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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精武馆的路上，两人又说起纪雪梅。沈小飞道：“我很怀疑，这家伙要是一天不鄙视人，晚上都会睡不着。”

　　　　言欢笑道：“他的话挺有道理。我觉得他倒是能算我们的诤友呢。”

　　　　沈小飞问：“什么是诤友？”

　　　　言欢道：“就是说，能够直言规劝的朋友。”

　　　　沈小飞点点头，笑道：“不错。他的话虽然不中听，不过大多很有道理。每天被他鄙视几回，我就是想松懈也不敢啊！不过人家还没把我当朋友呢。”

　　　　言欢笑了笑，道：“纪雪梅，阿姚，甚至是林昊锋，他们的眼光见识，都在我们之上。”

　　　　沈小飞道：“是啊。林大个子虽然话不多，有时候说几句，也是很有见的。我是越来越觉得他们几个了不起。”

　　　　言欢道：“这见识眼界，并非天生得来。我们只不过受限于环境，现在还没有机会接触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见识见识，不见哪有识？这些都是可以学习弥补的。”

　　　　……

　　　　……

　　　　（感谢书友o812o113oo2、笑看天梦百年、佐为李、马桶之神几位筒子的打赏。

　　　　今天很杯具，低烧加腹泄，折磨得我四肢无力昏昏欲睡，目前还在持续中……）



………【第41章　随心所欲（下）】………

　　　　沈小飞沉思了一下，明白了言欢话中真意，缓缓点了点头。

　　　　言欢道：“我们大齐，幅员万里，人口愈亿。在大齐四周，还有许多的国家。比如北蛮，他们所建立的北魏帝国，虽然富庶不能和大齐相比，但亦有万里疆域、人口千万。那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与我们江右景致大不相同。

　　　　“在大齐之西，我们所谓之西戎，实际上是包括了数十个族群。虽然很多已经臣服于大齐，但往更西之地，还有更强大的国家。南夷的情况，也和西边差不多。东海之大，不知几万里，有着数不尽的岛国。天下，大得很！”

　　　　沈小飞听得神往。天下如此之大，云鼎山，甚至江右道，不过一隅之地。道：“欢哥，等我们武道修习有了小成，便去天下游历，去那些你说过的地方。”

　　　　言欢点头道：“好！”知道这番话已经印在了沈小飞心中。

　　　　一个人若能胸怀天下，便不至于因一时、一地的得失荣辱所困，也不会纠结于出身。虽然做到这一点不易，有游历天下的念想总是个好的开端。

　　　　回到精武馆，沈小飞跟着去了言欢的院子，讨了笔墨，当晚便开始习字。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别院都会提供，只是沈小飞没有备下，等明日再让小厮去取。

　　　　刀法基础这“应运而生”的一篇，沈小飞曾在张绮辉的督导下背诵过，武道要义大抵明白。此时言欢教来，主要是以字句为主，一如在私塾中夫子授课，只不过教材不同而已。

　　　　讲解了几十个字，阿姚过来找言欢，见沈小飞以握笔如斧的气势在纸上画字，道：“呀，小飞在习字？”

　　　　沈小飞平日练一个时辰战技都不会出多少汗，这时额上早已经满是汗珠，听阿姚这么一说，顿时脸若朱砂。好在和阿姚已经很熟了，他下定决定习文，便有了这般心理准备。所以窘归窘，还是一笔一划的写着。

　　　　阿姚在旁边看了一眼，沈小飞的字实在是惨不忍睹，却还是赞道：“不错不错，用心学，不要丢我哥的人。”

　　　　言欢笑道：“这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善学者勇！”

　　　　阿姚格格笑道：“你这样子，真有点学堂夫子的做派。”

　　　　沈小飞点头道：“欢哥的话有理。纪雪梅不就是这样的吗？”

　　　　阿姚撇了下嘴，道：“那家伙有什么好学的。”

　　　　言欢道：“你还别说，我今天真从他那学了点东西。”

　　　　阿姚追问究竟，言欢便把刚才武经阁里的一幕说了。阿姚道：“怎么，你居然不知道基础环节的名目？”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刀法基础，翻了前面几页，道：“好奇怪，这怎么和我看过的有点不一样？”

　　　　言欢道：“你所看过的，大概不是别院武经阁的藏书吧？”

　　　　阿姚点头道：“嗯，我看的家里的藏书，前面都是有名目的。”

　　　　沈小飞奇道：“难道还有另外的刀法基础？”

　　　　阿姚道：“也不是另外的，就是开头有些不同。”又往后翻看了一些，“后面差不多是一样的。”

　　　　言欢沉吟道：“像刀法基础这类典藏，传世已经很多年了。各家各派所收有的版本不同，也不值得奇怪。总会有些才智之士，对以前的功法做些增删以求完美。或许本门的前辈觉得，这样改下来，更有利于弟子的领悟。”

　　　　阿姚道：“说得有理。”

　　　　言欢初习战技之时，张绮辉并没有手把手的一步步教，而是一直采用启式的教学，更注重于让他自已参悟。现今在精武馆，郝鹏云、齐长老等人来指导大家时，也都是用这种方式。

　　　　以师长们的修为层次，将各种功法讲得清清楚楚轻而易举，但他们都没有这样做。或许，这也是云鼎门能够一直屹立在武道之巅的一个原因。

　　　　阿姚、纪雪梅这等人，显然是武道世家豪门出身，家里的长辈修为定然不低，武道典藏也必不少。他们正因为自小受到良好的教导，修为见识远高于一众同门。

　　　　但他们却都在云鼎门学艺。这正说明，云鼎门培养人才的模式和能力，深受那些世家的看重。

　　　　阿姚放下手中的：“要是知道本门的典藏是这个样子，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哪轮得到纪雪梅那家伙奚落你们。”

　　　　言欢在小有洞天中修习的时候，就掌握了“应运而生”的精髓。中试前阿姚找言欢演练过一次战技，见他的领悟似乎还过自已，心中极是欢喜，又哪会在名目这个小问题上纠结。

　　　　言欢道：“也谈不上奚落，听他一说，确是大受启。”

　　　　阿姚嗔道：“哼，就知道夸别人，难道我就不好了？”

　　　　言欢笑道：“你是我们精武馆第一人，又有哪个及得上你？”

　　　　阿姚噗嗤笑道：“少来啦，第一人是你。是吧，小飞？”

　　　　沈小飞点头道：“你们都很厉害，垫底之人是我。”

　　　　三人说笑一会，沈小飞和阿姚便都回去自已用功了。每天修习之余，三人这般聊聊放松一下，也算是劳逸结合，很惬意的一件事。

　　　　言欢也知道，三人这样等于是在精武馆的团体里又自成个小团体，并不太好。但另外二人一时间还无法融入，只得徐徐图之。

　　　　他拿起那本“随心所欲”的刀法基础，翻看起来。虽然早已经背熟，但在脑中默诵和拿着书看，却是两种不同的感受，能够腾出大脑思考更多的东西。

　　　　纪雪梅道出“随心所欲”这个名目，的确给了言欢很大启。

　　　　基础三环节中，以“力”为主的这种运使战技的技巧，言欢一直没能把握到精髓，这四个字解决了他的一些问题。

　　　　战技力的要点，便在这“随心所欲”四字当中。在捕捉战机之时，力时间的拿捏、力大小的掌控，是尤为重要的两点。

　　　　元息积蓄再深厚，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一拳之出，并非力量越大修为越高。对元息收放自如，以最合适的力量达到目的，才是更高层次的修为。

　　　　言欢心有所悟后，便放下书本，到自已的小院中打起了野球拳。十三式施展下来，又有了不少体会。心想，随心所欲四字说来简单，要做到却何其困难。齐长老说大道至简，真是至理明言。

　　　　突又想：“战技基础三环节，向来只能突出一点，真正制约全面挥的因素到底是什么？战技的根本在于元息，三环节中突出的重点，也全在于对元息的运用心法不同。而控制元息的关键，在于人的念力。难道，那制约因素便是念力么？”

　　　　言欢隐隐觉得自已把握到了最为关键的所在。

　　　　……

　　　　……

　　　　（杯具还在继续，痛不欲生……）



………【第42章　转眼又一年（上）】………

　　　　前段时间齐长老的单独指点，让言欢对念力天赋的运用又多了许多认识。

　　　　战技基础三环节，从蓄势开始，元息便运转起来，直到一招击出，完成力环节。对于普通念力天赋的人来说，这种控制相当不容易。但念力天赋出色的人，却完全可以在各环节加以更好的控制。

　　　　要想确认这个推断是否正确，当然要进行实践才行。整合、改良三环节的技巧心法，也是一件不轻松的事。

　　　　言欢时而踱步，时而静立，随时挥出几拳，验证着种种设想。

　　　　小石头在厢房窗口留意着言欢的动静，看什么时候需要他去伺候洗漱。见言欢似乎进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不禁有些担心。好在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在省身阁的石室中他就见识过，最近更是常见。知道言欢这是在思考极为重要的事情，不能上前打扰。

　　　　言欢则完全处在一种忘我的状态中。本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习将念在力先的运息法门用于战技心法当中，此时再加上基础三环节的运使技巧，简直有如一团乱麻。

　　　　但言欢心中有一个明晰的指导思想，以此为根本逐次分析整理，渐渐有了点头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时，觉已经到了深夜，小石头坐在厢房的门槛上睡着了。

　　　　此时已经是秋末冬初季节，夜里相当冷。习武之人身子强健，又有元息护体，倒是不畏这点寒冷，但普通人却不那么好受了。

　　　　言欢将小石头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幸好小家伙身上衣服厚实，身子温热，想来不至于受寒。

　　　　返回自已的屋子，言欢再做了几次行功，其间以仙道功法阴阳二气调理恢复，快到卯时才睡下。

　　　　其实他和沈小飞一样，进入精武馆后，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压力。虽然不像中试前那般有时间上的紧迫，却丝毫不容松懈。所以比以前更加用功，几乎每天都会到这么晚。

　　　　但言欢两世为人，也算是历事颇多，心态要比沈小飞好得多，应对压力的方式也更为得当。

　　　　之后的日子里，言欢每天都抽出一些时间教沈小飞读书。沈小飞也是很有毅力的人，这回定下了决心，便要持之以恒了。

　　　　除此之外，言欢在保证一定量的行功次数的同时，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战技的修习上。元息修为的提升固然重要，这也是武道之根本，但并不如中试前那般紧迫。

　　　　言欢将现在研习的战技技巧，称之为战技基础通法。这比学会一门战技要困难得多。要想完全领悟，别说十天半月，便是三年两年也未必能做到。但意义也要重大的得多。

　　　　对此言欢并不急躁。前世的时候，有时一个科研项目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急功近利可是大忌。

　　　　虽然他将大半精力投入到战技基础通法中，但元息修为上仍然保持着极高的进境。这当然要利益于仙道功法的辅助作用了。

　　　　这一点也刺激了精武馆的另外四人。精武馆的五人，就在这种你追我赶的劲头中勤奋修习，日子虽然有些单调，却极为充实。

　　　　转眼快到新年，言欢和沈小飞以为不久后精武馆里会只剩下他们两个，结果阿姚、纪雪梅、林昊锋谁也没提回家过年的事，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节日的存在。

　　　　如果那三人回家过年，言欢和沈小飞本打算去兴化府逛逛。这是他们进入别院后就有的愿望。如今进入精武馆，手头还有了些零花钱，过年时去看看，适当的放松一下也很不错。

　　　　但另外三人有家不回，留在馆内刻苦进取，言欢和沈小飞也就没了这个念想。

　　　　整个年节，也只是元旦那天五人和留在别院的弟子一起，在杜远宁等师长的带动下热闹了半天，其余时间一切照旧。

　　　　言欢却不知，这都是源于他的影响。

　　　　十月底中试结束时，言欢才刚刚进入武生四级修为。到了年底时，就突破至武生六级。以平均一月一级的恐怖度进步着。这个成绩远远好于另外四人，带给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刚过了新年，林昊锋第一个进入武生十级。五天之后，纪雪梅和沈小飞也分别达到这个层次，三人依旧维持着齐头并进的势头。

　　　　又过了没多久，阿姚也晋级了，突破至武士四级。

　　　　这个度，要比他们过去在地字馆或奇英阁时好了许多，但四人却连半分得意之情都没有。因为在阿姚之后不久，言欢再次晋级，进入了武生七级的修为。

　　　　从促进大家修为的角度来说，言欢这个馆可谓十分称职。有这么个怪物做参照，又有谁还会自我感觉良好的松懈下来。

　　　　而言欢对战技基础通法的研究，也渐渐收到了一些效果。除了阿姚这个高出一重境界者不论，另外三人在与言欢切磋时，虽然仍然能够抗衡，却感觉越来越吃力。

　　　　言欢当下所使的野球拳，可不再是早先那普通的初阶战技。他深信，将战技基础通法用于任何一门战技中，都能大大提升战技的威力。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技巧对念力天赋要求太高，不出意外的话，只有他一个人能用，不能与人分享。

　　　　言欢前世假假也算是个科学家，研究成果自然是要造福于人。但他在这个世界，当然还是要遵行这个世界的法则。轻易将绝技授人，那是拿自已的小命开玩笑。

　　　　武道、仙道绝技，是行走天下、安身立命最大的本钱。所以任何一个宗派和个人，都会将绝技视为最重要的东西，轻易不会传授。

　　　　别院武经阁里的藏书虽多，却没有一项是门内真正堪称绝技的功法、战技。这不是因为别院弟子境界低，没有能力研习。三阶战技中，也有一些极为厉害的绝学。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别院弟子都算不上正式弟子，资格不够。而且就算成了正式弟子，要获传一项绝技时，也得通过长老、执事等人的认可。如果能轻易学到，又怎么称得上个“绝”字。

　　　　言欢所想要分享的，也只是阿姚、沈小飞这等亲近之人。

　　　　不过百年之后，潜心钻研的绝技若不能传世，总是一个遗憾。



………【第42章　转眼又一年（下）】………

　　　　心无旁骛的勤修中，不觉时光飞逝。天气由寒至暑，又由热转凉，倏忽便到了中秋时节。

　　　　对于大齐帝国的人来说，这是仅次于元旦新年的节日。但精武馆五人众仍然都留在馆内，没一个离开。

　　　　言欢和沈小飞是没地方可去，其余三人则是和过年的时候一样，没打算回家。

　　　　阿姚、纪雪梅、林昊锋三人俱为京城人氏，离云鼎山有八百里之遥。虽然算不得极远，但回家过节，来回奔波一次，少说也得耽搁十天半月。看来他们都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过节这一天，五人仍是被杜远宁唤去，与师长、同门共聚了半日。吃过晚饭后，便先后返回精武馆。

　　　　言欢和沈小飞又在张绮辉那多呆了一会，最后回去。沈小飞仍如往日，先到言欢那里读书习字。

　　　　没过多久，阿姚便过来了，手中提着个食盒，道：“这有好吃的点心，你们是现在吃呢，还是等到夜里？”

　　　　沈小飞一听有好吃的，便转头问道：“是什么点心？”

　　　　阿姚笑道：“哟，听到吃的就这么来劲，习字也不用心。我看你晚宴上吃得不少嘛！”

　　　　沈小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是有点贪吃的。”

　　　　言欢心念一动，道：“是月饼吗？”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果然便是。

　　　　沈小飞奇道：“月饼是什么？”凑过来看向食盒。

　　　　阿姚也很奇怪，问沈小飞：“你没吃过么？我哥说他家以前中秋时经常做这个点心的。”

　　　　沈小飞道：“哦，没吃过。以前欢哥家过节时，人很多，我家人不让我去。都是节后次日欢哥给我偷偷带些好吃的出来。”

　　　　阿姚就笑道：“原来你打小就是个馋鬼。”

　　　　沈小飞道：“是啊。我因为贪吃，长得比较胖，家里人都叫我小肥。小飞这大号，还是欢哥帮我改的。”

　　　　言欢道：“这月饼我家做得也不多，常常当晚就分食光了。”

　　　　见两人都没起疑，心道好险，差点穿帮。对两个亲近之人撒谎，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前世记忆觉醒的事太过骇人听闻，又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这秘密注定是不能与人分享的。

　　　　沈小飞拿起块月饼，吃了一口连连称赞。

　　　　言欢也取出一块品尝，觉得味道更胜去年，同样赞不绝口。也不知道阿姚家是不是专门派了大厨在这附近，随时听她差遣。说道：“大林和纪雪梅那里，你有送过吗？”

　　　　阿姚道：“你叫小石头去送吧，我那里还有不少。”

　　　　言欢便叫来小石头。阿姚让小石头随她的婢女小草莓去取月饼，嘱咐一番，每个院子里的小厮也都有份。

　　　　过了一会，小石头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