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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治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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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食厅很大，摆放了两张圆桌。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冷盘。厅两边站十余人，见周夫人进屋，纷纷向其行礼问候。从这些对话中，周进基本搞清楚了这些人的身份。当然他们也少不得慰问这落水的周进，好在九江这地方的人大部分都习水性，对落水之事没那么重视。所以周进很容易就把这些人应付了过去。
这些人中有周进大哥周雍的老婆和不到三岁的孩子周垄。周进的姐姐周萍，周老爷的两个妾，孙姨娘和赵姨娘，以及他们的儿子周隽与周鹤，儿媳林氏于郑氏，赵姨娘的女儿周湘。周夫人的姐姐吴姨妈和他儿子吴卓。
问候完毕，周夫人入席后说道：“老爷被知府请去了，还没回来，我们就不等他了。大家入席吧。”大家才依次入座。两位姨娘和他们的子女坐了次席，其余人坐了主席。席间果然无声，很快正餐结束，上了果盘。周夫人先离席到侧厢休息，众人也跟随了过去。
周进想着其他事，也不愿意在这里应付，周进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他已经大概了解周府格局，他先逛到花院，然后从东路甬道往南走。
在经过一个院子时，遇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见他过来还以为他要进去，向他打招呼道：“周少爷，来看我家小姐了？她现在还在休息呢。”
周进听她这么称呼自己，心想刚才没听说家里住着什么客人啊，要说外人，只有李渝了，于是说道：“我就不打扰她了，我晚点再过来。”
走了没几步就到了自己的“进学堂”，原来李渝的院子就再自己的后面。再书房看了两个时辰的书，周进来到李渝的院子。
周进不想呆在屋内，就把李渝带到了府里祠堂后的花园。看着西边落日，周进看了看旁边的李渝，拉起了她那柔软的手。在这快进入冬季的傍晚，李渝感到这手的温度似乎温暖了她的全身，因此她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很享受。
“渝儿，你还记得吉安那边的情况吗？”周进捏了捏手里柔滑而又温暖的手说道。
“不记得了。”对于周进的举动，李渝开始很惶恐，可以在一阵凉风吹过后，她发现这只拉着他的大手似乎能传递给自己抵御这秋意的温度。所以慢慢地不那么抗拒了。“我从小就随父任上，没去过去吉安。父亲当时忙着衙门里的事，也很少同我说起吉安的情况。庄子里的情况，还是这几年他们来人告诉我的。”
周进心想，这就好了。看着这个大眼丰满的女孩，周进心里开始起了点点涟漪，那黑瞳混合的忧伤与坚毅如同一个黑洞一般，正悄无生息吸走周进的理智。
“现在不了解没关系，等我们到了吉安我会和你一起去了解的。”周进来到李渝前面，扶着她的双肩说道。
“都是出了五服的族人，也没什么需要了解的。何况我一孤身女子，他们就更不可能亲近了。”李渝低沉地说道。
“你怎么是孤身女子呢？你不是还有我。”听到这话，周进情不自禁将李渝搂入怀中后说道：“你我夫妻一体，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听到这等了十多年的许诺，被拥入温暖而又强壮的怀抱，那些规矩在此时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李渝更不会去想这周进为什么突然转转性了。
“老爷那里，我会去说，待我中举后，我们就办婚礼。如该他不同意，我就带你一起去京城参加会试，离开这个家。好不好？”
“好！”李渝把螓首埋入周进怀里小声答应道。
在天完全暗黑下来前，他们回到进学堂门口，虽然两人院子一前一后挨着，可是对于两人刚刚猛然间蹿起来的浓情，这种小小的分别也如同生死分离。
“我先送你回院子吧。”周进恢复了一丝理智后说道。于是两人往后面走去，不过一个院子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周进只能咬牙对正深情看着自己的李渝说道：“进去吧，好好想想需要向周通交代什么。”
磨蹭了半刻钟，周进才得以回到进学堂，他刚准备进书房，李敏走了进来，周进见后问道：“有什么事？”
小丫头脆生生地答道：“老爷回来了，让我告诉你，明早与他去参加甘棠湖文会。”
“知道了。”
周进说完，准备回屋，却发现李敏还盯着自己，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少爷，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能兑现？”小丫头似乎有点生气。
周进那知道答应了她什么事，奇道：“我答应了你什么？”
“你答应与夫人说，把我要到你房里！”
周进一愣，看了看这娇小可爱的小丫头，心想，这周进不是和那位尤姨不清楚吗，这又是那一出，问道：“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个要求。”
“可是渝姑娘说你答应了。”小丫头一脸失望地说道。
周进只感觉头大，这事很有可能是李渝私下的许诺。可能有李渝的私心，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周进评估了一下利弊，他还是得认下这笔账：“你同我说说，渝姑娘怎么和你说的。”
小丫头于是学说道：“渝姑娘说，李敏，四少爷房里现在缺人，你愿意过来吗？我说，好啊，我当然愿意了，少爷你那么好，每次我来这里你都会赏赐我好吃的。而且我听玉鹃姐说，少爷你还送给他的父母十多亩地呢。少爷是不是想把玉鹃姐收房了？”
周进听到这，被那茶水呛了一下，心想，怎么就扯到收房上了，“好了！这是我会尽快向夫人说的。你先去回老爷吧。”
这时，尤姨走进客厅笑着说道：“李敏，又来求少爷把你要过来？”
这小丫头反而不好意思了：“不是的，尤姨，是老爷让我过来知会少爷，明日去参加文会。您老别打趣我了。少爷我去复命去了。”小丫头说完就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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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烟水亭
readx； 这位尤姨身份，周进已从李渝口中套出，原来她是周进的奶娘，这嗜好和天启帝很相似啊，之所以叫她尤姨，而没叫她奶娘，这是因为周夫人的缘故。
二十一年前，九江发洪水，整个府城被淹没。尤姨的丈夫也被洪水冲走了，孤儿寡母在洪涝后差点饿死。
当时周进刚出生，陈蓉也被吓得不下奶，于是周攀几番周折找到了这尤张氏。见其年轻齐正，又没疾病，孤儿寡母，所以就把她招进了府中，成了周进的奶娘。
当时尤姨死了丈夫自如穿着孝，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这十七八岁寡妇，周老爷就有了点想法，便时不时的去勾搭一下。
找个身家清白的做妾，周夫人就忍了，可招惹一个有子寡妇这算什么事，因此周夫人心中就忌恨起来。不过因为儿子缘故，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那尤姨由于当时心思都在自己儿子身上，所以对于周老爷的勾搭都拒绝了。周老爷又好面子，不愿意强来，所以一直没得逞。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周进长大。把陈蓉发现自己儿子居然与这女人似乎也不清不楚的。一次，周夫人听到周进叫了一声奶娘，总感觉这有**味道，心里隐藏的恨意一下爆发出来，大发雷霆，并想将尤姨母子赶出周府。
周攀当然这尤姨被赶出周府并不是结束，周夫人一定会找人伢子把这尤姨卖了，她并不会得到善终的。于是周攀就没同意，强行压下了这事。
周进毕竟不是真的周进，于他不过是一个风韵少妇。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自然会有亲近之心，看到她进来后问道：“尤姨有什么事？”
“我已经让环儿烧好水了，四哥我伺候你泡澡。”
周进看着这一脸春意的尤姨，不得不感叹，生活真美好啊，热情地答道：“好。”
西厢房一间屋内，环儿与轻云将水导入一个大澡桶，房下衣物便知趣地离开了，只留下周进与尤姨。
周进开始还一本正经地让尤姨帮自己宽衣解带，可当底裤没了时，身上还有一只手摸来摸去。他就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尤姨就亲了过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周进还在床上回味和尤姨昨晚上美好时光时，李渝的丫鬟玉鹃径直来到了周进的卧室。
“哟，玉鹃，你不伺候你家小姐，这么早就跑过来了做什么？”轻云端着水盆走进卧室，正好遇到玉娟，打趣道。
“我家小姐让我请少爷过去。”玉鹃说道。
此时环儿已经进入房间，准备替周进更衣，听到玉鹃的话说道：“今天可不行了，少爷等下要和老爷去甘棠湖。”
“哦。”玉鹃略显失望地说道。
“你与你家小姐说，下午等我回来我就过去。不过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告诉你家小姐，太晚就不要等我了。”周进穿好衣服说道。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遥溃┰谠谒歉叽笸Π紊砩细缘霉獠室俊＜又缟У厣攘松仁种械闹缴龋延窬殪诺靡徽笸吩巍�
周进周洪的陪同下来前院客厅左边的花厅，刚好看见周攀正在惩罚一对**的年轻男女。周攀在向大管家周庆询问完情况后，立即作出决定，女的让周庆找人伢子卖去远处。男的打二十板子后已通奸之罪交给了德化县衙。
周攀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平静地带着周进出了大门。坐上马车后，马车从北集街往西北，出湓浦门，经龙池寺到甘棠湖。文会位于湖中的烟水亭。
一路上周攀不厌其烦向周进介绍各种注意事项。此次文会是由九江知府张懋谦主持。邀请了在九江许多名流士子。
而周攀着重介绍此次文会邀请的江西分巡岭北参议黄承昊。这位万历三十三年进士，因拒绝给魏忠贤立生词被贬，崇祯元年得到起复。崇祯八年来江西，这黄承昊因少年时体弱多病，所以喜好研究医理。这黄家是秀水书香大族，其父黄洪宪官至少詹士。
“你要好好表现，得到他的指点，后年秋围你就容易多了。”周攀说道，“如果是你那不成气兄长不学无术，我也不至于到处去给你谋出路。”周进并不知道他是在骂那一个，所以只好老实听着。
周攀看了看周进，有说道：“这事的确也不能怪你哥，这举业之事还是要看命的。想想你爹我，天启元年，二十二岁就中举，可连试四科却都不第。后来做了四年官，我才明白举业不仅要学问好，还要会钻营。否则你将终生不得更进一步。”
“知道了。”周进对科举没有好恶，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还处于适应社会的初级阶段，所以他现在就表现得缺乏兴趣。
可是这态度在周攀看来就是觉得是书呆子气，于是有耐心说道：“你不要觉得很容易。江西每年乡试参加者四五千人，却只取一百多人。这竞争可比会试还激烈。这黄承昊在河南做盐驿副使时与我交熟。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让你下不来台。”
周进听完心里就嘀咕，估计只是他巴结上官吧。
周攀似乎也看出了周进心里所想，说道：“我当年怎么也是布政司经历司经历，自然时常与盐驿有来往。再说我们不过差了两级而已。这黄参议很随和，很好交往。呆会儿你就明白了。”
“此人专医理，学问怎么样？”周进问道。
“书香世家，学问很好，而且其夫人和仲女黄双蕙都很有才情。”周攀说完后吟道：“几年濠上繁孤舟，不到荒台梦亦游。越女自来倾敌国，至今城外水空流。怎么样？此诗即是这黄双蕙所做。黄承昊中年得此女何其幸哉！”
（注：真实历史上黄双蕙应亡于万历三十七以前，年仅十六。）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已经到到达湖边。只见湖中有楼阁六七栋，一条九曲桥通往亭中。在桥的入口处，有许多兵士把守。周进先下车，然后在旁将周攀扶下。两人拿着请柬准备进入时，旁边有人叫住了周进：“仁达！”
对这个表字，周进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所以没有任何反应。当他看到旁边这个便宜老爹站立回望时，才想起了这是有人叫自己。于是忙转身，打着哈哈问道：“你也来参加文会了？”
来人是一名手拉长剑，穿蓝灰长衫的年轻男子：“家父急命，要我回来参会，所以我只好从南京赶回来了。”
周攀这时说道：“孙衫。”
听见周攀叫他，孙加布才想起还没问候周攀，忙给作揖：“伯父，小子无礼了。”
“嗯，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了？他不好好调理身体，成天琢磨专营有什么用？”
“我今早先回家去了，家父一切安好。”
周进听到这，猛然想起了孙加布的信，孙加布当时就在南京，而这位孙衫应该就是他了，看来加布是其表字。
“父亲，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周攀嗯了一声率先进入，周进与孙衫落后一步，周进装模作样地问着孙衫在南京的见闻。
踏上浸月岛，有人便带领他们来到镜波楼里。楼内众人正在品评江西名士刘渤的一篇作文。周进对这些不感兴趣，于是趁周攀与黄承昊攀谈时，跑了出去。
周进穿过烟水亭，来到周瑜点将台上。遥想周公谨当年，然后再看着这甘棠湖水，周进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欲挽狂澜之气来。似乎这湖中波涛便是千军万马，欲入长江飞龙门。
“仁达，有所感？”不知何时，孙衫来到了周进旁边。
“这里据说是当年周渝点将所在，后经赤壁一战，定鼎东吴。我在想，我辈是不是也能有所作为？”
孙衫看了看周进，没说话，转过头继续看着这湖水从旁边的湖口流入长江。
“秋风絮絮荡波长，沙沥滔滔窥上方。我辈欲令飞将部，怒清华夏万条翔。”周进念完后，不禁大声笑了起来。站在一旁的孙衫莫名奇妙，心道肯定吃错药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此诗意境还好，就是末尾不通。公子为何不换‘万朝霜’。”
他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端庄秀丽少女立于桥上，那少女娇小玲珑，披着一裘皮披风，穿一身镶红黄色比甲襦裙，似不食人见烟火的仙子一般。虽然让人清冷，却让周进心里产生出爱怜来。周进收回心事说道：“这位小姐高才。刚才我不过是胡扯而已，叨扰了。”
少女微笑着说道：“公子谦虚了。”
“仁达有感而发，不要谦虚了。”孙衫小声对周进问道：“说说那‘万条翔’是何物？”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周进心想，在这美女面前怎么弄解释这玩意，于是扯了句佛曰想搪塞过去。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不可言说不可说，充满一切不可说，不可言说诸劫中，说不可说不可尽。阿谁断生死？”桥上姑娘听后陷入了沉思。
周进与孙衫看女孩不知在独自想忧思什么，于是担心来到桥上。这时他们才发先女孩脸色苍白。看其衣着缺不像是营养不良，显然是身疾病。
“姑娘，我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现在虽近正午，桥上风却很大，你还是不要久站了。”周进打断了女孩说道。“去亭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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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黄双蕙
readx； “好。”女孩感激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亭子里。
“今天这里有文会，姑娘你是怎么会在这里。”周进看了看旁边的孙衫，见其手持长剑，还一年淡然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不舒服，于是周进说道：“我送这位姑娘就行了，你最好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否则你回去没法向你父亲交差。”
孙衫扫了周进一眼，只动嘴唇说道：“你有未婚妻了！”这种对话是两人经常在府学课堂上的交流方式。
虽然此周进非彼周进，没那么默契，但是周进看了嘴形还是猜出个**十，有样学样辩解道：“别乱想，这位姑娘身有重病，活不长了！我帮她看看，你在这里她不会告诉我病情的。”
孙衫用唇语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又精通医理了。”
“这算什么，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
孙衫最终还是离去。亭就只剩下了周进与那位姑娘。周进也奇怪，这女孩为何不防备我？或许这就叫缘分吧。不过自己还是得表明意思，否则被人当成流氓了：“姑娘，我把我朋友支走，是想询问你的病情。我粗通医理，或许能够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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