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上)-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色的光柱里,灰尘飞扬。已经死了两天的人仍然放在那里,躺在木板上。还活着的人就躺在死人旁边,每张铺上挤三四个人。这些人一个个骨瘦如柴,简直是一堆破布裹着的骨头,他们在我经过的地方移动着,爬着。恶臭越来越重,有人碰了我,还有人紧紧地抓住我,我感到害怕,逃了出来,回到阳光底下。由于恶心的缘故,我感到一阵阵的痉挛。我走到一个小院子里,四周都是牢固的建筑物。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或者说我自以为如此。我呕吐起来。这时,就象被什么东西烧灼了一下似的,我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坑,大概只有两米见方。掘坑时挖出的泥土被仔细地堆成一座三角形的小丘,上面还插着一把铁铲。有人随便地往坑里扔过一些土,但原先撒在下面的生石灰已经腐蚀了泥块……
  ……同样,也腐蚀了那些被匆忙地掩埋掉的裸尸。可以猜想出这里发生过的事:八至十具剥得精光的尸体被扔进坑里,然后用枪托把它们捣平,或用脚踢平,接着撒上生石灰,再盖上土。但是,死尸还是慢慢地露了出来。
  就在这噩梦般的一片混乱中,我看到了一张脸。这张脸瘦削得怕人,沾满了发黑的干血迹。然而,这张脸上闪烁着一对浅色的眼睛,目光逼人,令人害怕。
  我离开了我靠着的水泥墙,那双眼睛仍然盯着我看,记得我当时还想,人死的一瞬间固定下来的目光大概就是这样直愣愣的。我朝着坑走了两步。一个声音发了出来,用稍微带点外国口音的法语念着魏尔兰的诗句:
  上帝啊,上帝,生命就在这里,朴实而安宁……
  我如同大梦初醒。这个隐约的嘈声来自城市……这后面的诗句不知不觉地滑到我的嘴边,我好象把它们念了出来。
  我只记得我又走了几步,来到坑边。我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我的手指碰到了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这个十七岁的小伙子,人们以后将管他叫“国王”。
  第一章  萨尔茨堡的摄影师
  国王后来说,他当时睁开眼睛,看见来了个当兵的。他没有认出那身军服是哪国的。这不是党卫军的制服,更不是冲锋队的,也丝毫不象几年前曾和德国国防军并肩作战的罗马尼亚、意大利或法国军队的制服。更不可能是俄国兵。他曾经见过俄国人,或者是战俘,或者是被霍赫莱纳中校枪杀的死尸。霍赫莱纳中校用一颗子弹射进颈根的方法结果了不少男人、女人和儿童,他随时准备创造新的纪录。(1945年5月4日,中校的纪录是二百八十三人。当他向雷布宣布,雷布将成为他第二百八十四次合格纪录的牺牲者时中校的脸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忧伤。他们两人已经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过了二十个月,他对此不无遗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绿色国王(3)
国王说,其实他在那个当兵的到来前几分钟就已苏醒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几分钟。苏醒的过程是缓慢的、逐渐完成的。头几秒钟里,他奇怪地发现自己还活着。于是,知觉一一恢复,意识逐渐清醒。首先冒出来的是大脑记录的最后一个清晰的记忆。中校最后一次和他亲嘴,然后用“吕格”手枪抵住他的颈根。接着,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被活埋在地下,脸差不多露在外面,不过薄薄地盖着一层土。然后,他才感到疼痛。脖子上靠近颅骨的地方有一种钝痛,但是肩、前臂,甚至肚子上许多地方被生石灰灼伤,疼得尤其厉害。他发觉自己除了脖子和左手以外,周身不能动弹,身体的其他部分被压在一堆横七竖八的裸尸中。横在他身上、充分地掩护了他的是十四岁的立陶宛少年扎卡里乌斯,他是被霍赫莱纳从格罗斯罗森集中营里挑来,加入他的娈童后宫的。
  他动了动脖子,抖掉了一点泥土,扎卡里乌斯的手臂也滑了下来。这样,他就可以重见天日了。他并没有听见那个军人走来。突然,他看见那个军人背对着他正在吐个不停。他对于外界事物的意识还不是十分清晰,还不能将这个身穿不知哪国军服的、正在呕吐的人和昨天——如果确是昨天的话——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昨天,霍赫莱纳中校和他的特别分队突然扔下茅特豪森集中营走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军人是个美国人。他只是凭直觉感到这个人来自一个陌生的世界。仅仅为了这一点,他觉得还是不说德语为好。他在他会说的语言中选了法语。
  他一开口那个人就答了话,把他机械地背诵的诗又接着背了下去。这一切好象两人早就约定了信号,好象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被派去接头,交换了暗语。那个人走到坑边,跪在地上,伸出手来,碰到了雷布的左手。他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立刻又用法语说道:
  “你受伤了?”
  “是的。”
  现在,雷布看清了军人的脸。他很年轻,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一对蓝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衣领上一颗金星闪烁着。看起来他没有带武器。他问雷布:
  “你是法国人?”
  “奥地利人。”
  他想把雷布拉上来,但是没有成功。混着生石灰的泥土又往下掉落了一点,使扎卡里乌斯的白色身体完全裸露在外面,臀部和背脊已经完全被生石灰灼伤了。“上帝啊!”那个人大叫一声,又呕吐起来。雷布那双灰色的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是雷布问了:
  “你呢?您是哪国人?”
  “美国人。”年轻的军人答道。
  他止住了呃逆,勉强直起身子,正视着雷布那双惊人的灰眼睛。
  “除了你大概还有别的幸存者吧……”
  “我想不会有了,他们是对着我们每个人的颈根开枪的。”
  雷布这些话说得非常缓慢和平静。他抬了一下左手说道:“您一个人是不能把我拉上来的。我不是躺着,他们几乎把我竖着埋了。跟您一起还有别的人吗?”
  “有美国陆军,”戴维?赛提尼亚茨回答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多么可笑,但不管怎么说他并没有显示幽默的意思。雷布的镇静使他吃惊,而且几乎使他害怕。但是,同样不可思议的是,他觉得在那双浅色的眸子里看到一线愉快的光芒。
  “既然如此,您可以去请人来帮忙了。您叫什么名字?”雷布问道。
  “赛提尼亚茨。戴维?赛提尼亚茨。先父是法国人。”
  一阵沉默。少尉犹豫不决。
  “去吧,”雷布还是用那种异常柔和的语调说道,“请您快一点,我呼吸很困难。谢谢您,我不会忘记的。”
  灰色的目光十分锐利,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戴维?赛提尼亚茨把布莱克斯托克,一个医生,还有两个步兵带来了。布莱克斯托克拍了现场照片。这些照片后来一直没有发表过,也没有在任何材料中被引用过。十三年以后,“国王”向罗伊?布莱克斯托克夫妇买下了这些照片。
  布莱克斯托克认为,这小伙子之所以能够幸存下来,不全是出于一种令人惊愕的巧合。人们一点一点把他挖了出来。他身体的位置说明,他被埋后最初的几秒钟里,尽管失去了知觉,肯定拼命地向上爬过。他从八个同伴的尸体下面爬上来,这显然十分困难,因为他是第一批被拥进坑里,而且,尸体是被党卫军踩实后,再撒上生石灰,盖上土的。

绿色国王(4)
坑里共埋了九个人,都是十二至十七岁的男性少年,其中雷布年龄最大,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他被挖出来以后又晕过去了。赛提尼亚茨对这小伙子的身材感到惊讶。他估计小伙子身高六英尺,合一米八十,又从瘦弱的身体估计出体重只有一百磅左右。然而,赛提尼亚茨估计得都不对。1945年5月5日,雷布的年龄是十六岁零八个月,身高一米八十四,体重三十九公斤。
  有人用手枪朝他左耳后面的颈根上开了一枪,子弹把耳垂削去一小块,打碎了枕骨的底部,穿过颈背的肌肉,仅仅擦伤了脊椎骨。因此,相比之下别处的伤反而更重些,当然也更疼些。小伙子另外还中了两枪,一枪打在右大腿上,另一枪打在腰部的上方,子弹都被取了出来。他身上有三十来处地方已被生石灰灼伤。此外,他的背部、腰部和下腹还布满一百来处鞭痕和烟头烫伤的痕迹,有些伤疤是老伤,是一年多前落下的。只有脸部幸免于难。
  这张脸不仅使第一个看到他的赛提尼亚茨感到惊讶,而且所有有机会看他一眼的人都为之惊讶。这倒并不是因为它漂亮,这张脸线条过分匀称,反而称不上真正的美。使人惊讶的是这张脸表现出一种戏剧性的,近乎可怕的内心紧张,而且他一言不发。在一座极度痛苦和听天由命的面容到处可见的集中营里,这张脸绝对不是一张绝望的脸。尤其是那对浅灰色的眼睛,眸珠中央带着绿色,注视人和物时目光十分深邃。
  以后几天里,他几乎睡个不醒。他卷入了一桩事件中。一个前囚犯代表团前来向斯特罗恩告状,代表团成员宣称他们代表全体难友,说他们不愿一个“党卫军的娈童”住在一起。他们说的话实际上还要粗俗得多。红棕色头发的矮个子少校对他们的要求无动于衷。他有其他问题急待解决:在茅特豪森,每天还有上百人不断死去。他把赛提尼亚茨召来处理这个小伙子的事。
  “没有您,这小伙子看来早死了。您来管他的事。”
  “可我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这是您的事,”斯特罗恩生硬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一切由您设法解决。”
  这是5月7日上午的事。赛提尼亚茨叫人把小伙子抬到一间木棚里,那些等待处理的囚犯头目都集中在这里。他很后悔,甚至一想到这个年轻的无名氏可能有什么罪过,他就感到恼火。他一连去看了雷布三次,只有一次他醒着。赛提尼亚茨想盘问他,但他不回答,只是用严肃而又迷惘的怪眼神看着他。“你认出我是谁了吗?是我把你从坑里救出来的……”没有回答。“我想至少得知道你的名字。”没有回答。“你对我说过,你是奥地利人。你大概有家吧?要通知你家里的人吗?”没有回答。“你是在哪里学的法语?”没有回答。“我只是想帮助你……”
  小伙子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面对着板壁。
  第二天,5月8日,塔拉斯上尉从慕尼黑赶来了。同时,传来了德国投降的消息。
  乔治?塔拉斯是佐治亚洲人,但出生地不是美国的佐治亚洲,而是苏联的格鲁吉亚。在哈佛大学,有人告诉赛提尼亚茨,塔拉斯是个俄国贵族,他家于1918年移居美国。1945年,他四十四岁,显然已经把说服尽可能多的地球居民处事不必过于认真作为已任。他厌恶过分敏感,面对人类最愚蠢的行为无动于衷(或起码装得很象),嘴边尽是讽刺挖苦之词。除了英语,他还能流利地说十来种语言。
  他到茅特豪森任职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布莱克斯托克在达豪和茅特豪森拍的最可怖的照片,选出一部分钉在他办公室的墙上。他说:“当我们审问这些先生,他们要抵赖的时候,我们至少可以把他们恶作剧的结果摆在他们的眼前。”
  他很快看完负责审讯的赛提尼亚茨着手整理的几份材料。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学生赛提尼亚茨,还有别的东西吗?”
  赛提尼亚茨把那个被活埋的小伙子的事告诉了他。
  “您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关于这个不知其名的年轻人,能够收集到的材料极少。德国人的名单上没有他。1944年末、1945年初,由于苏联人的进攻,纳粹曾把数以万计的战俘运回德国和奥地利,他也不属于这批人。有好几个人证关,他在茅豪森最多不超过三四个月。塔拉斯微笑着说:
  “我看问题很清楚:一批党卫军的高级军官——一个军官不可能需要九个年轻的情侣,除非是个超人——撤退到奥地利来,准备死守。他们来到茅特豪,自愿地加强这里的守军。我们第七军压境时,他们又撤退了。这回是向山里、余利亚,甚至热带地区撤退。临走之前,出于这个令人钦佩的种族处事有条不紊的特性,他们先仔细地把这些如今成为累赘的心上人安置在几铲生石灰和泥土之下。”
  

万里救人质(1)
原序
  本书讲的是真人真事:一家大公司的人,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于是,他们决心自已来伸张正义。
  全书对事实有两项小小的更动,请读者谅鉴:
  一是隐去几个人的真名实姓,或伪托他姓,或改称诨名,无非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免遭报复。用假名的有:马吉德,法拉,阿布尔哈桑,“游鱼”先生,“密探”,拉希德“摩托手”, 麦赫迪,马莱克,赛义德,查利·布朗。其余一律未动。
  二是书中对话是几年前的旧事了,当事人如今追忆,很难一字不差;再者,面对面交谈,往往辅以手势,间以插话,复有种种言外之意,如果一一照实写来。未必有什么意思,所以书中的对话是加了工的。不过,重写的每段对白,至少请一位当事人过目,经过他首肯或校正,才落笔定稿。
  因此,我可以说,本书无一字不实;它既非“虚构小说”,亦非“非虚构小说”,其中没有一件是我杜撰的。现在,就请各位读一读这本实录吧。
  第一章 德黑兰严冬
  全案得从1978年12月5日讲起。
  却说这天伊迪斯公司伊朗分公司人事部主任杰伊·科伯恩正坐在德黑兰市区的办公室里发愁。
  办公室在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三层楼房里,因为它坐落在布加勒斯特大街上的一条巷子里,所以就用街名称之为“布加勒斯特大楼”。
  天气好冷,总是冷。上千伊朗人在罢工,供电时停时续,通常一天要断好几小时暖气,怎么能不冷?
  科伯恩虽然年纪不大,肩膀上的担子却从来不轻:小时候在父亲的花店里打杂;在越南开过直升飞机;结婚很早,有了孩子;现在又当了人事部主任,在这个遍地骚乱、无法无天的地方,一百三十一个美国职员和二百二十个家属的生命安全,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这一天,他和平常一样,往市里各处打电话,探听哪里打起来了,下一步会发展到哪些地区,今后几天是凶是吉。
  他每天至少要跟大使馆通一次电话。大使馆的情报室昼夜不断人,本市各处的美国人随时会打电话来,报告示威和###的地段,大使馆就通知下去,叫大家有所防备。不过,科伯恩觉得,大使馆的预报和指示作用简直等于零。每周的碰头会他必到,无非是告诫美国人尽量不要外出,无论如何要躲开成群结伙的人,但是,他们说伊朗国王还掌权,一时无需考虑撤退。科伯恩懂得他们的处境。如果大使馆说国王地位不稳,国王肯定会倒台,不过,这些人嘴严得很,半点消息也不透露。
  大使馆帮不了什么忙,于是,德黑兰的美国商界在失望之余,便建起了自己的情报网。买卖最大的厂家是贝尔直升机公司,主持公司伊朗业务的是退役少将罗伯特·麦金农。此人手下有一流的情报机构,而且他不卖关子,一有消息就通知大家。科伯恩还认得美军方面的几个情报官,经常跟他们通话。
  今天市内比较平静,没有大规模示威。三天前,12月2日,是最近一次大骚乱的开头。这天开始了工人总罢工,据说有七百人死于巷战。有人对科伯恩说,12月10日什叶派的斋戒日前,大概会平静一段。
  科伯恩对斋戒日有一种不祥感。穆斯林的这个节日虽然也在冬天,却和圣诞节大不一样。它有斋戒和悼念两层意思,是先知之孙侯赛因的忌辰,带点赎罪色彩。那天,街上会有群众聚会,虔诚一点的教徒还要自鞭身体。如此气氛,歇斯底里和暴力当然一触即发。
  科伯恩担心,今年的暴力恐怕要弄到美国人头上来。
  接二连三出了好几起叫人头痛的事,使科伯恩料定反美情绪只会一天天严重起来。有人从门缝里塞进卡片来,警告他:“如果你想保全身家性命,从伊朗滚出去。”他的朋友也收到过这类东西。会写美术字的人用喷筒在他的外墙喷上“这里住着美国人”几个大字。有一伙示威者用石块砸了送他孩子上德黑兰的一所美国学校的校车。别的伊迪斯职员在街上挨过骂,汽车挨过砸。一天下午实在可怕,卫生、社会福利部(伊迪斯最大的主顾)的伊朗人横冲直撞,砸了玻璃窗,烧了国王像,大楼里的伊迪斯职员只好躲在办公室里戒备,直到示威者扬长而去。
  小道消息传说清真寺里、集市上有人口出狂言,要从斋戒日开始用圣战对付美国人。再有五天就是斋戒日了,奇怪的是德黑兰的美国人反倒显得异常镇定。

万里救人质(2)
枪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打得凶的地方在旧城南区集市那边,还有德黑兰大学附近,不过,这里也听得见枪声。说来也怪,听惯了,大家也就不当一回事了。枪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