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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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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就算出现最坏情况,夏尔自酌自己抢先对付已经风烛残年的堂爷爷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夏尔稍稍放宽了心,

    “您说得没错。”接着夏尔选择直接摊牌,“我今天过来拜访您,就是想跟您商讨一个解决办法——当然,前提是莱奥朗小姐必须马上被迎回来,以自己的身份生活下去。”

    “可以。”

    “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就……”夏尔按心中的腹稿继续说了下去,然后终于回过味儿来,“嗯?您……”

    “可以,我跟莱奥朗小姐的归宿并不关心,她爱回来就回来,我并不关心。”公爵苍老的脸上全是冷漠,宛如戴着一副精致的假面具。

    “可是不正是您在极力运作,在谋求剥夺她的财产权吗?”夏尔提出了质疑。

    公爵没有回答,只是以继续以冷漠的表情看着夏尔。

    片刻后夏尔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只要您拿到您应得的条件,并不会阻挠我让莱奥朗小姐回归巴黎?”

    “这原本就不关我的事。我只要达成约定好的婚事再拿到定好归我的钱就行了。”公爵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如果拿不到遗产,莱奥朗家族还会与您结亲吗?”夏尔仍旧在质疑。

    片刻后他明白了公爵未说出口的潜台词。

    “只要莱奥朗小姐同意将自己继承的财产转给她的哥哥……”

    公爵没有回答,这似乎就算默认了。

    夏尔沉吟了。看来这就是公爵所抛出的谈判底线了。

    “一般来说,就算脾气再怎么温驯善良,一个人也不会轻轻松松地放弃已经到了衣兜里的百万财富吧?”夏尔似乎是在自语。

    “似乎是这样的。”公爵点头同意。

    结果你还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夏尔心头闪过一道怒火。他不算再跟对方废话了。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看来我得告辞了。顺便说一句,明天开始新闻界将把你和莱奥朗家的勾当给一股脑抖落出来,我倒要看看您还能怎么办到剥夺她应得的财产!!”

    夏尔开始威胁,然后转身就走。

    待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公爵终于如他所愿地发话了。“太焦急了,年轻人。”

    “您还有别的要说吗?”夏尔重新走了回来。

    “先生,您抓到了我们的把柄——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但是您确实已经办到了。您确实可以让我们出一个大丑。并且,看上去,您确实有可能要破坏掉我的计划……”公爵不动声色地分析着。“所以您的意思啊,要我一声不响地承受这次的损失?”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您说的仿佛就是如此。”

    夏尔突然笑了。

    “说到底,您为什么一定要将夏洛特姐姐嫁给莱奥朗伯爵呢?我知道他这个人,一没才华二没相貌,完全不是一个可靠的结婚对象。”

    “但是他至少有个好姓氏,而且不要嫁妆。”公爵并没有反驳夏尔对莱奥朗伯爵的评语。

    “您刚才说错了一句话。”夏尔突然转换了话题。

    “什么话?”公爵挑了挑眉毛。

    “您说,可怜的莱奥朗小姐到今天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大笔遗产的继承人。这句话错了。”夏尔不紧不慢地说。

    公爵看着夏尔。

    “没错,让她知道的是我。”夏尔笑容满面,“这位小姐挺有心机的,虽然被赶急赶忙地送进修道院,但是她还是用身上带的私房钱买通里面的老修女为她传递信息。我的妹妹就是因此才能收到她的求援信的……”

    “您去找了她?”公爵饶有兴致地问,口味不再如当初那么平淡。

    “那位小姐已经答应我,只要有谁能够将她从可怕的命运悲剧里面解救出来,她愿意付出三十万法郎的酬劳。”

    “只是答应而已?”

    “她写了欠条。”

    “她直接给您写了欠条?”

    “是的,她现在这种境地,不怕我食言了吧?反正她也不会更糟了。”夏尔轻笑着解释。“我告诉她,现在她的父母已经就快要成功剥夺她的正当权利了,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继续在修道院里终老;如果按我说的做,我能让她回巴黎过上百万富豪的生活。一个有点头脑的女孩子是知道该怎么选的,尤其是吃了那么多苦头之后……所以她按我说的,写了这张欠条,作为我的活动经费——当然,我从未提到过您的名字……”

    “三十万吗?”公爵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您只需要坐在这里就白赚了三十万法郎,还有什么可犹豫地呢?夏洛特又不是没有别的结婚对象可找,还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那您呢?您什么都不要?”

    “是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完成委托人的给我的任务就可以了。”夏尔直视着公爵。“我现在还不知道这笔遗产的构成,因而也无法给您一个确切的支付手段和支付曰期——毕竟不动产变现是有点麻烦。不过,既然已经有了毫无疑义的借据,想必那位小姐也无法抵赖吧?”

    “这笔遗产主要是银行存款和长期国债债券还有银行券,要是支付或者转让的话,倒是相当方便的……”公爵陷入了沉吟。

    【法国长期国债债券是不记名的,转让十分方便。】

    这老家伙果然早就调查完了!

    夏尔不再说话,任由对方考虑。

    并没有过去多久,公爵笑了,苍老的脸上露出了长辈看到出色子侄的那种亲切无比的笑容。

    “夏尔,干得好。”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夏尔。

    “希望能够帮上您的忙,堂爷爷。”夏尔回以子侄对长辈那种笑容。

    “既然大事已定,那就要快!”公爵的笑容很快就敛去了。“我马上就跟法院联系,尽快确认莱奥朗小姐的继承权……”

    夏尔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到公爵的书桌上。

    为了这张纸,他会比夏尔更积极地落实莱奥朗小姐的财产继承。

    “很好。”公爵将纸条收入自己的抽屉当中,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高瘦略显斯文的侄孙。“夏尔,你配得上特雷维尔的姓氏。”

    夏尔则躬身行了一礼。“谢谢。”

    “要不要今晚留下来吃个饭?”公爵突然问,“其实,夏洛特长得不错……”

    这家伙把目标转到我身上了?

    “我今晚还跟人有约,下次再说吧……”夏尔笑着推辞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路上小心。”

    就这样,踏着略微模糊的月光,夏尔离开了特雷维尔公爵府邸。

    夏尔要的不是什么酬报,或者说妹妹的感谢,对他已经是一种最好不过的酬报了。

    况且……还有一个隐藏至深的理由。

    依靠这次拉上的关系,夏尔感觉之前在密谈中所商定的“拉拢特雷维尔公爵等人”这一条规划的实现,也不再遥不可及。用别人的三十万买自己一个大人情,夏尔突然觉得自己的最近的运气好到了极点,难道已经开始转运了?

    如果能以法兰西作为酬报,这次所冒的风险其实微不足道吧?

    未来,为了实现梦想,需要走过的生死关头肯定比比皆是,比这更有风险的艰难险阻也必须踏过。

    然而,实现带领法兰西民族踏过187o年那命定劫数的梦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有希望了。

    愿上帝保佑法兰西!

    夏尔抬头看了看朦胧的夜空。

    ====================================================

    看了下书评,发现读者中有人认为主角去见公爵摊牌太过冒失。认为两人立场不同,本来是敌人,再出这事儿的话恐怕会出现生命危险。

    有讨论是好事,但是要拒绝谩骂的说。

    其实问题没那么严重。

    首先,书里已经交代过,公爵已经基本退出了政坛,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国务顾问的角色——已经没有了决策权,远离了政治核心领导层,更没有到因为钱想杀谁就杀谁的地步(哪怕不考虑亲戚关系)。

    至于说什么暗杀之类的,我只能说这是黑帮片看多了,真当主角就没有党派没有朋友?波拿巴派如果都是被人想杀就能杀的软柿子,那还怎么谋反?人心不都散完了……

    另外,主角和公爵政治立场对立是事实,但是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法国大革命的腥风血雨给了上层阶级太过于恐怖的回忆,因而到了后来,上层阶级对贫民的反乱有了一种天然的戒备心理。

    后来,法兰西上层阶级在政治斗争中形成了一种斗而不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贵族里面有支持波拿巴家族的,而资产阶级里面有支持国王的,书中的特雷维尔一家就是如此。),上层内部的权利斗争相比大革命时代变得收敛了很多,不再那么血腥。

    183o年革命,夺权的奥尔良派并没有对波旁王家赶尽杀绝,只是宣布放逐出法国了事;1848年革命,夺权派也没有对奥尔良派赶尽杀绝,只是把奥尔良王族放逐出法国,并让他们的重要人物失去了权势投闲置散,比如奥尔良派的几位领袖(梯也尔,基佐等人),都好好地活过了第二帝国时代;187o年的新的革命,波拿巴王族也只是离开了法国就可以了。

    但是,请不要误解,上层阶级的内部妥协不意味着上层阶级放弃了刀剑,对下层阶级,他们反而更加舍得举起屠刀,更加团结起来镇压。

    法兰西第二和第三共和国,都是在屠戮贫民之后建立的寡头共和国。尤其是1871年,他们逐条街、逐个区地血洗了巴黎,屠杀了数万人。为了得到1o万用来镇压屠杀无产阶级的士兵,他们不惜向普鲁士屈膝投降,并付出5o亿法郎的赔款,这比巨额赔款折合白银大概是6。5亿两以上(因为19世纪白银价值波动剧烈,这是最低值了,实际上可以比6。5亿两这个数字还要高很多),比《辛丑条约》还要高——法国人也有自己的“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政治逻辑。

    所以,在现在的公爵看来,主角虽然是讨厌的波拿巴派,但总算还是上层阶级的“人民内部矛盾”,不至于上升到生死斗争的高度。

    如果主角说一句“劳资是铁杆革命党,无产阶级大联合万岁!”,那他与革命党有血海深仇的堂爷爷会真的不顾一切也要除之后快,因为这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

    嘛,骗字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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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兄妹夜话() 
花与剑与法兰西;第十二章 兄妹夜话

    “她轻轻地将手伸入花丛,然后捏住一株鲜红的玫瑰,那是舒瓦塞尔公爵从荷兰回来后所进献的礼物。濠奿榛尚

    玫瑰花茎上细小的尖刺刺入她的手中,她浑然不觉。

    折断茎秆,她拿起这支鲜红的玫瑰,细细的血滴宛如从花中渗出的一样,一滴一滴地自花茎落下,给大地以鲜红的滋润。

    玫瑰被轻轻地送到那鲜润的红唇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花还是唇更红。细细品味着这带着朝露的清香,她惘然回忆起那些迷离而又值得沉醉的画面。

    不幸福的童年,十九岁时进入宫廷,君王的宠信,宫廷的饮宴,辉煌的盛典,一幕幕画面走马灯一样从她眼前闪过,然后又消失在那漫无边际的虚空之中,想要忘却的,想要记住的,一幕幕都消失在那无尽的虚空当中。那片虚空里的终点是什么呢?是全能的父在那里等待着自己吗?

    回忆渐渐消散,她遥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红霞与鲜红的玫瑰在眼前相互缠绕,渐渐密不可分。

    快到最后的时间了吧?她心中暗自想。

    终点就要来临了,是的,谁也无法逃离这个终点,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里归于虚无。

    笑容在这因病而略微枯槁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回光返照却让苍白的脸上泛起片片红云。

    她拾起最后思绪,仰望碧蓝的天空,然后……

    一切,归于虚无。”

    【舒瓦瑟尔公爵是路易十五时代的名臣,在路易十五的宠姬蓬巴杜侯爵夫人的帮助下进入政界,最后因功被册封为公爵,还曾任外交大臣、海军大臣、6军大臣,在路易十五时代权倾一时。】

    夏尔奋笔疾书,预备在今晚写完这本书的结局,蓝丝袜已经催了好几次,再不交稿估计她就快闯上门来催更了。

    为了给这本书一个漂亮的完结,夏尔最近苦思了好几次,但是始终没有想出一个足够好的结局了,今天写的这个,他仍旧不太满意。

    最近读者们的口味越来越刁,如果只用个糊弄人的桥段来草草结尾,恐怕以后就很难从她们那里圈钱了,所以得好好地以一个漂亮的结尾来收场。

    是该更加文艺一点,还是要侧重煽情?夏尔越想越觉得有些头疼。

    夏尔抬头看看书房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算了,明天再想吧,都这么晚了……他轻轻打了个哈欠。

    正当他站起身来准备熄灯离开的时候,书房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夏尔轻轻问了声,然后起身去打开了门,

    芙兰穿着睡衣,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芙兰,怎么还不睡啊?”夏尔轻声问。

    “我看您已经到了这个时间还在这里,应该会有些疲惫吧?”妹妹看着哥哥,“所以就给您泡了一杯咖啡,提提神嘛。”

    “哦,那还真是感谢了!”夏尔接过有些发烫的咖啡杯,放到书桌旁边。

    他鼻子蓦地有些发酸。

    这妹子是多久没这么体贴了啊?

    是两年前还是一年前开始?都记不清了。

    “谢谢你,不过你还是赶快去睡吧。”夏尔亲切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芙兰的反应却有点不寻常,她目光有些浮动,在哥哥身上游弋着,脸上有些罕见的迟疑和忸怩。

    “谢谢您……”面色微红的少女突然说。

    “嗯?”夏尔有些惊讶,片刻后释然了。“莱奥朗小姐今天回来了?”

    “是的。”芙兰轻轻点点头。“她今天回来上课了,不过一直在跟我道谢,我对她说都是你帮了她……”

    “我想她知道吧。”夏尔淡淡地回答。“好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的了。现在她怎么样了?”

    三十万的交易,夏尔没跟芙兰说。

    “她现在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一个人生活。毕竟出了这种事她也不想再和那些家人生活在一起了吧……”芙兰目光还是有些游离。“哎,家人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都是金钱的错!”

    “我亲爱的,金钱怎么可能有错呢?”夏尔正了正脸色,“犯错的是人,是人的贪心。人做了卑劣的事之后还把罪过推给金钱,那不是更加卑劣了吗?”

    “好了,”芙兰垂下了头。

    “不过,既然今天有机会,我正好有些事想跟你说说。”夏尔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您的这位朋友,并不像您想想中的那样纯净无暇。”夏尔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妹妹,“相反,这是一位极其聪明的女士,从看信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她那样写就是为了催发出你的同情心,然后诱使你去帮助她。”

    芙兰继续低着头。

    “你心地善良,这是一件好事,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但是,如果你因此就当每个人都心地善良,这就是大大的愚行了,这会让你吃大亏的。”夏尔柔声对叮嘱妹妹,然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不过好在你还有哥哥,他会尽力帮助你,帮你避开那些暗礁。”

    芙兰还是低着头。

    夏尔有些后悔,何必跟她说这些呢?暗地里旁观着,看到有问题再出手不就行了?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

    “我知道。”一直低着头的芙兰,突然低声说。“我一直都知道的啊。”

    “嗯?”

    “我知道的……”芙兰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她的兄长,“玛丽写这封信来,还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是想激起我的同情心,让我去救她……”

    “从实际情况来看,她的目的似乎达到了。”夏尔不动声色地回答。

    “是的,也许我是被她用言辞所打动所利用了,奋不顾身地替她完成了目标……”芙兰的笑容中增加了不明的意味,“可是,可是如果当时我置之不理地话,会怎么样……她当时在那样的环境,还能想到我,她相信我会去帮助她……先生,那时的我怎么能够置之不理呢?”

    “这倒也是,”夏尔点点头,“这位小姐带的钱不多,能够收买人的次数相当有限,所以选择收信人就相当重要了,她第一时间能够想到你……算是有点眼光吧。”

    “您说她会耍心机,可是到了她那个地步,会耍心机又有什么罪过呢!命运如此作弄她,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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