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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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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穹一甩手,“商量个屁!老子一听退守就恨不得现在杀将出去!你沈大元帅看着那四十万大军就怕了?要撤了?你就不觉得你那手中的沥泉枪烫手么?!你就不怕三更半夜里岳公来教训你这不肖传人么?!沥泉枪?狗屁沥泉枪!岳公他瞎了眼,这枪才落到你手里糟蹋!”
  他这话一出,狄行、楼羽、周召几乎同时喝出声:“贺大哥!”
  正值此时,大帐帐帘一掀,先是方齐出了来,随即沈浣抬手一撩,亦是出了来,身侧站着戴思秦。大帐外面,五六个将领三十多个校尉校尉同时看向沈浣,不解者有之,迷茫者有之,愤满者有之。沈浣抬首,缓缓扫视了每个人一眼,在贺穹的脸上停留片刻,微微叹了口气,一挥手道:“今日散帐吧,明日再议。”
  诸人听得此言,神情各异,皆是躬身行礼,随即散了去。
  待得诸将去得远了,沈浣身后的戴思秦上前一步,“元帅。”
  沈浣看了他一眼,“怎么,思秦你也不同意避战退守?”
  戴思秦却是摇头道:“不然。《孙子九地》中有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给,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元帅,以思秦浅见,当下淮安无粮无草,又新受灾,脱脱势必乘我不给,攻我不戒,是以此地绝非与脱脱四十万大军一决高下之地。”
  沈浣长舒一口气。方才她提出避开脱脱四十万大军锋芒,避而不战,几乎所有战将均是心中不虞。贺穹是粗豪性子,当场大骂,便是狄行楼羽等老将,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不乐意的,此时唯有戴思秦一人如此说。沈浣拍了拍戴思秦的肩,半晌道:“你也去吧,让我再考虑一番。”
  戴思秦躬身行礼,刚要离去,忽地想起什么,向沈浣道:“元帅,贺将军一家八年前都死在脱脱手里。他八旬老母甚至被腰斩弃市,今日他出言不逊,实是情有可原,您莫要同他计较。”
  沈浣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自是晓得,你且放心,决计不会的。”
  戴思秦松了口气,又向沈浣拱了拱手,随即一敛前襟便去了。
  帐前三十余人很快散得干净,片刻间只剩下沈浣,阿瑜与俞莲舟三人。阿瑜似是想起什么,一路小跑往厨房去了。
  沈浣隔着两三丈距离,看向俞莲舟,面上苦笑,心口仿如梗了一块石头一般,硌着磨着心头血肉,隐隐生疼。
  俞莲舟却并不多看她,只走上前,却又越过她,往后面校场而去,留下一句:“可要再比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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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是薄暮时分,晚风清寒,瑟瑟刮过偌大无人的校场之上。俞莲舟盘膝闭目坐在场边高台之上,微睁开眼,却见沈浣一柄沥泉枪上下翻飞疾若惊雷矫若游龙,招式由古朴狠辣而至气势磅礴,惊起满场飞沙走石。
  方才沈浣与他在校场之上一番比试,沈浣用枪他用剑,相斗五百余招。其后他一跃退出战圈,沈浣却是不曾停下,一柄沥泉大开大合,独自一人在场上练起枪来。接连一个时辰,招式竟无一招重复。俞莲舟却是坐在场边,也不去看她,兀自打坐用起功来。
  又不知过了几许,沈浣一声清啸,长枪一回一转抛手而起直冲天际,她脚下一点,冲天直追那长枪而去,于半空之中一手钩住枪尾,倒翻一个身,长枪犹如九天惊雷,只听的“哐当”一声,校场边一根人腰粗的柱子应声由柱心碎裂开来,七七八八散落一地。
  沈浣看也不看那柱子,默然立在场边,急速喘息不已。先是同俞莲舟激斗五百余招,随即又招招满力的练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枪,内力再好也已撑将不住。此时方一静下来,沈浣但觉周身四处都已被汗水浸透。她抹去额上汗水,提了沥泉,向俞莲舟走来。俞莲舟并不睁眼,任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过得半晌,沈浣喘息渐平,俞莲舟缓缓吐出一口气,收了功,侧头看了沈浣一眼,听得她喃喃低声道:“我应过师兄,决不让北方元军渡过淮水半步。”说着神情涩然,“千金一诺……千金一诺……”
  俞莲舟忽而肃声道:“兵法,我所知寥寥。但是今日,只凭你心中所想,便配得上这沥泉枪。”
  言罢他拍了拍沈浣肩头,沈浣微微一窒,嘴角忽而勾起三分,低头去看手中长枪,但见初上星辉映着其青泓枪刃,犹若流光,映亮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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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元五年,黄淮暴雨,田舆皆没,难者十万余。
  是岁,桃园、淮安、清泗大饥,粮价十倍于常时。
  山野草木无不取之为食,路曝山秃,饿殍遍野。岁末,以尸为食者遍矣。
  第五十九章 何人得与此心同
  “淮安一役,颍州军困守城池一月又三日,实非智举。为将者,当善以天时、地利、人和为己所用。彼时城北黄淮水位暴涨,城内河防高筑,而冬之将至,元军必急于渡河扎营。可诱敌深入城内,待得元军尽数入城,关闭四门,于城北提闸放水,则四十万元军不复存矣。何如困守三十三日余,备受诟病,复又战于高邮?错尽天时,徒费地利,自毁人和,实非将者所为。”
  二十年后,萧策读罢自己徒弟论述当初至元五年末高淮之战的策论,看了看座下正略有紧张看着自己神情的少年,轻轻放下手中文章,笑道:“不错,天时地利人和之道,你已明白得差不多了。能写出这借黄淮秋汛水淹淮安,不费一兵一卒剿灭对方四十万大军,可见你已是得了法家精髓。”
  少年脸上神情一喜,却听得萧策忽而话锋一转,“可你认为,你师娘当初作为颍州军主帅,又可懂这一点么?”
  少年被问得蓦然一愣,立时脱口道:“懂!”这几年他在萧策座下研习兵法,萧策给他所读的例多,颇有不少便是沈浣当年带兵之时的战计兵法。几乎每读一例,他都忍不住拍案叫绝,为之倾倒敬佩不已,复有自叹弗如。而能精心构设出破敌“人和”之策的沈浣,如何能不懂用近在咫尺的黄淮之水来破敌军的道理?
  少年一时更加迷惑了,“萧师父……这……”
  萧策微微一笑,“怎么?想不出来原因?”
  少年倒也直接,点了点头,“这般舍近求远,徒费时间兵力之事,绝不似师娘用兵如山林风火一般。难道这般困守三十余日,更有其它好处?可是论粮草,论军心,无一所利啊?”少年抓了抓头,神情苦恼,自语道:“难道是计?只是元军随后便奔袭高邮,到底是什么计策,能让淮安困守与高邮一战有关?”
  萧策看了他模样,禁不住大笑,这才开口道:“我倒可以给你一些提示,当初颍州军合营上下,确如你所说,对于你师娘的这困守一道颇有微辞。连你师娘事后亦说,若非她在颍州军中威望极高,握得住军心,她也是决计不敢这般做的。不过当时,营中却有一人真正明白了你师娘这般用兵却是所为何来。”
  “谁?”少年迫不及待的追问。
  萧策微笑道:“你师父。”
  少年大是惊讶,瞪大了双眼,“师父?!可是、可是……师父他并不懂得兵法啊!”
  “不错,你师父虽不懂得兵法,可却是真真正正明白了你师娘的用心。”萧策看着少年几乎全然迷惑,笑而不语。
  少年看着那书册出神,喃喃道:“师父不懂兵法却清楚这个中究竟,难道与兵法战计无关?”说着又去看那高淮一战的经过,忽而被其中一段记载吸引住:“至元五年,黄淮暴雨,田舆皆没,难者十万余。是岁,桃园、淮安、清泗大饥,粮价十倍于常时。山野草木无不取之为食,路曝山秃,饿殍遍野。岁末,以尸为食者遍矣。”他脑中蓦然灵光一闪,顿时抬头看向萧策,“难道是为了……”
  萧策却不答他所问,话锋一转,“我且问你,何为将帅之道?”
  少年听了萧策所问,微微一怔。这个问题两年前萧策再给他讲述沙河一战的时候曾经问过他,彼时他答乃是“天时”、“地利”、“人和”。而如今萧策又问,不由得让他深思。过得良久,他缓缓答道:“为将帅者,当需谨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师娘放弃天时地利人和之利,坚壁清野,死守不出,是因为当时的淮安城和城中十余万难民,再也经不起一轮烽火,更加经不起水漫淮安。”
  萧策看着少年,半晌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轻声道:“太多的为将为帅者,当兵权在手、沃野在望、时值烽烟乱世、自身智计无双,往往便忘了当初为何执枪上马,更忘了烽火兵戈,本就是为了乱世之中悯恤苍生。而你师娘,始终记得当初她身披战甲跃马三军时,为的是什么。更可为了这悯恤苍生,而不昔背负同僚的不解和诟病,甚至骂名。”
  少年低了头,看着自己手中书册,沉默不语。十多年来,师娘对于早年之事很少提及,小时候每每他缠着她说一些当初征战四方的旧事时,她总是笑笑,摸一摸他的头,告诉他若有兴趣总有一天会有人教他。武当山上,除了师父师娘房中的那一柄沥泉枪,便是师父常常陪了师娘在练武场上以枪法过招,其余便少有可寻之迹。若非几年前少林屠师大会上,少林寺为元军所围,师娘恐是会这般不显山不露水下去。而那一次,不仅江湖群豪见得师娘跃马军前指挥若定看得直了眼,便是他从小被师父师娘带大,看到元军只见到师娘一身银甲金枪,身后高举的青龙牙旗上一个“沈”字,便吓得如潮水急落纷纷后退,也不禁敬慕至极。打那以后,他央着师娘要学这行军用兵之道,师娘才将他送来萧师父这里。彼时他只觉得有趣,然则如今数年过去,他却渐渐明白,师娘那一张旗,一杆枪之后,都有着怎样的故事。
  萧策似是明白少年所想,点头道:“你师娘,确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出色的将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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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沈浣,却并不知二十余年后萧策所言。事实上,自从她下令坚壁清野、固守淮安以后,同僚手下的反对与士卒的不解与怨言并未有让她太过不安。她心中最为不安的是,这战术必定使得急欲过河扎营、寻粮过冬的元军弃攻淮安,而进一步南下。她甚至清楚的明白,下一战必在如今张士诚部所驻的高邮。
  这就意味着,四十万大军,过了淮水。
  而她心中所惦记的,是她于萧策的诺言:十年内决不让北方元军渡过淮水半步。
  彼时听到她将令而惊诧万分的,并非贺穹,并非狄行,并非楼羽,甚至不是任何将士。最惊讶的那个人,是阿瑜。因为颍州军上下十余万人,唯有阿瑜明白她对萧策的千金一诺付出了多少代价;而如今亲手打破这一诺言,又有着多少对萧策、甚至对沈浣自己的歉疚。当时阿瑜一句话也未说,只是默默的拍了拍她的肩。
  沈浣看着阿瑜,想到接下来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恐是她打得最为辛苦的一战,半晌忽地拉起阿瑜,便往后帐而去,“阿瑜,你现在便收拾细软,我派人把你送去金陵。小路走的时候留下了话,说你只要变了主意,可随时持了她的手书去金陵寻她兄长。”
  阿瑜用力一挣,还没等她开口,就被沈浣打断,“我知道,你不想走。”
  阿瑜一昂脖子,双手抱胸看着她,一副“我便是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沈浣叹了口气,“阿瑜,这次淮安一战,我虽不欲让两军交兵,然则这几十日的困守,却是避不开的。我颍州军六万将士,如今加上十余万难民,这军中粮草怕是决计过不了冬。而主公那边,明春之前怕是不会再调拨粮草来。”
  阿瑜满脸不服的看着沈浣,“姑奶奶跟着你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挨饿,你现在把我送走,不嫌晚了点么?”
  沈浣被阿瑜这般一说,颇是愧疚,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小路临走悄悄跟我说,你到金陵以后,可以跟她兄长联系。她兄长在江南商界还算有些底子,可以助你置办些产业。阿瑜,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如今烽烟遍地,师兄那边军粮也很吃紧,主公那边对咱们又极是克扣,我手下这十三万兄弟若无自己军需来源,怕是还得这般挨饿受冻下去。阿瑜,你的本事我心中清楚,只这般留在我身边,实是平白浪费了你的才华本事。我要你去金陵,经营些什么我并不懂,且随你自己意愿,但是我盼你今后的进项,可以补充颍州军军需开支。”
  此言一出,阿瑜蓦然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沈浣的眼。足足过了两三盏茶的时间,缓缓出了一口气,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否则我绝不走。”
  沈浣立时道:“你尽管说。”
  阿瑜伸出纤纤素指,“第一,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需好好照顾自己,你那旧伤再复发一次,姑奶奶立刻把所有进项拱手送给鞑子去!第二,我只在金陵留到经营稳定,便立刻回来,回来以后你便再不许轰我,而且人前你是,人后你事事需得听我的。”
  沈浣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额角,“我现在人后不也被你管得死死的?”
  阿瑜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是谁伤好了没几天,我一眼没看住,就顶着大雨同人去比武的?”
  沈浣赶紧赔笑道:“是是是!以后都听你的。”
  阿瑜翻了她一眼,又道:“第三,将来就算有了进项,别的好说,但是小路那里的二两五钱银子,我绝对不替你还!你甭想着有人替你付诊费药费的歪主意,就混不在乎的随便折腾!”
  沈浣无奈笑道:“小姑奶奶,我要是有这歪主意,你尽管收拾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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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瑜临走那日,并未有惊动他人,沈浣与俞莲舟一直将她送出南门十余里。沈浣将一个小包交给阿瑜,阿瑜一接,立时瞪大了双眸,“银子?你哪里来的钱?”
  沈浣笑而不语,只嘱咐道:“信与这钱你都收好,到了金陵便给我带个信。”
  阿瑜忽而一惊,想起了什么,“你把你娘亲留给你的玉佩给当了?!”沈浣这些年在军中,粗衣简食,身边唯有师门中传下来的一柄长剑,如今再加上俞莲舟如今送来的沥泉枪,其余唯一的长物便是当年沈家遭灭门之时,她母亲匆忙之中塞给她的一块传家的玉佩。
  沈浣只淡淡道:“也没什么,都是身外之物。”说着不理这茬,转头对罗鸿道:“如今南方暴乱四起,你们一路上千万多加小心。这关节上,莫要再斗嘴闹别扭了。”
  罗鸿“唰”的一下被沈浣说得红了脸,“是、是!遵命!”
  沈浣看他模样,浅浅笑了笑,却被阿瑜上前一把抱住。阿瑜将头埋在她颈际,竟是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沈浣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好了好了,罗小子和俞二侠都在此处,不怕别人笑话?”
  阿瑜抽抽噎噎半晌,才抬起脸,眼圈通红,却不理沈浣,转而向一旁的俞莲舟行了个礼,“俞二侠,我这便走了。淮安一战,还劳您多多看顾阿浣。”
  俞莲舟未曾出声,只向阿瑜一抱拳。阿瑜欣然而笑。只俞莲舟这抱拳一礼,便足以让她放心。
  阿瑜言罢转身,“啪”的一拍罗鸿脑袋,眼圈还湿着,却凶罗鸿道:“还不快走?”
  罗鸿揉揉被拍疼了的脑袋,怒瞪着阿瑜,“你这女人!”
  阿瑜也不理他,径自翻身上马,一路往南疾驰而去。罗鸿想起沈浣嘱咐,决定不跟她一般计较,向俞莲舟与沈浣行了个礼,翻身上马直追而去:“你这女人给我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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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沈浣所料,脱脱所帅的四十万人马,一路南下,几乎正对淮安而来。
  沈浣自当年初初下山一战扬名,到得如今已有六年余,“沈浣”二字在中原各路义军中早已声名大噪。而事实上,在元军中沈浣声名却是更盛。她用兵迅疾奇诡犹如山林风火,手下将士作战无不勇猛万分,从当年的单人独骑于万军从中救出刘福通,到后来沙河之战以六万兵力力挫三十万元军,舞阳、罗山、光州、徐州,几乎每一战都重挫实力远强于己的元军。而与沈浣对阵,元军诸将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只因哪怕小心翼翼,也极可能下一刻便发现自己已落入颍州军的计策之中。加之那一柄斩落过无数战将,甚至包括元军中传奇一般的猛将苏赫巴鲁的长枪,凡是资格老一些的,上至将帅下至排头兵,只一见青龙牙旗之上的那一个“沈”字,便不由却步。
  而如萧策与沈浣这些年来挖空心思琢磨脱脱,被元帝闲置数年的脱脱同样在琢磨着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沈浣的一举一动。引军南下一路上他都在揣测沈浣的想法。到得颍州之前,他接连数日辗转反侧,设想了沈浣可能采取的各种战术。甚至在四十万大军刚刚跃过临淅时,便传令下去枕戈待旦严加戒备,提防沈浣派人夜袭。然则四十万元军一路越过临淅、海宁、甚至直抵淮安对岸之时,都没有遇到半个颍州军。
  脱脱隔河远远望见淮安城四门紧闭一片静寂,而河上莫说颍州军,连只野鸭也没有。元军中有年纪少轻的将士一见这般事态,无不大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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