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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上次游泳闯子对那副泳镜喜欢得无比，我就寻摸着给闯子弄个东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

　　　　闯子接过那眼罩，嘿嘿傻笑了几声，系上了：“贼你妈，美滴很咧！”

　　　　三人上了自行车，闯子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扛着巨沉的滑轨，一边蹬着车子一边吹口哨，卖力得很。

　　　　一路上无数人对我们指指点点。

　　　　“看哎，那三个孙子，加起来好几百斤，还扛着个铁轨轨，可怜那车子！”

　　　　“世风rì下，奇葩辈出！”

　　　　……

　　　　人家话虽然不文明，可理儿在。就这么搞下去，我还真担心这车子散架。

　　　　要说以前生产的东西质量还真过硬，从郊区唧哩咣当地到了二环，没事儿，可刚上辅路就看着一个交jǐng远远地朝我们挥手。

　　　　“你好！你好！”八八这个贱人，蹲在后面车座上冲人家一边打招呼一边跟我说：“别说，这人挺热情的。”

　　　　我：……

　　　　“下来！全都下来！靠边，蹲下！”交jǐng严肃道。

　　　　我这个气呀。他娘的估计是闲得蛋疼！刚才我明明看见丫靠在jǐng车上看书呢，怎么回头就拦下我们了。你一个交jǐng，查我们自行车干嘛呀。

　　　　我们三个人下了车，双手抱头蹲下。

　　　　我昂着头，可怜巴巴：“同志，我们这不是外地车，没上主干道。”

　　　　交jǐng乐了，指了指那滑轨：“太危险知道么，这么长的东西，扫到路人怎么办？再说，你们三个多沉自己不知道呀？这车子禁得起你们这么折腾么？玩意散架了，砸了你们是小事，砸到了别人你们不赔医药费呀？”

　　　　闯子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

　　　　我一把拉住。擦。这和城管不一样，打了个交jǐng那事儿可就大了。

　　　　我：“同志，你说得对，我们一定改正，我把车子当亲爹抗着，还不成么？”

　　　　交jǐng还挺客气，敬了个礼：“jǐng民相互理解，才能构建和谐社会。下次注意，走吧。”

　　　　“哎！谢谢！谢谢！”我冲八八使了个眼sè。

　　　　八八麻溜地扶起自行车，闯子一脸怒气地呼哧一下扛起了滑轨，然后大步来到交jǐng跟前。

　　　　我菊花一紧，这货非得揍人才行是吧？

　　　　我就看见闯子指了指交jǐng手里的书：“好好的个后生，包（不要）念这样的书。”

　　　　交jǐng乐了，扬扬手里的书：“怎么，这书不好么！？这名著，懂么？”

　　　　我抬手给了闯子一巴掌。

　　　　这不惹事jīng么！人家百忙中仍然不忘看书学习，这么好学，难道不好么！？我都感动了。

　　　　后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交jǐng手里的那本书，名字叫《李自成》。
第34章　摄影师一只眼
　　　　（）　　　　回来的路上，闯子少见地嘀嘀咕咕了一路。大意是那交jǐng他挺喜欢的，是个好后生，他不希望那交jǐng读了那本《李自成》走上他那造反的伟大征程。

　　　　我安慰闯子：“放心吧，现在是小康社会，人家不会的。”

　　　　闯子不信：“你懂个锤子哩！官逼民反，万一哩？”

　　　　八八在旁边立马不乐意了：“你先吃萝卜淡cāo心呀！万一人家看的是结尾呢？”

　　　　闯子长叹一声，立马不说话了。

　　　　好在离乌龙院也不远了，仨人进了院子，闯子把那滑轨咣铛一声扔在地上仰面朝天躺下来：“今儿个把饿累rì塌（死球）咧！”

　　　　我好笑又好气：“清点！摔坏了你赔得起么！？”

　　　　只是就见雍正贼眉鼠眼满面红光地跑了过来：“建哥！建哥！”

　　　　我把那滑轨包装拆了，开始安装：“咋了？”

　　　　雍正搓了搓手：“来了！来了！”

　　　　我一惊：“黄世仁那狗rì的又带人了！？”

　　　　雍正一摇头：“不是，金莲姐来了？”

　　　　“啊？！”我一愣，赶紧道：“人呢！？”

　　　　“在花花姐屋里呢，我刚出来。”雍正嘿嘿一笑，贱贱地抹了抹口水。

　　　　我赶紧发放下手里的活儿三步两步奔过去。

　　　　说实话，我是不怕雍正把这俩女人给霍霍了，他没那本事，我怕的是潘金莲万一和王花花说漏了嘴，那我可就黄泥掉裤裆——不是屎（死）也是屎（死）了！

　　　　一进屋，就见里面宾主双方相谈甚欢，潘金莲拉着王花花正在讨论用什么面膜好呢。

　　　　我松了一口气：“金莲姐，来了？”

　　　　王花花走到我跟前，暗中掐了我一把，凑过来小声道：“行呀你，啥时候勾搭上的？”

　　　　我：“花花，你这就思想不纯粹了，我们这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花花一昂头哼了一声：“鬼才信！”

　　　　我笑：“咋了，吃醋了？”

　　　　花花哭笑不得：“想得美你。我是怕你这一泡牛粪糟蹋了人家那鲜花。”

　　　　我：“这你就有所不知，牛粪最有营养。”

　　　　潘金莲看着我：“听说你去忙活电影的事儿了？”

　　　　我拖了个凳子坐下，将桌子上一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可不是么！累死我了！拍摄地谈妥了，设备也弄全了，把剧本印出来，过几天就能开机。”

　　　　然后我就看见这俩女人直勾勾地看着我，小嘴儿齐齐张开。

　　　　“怎么了？想不到吧？震惊了吧？”我乐道。

　　　　王花花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杯子：“你没觉得那有味儿？”

　　　　“有味儿？”我低头看了看杯子，回味了一下：“有点咸……”

　　　　王花花：“我刚刚给大牛灌完肠……”

　　　　我：……

　　　　花园里，我抱着栏杆吐，八八给我拍着背，一边拍一边摇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呀！”

　　　　……

　　　　屋子里，众人排排坐。

　　　　我强忍着呕吐，把新打印的剧本发给大家。

　　　　一帮人抢过去看得格外认真，尤其是潘金莲，一边看一边点头。

　　　　“行呀小建，想不到挺有几份能耐么。”看完剧本，潘金莲相当满意：“故事紧凑，细节抠得生动，我都被你感动了。”

　　　　“还成？”我乐道。

　　　　“相当不错！”潘金莲看了看大家：“你们说呢？”

　　　　二子立马双目圆睁看着我：“人家不是男主角也就算了，为什么就一句台词！？”

　　　　八八凑过去：“个小舅羔子，你还有台词呢！哪儿，我看看！”

　　　　二子指着剧本：“就这句：哇！好大的一朵云呀！”

　　　　八八在旁边笑：“得了吧你就！我和四儿一句都没有呢！”

　　　　我看了看闯子，里面没安排他的戏，主要是怕他又犯病。

　　　　闯子蹲在地上，根本就对那剧本不感兴趣。

　　　　我陪笑加哄骗道：“闯子，你没戏，做我副导演好了，帮我跑跑腿。”

　　　　闯子摆了摆手：“饿不做！”

　　　　我一愣：“那你做什么？”

　　　　闯子指了指面前的摄影机：“饿做这个！”

　　　　一屋子人大笑。

　　　　“你掌机呀？闯子，你知道开关么？”

　　　　“就是，闯子，不要闹，副导演不错的。”

　　　　……

　　　　闯子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包（别）说咧！饿就要做！”

　　　　一看他那架势，众人鸡飞蛋打。

　　　　八八拉住我：“赶紧答应，不然又犯病了！”

　　　　我拽住闯子：“成成成！你摄影师，摄影师。可闯子，你会拍么？”

　　　　潘金莲在旁边笑道：“闯子这提议挺好的。”

　　　　我满头黑线：“金莲姐，你就别闹了。”

　　　　潘金莲认真道：“你是主演，就没想到不可能自己也拍么？”

　　　　我微微一笑：“所以我弄来了手控滑轨呀。”

　　　　潘金莲摇摇头：“那东西固然能够手控拍一些镜头，但不可能全都能拍。剧组里必须有个摄影师。”

　　　　潘金莲在广告圈也混过，她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可让闯子当摄影师，这不等于天大笑话么。

　　　　“金莲姐，闯子……”我正要说话，潘金莲摆了摆手。

　　　　潘金莲：“不就是个摄影机么，而且还是个最简单的小东西，你放心，我教他就是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玩意的。”

　　　　我还要说活，八八指着外面的那辆破自行车，一拍胸脯：“我证明，闯子学东西的确很快的！”

　　　　看着潘金莲和八八，再看着一幅要拼命架势的闯子，我觉得我好像没得选择。

　　　　接下来两天，乌龙院里可就热闹了。

　　　　在修订剧本之后，我开始筹划整个拍摄进程，各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还得背台词。八八拿着算牌一分一厘地算花销，这货当制片主任完全称职。雍正拉着二子在那里研究怎样才能将二子那唯一的一句台词给练出彩来，时不时地调戏王花花和潘金莲（当然，没少挨扁）。

　　　　至于潘金莲，这姐姐的表现可让我大跌眼镜，完全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不仅给我提出了许多专业意见，更是手把手教闯子怎么摆弄那台破摄影机。

　　　　而闯子，绝对是最让我震惊的一个。到现在我才发现，这货不仅刀枪耍得好，对于机械有无比的天赋，半天就把那摄影机各种功能摸得门清不说，而且试拍出来的几个镜头，视觉之独特，影像之奇异，让我刮目相看。

　　　　最后，大家一起分析，觉得这货之所以如此变态，和他那独眼有着极大的关系。用八八sāo情的话说：“一只眼么，就更能关注那些原本不被人发现的美！”

　　　　这天，就在各项工作都准备地妥妥滴的时候，王花花表情严肃地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我还没找地儿坐下，这女人一句话就把我给惹毛了。

　　　　王花花说：“小建呀，咱们的这电影，有点悬了。”
第35章　开机，《蓝色热气球》！
　　　　（）　　　　我一直觉得，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比如说王花花，丫一句话能把你兴奋得硬了，同样一句话能让你半辈子不举。

　　　　我当时就窜了起来：“花花，你不能这样呀！你看看，我现在忙得孙子一样，好不容易就能开机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王花花桃花眼一歪：“流氓！”然后又笑了笑：“我说的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碰到高手了，而且是一票高手呢。”

　　　　“怎么回事？”我赶紧凑过去。

　　　　王花花叹了口气，道：“就今儿上午，市卫生局召开专门的会议，参加这次微电影大赛的二十二家单位负责人都去了。原本呀，我以为就是咱们医疗系统自娱自乐呗，哪想到一和人家沟通，就发现不简单了。”

　　　　王花花说得忘情，也不管我的感受了：“这事儿，一来吧对医院有好处，宣传么，如果能够得个奖，那也是业绩，所以各医院负责人都特别上心，二来，不是华鱼也参与这事儿么，接过原本很多电影圈的专业人士都参与进来了。”

　　　　“电影圈的人？”我觉得有些头大。

　　　　dì ；dū这地方，别的没有，人多的是，就我知道的，光娱乐圈从一流到九流乃至下流的人海了去了，这……

　　　　王花花没看到我的表情，继续道：“就我知道的，绝大多数的医院都请了外援，都是电影圈的专业人士，从导演到摄影到特效到剪辑，一条龙全是硬货，瞳仁医院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这家医院在全国都闻名，尤其是眼科，中国没人比得上，财大气粗。

　　　　王花花：“他们院的宣传干事是我姐们，听说他们领导专门请了一个拍电视剧的著名导演亲自cāo刀，用的是香港的演员，这么搞下来，据说花销在200万左右。”

　　　　“200……万！？”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差距呀。我们这整个投资才2000块，人家一伸手就是200万！这不是欺负人么！

　　　　王花花同情地看着我：“一句话，人家都是大cāo大办，财大气粗，咱们……唉，原本我对你还有点希望的，这回悬了，权当陪练吧。”

　　　　“陪练？！”我冷笑一声：“老子没那习惯！电影是第七艺术，艺术，懂么！？这和钱太大关系。”

　　　　王花花不想打击我，拍了拍我肩膀，甩手把我打发了。

　　　　出来我就蹲在医院花园里一根接一根抽烟。

　　　　八八走过来，把我烟夺了：“你和烟有仇呀！？这么抽，一天得多少钱！”

　　　　我把大伙儿招过来，将事情一说，一帮人表情各异。

　　　　八八：“我rì！遇到沈万三了呀这是！”

　　　　潘金莲安慰我：“凡事尽力而为。”

　　　　雍正叽歪道：“建哥，莫灰心莫丧气，实在不行让闯子把那些到眼前全都捅了，我看还有谁去拍。”

　　　　二子立马接过话：“要么，挨个放火？”

　　　　就闯子说了一句让我觉得像人说的话：“饿觉得，这事跟僧（生）娃一样，管那多干撒（啥），僧（生）哈（下）来再社（说）么。”

　　　　我站起来双手叉腰：“不就是个钱么！同志们，咱怕过谁！？加把力，轮砖头拍翻这帮丫挺的！”

　　　　这事儿，反倒给一帮人打了鸡血，铆足劲要和那么多强悍对手死磕，颇有些破釜沉舟不过rì子的气势。

　　　　第二天，乌龙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鸟龙院兄弟娱乐公司”正式揭牌，电影正式开机！

　　　　全体人员兴致高昂列队鼓掌，我被大家推上台做个动员讲话。

　　　　娘的，在乌龙院呆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这么吐气扬眉，我叉着腰，冲下面一挥手：“同志们，我做个简短发言，这次，全体同仁务必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务必发扬乌龙院千年闷sāo的历史传统，一定以此为突破口，将乌龙院的品牌打出去，冲出中国，走向世界！下面，我讲十个方面的内容……”

　　　　下面顿时无数西瓜皮、香蕉皮、裤衩、胸罩劈脸扔了过来。

　　　　一帮疯子喊：“我rì你妈！还想不想中午吃饺子了！？”

　　　　……

　　　　仪式后，我顶着烂菜叶子，带着一帮二货，扛着机械，浩浩荡荡杀向美啦美超市。

　　　　我们进了超市，里面乌压压的顾客吓得扔下篮子就跑，乱成一团，我旁边一大爷麻溜拨电话：“公安局么，美啦美超市有人收保护费了！你们赶紧来呀！”

　　　　然后就看见包小皮领着一排保安从外面跑进来，一见这情形，包小皮笑了。

　　　　“没事，没事，我一朋友，拍电影呢！”包小皮赶紧安抚群众。

　　　　人群里顿时炸了窝——

　　　　“拍电影了不起呀！赔我蛋！一框蛋都砸了！”

　　　　“现在真是乱世了，就这瘪孙样还拍电影！有个破机子就拍电影，那影楼还不改命叫梦工厂呀！”

　　　　“赶紧滚蛋！我们还得买东西呢！”

　　　　……

　　　　包小皮为难地看着我：“建哥，现在正是超市高峰，要么你等会，等快到晌午的时候再开机？”

　　　　我真怕这帮大爷大妈们往我脸上扔鸡蛋，只能同意了。

　　　　包小皮办公室。这货坐在老板椅上仔细看了我的剧本之后，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太感人了！建哥，都说才华和长相成反比，你这剧本真是没二话！好！生动！”

　　　　我靠，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包小皮又咋吧了一下嘴儿，道：“建哥，我给你提个意见成不？”

　　　　“你说。”我虚心请教。

　　　　包小皮道：“你说你这么好一个剧本，咋就没名字呢？”

　　　　我脑袋轰地一下：是嘞！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对于一部电影来说，没什么比名字更重的了！

　　　　倏忽了！大意了！我怎么会犯这么专业xìng的错误呢。

　　　　包小皮笑笑：“没事，这不还有时间么，赶紧起名儿呀！”

　　　　一帮人苦思冥想起来。

　　　　二子最先挑头：“有了！”

　　　　众人齐齐望着他，这二货道：“有部韩剧叫《浪漫满屋》，咱们叫《浪漫满院》，好不了啦？”

　　　　雍正顿时竖起中指：“不吸引人！更不能反映我们的格调！建哥，我觉得吧，不如叫《浪》！一个字儿，简洁，有力，sāo青！”

　　　　我权当没听见。

　　　　八八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