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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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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莲舟一夹那马腹,那马却是不动,四蹄刨地,竟要回元军营寨。俞莲舟一皱眉道:“这马是也先坐骑,有些灵性,怕是认主。”
沈浣一听,“此地不宜久留,这马不走……”话未说完,便见得元军营寨旌旗涌动,竟似是又有大股人马过来。两人心中皆是一凛,均知晓如今己方深入敌境,不宜久战,还当迅速离去。
沈浣一皱眉,向俞莲舟伸手道:“俞二侠,先且上来,快走才是。”
俞莲舟点头,身形一动,飞身上了沈浣的照雪乌龙,沈浣一夹马腹,照雪乌龙一声嘶鸣,四蹄翻飞,带着两人沿江直下而去了。
照雪乌龙乃是关外万里难寻的名马,虽然背上驮了两人,却丝毫不见吃力,转眼就将后面元军甩得开来。一行人策马飞奔出十余里,这才在沙河下游渡水过河,随即转道回营。
沈浣唤俞莲舟上马之时,乃是因为时间紧急,做不得多想。如今甫一脱离敌境,战时紧绷的心思一松,随即才发现,俞莲舟正坐于自己身后。马背之上又能有多大地方?一时之间,沈浣但觉耳际是俞莲舟平稳轻缓的吐息,微微撩动她耳际发丝,在这寒气极重的黎明暗夜之中,温热得令她心中“腾”的一下,哪怕隔着身上沉重的寒铁战甲,都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存在。
沈浣气息微乱,却又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岳麓书院吴澄道破她心事之前,俞莲舟与她两人一路同行,她从未有过这般反常的反应。如今不过紧急时分共乘一骑,竟便让她这般心神不属,沈浣暗道沙场之上尚未回营收兵,自己便先心神不属起来,实非三军主帅当为之事。
正暗恼自己之时,忽听身后俞莲舟道:“沈兄弟,你长枪可否拿来一看?”
沈浣听他出声,心中一跳,不敢看他,沉默的把长枪递给了俞莲舟。
俞莲舟在沈浣身后,未注意到沈浣神情有异,接过长枪细看,果然见得枪杆之上已然有了两道裂痕,其中一道贯穿枪体,已裂得透了。而那枪尖磨损也有些厉害,显然是无法再用。
俞莲舟微微皱眉。从沈浣回营到得现在,他还从未见到沈浣自己的长枪,几次只是看她随意拿了和普通士卒一般的白蜡杆铸铁枪。与苏赫巴鲁一战,沈浣中途枪断导致其招招行险,而如今和宽彻哥一战,这枪又已然不能再用了。俞莲舟暗自沉吟,沈浣身为战将,又以高明独到的枪法冠绝,这般动辄便在沙场之上损坏手中兵刃,又如何了得?
“沈兄弟,我方才观你枪法,很是高明,力道角度变幻无妨,精微至极。只是为何不曾置备柄好枪,也免得临阵之时兵刃折损?”
沈浣一愣,片刻才答道:“俞二侠也看得出,我所习枪法力道时柔时猛,刺挑劈扫方向变化快而狠,等闲长枪均是吃将不住。原本倒有一把极好的芦叶点钢枪,只是当初由颍州而走的时候,留给了何沧何兄弟。他也是用枪的,当时我既已决定离开颍州,便觉那枪跟了我不如赠给他。只是……唉!”沈浣叹息一声。何沧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否则今日也不会在深入敌营的情形下,仍旧与宽彻哥一番恶战,定要取了他性命才肯罢休。而如今何沧已经阵亡,这枪也再不知下落。
俞莲舟听了,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将那枪还给沈浣,若有所思。
第四 十章 少年未识愁滋味
队伍回到颍州军行营的时候,天色熹微泛白。贺穹戴思秦已经点好当先回来的三千兵马,令其解散各队回营休整。沈浣与俞莲舟一行十余人归来之时,远远望见行营之中人影往来井然有序,晨光之中更有袅袅炊烟而起,一派安然模样。诸人一夜袭营枪头刃血,如今得手归来见得此情此景,心中皆不由安定下来。
而十几名亲兵见得营帐门前一个玲珑有致的桃红身影翘首而立,立刻各自低头心中暗笑,却又决计不敢出声,更不敢多看沈元帅一眼,极为识趣的各自回营,瞬间作鸟兽散。
俞莲舟一直将阿瑜视做沈浣的“家事”,自觉此时此刻不便打搅二人相聚,便向沈浣点了点头,随即向阿瑜一拱手,回了自己的客帐。
阿瑜看到沈浣战甲之上皆是鲜血,脸颊上也是不少血点,不由皱了眉,疾步上前,上下打量她,“可受伤了?”
沈浣安慰她道:“没有。这是别人的血。”
“宽彻哥的?我方才听他们回来的人说宽彻哥引军在后面追赶,你亲自殿后,就猜到你干什么去了。”阿瑜拿了柔软白绢帕子,替沈浣擦了擦脸颊上未有擦干的血迹。
沈浣点头,沉声道:“今日给何兄弟和开州一万将士报了仇。待会我便着人做供上香祭他。”
“我已经找戴思秦着人去办了。”,阿瑜说着一把抓过那把已然要坏的枪,看也不看扔到一边,叹道:“你就这般和俞二侠一起回来的?”
沈浣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想问什么。
阿瑜重重的叹了口气,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一身是血,脸都没擦干净,全身上下腥乎乎的,脏死了!这般还和人同乘一骑回来!”说着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道:“沈大将军,沈元帅!”
沈浣无奈苦笑:“血哪里有不腥的?而且我这是夜袭放火,哪讲究得这许多?”
“你!”阿瑜指着沈浣的鼻子,一句话说不下去,一口气更咽不回来,半晌终于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拉住她,腾腾腾往沈浣自己营帐而去,发脾气道:“快点,姑奶奶把你洗涮干净了,省得看着你这不开窍的火大!”
阿瑜边走边摇头,恨铁不成钢一般,暗道沈浣果然是男人当久了,带兵打仗也就罢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杀了对方的人弄的一身是血竟连脸都不擦干净。沈浣又哪里晓得阿瑜这般的心思,只觉得阿瑜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苦笑着任她拉回营帐内,落了帘子,一把被她扯开战甲。
“阿瑜,唉,你慢点,这东西沉,别砸着你。”
阿瑜也不理她,哼了一声,“慢什么?赶紧把你收拾出人样,大帐里面还有个楞头小子等着你呢!”
“啊?”沈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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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口中的楞头小子是谁,沈浣实在不知道。但是很明显,这小子将阿瑜惹得有些恼了,张口闭口无甚好气,只说有个欠收拾的愣头青。她三两下给沈浣卸了战甲,扒了她衣衫,扔了条湿巾子过来让沈浣把自己清理干净,又细细查了她肩头小腹两处伤口未曾崩裂,按着她给她换了药,待沈浣穿上衣衫,便一把把她推出去了,哼了一声道:“快去快去,现在大帐里面可热闹着呢!”
沈浣一路进了大帐,但见戴思秦,贺穹,楼羽三人均在。三人之外,还有数名校尉及士卒,其中更有人鼻青脸肿,扯破了衣衫,情形狼狈,神色却是愤愤。众人见得沈浣到了,纷纷肃身行礼。沈浣看着那几名鼻青脸肿的校尉和士卒,不由皱眉,转头向正在猛喝着茶的戴思秦问道:“怎么回事?”
戴思秦折扇一开,使劲扇了扇,侧过身,没好气的指了指身后椅子上的一个人影,“不速之客!不速之客啊!”。
沈浣顺着他指得方向定睛一看,不由一愣,双眉挑的极高,“罗鸿?”
眼前椅子上坐着的人,正是她与俞莲舟途径天岳山时候,碰到带了村人们声势浩大的要杀甲长的罗鸿。当时她与俞莲舟出手相阻并帮一众人解决掉那甲长以后,她便让罗鸿带了愿意的村人们执了自己手书去投了萧策。却不承想今日竟在颍州行营见到他。更不承想的是,相见之时,罗鸿还被五花大绑、衣衫破乱、脸上更是挂好几道彩。
“沈大哥!”罗鸿见到沈浣来了,原本气鼓鼓的神色立时大亮,“沈大哥,我是来找你的!”说着便要从椅子上跃起,奈何士卒们一早将他与椅子牢牢绑在一起,一挣之下,险些跌得嘴啃泥。
楼羽此时开口道:“元帅,今晨您带兄弟们夜袭未归,我们的人在营南边抓到此人,见他行迹鬼祟,喝问他来历,他却无论如何不肯说。张校尉怕他是鞑子的细作探子,便要押了他回来等您亲自问。”
沈浣指了指身后那几名鼻青脸肿的士卒校尉,又指了指同样满脸挂彩的罗鸿道:“弄成这样?”这几名校尉她都清楚其功夫家底,无论如何不至如此狼狈。
张校尉黝黑大脸一红,复又有些恨恨的道:“禀元帅,本来我们未有绑他,但这小子刁滑得很,我们问什么他都不说,还出言不逊,我们问他姓名,他自称……姓倪名劳子。兄弟们回过味来,一时气不过,加之这小子一脚差点踹断中军大帐支杆,弟兄们这才把他绑了。”说着顿了顿,小心问道:“元帅认得这小子?”
沈浣点了点头,“你们几个功夫倒是见长,不错。伤可要紧?”
张校尉和几个士卒听得沈浣夸奖,心中无不一喜,极是高兴,朗声道:“谢元帅!不要紧!”
沈浣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上前一步,一拽罗鸿身上绳索,内力到处绳索尽落。没等她开口,罗鸿便跳了起来,又要扑向那几人,口中喝道:“出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再来打过!”
奈何身形未出两步,便被沈浣单手扣住,大穴被拿,动不得半分。沈浣向张校尉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们先下去吧!”几个校尉和士卒躬身领命,临走得意的看了罗鸿一眼,转身出了大帐。
沈浣这才回头松了手,问罗鸿道:“罗兄弟,你怎么来了?”
罗鸿虽然仍旧有些愤愤,但听得沈浣声音严肃,这才想起萧策殷殷叮嘱,不敢造次,抽了抽鼻子,“沈大哥,是元帅让我来投你的。”
“投我?你们萧元帅?”沈浣挑眉,不明白自己送去给萧策的人,萧策怎么又送了过来。
罗鸿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递给沈浣道:“元帅让我将此信亲手交给沈大哥。”
沈浣接过,信封之上却是萧策字迹。拆开信阅览一遍,读罢看了看罗鸿,又重头看了一遍,正要说话,一旁贺穹上了来,“元帅,弟兄们扣这小子,除了刚才说得,倒还有这么一样。”说着抬手拎起方才一直倚在帐角的一只长枪交给沈浣,“这死倔的小子拿了这枪,咱们一见这东西本是你赠给何兄弟的,自然得问清楚。”
沈浣接过一看,七尺长枪枪头犹如秋荻芦叶,精炼如霜,凛冽寒光莫可逼视,正是自己当年所用,离开颍州之时赠给何沧的芦叶点钢枪。正如同她与俞莲舟所言,自己回得颍州之际,开州城破何沧战死,这枪自然也便下落不明。如今不承想竟能再见到。
想起何沧,她一时心中怃然,轻轻抚过那枪杆。乌檀之色光洁明亮,她却知那上面定然染过何沧的血,那个曾与她和狄行并肩而战,事事抢在最前,枪头刃血换来颍州军一席立命之地的豪爽汉子。如今她尚在,枪尚在,颍州尚在,义军尚在,然而曾大笑她生得秀气,却又会因为韩普的副将说自己样子不够汉子而暴揍对方一顿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转过头,问罗鸿道:“这枪是萧元帅给你的?”
罗鸿连道:“元帅派人由开州寻来,命我将它交与沈大哥你,说是你必用的上。”言罢看了看沈浣,眨了眨眼,“沈大哥……你可让我留下吧?”他方才少年气性被激起来,出手与众人相斗,未尝想过后果。如今回头想想,虽然仍旧有些不忿,但是也觉得自己出手确实不轻。尤其如今眼前两个将军一名中军,三个人盯着自己,明白自己惹出麻烦不小。
沈浣看了看他,微微点头:“萧元帅既然让你来投颍州军,如今军中也正缺人,你自然可以留下。”
罗鸿一听,脸色一亮。当日在天岳山,他便对俞莲舟与沈浣二人极是崇拜,后来入得萧策帐下半年时间,对萧策更加敬服。这次来以前,萧策曾与他细细剖析当下义军时局情势,让他来助沈浣,他是万般愿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到正赶上沈浣带人夜袭劫营,颍州军枕戈待旦上下戒严,与他起了冲突。如今得了沈浣这一句话,立即高兴了起来。
然而却听沈浣问道:“罗兄弟,你可是来此之前,便知萧元帅乃是让你来投颍州军的?”
罗鸿点了点头,“这是当然!元帅同我里里外外说了极多,情势时局一针见血。我这才觉得该当来颍州投了沈大哥你的麾下才是。”
沈浣点了点头,“你既知道是来投颍州军的,未进军营便和颍州军起了冲突,随即又和这许多将军动手。罗鸿,你跟着萧元帅半年,就学得这些?”
罗鸿一凛,见得沈浣神情严肃,半点不似说笑,不由禁了声,听得沈浣问戴思秦道:“戴中军,当年我立下得军规,若是营中士卒群架殴斗,校尉士官禁而不止者,该当如何?”
戴思秦那一川江山流云的扇子唰啦一下展开,轻摇两下,挑眉道:“群架殴斗者,五十军棍,劳役十天。得上官明令仍旧禁而不止者,军棍一百。”
罗鸿听了一激灵,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浣,于他来讲一百军棍事小,可若进营第一天就被罚,被打是小面子事大,鼻子眼睛皱成一团:“沈大哥……”
沈浣看了他一眼,抬眉道:“你当时还未入我营下,更不晓颍州军军纪,这般相罚于你却有不公。”
罗鸿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沈浣继续道:“但是军纪不可废。这样吧,将一百军棍换成抄写军纪。来人!”
两名士卒进了大帐,沈浣一指罗鸿,“去给他搬条案几去校场边上,备好笔墨,颍州军军纪,誊抄一百遍,便抵了一百军棍。以后他如有再犯,军棍照打,打多少,便额外加罚抄多少遍军纪。”
“是!”两名士卒大声应道,一路小跑去了,声音中竟带了三分兴奋。
罗鸿一张脸瞬时垮了下来,他天不怕地不怕,一百军棍再狠,这种皮肉伤他倒也不放在眼里,可是要让他写个字,实在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如今这一百遍军纪,这还不如直接要了他性命来的干脆。于是哪里还顾得少年心性傲气,几乎是哭丧着脸道:“沈大哥……”
第四十一章 踏过枯骨破千刃
沈浣治军历来有张有弛,于士卒将领爱如手足同甘共苦,于军纪法度却是历来严明公允,加上领军作战胜多负少,自然十分受士卒爱戴。
其饱受爱戴表现之一,就是颍州营中不论何时何地,凡是士卒们训练闲暇,总能听到人说“今日元帅如何如何”。然则沈浣这次回来,除了“元帅如何如何”,“某某将军如何如何”,“中军如何如何”之外,士卒们更加了最新的热门谈资:俞二侠如何如何。从朝天岭徒手掷箭,到大帐之中出手制住刘子青,到沈浣中军大帐前被他以梯云纵挂上的青龙将旗,再到那日夜袭元军营寨时候敌军重围之中重伤也先,前前后后几起事情,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
而如今,除了俞莲舟之外,新的话题更加了一个人,便是罗鸿。
士卒们说起俞莲舟,实在是敬畏有加,加上俞莲舟原本冷肃,士卒们往往在他面前敛声屏气,不敢造次。然则关于罗鸿传言的“精彩”程度,也实不下于俞莲舟。
例如元帅带人夜袭敌营的当天被张校尉当做细作,一场恶斗才抓了进来,却把张校尉的人打得鼻青脸肿。
例如贺将军、楼将军两个人才制住他,却险些没把中军大帐拆了,气得戴中军“圣人言曰之乎者也”都说不利落了。
例如元帅夜袭回来,听闻之后便要一百军棍伺候,念在他初来,改成了抄写军规,一棍一遍。
再例如,进营不到一个时辰,就得罪了阿瑜姑娘。
“阿瑜姑奶奶那是什么人,虽说是出身风尘,也曾是红帐里的姑娘,不过如今人家是元帅的随军夫人。元帅不仅对其青眼有加,连其余几位将军也都相敬。这新来的小子,还没见到元帅,竟然就把她给得罪了,那还能有好儿”
以上的说法是沈浣和俞莲舟从兵士口里听到的。
“那日张兄弟几人出手擒人的时候,那小子正好看到从帐里出来的阿瑜。在这么个里外都是汉子的旮旯忽然冒出这么个美貌大姑娘,那愣小子眼睛发直,不知是看得犯傻了还是入了迷,本来张校尉几个人处于下风,趁他这一走神,一个扫堂腿就把他撂倒了那小子摔得狗啃泥。等他反应过劲儿来,就开始骂啦。”
以上是是沈浣与俞莲舟从贺穹的口中听到的。
“那小子敢对元帅您的随军夫人大呼小叫说军营里怎么有女人,他奶奶的个熊,活得腻味了么?唉,不过那小子手底真有两下子!元帅大人啊,让他干排头兵是不是可惜了啊!不如把他调咱手底下,哼哼,让咱好好调_教调_教,不出半年,至少也是个百夫长。”
以上是沈浣和俞莲舟从医帐里正在敷瘀伤的张校尉口中听到的。
至于阿瑜,沈浣正要去问的时候,路过校场,见得路过的军士瞥过正在满脸通红“奋笔疾书”的罗鸿,一个个皆是捂嘴偷笑,见了她赶紧收敛行礼,脸上笑意却是一时半刻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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