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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后不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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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之封禛更是变本加厉,就连他批阅奏折时,陈婠也要在旁陪着,时不时便将她手儿拿来把弄,或者索性就索取一番。
    瞧着太子春风得意,陈婠却大有意见,遂主动请辞,回了玉露阁。
    裾坐在文昌帝的卧榻旁,陈婠近距离观察,他枯瘦的脸容上,偶然张开几回眼睛。
    神志也不大清明。
    时常会没头没脑地向陈婠发问,一会儿是沈儿如何调皮,一会儿又是上书房的老师可有教授书文…
    总没多大关联,林林总总说些旧事。
    依陈婠的推断,文昌帝口中的沈儿,应就是安王封沈。
    据传言文昌帝极其疼爱这个小儿子,但却并未将皇位传给他,其间缘由不得而知。
    皇后静静地走进来,打断了文昌帝的话,“陛下又在说胡话,该服药了。”
    她凤眼一扫,“去将汤药端来。”
    陈婠站起来,正对上太子妃温吞含笑的目光,“陈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已无大恙。”陈婠缓缓擦身而过。
    太子妃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如今陈妹妹升了妃位,面子越发打了,凤藻宫的请安也没再去过。”
    她这一拉,力道不小。
    周若薇身量比陈婠高了小半个眉眼,陈婠任由她拉着,“当日在云光殿,太子妃您自己亲口应允的。”
    周若薇笑了笑,将她一松,“快去端药吧,误了时辰,你带担不起。”
    从太医院一层一层传过来,到陈婠这里已经微凉,可以饮用。
    平素都是皇后亲自过手,淡淡药香飘入鼻端,陈婠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这药中,竟然也有生白附子的味道…
    和皇后所赐汤药中的,一模一样。
    她定步思量,难道,皇后从前所说的都是假的?她根本就是除掉自己。
    但似乎又说不通,她没有理由害死自己的夫君,文昌帝在,她便是至高无上的皇后,但文昌帝一死,她就只是远离政治中心的太后。
    此般想着,就已经入了殿。
    内室原有的两枚软榻上,分别坐着皇后和太子妃,没有陈婠的歇脚之地。
    太子妃娇弱弱地半倚着,“真个不巧,没有位置了,陈妹妹便站着喂药吧。”
    陈婠闷声不语,刚走至榻前,皇后突然发问,“陈妃可是通晓药理?”
    陈婠心头一跳,柔声道,“臣妾自幼体健,鲜少生病,对医书并无兴趣。不过,陛下汤药中灵芝的味道,臣妾闻出来了。”
    顿了片刻,皇后才缓缓移开目光,“这药中并无灵芝,不懂就莫要乱说。”
    陈婠面有愧色,“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本宫赐你的补汤可有按时喝着?”
    陈婠点点头,“臣妾一直用着,想来当真是有奇效,即使上次中了砒霜剧毒,很快便大好了,只是里头山参的味道臣妾喝不惯…”
    皇后摆摆手,“本宫给你用的是最名贵的籽海,哪里是粗鄙的山参?罢了,今儿回去,你去将《百草山木》抄写一本,过几日给本宫送来。平白说出去惹人笑话!”
    陈婠脸色微红,心中知晓逃过了一劫。
    至少皇后认为她甚么也尝不出来。
    太子妃在旁嗤笑,“想来,殿下就喜欢懵懂无知的绣花枕头。这样才会任凭摆布,即便是青天白日,也敢做出秽乱之事,亦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陈婠不语,一口一口地喂药,太子妃再补充一句,“陈妹妹可别误会,我说的是殿下后院养的两只猫儿,畜生就是畜生,怎懂人性?若哪日殿下玩腻了,自然是要被赶出去的。”
    喂得差不多了,陈婠收拾好东西,“陛下已经安睡,臣妾该回宫抄写医书去了。”
    太子妃站起来,“当真是不懂规矩,抄书的时候,要把镯子褪下来。”她拿起陈婠的手,这手的确生的极好看。
    周若薇眸中妒火更盛,“殿下并不在此,陈妹妹做出样子给谁瞧?又是谁,允许你提早走的?”
    陈婠往后退着,太子妃便更用力一分,咄咄逼人。
    此时,殿门却猛地推开,陈婠就势倒在来人怀中。
    太子妃的手,连忙松开,“殿下您怎地来了?”
    太子将陈婠护在怀里,“是孤允许的她提早走的,太子妃可是有何要问?”
    周若薇自是不敢顶撞,“臣妾没有。”
    太子并不打算入内,声音清冷无波,“再告诉母后一声,孤要带陈妃出宫几日,侍药之事,太子妃顶替便是。”

☆、第29章 风雪夜归不知遇

天微皇城之外,是另一番景色。
    就在陈婠随太子出宫的当日,一场落雪又席卷了京都,满城银装素裹,极是好看。
    挑来厚重的帘子,封禛不免感慨,“今年,是孤记忆中落雪最大的一次。风雪不止,风波不平。”
    陈婠捧着一卷《百草山木》靠在角落里,读的津津有味。
    纯白的狐裘披风下露出一张柔美的小脸儿,偏偏美而不自知,专注在书籍之上。
    听封禛这么一说,她便⊥本⊥作⊥品⊥由⊥ 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收⊥集⊥整⊥理⊥随口接了话,“殿下怎知,不是瑞雪兆丰年呢?”
    窗外寒风凛凛,车内一室如春,离宫之后,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平和静好。
    “怎么,最近对岐黄之术如此感兴趣?”
    陈婠无辜的眸子眨了眨,“皇后娘娘之命,妾身怎敢不从?”
    封禛不置一词,揉着眉心闭门歇息。
    想来日理万机,平定八方,需忍常人不可忍之苦。
    若在从前,陈婠定然是要鼓励男儿建功立业,但如今,她更想要一方安居乐业,权势名利不过皆是一场空。
    陈婠翻到此页,神情一动,便细细读之,不禁莞尔,终于找到了。
    恰此时,车马渐渐停住,宁春在外道,“殿下,瑞王府到了。”
    陈婠不得不将书页折住,缓缓下车。
    “皇叔府上,说来与你我有缘。”封禛伸开手臂,陈婠便识趣地将手放入他掌心。
    两人皆是狐裘雪帽,如玉如琢,清俊高华。
    远远看来,煞是风流养眼。
    传言中,太子和瑞王交情匪浅,今日,陈婠才真真相信。
    瑞王府,便说是太子行宫也不为过。
    王府仆从,对于侍候太子之事,已是驾轻就熟,安排的十分妥当,不必细说。
    封禛牵着陈婠,一路走着,离开了巍巍皇城的束缚,此刻看来,更像是对儿寻常恋人一般。
    路过紫云楼,再到栖凤阁,春花秋菊皆以凋谢,府中唯余松柏长青。
    “当日昙花一现,孤就在此地,你便被枝桠围住,其实那日,孤才真正看清楚你的样貌,的确是个温婉动人的好姑娘。”
    陈婠始终只是陪着笑,两世的记忆交错,亦假亦真,那种感觉很是微妙,更是感慨。
    她突然很想知道,若封禛也重活一世,两人又该是怨偶,还是陌路?
    太子的确不是个擅长交谈之人,但却始终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栖凤阁分前后两重,前厅书房为太子办公所用,后舍卧房,供太子歇息。
    瑞王款款而来,宽袍玉带,玉树临风,身后还跟了个肤白貌美的米分衣小婢。
    封禛眉心微蹙,“皇叔应是知道孤的习惯。”
    瑞王朗朗一笑,“殿下还当真是不解风情,这甘露是来伺候陈妃的。”
    封禛却瞧了一眼陈婠,摆出一副孤会亲自伺候、不许别人碰的表情。
    甘露很有眼色,引了陈婠入内。卧房宽敞舒适,窗明几净,墙壁上一副海棠春睡图,屋中袅袅烟罗香,很是宜人。
    比之皇宫也毫不逊色。
    当晚瑞王盛情款待,陈婠安静地坐在太子身旁,名画似得令人心生愉悦。
    少了那些个勾心斗角,封禛觉得此顿晚膳,用的格外舒爽。
    素来严于克己,今夜却破了例,和瑞王一起,将那壶陈酿十年的花雕一饮而尽。
    云惜便在一旁斟酒布菜。
    宴会结束时,两个天下间呼风唤雨的男人,皆是微微酒醉。
    “胸中积郁已久,难得今日畅快。”封禛把玩着酒樽,叹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瑞王诗兴大发,举杯邀月,“晚来…”
    酒意当头,他似是忘记了,陈婠便轻声接了下去,“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瑞王笑笑,去给陈婠斟酒,封禛替她挡下,“婠婠不能饮酒。”
    瑞王瞧着他放肆一笑,“太子甚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本王至今都还记得,你将我送你的婢子赶出房门时的样子,那婢子可是王府里一等一的貌美…”
    封禛已经站起,揽着陈婠的肩,附在她耳畔低声道,“皇叔喝醉了,咱们回房再细说。”
    回到栖凤阁,陈婠明白封禛的习惯,他九五之尊,需求也极为苛刻,不喜陌生人近身,即便是触碰也是不可。
    此刻的他,侧卧在榻,面色酡红,一双凤眸勾魂摄魄。
    好一派风流恣意之态。
    陈婠只好默默地替他更衣,却不料封禛一个翻身,便将她制住。
    耳畔,絮絮低语,酒香袭人,封禛挥手将帷幔打落。
    窗外月华折射着雪光,映出室内旖旎缠绵。
    再睁眼时,天光乍亮,但枕边已然空空。
    早膳时,甘露说,太子和王爷一早便策马出门,具体去何处,她是不知的,但交代过晚间会回府。
    “一会儿我要出门回陈府去,已经和太子说过的。”陈婠随口道。
    甘露想了想,点头,“奴婢随着送小主回去,但太子吩咐过,小主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陈婠一笑,“那是自然。”
    瑞王府上下办事的效率十分可靠,并没耽搁一会,陈婠就已经到了上阳街。
    “巷中路窄,加之太子此次微服出巡,不可声张,停在此处便可。”
    打发走甘露一行人,陈婠步子极缓,待她们离去,忽而转了个方向,往城南走去。
    她一袭狐裘棉裳,将浑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很快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
    犹记得城南有家回春堂药铺,药材种类齐全,且位置偏些,不易被人察觉。
    行至半路,陈婠余光轻扫,发觉侧面的身影十分熟悉。
    她刻意缓了几步,仔细一看,不免心惊。
    虽然换作常服,但陈婠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太子妃宫中的芙衡。
    一路尾随,发现芙衡去的也是回春堂。
    陈婠始终垂着头,因为身量并不高,还好隐藏。
    待芙衡走后,她才缓缓走到柜台前,拿出一方折得整齐的纸笺,“抓一副方子中的药材,磨成米分末包好。”
    药铺老掌柜仔细瞧了瞧方子,“当归、山矛,还有黄芪…姑娘你这药方是何人所开?古怪的很。”
    陈婠微微一笑,将足银搁在台面上,“家母有顽疾在身,求来的偏方。”
    掌柜观她言行,想来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便不再多问。
    陈婠似是闲谈,不经意地问起,“方才那位姑娘抓的甚么药?”
    老掌柜见她不像是怀有歹心,便道,“寻常药材,生白附子,说是自己回去炒熟入药。”
    “姑娘请去厅房稍待片刻。”药铺的小学徒将她引至厅房,想来磨药米分需要一段时间的功夫。
    她低头坐着,双手交握在裙面上,心下却可以肯定,自己补汤中的生白附子,是太子妃动的手脚。
    自己抓的这一味药,服食半月,便可以致滑脉之象,正好引蛇出洞。
    这般沉思,她也并未在意,只觉得对面椅子上坐了一人,身形高大。
    小学徒进来,“这位公子,您要的金创药包好了。”
    那人沉声道了一句,“多谢。”
    但正是这两个极寻常的字眼,听在陈婠耳中,无异于惊雷乍起。
    她缓缓抬头,望向对面。
    一张深邃的脸容,映入眼帘,山青色的寻常步袍,应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陈婠只觉得呼吸都跟着局促起来,她想要低头掩饰,却已然来不及。
    宇文瑾站起身来,沉步走到她身前,那几步路仿佛格外遥远。
    “姑娘您的药包好了。”紧要关头,小学徒热情地送过来,目光却在两人身上流连。
    陈婠将雪帽盖上,紧抱着药包便出了门。
    她心中既惊又怕,那道山青色的身影似乎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怎么绕弯也甩不去。
    左传右拐,就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陈婠冷静下来回想,宇文瑾方才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头。
    她猛然转身,宇文瑾已经停下脚步,半靠在青砖墙壁上,他的手正停在胸口处,微微喘息。
    见陈婠目光投过来,不再逃离,宇文瑾这才深吸一口气道,“能不能过来帮我上药?我的右手,受伤了。”
    陈婠立着不动,宇文瑾紧蹙着眉峰,斜侧过脸,勾唇一笑,“只因为他的一番话,你便将往日的情分都抹去了。他的话,你难道从不曾怀疑过么?”
    陈婠缓缓走过去,“你说错了,我疏远你,和太子没有任何干系。我只是没想到你从头至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只是非常的失望。”
    “呵…骗局…”他一说话似乎牵扯到伤口,眼角极浅地抽动了一下,“我的确是乌蒙人,两国交战数十年,你们中原人侵占我乌蒙多少大好河山…满口仁义,却是狼子野心。但扪心自问,我对你,又何时有过欺骗?”
    陈婠拿过他手中金创药的瓶子,“走吧。”
    宇文瑾不解地望着他,陈婠绷着脸,“总不好在此地上药吧?”
    一层一层解开外衫,露出胸口尺余长的伤口,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宇文瑾始终闷声不语,锥心地疼,他也只是极轻地颤了几下。
    陈婠手上十分细致,弄了大半日,总算处理干净。
    除了胸口,还有右臂,只看这些伤口,便知道经历了如何的拼杀。
    “你大哥可还好?”他低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陈婠。
    陈婠点点头,将最后一层纱布包好。
    宇文瑾忽然握住她的手,“我要走了,回乌蒙,再不踏入中土半步。”
    陈婠顿了顿,“嗯。”
    “婠儿,可愿同我一起去乌蒙?”
    ……
    太子和瑞王风尘仆仆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暮。
    甘露头一个迎了上来,扑通便跪了下来,“奴婢有错,往殿下恕罪!”
    瑞王瞧他神色,心下一沉,脸色也凝重起来。
    封禛环顾四下,“陈妃人呢?”
    甘露便答,“陈妃说要回府,便不让奴婢们跟着…晚上奴婢去接小主,这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回家!”
    封禛脸色如寒霜,比满场风雪还要冷。
    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儿,瑞王定睛一瞧,竟是陈府小妾的外甥女,王惠儿。

☆、第30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尽管瑞王平素行事不羁,但事关紧要,仍是保持着一丝仅有的风度,他问向甘露,“教你们去接陈妃,怎地带来了不相干的人?”
    甘露吓得面无人色,“这位姑娘说…她可能知道陈妃小主的去处,所以奴婢…”
    不顾太子阴沉的脸色,王惠儿斗胆向前一步,“回瑞王殿下,陈家姐姐有几个常喜欢去的地方,民女晓得,若殿下不弃,民女可以指路。”
    王惠儿说话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嵌在圆脸上,透出几分清新可爱,还有一丝难言的忐忑和期许。
    瑞王无奈地道,“也只有按这位姑娘的法子去寻了。”
    太子率先疾步走了出去,大氅在寒风中翻飞猎猎。
    原本就少言寡语,此时更是沉静地可怕,仿佛山雨将至。
    瑞王淡淡道,“还不快去备马。”又看了一眼王惠儿,“这位姑娘带路吧。”
    王惠儿小碎步子跟在瑞王后面,轻声道,“回殿下,民女名唤王惠儿,不是’这位姑娘’…”
    值此紧要当口,瑞王仍是被她略显稚嫩的话语逗笑了几分,他步子不停,转头瞧了她一眼。
    米分面如团,莹润可爱,还带着一丝稚嫩。
    “倒是本王的疏忽,王姑娘这厢过来。”瑞王指了指车,见她提着裙子十分费力,便很有风度地搭了把手。
    虽然这对于惯常风月的瑞王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王惠儿却微微的脸颊一红,低头入了车厢。
    再看前面,太子一人雪帽低压,高头大马奔走在最前面。
    甚至连车也不坐。
    瑞王策马跟上,马蹄纷沓,惹得路人驻足探看。
    因为风雪加紧,天色已晚,除了八条主街上人群还算密集之外,其余皆是闭户扫雪,路途通畅。
    “太子不必太过担忧,天子脚下,陈妃不会凭空失踪。”瑞王企图缓和一下过于紧张的气氛。
    更何况,想到那女子轻柔婉约却乐得自在的样子,瑞王并不担心她会出事。
    依他对女子的分辨,陈妃聪敏灵慧,绝不像她所展现给世人的那般柔弱无主。
    太子凝视着万家灯火,茫茫雪夜,有种难以言说的预感,渐渐在心头放大,“偌大的京城,一个人若想藏,便比失踪更难寻觅。”
    瑞王顿了顿,和后面的马车齐平,王惠儿的声音从窗帘里面传来,“西大街街角的胭脂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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