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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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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浣看着阿瑜不言不语,拍了拍她的手,半晌才道:“阿瑜,怎么回事?”
  阿瑜病恹恹的看她:“什么怎么回事?”
  沈浣脸色一沉,轻抚着阿瑜小腹,“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她本以为阿瑜是诈杜遵道,谁承想刘福通当场招来军医,一切脉搏,确是喜脉无疑。若说杜遵道的脸当场便青了,那么沈浣的脸色足足忍到两人进了帐子,这才猛然黑了下来。
  阿瑜看着沈浣,“没怎么回事。一个半月了。”
  沈浣重重叹了口气:“阿瑜,这孩子父亲是谁?”
  “是你。”阿瑜答得毫不犹豫。
  沈浣神色复杂的看着阿瑜,良久轻声道:“我当真希望是。可是阿瑜……这对你不好。”
  阿瑜闻言却是坐了起来,定定看着沈浣良久,听她道:“当年我便与你说过。若有一日你有心仪的男子,我便做个辙将你当作自家妹子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嫁出去,绝不叫你受委屈。”
  阿瑜仍旧不做声,双唇抿得紧了。沈浣见她模样,心中猛然一惊,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难道……你……你被人……欺负了?”
  见得沈浣眉头皱的极紧,脸色竟比自己还苍白几分,阿瑜拍了拍她额头,“沈大将军你糊涂了?在这颍州军里,谁敢动你沈大将军的随军夫人一根汗毛?”
  阿瑜这般一说,沈浣一颗被骤然捏紧的心才微微松了下来。的确,便是营中杜遵道与她为难,但还没有人敢对阿瑜如何。她两只手合握了阿瑜放在被子上微凉的手,指掌相交,直视着阿瑜清澈眼底。那里乌黑晶亮,而她知晓平日里这双媚色横生的双眸下面,清澈却又炽烈,最是真诚。她轻轻拍了拍阿瑜的手,柔声道:“阿瑜,如今颍州军的情形你也知晓。这次主公扶立了小明王称帝,无异于将元虏所有兵力都吸引过来,置自身于逆命之地。如今百万元虏挥师南下,直逼太康,旨在将严守淮水门户的颍州军悉数击溃。眼下情势早已今非昔比,这次连我与师兄都已没了把握。否则师兄也不会由川中战场抽身,调兵北上与我合营太康。我与杜遵道所言句句属实,这次我与师兄已打定了最坏的主意。”
  阿瑜这些日子一直因为路遥死讯极是消沉,并不晓得前线情势。如今听得被诸将敬如军神的沈浣都已这般说,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沈浣拍了拍阿瑜的肩:“阿瑜,我孑然一身,既然披坚执锐,早便明了自己许是会有战死沙场的一天,可唯有你与阿竹我最是放不下。我若过得寻常生活,当真希望这孩子能是我的。可是阿瑜,如今眼下情势,我当真希望你与这孩子能有人依靠。阿瑜,我虽不如你男女之事看得透彻,可是却也不瞎。你老实同我说,这孩子是不是……”
  “阿浣!”沈浣未曾说完,便蓦然被阿瑜打断,“这孩子,是我的!”
  沈浣一愣,却见得阿瑜坐起身来,“这孩子是我的!当年我便说过,阿浣,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家,你怎地还不明白?你说你便是战死沙场也放不下我与阿竹,可我如何能在此时放下你?眼下,你需要这个孩子,也需要我。这个孩子是我的,而我现下是你的随军夫人,那这孩子便是你的。”
  沈浣皱眉劝道:“阿瑜……”
  阿瑜摇了摇头,“我早不是当初那个刚进红帐被人欺辱的小娘,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阿浣,我跟在你身边八年多了,我认得路丫头也有两三年了。遇到你以前,我也曾想安安稳稳的嫁人,哪怕是个侍妾通房,也能安稳过上一辈子。若是能找个贴心称意的,便是个庄稼汉子也是好的。可是阿浣,这些年我看了你如何一步步走过来,路丫头又是如何一次次犯傻,我便觉得人这一辈子不该就那么忽忽悠悠的混过了,总得做些什么,临死的时候,也能跟阎王爷说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沈将军得有个女人,才成体统,否则总有些狗在边上狂吠。而阿瑜,也愿扶助你,且成就人这一辈子总当做过的这一件能跟阎王爷说道说道的事情。”说着一手轻轻抚上小腹,“阿浣,你需要我们,才能安心扬刀跃马。我们也需要你,这一辈子才不算白活。”
  她这一番话说罢,但见沈浣双目紧闭,唇边翕动,缓缓开口道:“阿瑜……”良久她蓦然睁眼,一字一句道:“好!这孩子,将来无论男女,就叫君同。沈君同。”
  三曲采薇长歌遍,君心可与此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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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瑜很快就明白了沈浣所言的“没了把握”是何等意思。
  那日中军大帐议事之后,太康大营的紧绷气氛一天更胜一天。两军三部人马,萧策沈浣手下强将如云,每日集聚中军大帐议事,派出的领军将士仿如流水。一个个皆是行色匆匆,脸色沉肃,连贺穹也没了高声大笑骂娘的时候。
  中军大帐营寨日夜灯火长明,议事不断。诸将们仿佛都是钢铸铁打的一般,几日几夜不曾合眼。然则斥候所报消息,却每一条都听的诸将心惊。
  腊月二十,元军攻占宁陵,宁陵守军关生战死,五千守军全数被歼,屠城血洗而过,三万民夫无一生还。
  腊月二十四,元军直下楚庄,楚庄守将开关降元。
  腊月二十八,元军与罗文素守军激战于远襄。罗文素乃是萧策、沈浣、刘福通参议许久方订下之人。他老成持重,素来稳妥,萧策沈浣不求他克敌,只要他能将元军阻于远襄延缓南下便是胜仗。萧策前思后想,更派了自己副将叶行云为罗文素前锋,以保万无一失。然则战况由远襄传来之时,萧策与沈浣心中同时一沉:罗文素十万兵马在元军炮重强火之下半数覆灭,罗文素重伤,被死里逃生的部下抬回太康,半身是血,昏迷不醒。而同去的叶行云所领的前锋无一生还,叶行云下落不明。萧策与沈浣查问罗文素的亲兵足足三个时辰之后,皆是脸色青黑忧虑重重。元军此次领了脱脱战淮安时在重兵上吃亏的教训,竟备下了百余门夺门将军炮。在其下加装车辇,由数名士卒向前推行,攻击极猛,将罗文素的人马压制的全然无法接近其主力,退后稍慢半分即便尸骨无存。
  而如今元军已然驻进远襄,与太康毫州一线官道,只隔了不到五十里,再往南半步,太康毫州一线被切断,则两地必失,毫州再无生机。而远襄之南,唯有一处可守,便是柘城。
  中军大帐内,诸将齐聚。主位之上,刘福通,萧策,沈浣皆是沉色不语。罗文素叶行云,皆是军中老将,能征善战当之无愧。如今他二人一人重伤一人死生不明,又有谁自付能强得起二人联手,可拒元军于柘城之北?
  良久沈浣抬头,看向萧策道:“这次我亲自带人去柘城。”
  事实上,当此际者,这个提议萧策已经在脑中转了数转。如今千钧一发之时,军中能更胜罗文素叶行云的,唯有沈浣。然则萧策双眉皱紧。他带兵历来最讲稳妥,不到万不得已,绝没有将主帅做前锋派出去的道理。
  “不妥。”萧策摇头,“你麾下二十万人马,你需得居中策应。何况太康这方乃是你基底之地,你必当留于军中,以备最坏的打算。”
  刘福通却道:“可柘城若失,太康毫州再难戍守。”
  萧策叹了口气。刘福通所言又何尝不是?他看着沈浣,同出一门,沈浣的本领,他再是清楚不过,良久开口道:“如此……也好!”说着取过桌上牙牌将令,沉声道:“沈浣听令!予你二十万兵马,不日既往柘城。”
  沈浣起来,肃身而立,刚要接过,狄行却忽然踏出一步,“主公、元帅、萧帅,元帅乃是三军主帅之一,轻离太康实是不妥。末将愿代元帅领兵二十万,坚守柘城!”
  沈浣与萧策互视一眼,皆是不语。一时间心中竟然拿不定主意。狄行论功夫论计谋论军威,实是沈浣手下最为得力的大将。行事稳重可比罗文素,一手枪法犹胜罗鸿。若是寻常时候,沈浣与萧策绝没有半分不放心。只是如今,柘城必然乃是一场恶战,死生难料,沈浣与其情同手足兄弟,实是不欲让他代自己前往。
  然则沈浣尚未出声,萧策忽然开口道:“好!狄行接令!既是你请战,本帅便令你为大将,陆恒与贺穹为你左右先锋,领兵二十万,拒元军于柘城!”
  “末将得令!”三人同时躬身接令。
  沈浣抿唇不语,神色复杂的看着狄行。一瞬间,她想起了当年她、狄行与何沧三人那些同一碗喝酒,同一线杀敌的日子。三个人平时皆不是话多之人,奇怪的是凑到一起,纷纷变得健谈起来。何沧沉默之下掩着豪爽,而狄行的沉默之下多了一分细心。如今昔年的同袍兄弟只剩其二,而眼下,狄行却要代自己前往柘城。她是三军主帅之一,心里明白非是万不得已,她绝不应该轻离中军。但若有半分回转余地,她也绝不愿狄行代她前往。半晌沈浣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踱到沙盘之前,问道:“狄行,柘城东南有坡名为鬼坡,你可晓得?”
  狄行点头,“元帅的意思是?”
  “鬼坡之所以名为鬼坡,乃是因为每月月初必有三日于夜间狂风大盛,风过呼啸仿如厉鬼,其声之大震耳欲聋。彼处地势平坦,俯瞰柘城。你可于柘城之南向北扎营,届时答失八鲁见你营方位,必扎营于鬼坡以占地利。”沈浣言至此处不由起身到得狄行身侧,神色凛然,“下月初五,乃是狂风初起之日,当夜你可分兵两路,一路为疑兵,沿你营寨至元虏营寨正面而攻。而另一路精兵则沿坡背阴一面峭壁而上,攻其不意。当是时者,狂风震耳,元虏必定无法分辨你实兵所在,无以应对。当此可得大胜。”
  狄行听闻沈浣叮嘱,闭目凝思,过得片刻,开口问道:“若元军在初五中夜之前率先来攻,又当如何?”
  戴思秦却在一旁摇了摇折扇,“狄将军可记得淮安一战脱脱缘何不敢轻进?”
  狄行双眼一亮,“中军是说……令其生疑?”
  戴思秦点了点头,“兵者之道,无非虚虚实实。他不能确信你真假,你便已然胜了一半了。”
  狄行眸光大盛,不由微笑,躬身拱手:“属下领命!”
  散得帐来,沈浣尚未回得自己帐子,便有士卒一路小跑前来禀报:“沈元帅,营外有名女子请见。”
  沈浣一怔,“可有说是谁?”
  “那女子自称姓纪,说是元帅故交。”
  沈浣已连续多日心烦于前方战况,不曾见半分笑意。如今听得纪晓芙来访,心下一喜,唇边竟带了三分浅笑,“快请!”
  纪晓芙刚刚生产完不久,比起二人上次相见,身材微丰,脸色红润,却显得有些心事。然则二人年余未见,相逢之下,仍是喜不自胜。沈浣事务繁忙,无暇多叙,只带了纪晓芙往自己帐子而去。纪晓芙问道:“阿瑜姐姐如今如何?”
  沈浣一听,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正要同你说此事。你这次来,多陪陪阿瑜。她……不是很好。两月之前她刚从金陵回来,不久便得了小路过世的消息。她是性情中人,历来又和小路交好,听闻之下一下便病倒了。如今……如今……又有了孩子,吃不下睡不好,眼下都已瘦了一圈。偏生如今战况吃紧,我少有时间陪她,你这次来了,倒可好好陪她一陪。”
  纪晓芙听闻沈浣所言,纵是担忧阿瑜,也不禁一喜,笑道:“阿瑜姐姐没来接我,原来是有喜了。恭喜沈大哥了!”
  沈浣听闻,笑着点了点头,“刚想好名字,叫君同。”
  两人说着便到了沈浣帐子外,却见得狄行正立在帐外,垂头沉思,而一旁罗鸿转来转去,一脸焦急。
  “你二人怎么在此?”
  罗鸿见了沈浣,一步踏上,“元帅,我请与狄大哥同战柘城!”
  “为何?”沈浣问道。
  “我……我……”罗鸿看了一眼沈浣,竟不知如何回答,“……我想守柘城。”
  沈浣一皱眉,“胡闹!眼下战事吃紧,怎是你想做甚就做甚的?!”
  罗鸿被沈浣一喝,不由一哆嗦,却又不愿这般放弃,“……狄大哥请战的时候……元帅怎地不问为什么?”
  沈浣横眉严声道:“罗鸿,你如今已是副将,不是当初初进颍州军肆无忌惮拆堂子的毛头小子。大敌当前,怎地如此任性使气?狄行与贺穹陆恒均是老成持重的大将,而你如眼下这般任性,我要怎生放心你去柘城?”
  罗鸿被沈浣这般一数落,再不敢吭声,半低着头,却还偷偷瞥着沈浣。沈浣见他模样,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道:“你也无须这般急着要去柘城。留你在军中,之后自有用你之处。”
  罗鸿一听,脸色不由一亮。沈浣转向狄行道:“可还有事?”
  “无事。”狄行拱手道。
  沈浣点了点头,“那便去吧,时间紧迫。”
  狄行躬身行礼,拉了犹自回头看向沈浣与纪晓芙的罗鸿一路去了。
  沈浣若有所思的看着二人背影,良久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同纪晓芙进了帐子。
  --
  沈浣给狄行所设之计乃是声东击西之计。兵书有云,声东击西,虽为胜战之计,然最是凶险。若敌为其所惑,则百万雄兵犹如探囊取物。然则若敌不惑于此,此计实为引火烧身之计。沈浣一生最忌行险,然则这一次百万雄兵强火铜炮在前,沈浣不得以出了此计,连向来稳妥为上的萧策都已认同了沈浣此时下此计策。
  但正是这一计,几乎让她悔青了肠子。
  第六十四章 长空万里下山河
  狄行的二十万人马一走,萧策与沈浣丝毫不闲,手下强将如流水一般派出。楼羽加防毫州,周召与郑铎加防建城,方齐与罗鸿亲自戍守屯粮,穆威星夜前去联络正在杭州的徐寿辉加援,连刘福通手下唯一的大将刘六任都被派去毫州亲守小明王。太康大营内校尉以上的将官能派的几乎悉数派了出去,剩下营中文官监管余部兵马。
  沈浣与萧策每日均于帐内等候柘城前线回报。
  正月初二,元军初抵柘城,果如沈浣所言,见得狄行营寨,当即扎营鬼坡。
  正月初三,狄行命军士寨前挑衅叫阵,元军闭门不战。
  正月初四,狄行命武艺精良士卒以斧砸碎元军免战牌,元军仍旧不战。
  沈浣与萧策得此消息,绷了良久的心微微一松。这般挑衅,答失八鲁仍旧不出,显然疑心甚重。如此一来,初五中夜的声东击西之计便有了八成把握。
  然则到了正月初五,前方消息竟是蓦然断了,这一下,连萧策都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在帐中踱步,等着前方柘城回报战况。
  直至正月初六正午,柘城的消息到了。然则前来禀报的却不是斥候,竟是狄行的副将王重。沈浣与萧策一见得王重进帐时的模样,一颗心立时沉到了谷底。只见他盔甲,满是发黑污血,发髻全然不在,上身战甲系带被斩断一半,铁甲零零落落挂在肩上。下身铠甲已不成囫囵挂副。脸上数处挂彩,腰间以黑布勒紧,显示受了不轻的刀伤。王重一被人搀进大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七尺男儿竟是哭得泣不成声,“元、元帅,萧帅!末将死罪……!”
  萧策深吸一口气,强自沉下心,开口道:“发生何事?前线战况如何?你细细说来。”
  王重哭道:“柘城、柘城丢了!陆将军阵亡,贺将军被鞑子一箭射中了左眼,箭入三分,如今昏迷未醒。而狄将军……狄将军他……”
  沈浣霍然起身,“狄将军如何?!”
  王重几乎被沈浣神情吓到,“狄将军他为敌军炮火所围,命末将拼死突围报信,自己留下断后,至今……至今不知生死。”
  “啪啦”一声,刘福通手中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沈浣“嗵”的摔回椅子,脑中竟开始有些发懵嗡嗡作响,隐约听得王重哭道:“我等按照元帅与戴中军所设之计行事,狄将军初三初四两日接连于鞑子寨前叫阵,鞑子果然疑心,不敢轻进。到得初五夜里,狂风大做,仿如鬼嚎。狄将军命人分出两路疑兵,分别由西面引住鞑子注意,自己则带我们由东面陡坡而上,欲偷袭鞑子一个措手不及。然则谁承想鞑子全然不理两路疑兵,百余门将军炮全数陈于东面,趁我军登坡未半而猛轰。兄弟们……兄弟们死伤惨重。而更要命的是,鞑子仿佛知道我等要偷袭,竟然趁夜袭取了我们坡下大营!狄将军本来已经带兵撤回,谁承想进了营寨,才发现开门的士卒乃是鞑子假扮的!鞑子关了寨门,寨外围了几十门襄阳炮,将我们围在当中以襄阳炮围攻。我等实在无以相抗,若非狄将军亲自断后,末将亦无法突出重围前来报信!”
  一时之间,大帐内鸦雀无声,唯余王重喘息之声。
  良久,刘福通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沈将军……柘城已丢,太康毫州一线必为鞑子所截,如何是好……”
  沈浣脸色惨白,闭口不语。
  萧策垂目良久,森然道:“刘平章,恐怕你们小明王得从毫州换个地方了。”
  刘福通见得萧策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凛冽,不由自主的一哆嗦,“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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