最后时，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把应该说的话说到，把感激之情表示到，多多少少是有用处的。这就是貂蝉的精明过人之处。貂蝉不是不知道，刘妈是苏蒂的心腹。既然董府里苏蒂当家，用的人，肯定是她挑选了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人都是有情感的。只要不让刘妈太为难，刘妈会帮自己的。

　　　　这时，英儿打开了房子里原有的空箱子，把带来的包裹也打开了。英儿要把带来的衣饰放进箱子里。貂蝉过去，从大包裹中的一个小包裹里拿出一支发簪，金色的。

　　　　貂蝉把这支金发簪放到刘妈手里。

　　　　“这是我在王府时，祁夫人给我的。”貂蝉笑笑地说：“这个款式，我用着，显老了。刘妈您用着，正合适的。”

　　　　刘妈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留给你妈吧。”

　　　　貂蝉说：“我妈不在了。她是在我进王府前，还有我父亲，我哥哥，都不在了。他们都死在逃难的路上。”

　　　　刘妈说：“你这孩子，命可是够苦的。”

　　　　貂蝉说：“从见到您的第一面，我就有一个感觉。您好慈祥，像我的妈妈。”

　　　　刘妈把手伸向貂蝉的头上，抚摸了，说：“我也有一个女儿的。她没能长大。在她七岁那年，弄上了天花，没救过来。”

　　　　貂蝉说：“您没了女儿。我没了妈妈。您就把我当成你女儿吧。”

　　　　听貂蝉这样说，刘妈动了真情，眼泪汪汪的，把这个才相认的女儿搂到了怀里。

第11章　外人不知道内情（）　
刘妈的手在分理貂蝉的长发，一缕、一缕的，一根、一根的，时不时的叹上一口气。

　　　　“妈。你干吗老是叹气？”貂蝉抬起头来，仰脸看着刘妈，问了。

　　　　刘妈说：“丫头。你的命不好。哦。你可别误解。我不是说你来董府不好。我是说，你来这里，不是时候。早几天，晚几天，都比今天来好。”

　　　　貂蝉好奇的问：“为什么呢？”

　　　　刘妈说：“这座院子，有时，空着好长时间。”

　　　　貂蝉越发的奇怪起来，问：“不会吧？空了这么大的院子，你们都去哪儿？都去干什么了？”

　　　　刘妈说：“我们做下人的，还能去哪，当然还呆在这里。我是说，有时候，会好长时间没有主子在，院子里全部是我们做下人的。”

　　　　貂蝉明白了。

　　　　“妈。你是说，夫人和老太太不怎么在这里住？”

　　　　刘妈点头，说：“她们基本上是在辅城里住。那里比这里清静，也比这里热闹。”

　　　　貂蝉笑了。刘妈这话说的，什么话呢？什么叫比这里清静比这里热闹，清静和热闹怎么可能搁一块儿吗？要么清静，要么热闹。

　　　　“妈。我不明白啊。清静和热闹能一块儿吗？”

　　　　刘妈继续说：“我说清静，是那儿没有杂人。好大一座城，全部是董府的人。我说热闹，女眷特别的多，下人们也多，你会认为一大家子人太多、太多，有认识不完的感觉。玩棋的，画画的，唱歌的，弹琴的，跳舞的，说悄悄话，聊天的，多了去了。反正啊，不断遇上好看的，好玩的。这个院子里，没有山水，花草也少。那里啊，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虽然是人工造出来的，反正比这里没有的强。这个院子里，就是花草，也比那里少多了。”

　　　　貂蝉问：“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人，谁管着啊？”

　　　　刘妈说：“夫人管。”

　　　　貂蝉问：“夫人在这里时，谁管？”

　　　　刘妈说：“有一个夫人任命的总管。”

　　　　貂蝉眨了眨眼睛，越发的困惑，问：“我没听错吧。你说，那么大一座城的总管，由夫人来任命。董卓呢？哦。我说错了。董大人呢？”

　　　　刘妈说：“这个，这个，是这样的。你慢慢地就知道了。董府里的事情，董大人是不管的，全部由苏蒂夫人说了算。就是晚上睡觉的事，董大人想和后院里的哪个女人一块儿睡，也是要向夫人申请的。夫人那天情绪好，会很爽快的同意，要是那天不同意，董大人就乖乖的守在夫人身边。”

　　　　这可是貂蝉没想到的，也是从来没听说过的。这倒是蛮好玩的。貂蝉笑了。一旁默默听着的英儿也跟着笑了。

　　　　貂蝉说：“要是什么时候，我也去那边看看，就好了。那么好玩的地方，我也想看看。”

　　　　“别。别。快别有这个想法。你要是去那边，待遇就不如这边了。在那边的女人，我说也算主子一类的，没几个是有身份的。这边，可不一样。那边的女人就是想到这边来，可能性都不大。那边的女人，有不少的也知道这边有一个董府。不少人想过来的，可是呢，没这个机会。说到这里呢，我又觉得，貂蝉啊，你比较的有福气。”

　　　　貂蝉说：“妈。你说我有福气，我没看出来啊。”

　　　　这时，有下人过来传话，说是夫人那边有活，叫貂蝉过去。

　　　　貂蝉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刘妈。刘妈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中间的玄机，对新来的貂蝉来说，不会明白的。于是，刘妈就对貂蝉做了提醒。

　　　　刘妈起身，同时，扶起了貂蝉，说：“在董府里，不管是在东边的那个大董府里，还是在长安城的这个小董府里，夫人和老太太身边的活，不是下人们做的，全部由董大人喜欢的女人来做。如果，你今天没到这里，只好选派下人来做了。”

　　　　这可是又一个让貂蝉没想到的事。看来，这位苏蒂夫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长相不一般，行为模式也不一般。

　　　　既然派下人来叫了。刘妈不敢耽搁太多的时间，催貂蝉赶快动身去内院。

　　　　在从后院到内院的路上，刘妈就提醒貂蝉要眼快手快，见机行事。即使挨打了，要忍着，即使委屈了，有泪水，往肚子里，可别让夫人看见了。眼泪会被苏蒂看成是一种不吉利，是在哭丧。

　　　　听刘妈这样说了，貂蝉就紧张起来了。

　　　　这时，一股寒风从后面卷过来，貂蝉的身子晃了晃。英儿眼快，伸手扶住了貂蝉。

　　　　英儿这时问刘妈：“可不可以让我替代小姐来做这件事？”

　　　　“不可以的。肯定不可以的。英儿，你以后可是要注意了。在董府里，只有回到你们的房间里，你才能有资格伺候貂蝉。出了你们的房间，在董府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不可以伺候貂蝉。你要是抢了貂蝉的活，你要挨打不说，貂蝉也要挨打。”

　　　　“这是什么鬼地方。”英儿脱口而出。

　　　　刘妈顿住脚步，瞪了英儿一眼，严厉地说：“今后，禁止说这类话。你说了，就是想害死貂蝉。”

　　　　一行三人来到正房时，苏蒂夫人正在和老太太说话。

　　　　到了内院的正房，貂蝉清楚了这是一件什么样的活。苏蒂夫人的脚心痒痒了，需要有人帮她挠痒。这个活，在这个小董府里，自然的就轮到了貂蝉来做。

　　　　可别看这个活，容易。不容易。这是一件最不容易操控的活。在痒痒或不想痒痒的主人，完全凭情绪。她不想痒痒时，你让她痒痒，肯定是讨打了。她想痒痒时，你不能让她痒痒，也肯定也是要讨打的。

　　　　见到貂蝉到来，苏蒂用手指了自己的左脚。貂蝉上前去，蹲下，要脱夫人脚上的鞋。

　　　　苏蒂问刘妈：“这个规矩，你没教？”

　　　　刘妈哈腰道：“我错了。夫人。我还没教到这上面来。”

　　　　貂蝉疑惑了，我现在的动作，有错吗？她抬头看了苏蒂。苏蒂的眼睛看着刘妈。

　　　　刘妈提醒道：“貂蝉。你快跪下、跪下脱夫人的鞋。”

　　　　貂蝉跪下了。

　　　　英儿的嘴唇咬住，身子在发抖，右手握成了拳头。

第12章　为什么（）　
貂蝉动作舒缓的脱了夫人左脚上的鞋。这是一双软底绣花鞋，缎面，金线缝制的。上面有图案，左右脚上的鞋合起来，鞋面上是一对鸳鸯戏水。貂蝉想笑，忍住就要笑出来的表情，存到心里去了。

　　　　脱去脚上的鞋后，看这一只脚，修长，脚背很浅，白的青筋在皮下隐约可见，还有毛细血管，也能看见。貂蝉不得不承认，苏蒂的这双脚，十分的美丽。多年后，貂蝉曾经想过，要是吕布见过这双脚，会怎么样？

　　　　苏蒂的脚是漂亮，可惜，年龄不饶人。皮肤上缺少年轻人的弹性。虽然皮肉还是紧致，但弹性明显不足了。

　　　　苏蒂说：“脚板心，往上一点。”

　　　　貂蝉的手轻轻的触碰到了涌泉穴上。

　　　　苏蒂说：“不是这里。再往上一点。”

　　　　貂蝉的手指挪到了肾脏区。她抬头看了苏蒂。见这个女人点头。貂蝉在手上加了少许的力气。她先用了外旋，做了三十六次，又用了内旋，又是一个三十六次。

　　　　在貂蝉跪在苏蒂面前的那一刻起，刘妈的心就悬了起来。她现在，真的是把貂蝉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她害怕苏蒂一时怒起，貂蝉要吃亏。

　　　　英儿的牙齿在磨砺，像是肚子里有蛔虫。

　　　　苏蒂问：“你以前做过这种事？”

　　　　貂蝉记住了曾经有过的教训，答：“没有。”

　　　　苏蒂问：“你的手感这般准确，拿捏的这般好。跟谁学的？”

　　　　貂蝉如实回答：“我父亲。”

　　　　苏蒂说：“哦。你说过的。你父亲是医家。”

　　　　貂蝉没有答话。这时，她分了神。苏蒂提起父亲时，她想到了父母和哥哥，都不在了。她却活着，是这样的活着，心里难免要伤感。好在，她记住了刘妈提醒的话，不要流眼泪。

　　　　苏蒂问：“你怎么不说话？”

　　　　貂蝉不明白了，反省自己。刚才苏蒂问话了吗？没有啊。那我该说什么呢？

　　　　“夫人。我”貂蝉只能是这样表达了。

　　　　苏蒂的脸上竟然有了丝丝的笑容，说：“你的手感很好。这样吧。等董大人过来，我跟他说一说，你就专门伺候我和老太太了。”

　　　　啊！

　　　　不仅仅是貂蝉，还有刘妈，还有英儿，都张了嘴，全都愣住了。这可不是好事。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

　　　　苏蒂的脚抬了一下，脚丫碰到了貂蝉的嘴巴。貂蝉没动。

　　　　“为什么不回我的话？”

　　　　貂蝉说：“谢谢夫人赏识。”

　　　　苏蒂把脚放下，面部表情恢复常态，问：“你知不知道，我的脚心这个地方痒痒，经常的痒痒，是怎么弄的？”

　　　　貂蝉说：“可能是肾脏有点问题。”

　　　　苏蒂看了貂蝉，等着听下文呢。貂蝉继续手上的动作，没了下文。

　　　　“你这个人。怪吧。你说我肾脏有点问题。什么问题，却不说。你拿架子，是吧？”

　　　　刘妈这时抢了一句话，说：“我教育她，跟夫人说话，只能是一句。”

　　　　苏蒂瞪了刘妈一眼，说：“死脑筋。我要的是一句话把事说清楚。如果一句话说不清楚，当然要多说上几句。”

　　　　貂蝉问：“夫人的腰，是不是有时不舒服，有下坠的感觉，有时，又会有针刺样的感觉。”

　　　　“没错。小丫头。你蛮厉害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做主了。你呢，今后，就跟着我。我到哪，你到哪。”

　　　　貂蝉继续手上的动作。

　　　　苏蒂问：“不乐意，是吧？”

　　　　刘妈提醒：“貂蝉。快谢夫人。”

　　　　貂蝉这才说：“谢夫人。”

　　　　苏蒂说：“现在，我这里不是那么痒痒了，腰也感觉舒服多了。我说呢，腰部不舒服时，脚心就痒痒。原来是这样啊。说说，这中间是一个什么样的联系。”

　　　　貂蝉说：“这两个地方，有神经牵着，肾脏有不舒服的时候，毛病就下行，积聚到脚心这个区域，结成一个块。如果用手指、手指的力度一般来说，不是太好哦。我不是说”

　　　　苏蒂打断了貂蝉的话，说：“我知道了。你说吧。还可以怎么做？”

　　　　貂蝉说：“可以用一块板子，小的那种，牛角的最好。用板子刮，轻轻的刮。”

　　　　苏蒂说：“你要是不当医家，真可惜了。”

　　　　貂蝉笑笑。刚才被压抑的心胸，这会舒服不少。

　　　　苏蒂说：“这样吧。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就当我的医家吧。”

　　　　刘妈和英儿这时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貂蝉的命真大，小小的一次帮苏蒂捏脚，就能化险为夷了。

　　　　貂蝉也有了轻松的感觉。只是，她身上有汗凉后的凉意。刚才，她是出汗了。从蹲下到跪下，到刚才，她一直是提心吊胆的。这会，苏蒂说话的口气已经不像开始。

　　　　可能是放松了，可能是麻痹了，貂蝉手上的力气没有把握好。苏蒂哼了一声。

　　　　貂蝉一惊，抬头看见，苏蒂的表情很沉，脸阴的变了形。

　　　　“你在干什么呢？想弄死我吗？”苏蒂又是一副凶杀婆的恶相。

　　　　貂蝉紧张起来，身上已经透心凉的汗又转成了温热。

　　　　刘妈和英儿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们真不知道苏蒂在下一秒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老太太始终一种表情，很平静，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平静的。她的目光一直看着门外，似乎院子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或许，人老了，就这样。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再说，没什么味道了。或许，在她的阅历中，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吧。”苏蒂下了特赦令。

　　　　貂蝉总算从煎熬中摆脱出来。她起身，却是有一会的晃悠，没有站稳。也是，跪的时间久了，腿部的血液相对静止，尤其是腿弯那里，同阻塞了没什么两样。

　　　　刘妈和英儿也跟着从煎熬中摆脱出来。

　　　　一行三人，离开了正房。

　　　　回到后院了，英儿说：“再呆下去，我会疯掉的。”

　　　　刘妈叹了一口气。

　　　　貂蝉没有接英儿的话。她在想，苏蒂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第13章　试试（）　
晚饭时，貂蝉和英儿跟着刘妈到了前院。也就是说，貂蝉被安排和下人们一块儿吃晚饭。

　　　　英儿抗议，说：“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

　　　　刘妈说：“进了董府，一切都得听夫人的安排。反抗是没用的。反抗会引来灾祸的。”

　　　　貂蝉这时想起了离开家门之前，父亲的话：出门在外，要学会忍。小忍受避开小灾祸，大忍受避开大灾祸。

　　　　“英儿。吃饭吧。在哪不是吃饭。就是一碗饭的事。不要计较了。”貂蝉率先端起了饭碗。

　　　　刘妈说：“英儿。你听小姐的。”

　　　　英儿说：“这明明是欺侮人。刘妈，你不觉得这样做，过分吗？”

　　　　刘妈说：“我跟在夫人后边也有年头了。夫人其实是很慈善的。我也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