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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难渡:公子当心-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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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大人贺六公子与六少夫人大喜!”

    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范大人,哪位范大人?旌德侯狐疑。

    “是爷爷,爷爷来了。”赵弋楚高兴地跳起来,“苏姐姐,爷爷来了。”

    “顾知府,恭喜啊。”范老风尘仆仆赶来,在踏入正堂时,与苏谨心对望一眼,苏谨心点了下头,范老便欣慰的一笑。

    “爷爷。”赵弋楚当即起身让座,“坐这里。”

    旌德侯脸色一僵,论官位大小,他远在范老之上,但范锴是江南按察使,一方大员,相比之下,他这个旌德侯爵位就没多少实权了。

    “谨心,你是老夫的干孙女,老夫这个当爷爷的,怎么也得表示一番,呵呵,来人,把皇上御赐的牌匾抬进来。”

    范老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皇上御赐,那不就是等同于皇上赐婚,这样的亲事,谁敢再说三道四,这不是跟皇上作对吗。

    郑雪莹绝望地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她败了,又败给了苏谨心这个商贾之女,上苍不公啊。

    ‘天定之缘’

    御赐牌匾上,皇上亲笔书写这四个字,苍劲有力,自成一派,还盖了御玺。

    “恭喜顾知府,恭喜顾六公子,六少夫人。”

    在场的人皆纷纷道喜,在整个江南,谁家女儿出嫁有此殊荣,苏谨心是第一个,破天荒地第一个。

    顾知府忙引范老入座,范老却道,“借花献佛,受之有愧,顾知府,不必多礼。”

    “范大人太自谦了。”顾知府满脸感激,却也听出了范锴话中有话,若不是范大人亲自求来的御赐之物,那究竟是谁去求了这‘天定之缘’御笔亲书。

    “谨心,没事了。”顾六公子握住苏谨心的柔荑,她的手很冷,还在微微颤抖着,“让你受惊,是我没用。”

    苏谨心摇头,偎依在了顾六公子的怀中,好险,没有人看出来,看出来那字迹其实就是假的。什么淳安侯亲笔所写,不过是一张盖了梁侯爷私印的空白信笺,到底是她心虚,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以平日自己的谨慎小心,这回成亲自然也做了万全的准备。诚如郑雪莹所说,就算骗过了天下人,她也骗不过自己,好在那日梁侯爷还给她香囊时,留了几张盖了私印的空白信笺,否则,她还真是要被郑雪莹弄得臭名昭著,还连累了顾小六。

    范老坐下后,指着郑雪莹道,“年侯爷,此人是云公子的逃妾,又与老夫的干孙女平日有隙,值此大好日子,却不知受了何人唆使来大闹喜堂,着实可恶!”

    一句云公子的逃妾,便是在告诉旌德侯郑雪莹是有夫之妇,不能碰,旌德侯面上尴尬,“本侯只是前来讨杯喜酒喝,这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范大人请自便。”

    “年侯爷,救奴家,救救奴家啊!”落入铁面无私的范老手里,郑雪莹哪有活路,她忙爬起,去跪求旌德侯。可惜,旌德侯在范老面前也是束手无策,范老是朝里出了名的硬骨头,还不怕死,要不是他将朝廷里的权贵几乎得罪光了,他何至于被赶出朝廷来到江南当按察使。

    “拖下去!”范老一声令下,官威凛然。

    郑雪莹如丧考妣,整个人怕得毛骨悚然,“范大人,我冤枉啊,求您看在远之的份上,饶我一命啊!”

    “真吵。”赵弋楚将一个糕点塞入郑雪莹口中,嘻嘻笑道,“蛇蝎姐姐,小爷赏你的,不必谢了,日后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唔唔……郑雪莹气得脸都红了,却也愈加显得狰狞。

    “范爷爷,谨心有一提议,您觉得如何?”苏谨心看了眼郑雪莹,笑得诡异,“郑姨娘既然有悔过之心,何不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苏谨心这个卑鄙的商贾之女会怎么好心帮她求情,郑雪莹愈加觉得不安,但因嘴里被糕点塞住,唔唔讲不出话来,急得不停地挣扎。

    “谨心啊,那说来听听。”都嫁了人了,苏老三家的这个丫头应该收敛些了吧,不会如以前那般,狠起来六亲不认的,范老暗暗道。

    “谨心听闻边陲蛮夷又挑起战事,前方兵士甚是辛苦,若将郑姨娘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送过去,岂不更鼓舞士气。”苏谨心淡淡地说着,语气平缓,但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刻薄无比。

    静,整个喜堂死一般的沉静。

    明明是锣鼓喧嚣,喜气洋溢的喜堂,这会儿却让在场的人觉得如坠地狱,阴寒森冷。
正文  第 545 章  顾六公子天生好命
    她这侄女果然狠毒,只一招永绝后患,还将人凌辱致死,顾夫人看着苏谨心,害怕得头皮也发麻,将郑雪莹送去军营当营妓,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面对一群年轻力壮的兵士,这么毒的狠招,亏苏谨心想得出来,可比她年轻时狠多了,唉,她真是老了。

    这六弟妹年纪轻轻就手段狠辣,可怕,太可怕了,年氏打了个寒颤,畏缩在了顾衡谏身后。

    苏谨心缓缓地迎上众人畏惧的目光,还有那些世家家主眼里对她的忌惮,心里不由地一阵苦笑,看吧,这辈子她就注定当不了善人,本来想改邪归正当个贤德少夫人的,这郑雪莹偏偏自己送上门来,逼得她不能再伪装柔弱。她若退一步,便是被人众口铄金,指着脊梁骨骂,既如此,那她就来一个对付一个了,也总好过于日后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对她和顾小六一阵羞辱诟骂。杀鸡儆猴这一招,其实才是最有效,也是最好的法子。

    唔唔唔……郑雪莹叫得更疯狂了,塞在嘴里的糕点是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去,就算吞下去了,也会噎死,就算不噎死,也有可能会被苏谨心之言吓得当场昏阙。

    “谨心的提议倒也不错,老夫会考虑的。”范老一开口,郑雪莹当即就身子一软,整个人吓昏了过去。

    “把她带下去!”范老挥手,“如此大喜之日,怎可被这等恶妇坏了兴致,来,顾知府,本官敬你一杯。”

    江南按察使范锴范大人平生最嗜酒,尤其是爱喝家乡产的花雕酒,顾知府随即命人抱了一坛花雕酒过来,等范老喝完一杯后,就给他的酒杯中斟上花雕酒。

    范老一杯酒下肚,又连饮了几杯花雕酒,疏狂之态立现,“顾老兄,算起来你比我年长近十年,在你面前我怎敢托大。今日是令郎大喜之日,在顾家,你最大,什么江南按察使大人,什么浔阳王世子,什么侯爷的,都统统靠边。顾老兄,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顾知府与之碰杯,显然已把旌德侯晾在了一边,不管不顾。

    旌德侯憋了一肚子气,刚想发作,这边赵弋楚就道,“年侯爷,本世子以茶代酒,敬你。”

    不喝吧,就会被人说他旌德侯眼里没有浔阳王世子,所以,旌德侯只能喝,“小世子爷,请。”

    “新任大理寺卿秦怀显秦大人府上送厚礼,贺六公子和少夫人大喜!”

    又过了一个时辰,顾府门外再次传来家丁的喊声。

    大理寺卿秦怀显秦大人!旌德侯吓得将酒杯中的酒洒了,连秦怀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与顾家交情不浅,这顾家,看来动不得啊。

    顾知府笑道,“昔日我儿与秦大人都是临安书院的学子,同窗之谊,果然厚重。”

    在范老等人证实顾六公子的确为顾家子孙之后,这些世家家主也就没有疑心了,毕竟这些人都与顾家素有来往,也算是看着顾六公子长大的,要他们相信一向文不成武不就的懒散公子是苏大人,他们就觉得天要塌了,好在,这天没有榻。

    在座的这些世家家主看着顾知府笑得那个开怀,心里更不平衡了,这顾六公子就是天生好命啊,在睦州所有的书院拒绝他入学读书之后,他竟然在临安书院交到秦大人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好同窗。

    顾六公子俯身,低低对苏谨心道,“算伯言这个小子有良心,还记得给我们送上一份厚礼。”

    “你就欺负他。”苏谨心嗔道,秦怀显一向对顾小六死心塌地,得知被他骗了,还帮他在京师收拾烂摊子,真是误交损友啊。

    傧相再次就位。

    “送入洞房。”

    喜娘给苏谨心盖上红盖后,扶着苏谨心去了新房。

    芷兰则押着林嫣,由展让陪同下,将林嫣关到了顾家的柴房。

    “小六,你少喝些,这里有你的几位兄长在,若是他们来敬酒的,就让你几位兄长来喝。”顾知府喝了几杯,脸上带着醉意,他一边招呼前来道贺的宾客开席,一边对顾六公子道。

    顾六公子本来就没打算待在这里与这些人虚以委蛇、寒暄客套,有了顾知府的这句话,当下就扔了酒杯,紧随苏谨心而去了。

    没出息,顾知府抚着花白的胡子,气得大骂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啊。

    此时,已是暮色倾辉。

    摆在院落中的酒席,早已坐满了人。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喝得高兴,因来的都是这一带最负名望的世家望族中人,有些事该忘的,他们忘得比谁都快,仿佛刚刚的一场混乱,只是一个不曾出现过的幻景。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待,毕竟刚刚他们中有些人是跟着郑雪莹一起骂过苏谨心的,想到这位顾家新娶的六少夫人的狠毒,有几位世家夫人吓得胆颤心惊,生怕顾家秋后算账,于是随便寻了个借口,孙夫人等几位世家夫人、小姐们就匆匆走了。

    旌德侯是年氏的族叔,若是往日,年氏少不了要去巴结一番,但今日看到旌德侯在浔阳王小世子和范大人面前委曲求全的,年氏心里不是个滋味,她最大的靠山就是族叔旌德侯,如今族叔这个侯爷还不及一个小世子尊贵,这不意味着她在苏谨心面前就从此矮一截,想想就气啊,她一个五十岁的人,还要跟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斗法,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而且她还不一定赢得了。

    浔阳王小世子送嫁,江南按察使范大人亲自来送皇上钦赐的‘天定之缘’牌匾,还有大理寺卿秦怀显秦大人的厚礼……年氏一想到此,心里就更郁闷了,这还怎么争,若跟苏谨心翻了脸,那她不就是下一个郑雪莹。

    “叔父。”年氏叹了口气,还是走到了旌德侯面前。

    旌德侯看了她一眼,“当年你爹把你嫁给顾家长子顾衡谏,本侯还觉得他们顾家高攀了,如今看来,你爹这步棋走对了。你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让明正去做,你就别插手了。哦对了,皇上怕是又要选妃了,你回头跟你兄长去商量下,若有合适的年家女儿,可送到本侯府上,到时本侯认她做女儿,我们年家已经好久没出过娘娘了。”

    “多谢叔父。”年氏心里一喜,只要她娘家出了位娘娘,那她在顾家,就是横着走都没事了。只是族叔自己不是有一位嫡长女吗,为何要在远房年家人里面挑一位女儿,奇怪。难道旌德侯府的那位小姐长得实在太丑了。

    就当年氏百思不得其解时,旌德侯心里却是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若是自己的女儿能拿得出手,他早送进宫了,问题是……唉,旌德侯连连叹了两声,他的嫡长女磬玉,堂堂王侯之女,竟然喜欢研药制毒,每隔一段日子,府里就得换一批下人,以防被人发现侯府里莫名出现的傻子,全是让磬玉给治傻的,除此之外,她还喜欢养面首,不说别人,反正他这个当爹的就已经在她床榻上捉奸捉了两回了,唉,将一个早非完璧之身的女儿送入宫伺候皇上,岂不自招祸端,还连累了整个年氏一族。

    “都是一家人,帮年家也就是在帮本侯。”旌德侯有苦说不出,“这事你要尽快去办,不能再拖了。”

    “是,叔父。”年氏恭敬地道。

    “旌德侯,别自己喝啊,嗝……”范老打个酒嗝,踉踉跄跄来到了旌德侯面前,年氏趁机退了下去,范老手拿大碗,豪爽道,“那些个……嗝……人都喝不过本官,旌德侯,你与本官来喝上几碗如何?”

    “范大人,本侯看你这般高兴,倒像是自己的孙儿娶妻一样,呵呵。”旌德侯皮笑肉不笑。

    赵弋楚脸一红,嘟囔道,小爷才十岁呢,娶什么妻。

    “谨心是本官的干孙女,干孙女出嫁,本官自然高兴,高兴,嗝……”范老酒杯换了大碗,大碗又嫌不过瘾,就直接抱了酒坛子来喝,旌德侯哪敢与他斗酒,饮了小小一杯,就不搭理范老了。

    剩下的几位世家家主、公子们一看到范老的架势,一坛子酒下去就跟喝水似的,哪敢与他来喝,而范老走过来时,个个苦着脸哀求,范老顿时觉得没劲,孙将军也算是能喝的,不过还是拼不过范老,酒还未喝完便醉得不省人事,早被人扶着去厢房休息了。

    顾知府年逾古稀,更是撑不住,借着旧疾发作,便偷偷跑了,留下顾衡谏等人继续作陪。

    到了戌时末,酒席便散了,宾客渐渐离去。

    鼓乐声停。

    院落中的灯火一片通红,照亮了整个顾家的府宅。

    新房内,喜娘、丫鬟、仆妇们恭敬地退至门外,掩上了房门。

    “再退三丈。”

    顾六公子一说完,站在房门外的喜娘便愣了愣,“是,六公子。”

    六公子脸皮薄,怕是难为情吧,喜娘走了,但伺候顾夫人的一个仆妇还在,照府里的规矩,六公子与少夫人圆房后,她还得把少夫人的落红交给夫人,以示六少夫人已成为顾家的人。

    “杨婶,六公子吩咐了,让你再退三丈。得罪了。”展鹏一把拎起中年仆妇,直接丢出了顾六公子的院落。

    哎呀,丢的有些远了,展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失误,纯碎是失误啊。
正文  第 546 章  信他,猪都醒了
    新房内龙凤红烛火光跳跃,锦床软榻,苏谨心自被喜娘扶进来后,就坐在床沿,素手交叠掩于长袖下,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似乎在想些什么。顾六公子踌躇不敢上前,新房内压抑,他来回走了一个时辰,额头冒汗,手心也冒汗,最终,顾六公子还是怯怯地走了过去,拿起喜秤挑起盖在苏谨心头上的红盖头,眼一闭,“你要骂就骂吧。”

    “骂你什么。夫君。”苏谨心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顾六公子更惴惴不安了。

    “我……我错了。”顾六公子乖乖认错,他知道以苏谨心的聪慧,很多事都应该猜到了,之所以没有在他面前说破,是因为她相信他。

    熏红的烛光下,顾六公子薄唇微抿,耷拉着脑袋,一张俊美如俦的脸庞因紧张皱成了一团,“我不该与林昭昀称兄道弟,还险些害了你;不该负气去娶林嫣让你伤心;不该去挑唆梁谦烨与云老太爷之间的恩怨;不该……不该……”

    嗯?苏谨心抬头,“继续说。”

    顾六公子一咬牙,“不该……试你的真心。”

    “很好。”苏谨心淡淡笑着,随即脸色一冷,“出去!今晚我不想看到你。”那日她若不来睦州找他,他是否真的打算死在林昭昀手中吗。

    顾衡毓,你混账,竟拿自己的性命来逼我。

    苏谨心拿起床榻上的枕头,直接丢给了顾六公子,顾六公子一把抱住,站在苏谨心的面前,无辜而又可怜。

    “谨心,你累了一天了,先睡吧。我……我给你守夜。”他这个时候要出去,被展让、展鹏等人看到,还不被他们笑死,顾六公子厚着脸皮,掀开袍角,当即坐在了床榻下。

    苏谨心见赶不走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你,四更的时候喊我。”

    说完,就和衣而卧。

    就这么睡了,看来气得不轻,顾六公子抱着绣着鸳鸯的软枕,暗暗叹了口气,没办法,娘子太聪明,他不认栽也不行。

    新房内静寂,不一会儿,躺在床榻上的苏谨心便睡了过去。顾六公子轻轻起身,替苏谨心脱去了她的绣鞋,盖上了锦被。

    谨心,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顾衡毓名正言顺的妻子,一辈子都是,是不是!顾六公子看着苏谨心的睡颜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从他抛弃苏大人身份的那刻起,他就只是她一个人的顾小六,这些事瞒着她本就是怕她担心,既然她不喜欢,那他日后绝不会再做,为她好好地活着,不也是他今生的责任吗。

    顾六公子俯身,在苏谨心的额上吻了一下,便放下了床帐,随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坐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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