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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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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莲舟听得沈浣认真,一掌拍在那元将戟柄之上猱身跃开,落于沈浣身侧,低声嘱道:“多加小心。”
  沈浣盯着那元将,点了点头,竟将手中长剑交与了俞莲舟,随即脚下一勾,由地上一具元军尸身旁勾起一柄长枪。长枪入手,沈浣一抖其上血水泥浆,一步踏上至那元将身前,昂首凝立,沉声道:“苏赫巴鲁,你我好久不见。”
  第二十七章 英雄何以成败论
  金甲元将听得沈浣沉声道出自己姓名,明显一愣,瞪大了眼睛打量眼前之人。沈浣此次引兵乃是伏击,身后未有如当年一般以青龙牙旗标明身份,又是一身布衣长衫未着战甲,实与平日沙场之上模样相异。然则她那持枪凝立的气势,却令苏赫巴鲁颇是眼熟,片刻之间心中一寒,大吃一惊,长枪指向沈浣,“沈浣!竟然是你!”
  “你眼力到是不差,”沈浣双眼微眯,声音犹如裂冰,“我先前还道也先帖木儿怎敢只派一千人运粮,原来竟是由前线抽调了中州第一勇将亲自押运。”
  苏赫巴鲁只见自己部下此时已被沈浣的人剿杀得剩不到两成,狠狠咬呀,虎目圆睁,怒道:“也罢!今日是我们失算,没料到你沈浣居然在川北,栽在你手里我苏赫巴鲁认了!可是沈浣,如今元帅与刘福通的叛军开战,你可真要回来在其中趟一遭浑水不成?以我所知,刘福通先前待你可谓是忘恩负义得很!他手下几个将军,一点没少陷害排挤于你!你如今何必为了他们来同我三十万大军拼命?就不怕他们再陷害你一遭?”
  沈浣不紧不慢冷声反问道:“苏赫巴鲁,这许多时候不见,你到也学会了挑拨离间?”
  “哈!”苏赫巴鲁大笑,“这是不是挑拨离间,想必沈将军心中比我更清楚!我们蒙古人最敬英雄。当年颍州之役,你一人一骑于我数万元军当中三进三出,斩杀我战将五十多员,士卒千余,这才救得了刘福通那厮性命!你我虽然是沙场敌手,各为其主,可我敬你乃是汉人里难得的英雄。如今我三十万大军兵临颍州,我诚心劝你一句,莫要为了那些陷害你的小人平白送了性命!”
  沈浣嘴角一挑,昂头正色道:“当年颍州,我沈浣便是单人独骑,也不曾惧过你数万元军,眼下又何尝惧你三十万人?如今你军中,又有多少人是我沈浣当年手下败将?刀山血海沈浣都尚且不惧,何惧于几只魍魉小人?”
  苏赫巴鲁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好好!到是我小瞧了你!沈浣,能得你为敌,算我苏赫巴鲁这一辈子得仗没白打!今日我押粮,你劫粮,你我这一战便当做提早了颍州战场之上一番对阵。你若杀了我,我苏赫巴鲁也算对得起元帅,若我杀了你,便是为我元军除去一个劲敌。”
  “一言为定!”沈浣一口答应,“颍州一战你身上带伤未尽全力,真阳一战双方临阵鸣金,你我两度交手,均未有胜负。今日于此一战,权当沙场对阵,死生自负。”言罢手中长枪一翻,单臂斜擎,势如凝岳,右手一展,“请。”
  苏赫巴鲁虽为蒙古人,但是同沈浣一般少时师从名家,绝非普通沙场战将,无论戟法还是内力,均是可圈可点。此时他甩去头上金盔身后披风,丈八大戟一提,一步踏上,戟锋势如开山一般向沈浣当头劈去。沈浣不与他正面硬碰,长枪虚点,脚下一个错步闪开一尺,只见苏赫巴鲁戟锋过处,竟是雨幕也为之一破,地上血水被其劲风激起,溅得两人衣衫下摆大片猩红。沈浣手上一柄长枪如电破空,单手直取苏赫巴鲁小腹,却被苏赫巴鲁横戟一压,隔了开去。沈浣不等这一招用老,借势长枪向下画了半个圈,一点地面,身如惊鸿,借力一跃而起,避开苏赫巴鲁趟地砍向她双腿的一戟,半空之中一个游龙翻身,长枪做棍,斜劈向苏赫巴鲁颈项。这一招变化惊人,却是凌厉狠辣异常。苏赫巴鲁能为元军第一勇将,亦不是等闲之辈,一柄大戟回扫入得双手,竖戟一挡,但听得“嘡当当”一声,周围除了俞莲舟,诸人只觉耳中均被这枪戟相交之声震得脑中生生发疼。沈浣这厢尚未落地,苏赫巴鲁大戟却已猛然横扫而出,直切沈浣腰际,竟是要将其拦腰横斩。数名飞骑惊呼声中,沈浣手上长枪枪尾向下一戳,嗙的戳再苏赫巴鲁戟刃之上,沈浣却已身形轻盈瞬间拔高丈许,猱身一跃,口中一声清喝,身形仿如飞鹰扑兔一般,长枪疾刺苏赫巴鲁顶门天灵。
  沈浣平日随身兵刃只是一柄长剑,但是俞莲舟已经两次见她与人动手以长枪迎敌。一次是在上饶参政府中,那时无论拖喀还是其手下元军,只要沈浣手中长枪微微一动,便悉数胆寒而退。另一次是夜宿天岳,沈浣以一杆枯枝教训徒有热血却不计情势的罗鸿,令桀骜不驯的罗鸿心服口服。前后两次,沈浣一杆长枪之上的功力,俞莲舟看得清楚明白,其枪术刚柔相济,凌厉迅捷,实是他平生罕见。然则今日却是他头一次见沈浣施展出如此令人心驰目眩的枪法,但见她一杆长枪矫若游龙健如猛虎,气势吞吐动静变化大开大阖之中一点一削均是精准无比丝毫不差,那一柄长枪于她手中被用得活了,竟似自己亦有了生命一般,同主人配合得丝丝入扣,几如一体。俞莲舟精研武当拳掌剑术,武当一派之中亦无人用得长枪,但是沈浣得枪法他看得明白。方才苏赫巴鲁曾说沈浣曾一人一骑于十五万元军当中三进三出救得刘福通性命,他心中不由诧异。如今见得沈浣一手长枪上的本事悉数施展开来,竟是使人不由信了。这样的枪法,的确有本钱杀入元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而能将沈浣长枪上的本事激发得如此淋漓尽致,苏赫巴鲁又何尝是等闲之辈?两人长枪大戟,势势狠厉,招招凶险,一时之间周围之人但觉寒光凛冽杀气四溢,竟是激得大多数人说不出半句话来。俞莲舟莫声谷这等高手看得明白,也不由得摒了气息。俞莲舟明白沈浣心思,苏赫巴鲁乃是元军名将,沈浣与其虽是敌手,却也相互敬重对方乃是沙场上的英杰,她不欲诸人一哄而上将其剿杀,更愿与其公平一战。
  叶行云,赵都统,乃至峨嵋诸女,一百飞骑,见得两人如此凶险相斗,均自捏了一把冷汗,然则俞莲舟却不如诸人那般担忧。他曾见过沈浣剑术,实比她的枪术更胜半分,是以相信便是沈浣一时取胜不得,却也无性命之忧。
  然则却忽然听得咔嚓一声,众人一惊,见得沈浣手中长枪竟是由中一段为二!
  原来沈浣那一柄长枪不过是寻常士卒所用,枪杆白蜡木木制粗糙,而苏赫巴鲁手中大戟却是名器,长柄乃是上好的红椆木浸油以后经九烘九曝而成,刚猛柔韧相兼,绝非沈浣随处拾来的长枪能比。加之沈浣枪法刚柔相济,一杆长枪力道变化又疾又快,收发之际内力加诸于上,刺戳点挑扫搁架拨,长柄之上力道变化无穷精微至极,寻常长枪均是吃将不住。
  沈浣长枪应声而断,却丝毫不慌,双手各执一截,竟是将那长枪当做两截短棍来使,近身缠上苏赫巴鲁大戟,两人复又恶斗在一处。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方才两人均是长兵刃,相斗之际酣猛异常,和了鲜血雨水的泥泞地面在两人激斗之间被划得沟壑纵横,而此时沈浣一柄长枪赫然化作两柄短棍,场面立时便成了一长一短,苏赫巴鲁戟戟刚猛,而沈浣贴身相斗,招招至险,一时之间戾气纵横。沈浣枪断之前,两人相斗五百余招,已是凶险无比,然则其间惊心动魄之处竟然还不及如今五十余招之间来的令人冷汗倒悬。但见苏赫巴鲁一戟猛然疾砍沈浣右肩,沈浣应势一沉,两截断枪交于头顶,运力一格,堪堪架住戟锋。苏赫巴鲁一声暴喝再次运力,竟是要生生将沈浣断枪再次劈断,直击其天灵。沈浣内力到处,脚下运力,一跃而起,将大戟猛然弹开,身形于半空一转,断枪双双击向苏赫巴鲁双肩,仿如猛虎生翅一般。电光石火之际,苏赫巴鲁大戟急速回搁,紧接着又是一声诸人耳中异常疼痛的“当啷啷”长响,两人兵刃相击,各自猛然一震,双手虎口竟均是震裂,鲜血长流。只是沈浣内力胜于苏赫巴鲁,这一击虽然不中,却使苏赫巴鲁气息猛然一滞,由虎口,双肩直至胸口剧痛。他心下一惊,大戟一翻猛然再次砍向沈浣右肩,不成想沈浣只是微微一错,拼着肩上受他一戟,手上半截断枪如电,分刺向他喉间小腹。这一招朴实无华,全然不若方才招数变幻无穷神威莫测,但却连俞莲舟也不禁一颗心猛然一提,只因其速度势头便连武当峨嵋诸江湖人也已然难及。果然沈浣肩头中戟血花四溅之时,两截断枪一上一下悉数钉入苏赫巴鲁体内,其上洞穿咽喉,其下那一枪竟是枪头透甲而入,直没入小腹。
  当其时者,周边百余人皆已看得发愣,阴沉天空当中闪电劈过,随即轰隆隆一声闷雷,大雨戛然而止。沈浣双手一松,捂住肩头血如泉涌的伤口,倒退一步,猛然咳嗽两声,喘息不定。而苏赫巴鲁被两截断枪透体而过,犹自屹立不倒,虎目圆睁,神情似恨非恨似笑非笑,逼视着沈浣,口中隐有嗬嗬之声。沈浣直视着苏赫巴鲁精光炯炯的双目,忽地松了捂着肩上伤口的手,立于他身前,双拳一抱,动地雷声当中,向其行了个重礼,躬身不起。只见那雷声一过,苏赫巴鲁一口气透出,再不动弹,闭了双眼,身体却被两截断枪斜支起来,兀自不倒。手中那一柄大戟,从始至终都未有松开过。
  沈浣直起身,但觉一番巨斗加之失血,脑中眩晕,心中却是一阵畅快,却又隐隐有些失落。她与苏赫巴鲁皆视对方为沙场之上劲敌,今日一番激斗,终是胜了他,除了颍州一大后患。然则想到今后沙场之上再无苏赫巴鲁此号人物,又不由得有些遗憾。
  心中正自沉思,却觉得肘上一暖,随即肩上一痛,却是俞莲舟点了她肩上穴道以止住血流。
  她正想开口,叶行云与赵都统却上了来,双双向她一抱拳道:“将军,元军统共八百余人,已悉数剿灭,无一人漏网。兄弟们受伤四十一个。”
  沈浣一皱眉,“可有医治?”
  赵都统回道:“已在医治,将军无须担心。”,转向俞莲舟:“俞二侠,武当派可有人受伤?”
  俞莲舟摇头,“没有。武当峨嵋两派弟子皆尽无恙。”
  沈浣一转头,纪晓芙却上了来,手中拿了一瓶伤药,同沈浣道:“姐妹们都无事,到是沈将军,你肩上之伤与虎口需得尽快敷药。”
  沈浣松了口气,“这便好。我这点伤尚好,无甚大碍。”
  俞莲舟看她伤口血已染红了半面衣衫,微一皱眉,沉声道:“后面尚有不少路程要赶,沈兄弟还是尽快敷药,拖得久了易留旧伤。”
  纪晓芙亦是点头,沈浣未免诸人担忧,谢过纪晓芙伤药,自去裹伤。
  这边一百飞骑安顿重伤同伴,清点粮草。武当峨嵋两派人马就地生了火烤干衣裳。诸人稍事休息。
  沈浣包裹了肩上伤口,出得林来,见得俞莲舟正看着苏赫巴鲁犹自屹立的尸首若有所思。沈浣上前,轻声道:“俞二侠?”
  俞莲舟微微一叹,沉声道:“虽然如今元蒙鞑子失道而至蒙汉不两立,其中却亦有英雄豪杰。今日所见,撇开元将身份不谈,这人想必也是个令人敬重的汉子。”说着摇了摇头,“莫以出身论贵贱,莫以成败论英雄。可惜了。”
  沈浣若有所思的看着苏赫巴鲁,“莫以出身论贵贱,莫以成败论英雄……”她喃喃自语,不禁惘然。
  第二十八章 半盏新酒酬故交
  众人一战告捷,均是欢喜。奈何前线战事在即,时间紧迫,全然无暇多做停留,沈浣当即着人清点了粮草,由朝天岭调头而下。元军原本的运粮路线出了朝天岭过铎水进汉中,经兴元、奉元两路进入中书省南路。眼下沈浣叶行云自然调头往义军的辖区走,出孤云山直奔襄阳。
  峨嵋姑娘们告辞之时,沈浣带的这百余名飞骑倒有半数支支吾吾似是不舍一般。这群飞骑沙场之上再是英勇军纪严明,却也终究是年轻大小伙子,一个个常年在商州行营,平日训练苛严,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姑娘家。这一回和峨嵋三十多个青春貌美的姑娘并肩御敌,见得其曼妙英姿娇好容色,倒有不少楞头小子当下心生爱慕。看着手下一个个竟有点魂不守舍,赵都统脸色一沉,重重咳嗽一声,一百飞骑立刻噤声,不敢造次,只敢细细回味,不敢再伸头去看峨嵋诸女离去背影。
  武当众人与义军运粮同路,是以同往襄阳方向而去。诸人星夜翻过孤云山,急赶至金州,进入到义军的辖地,这才于汉水之畔简单扎营安歇。接连十余日急赶,两日备战,一日埋伏,半夜恶战,加之这最后两日夜的运粮急行,无论是沈浣手下飞骑还是武当弟子,此时总算松了口气,一沾上床立即睡死了过去。
  俞莲舟与莫声谷此次带了武当弟子下山,除了相助沈浣劫粮以外,亦欲寻找张翠山下落。从其失踪到得如今已经数月,却是杳无音讯。张松溪欲殷梨亭北上大都,也未有任何发现任何线索。当夜俞莲舟与莫声谷合计了往何处搜寻线索以后,出得帐来,但觉夏末秋初夜风怡人,浸润心脾,令人心神一爽。抬眼望去,却见得营前不远的江边上,一人正坐在一大石之上,背影看上去分明便是沈浣。
  两人相处不过数月,然则其间世事起伏跌宕,几经患难,并肩御敌。俞莲舟见得听得眼前这不足双十的少年将军如何抗击元军领兵作战,如何不计旧恶相助寻粮,如何护持幼弟情深意切,但觉此人有如松竹劲草、冰壶玉衡,心中不由便生亲近,加之每每想到其又是自己相救过的孩子,于是更多了几分关切之意。
  此时见得她孤身一人深夜独坐,俞莲舟缓步上前。沈浣远远眺望冷月之下波光粼粼的开阔江面,手边放着一壶酒。俞莲舟无声在旁边坐下,看她径自倒了一杯酒,缓声道:“你肩伤未愈,还是莫要饮酒。”
  沈浣轻轻笑了笑,摇头道:“这酒并非是我要饮。”说着抬手将一杯酒撒入江水之中,随即微微一叹,垂了双眼。月色映衬之下,她面颊显得极是清瘦,前日对敌之时坚毅决然不见,感慨之中带了些许惘然之色。
  俞莲舟见她神情,便明白了她此时心中恐是在想苏赫巴鲁一事。战事在即,就算不是如今,来日她与苏赫巴鲁疆场之上必然得有一番生死较量。只是沈浣虽然枪法之上胜了苏赫巴鲁一筹,但此时在这细草秋露寒烟满地的汉水之畔,独身一人深夜北祭毙命于自己枪下却惺惺相惜的对手,她心中滋味可谓难言已极。
  俞莲舟也倒了一杯酒,亦是抬手倾撒于东逝江水之中。他只与苏赫巴鲁交手过十几招,然则听得他与沈浣交锋之前的几句对语,却也深觉此人虽为元将,却也不失是条慷慨豪迈的汉子。
  沈浣见得俞莲舟也以酒祭苏赫巴鲁,不成想他竟也能明了自己心情。远目遥望今夜月色,沈浣但觉一些话如同卡在喉间心口,不吐不快,当下缓缓开口道:“当年我初初下山行至颍州,遇到主公联合十数个兄弟,领了三千百姓起事,数万百姓河工随之揭竿而起。我到之时,正逢十五万元军包围颍川,欲围剿起事百姓。那时……我一腔热血也和罗鸿那小子无异,仗着自己一身武艺,什么都不惧,又想扬名立万,于是单人独骑生生杀入元军包围圈中,救了正自苦战无路可退的主公。”说着向俞莲舟摇头笑了笑,颇有些自嘲,“如今义军与元军这传言愈来愈离谱,说是一人一骑三进三出,其实又怎能这般神勇?那时我虽斩杀不少元虏战将,自己却也受了重伤,小腹上中了一刀,失血甚多,全丈一股心气咬牙苦撑。最后一道前来阻截的元军便是苏赫巴鲁带领。以他功夫,那时想取我性命着实容易。可他只与我相斗了几十招,便似不经意的露出一个破绽,被我长枪刺中他旧伤,摔落马下。后来我细细想来,以他功夫,又怎可能如此便败走?这才明白怕是他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才放了我一条性命。否则,又哪里有什么沈将军?早几年便已做了战场之上无名亡魂。便是连如今的颍州大营,怕也是没有的了。”
  说着,她又倒了一杯酒如江水之中,续道:“后来我统兵攻打罗山、真阳,用的乃是声东击西之计。这实是条险策,到今日师兄仍说我那一战实在太过大胆。但无论如何,这一计却是剿灭了近两万元虏守军。彼时元虏前锋,又是他苏赫巴鲁。那时他回兵真阳,手下八千士卒,除了左翼,几乎被我们全数歼灭。对方鸣金之前,我本有机会将他一箭射杀,只是箭羽离弦之际,想起他当年网开一面放得我一条性命,于是终究手上一偏,只射了他头上金盔红缨。到得后来主公之所以见疑于我,多少与这件事情亦有联系。”
  沈浣言罢,摇了摇头,笑容之间意味不明,复又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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