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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之风云路-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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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汽车驶进了台河地区的地界。这是一个去年在全省最先宣布取消两社一大活动的地区，也是“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的重灾区。
一进入台河地区的丰裕县，林海立刻注意到了地里的越冬小麦长势要比前面所看到的差了很多，显然是翻地和施肥不足所致。有的地块里就连播种好象都是随意抛撒的，麦苗出得星星斑斑，简直就像是瘌痢头。连对农作物不怎么懂的严琳看了以后都直摇头。
林海和王晓燕都清楚，这些地里的这一季收成算完了。
看到离大路边四五百米处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庄，林海便把车顺着机耕道开了过去，进了村庄没多远就把车停了下来。
整个村庄里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个在外面玩的小孩见有车来围在了十几米外的地方好奇的观看。
林海三人下了车锁好门以后，便朝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平原地区和小河公社那样的山区不同，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用土坯垒了一个两米左右高的院墙，在外面是看不到院子里情形的。正巧这家的院门在半掩着，林海从缝隙里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四十多岁摸样的男子正在用斧子修理者什么东西，于是就喊道：“同志，我们可以进来坐一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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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抬起头来往院门这边看了一眼后没好气的道：“你们这些上面的干部没事又来干什么？有话找生产队说去。”
王晓燕听了忙上前两步隔着门喊道：“同志，我们是外地路过这里的，想进来歇歇脚喝口水。”
这时就听一声好像是房间的开门声，接着就有一个女人道：“我说娃他爹，你没听口音是外地人吗？还有女同志。你对别人乱喊什么？”
说完也不待那男人回应就走过来打开了院门，嘴里还连道对不起！
那男人见到三人进来了也很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往屋里让客。
进了堂屋后林海道：“我们是大学的学生，这位是我们的老师，放了假以后到农村来。我们前面也走了不少地方，可是到了你们这里看到麦苗长得比别的地方都差一些，我们觉得奇怪就想进来不是有什么病虫害。”
那男子见林海三人的摸样也觉得他们不象县里地区的干部，于是便直截了当的道：“什么病虫害？是人害！你要是去年这个时候来，麦苗长得都看不见土了。可夏收以后就说什么竞赛活动不让搞了，秋季的庄稼就差了一大截，到了这季小麦就更不用提了。我们丰裕县这地名可是自古就有，丰收富裕！出了名的产粮县，让他们们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把这个好地名糟蹋了！”
林海道：“不是通知恢复了两社一大活动了吗？而且就是不搞竞赛也不能就这么随便的种地呀！不然吃亏最大的还是你们自己。”
那男子道：“按说是这个理，可我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原来的地里我上了多少肥啊！不怕你们笑话，就是连尿都没在别人地里尿过。那八亩地里的玉米苗长得那真叫人看了喜欢，原来指望多卖些余粮，然后今年再攒上一季就可以给大儿子娶媳妇了，可这下全都完了。你说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地里丢了那么多钱，到现在都没有个说法，谁还相信那个什么两社一大。没谁哪一天又变了！我们队里大部分社员的意见还是先再说。”
林海心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时那位妇女倒完了开水后也接上茬道：“原来家里还有十几只鸡，后来被上面下来的干部逼着把大部分都杀了。每家在村头上的自留地也给划到队里了，说是麦子收完了以后才准还回来。不然怕今年的粮食任务完不成。现在又说可以养鸡了，可是等到春上买了鸡娃再养大下蛋又要大半年。还好我家还有一头猪过几天就可以拿去卖了，这钱还要给儿子攒着，如果明年过年以前再不把媳妇娶过来，人家就要退婚了。”
严琳道：“你们等也不是个事，还是要相信党，‘SRB’已经被粉碎了，现在的情况和原来的不一样了。”
男子道：“中央的事我们不清楚，可是我们这里干部还是那些。我们旁边的德望县摊了个好书记，听说别人那里就没有停了两社一大那的老百姓是享福了。可是还听说前些天有的不搞两社一大的人还升了官，德望县那个书记还在那里没动，你让我们怎么敢相信上面。”
林海问道：“这些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男子道：“我们生产队长的舅子在德望县工作，每次一回来就说这个事，连我们这的人都为他抱不平呢！”
德望县也是台河地区的，为什么他们那里就没有取消两社一大活动？这个情况以前也没听到过。林海决定今天就去看看。
第一三八章 县委书记的女儿
德望县城离林海他们走访的丰裕县的这个村子有六十多公里，开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不过林海他们走走停停又看了丰裕县和德望县各一处地方，因此到了德望县城时天已经擦黑了。
严琳和王晓燕再没有说笑一句，车里的气氛很沉闷。无疑前面看到和听到的情景深深的刺痛了两人的心。
到了县委招待所停好车后，林海到值班室去登记住宿时，那个漂亮女的服务员拿了严琳的介绍信和工作证看了一会，没说什么就给办完了手续打开了房间门，然后又叫来一个服务员把两个房间的卧具换了干净的。
见到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和干干净净的卧具时，严琳和王晓燕总算是有了一丝的笑意，说这是出门以后遇到的最好一次待遇，晚上不用再费事自己拿被子换*单了。
在公用卫生间洗完脸修饰了一下，林海三人就出了招待所上街去找饭馆吃饭。招待所的食堂不用问，都是那些很普通的饭菜，不到万不得已时严琳和王晓燕肯定是不愿意吃。
出了招待所没有多远就有一家看起来还比较整洁的饺子馆，林海三人就进去坐下买了一斤猪肉白菜馅饺子。由于饺子还要现包，一个圆圆脸的年轻女孩就给林海他们先端上来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汤，让他们喝着汤等一会。
几口热汤下肚，三人的身子也缓和了过来。王晓燕道：“林海，看来今天到这里我们是走好运了！不管在招待所和餐馆都遇见了好人。”
接下来三盘皮薄馅大的猪肉白菜饺子，更是让三人吃得津津有味。桌上的调料三人只动了一点醋和辣椒面，虽然圆脸服务员又拿过来一瓶蒜蓉，可谁也没动。那东西吃了以后嘴里有味，回房间里？？？？？？林海吃了两个饺子以后就对位圆脸服务员道：“你们这店里东西实在，服务态度也好，是国营的还是集体的？”
圆脸服务员十**岁的摸样，听了林海的表扬满脸笑眯眯的答道：“是集体的。我们县里有要求，对外地来的客人一定要有礼貌，因为不少外地人是到我们县里买东西来的。”
林海又问：“你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让别人都来买？”
服务员道：“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般的肉、鸡，还有菜，比别的地方多而且价格也稍便宜一点。那些厂矿的大单位都喜欢在这里成车的买。不过你们几个倒不像是采购东西的。”
林海道：“你年纪不大眼睛倒很尖，我们是学校的，到这里来玩。”
圆脸服务员道：“在餐馆里干就是练会了认人。那些来采购的人哪有你们这么文静，就是偶尔有女的来至少也得吃四两半斤饺子。男的连司机都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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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之间随着开门的一股冷风，一个女孩一闪进了门就道：“小敏，快给我下三两饺子，我都要饿死了！”
那圆脸女孩应声进了厨房。后来那女孩则在旁边的桌上坐了，对着林海三人笑了一下。
王晓燕记人记事最准，认出了她正式招待所的那位漂亮服务员，只是脱去了白工作服，穿着一件略显得瘦一些的花棉袄，倒有点纤秀的感觉。于是王晓燕也回笑道：“你好！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你了。不如坐过来一起还热闹一些。我们今天还要感谢你给我们换了卧具呢！”
那女孩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坐了过来道：“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要是愿意走的时候在意见本上给我们写几句表扬话就行。”
严琳把自己面前的饺子推了过去道：“表扬话我们一定写。你不是饿了吗？这饺子还是热的，你先吃。等会你的来了我再吃。”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要的是素馅饺子，可不能占你们的便宜。”
林海笑道：“是不是怕吃肉长胖了？”
女孩道：“不是。素馅饺子？？？？？？便宜。”
一听此话，严琳和王晓燕心里一阵怜惜，忙说她们正想吃素馅的饺子，就是肉馅饺子已经买了怕吃不完浪费，要那女孩把肉馅饺子帮她们消灭掉。
女孩看来也是经不住猪肉白菜饺子的**，再加上严琳两人一脸的诚意，于是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动起了筷子，吃了一个以后便受不住口了。
见女孩吃得香，等那盘素馅饺子一端上来，就立刻被严琳和王晓燕瓜分了。
林海问女孩道：“你家是这里的吗？看你的样子是下了班，怎么没有回家吃饭？”
女孩把别人的东西都吃了，也就不再拘束的回答道：“我家离这里就走十分钟。我是好长时间没吃饺子了有点馋，骗家里说我加一会班，在食堂吃晚饭。”
这女孩倒也真是够直率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一点都不做作，反倒使林海三人对她的好感大增，几人不停的说着话把桌上的饺子全都报销了。林海他们的饺子钱先以经付过，这时他又起身要去付女孩的饺子钱。可那女孩硬是不允，还是自己付了三毛钱三两粮票，然后说回去晚了怕家里人惦记，谢了林海他们又和那个小敏说了一声后就走了。
林海本来也准备要走，可想了一下就问那个小敏道：“刚才那个女孩看来和你很熟，她家里是不是很困难，怎么连肉馅饺子都舍不得吃？”
小敏道：“我们俩人是同学，一起高中毕业。她在招待所算是临时工，一个月就十几块钱，连我这个集体工都不如。”
林海道：“你们这里高中毕业不下乡？”
小敏道：“原来是下的，可现在农村的劳力都用不完，从我们这一届虽说还是下，实际就在农村挂个名，都在县城里安排当了临时工或集体工。我这个同学叫姜小惠，他爸可是我们这里的县委书记，叫姜有国。”
“哦？”一个县委书记的女儿竟在招待所当伺候人的临时工，还连肉馅饺子都吃不起。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小敏也看出了林海他们的想法，于是又道：“姜小惠家里实际挺困难的。他们家的户口迁到城里晚，她妈原来也是临时工，这几年身体不好就一直没有工作，每个月还要花不少药费。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和他们住在一起，全靠他爸一个人的工资来养活。她才上班两个多月，每个月拿的十八块钱要交给家里十六块。别看她家是县委书记，日子紧巴得连县城里一般的人家都不如呢！刚才你们没注意她都没说是要什么馅的饺子，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要素馅的，我还叫师傅在里面偷偷加了几个肉馅的。”
王晓燕道：“难怪我刚才吃到了两个，原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德望县真是有些特别，林海再次萌生了在这里好好看看的念头。
回到房间里后严琳情绪有些激动就去的道：“小弟，今天碰到的事情我有两个地方不理解。一个是那些干部对群众怎么就能忍心下得去手？再就是一个县委书记怎么会过得那么困难，是不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林海理解琳姐姐为自己父亲的治下还存在这么严重的问题而感到愤恨和内疚。只手将她揽在胸前，另一只手握住了王晓燕的手道：“姐，一个省有十几个地市、几千万人口，想要什么事情都做得一样是不可能的，想要在短期之内解决所有的问题也是不可能的，而且随着工作的进展还会产生新的问题。当领导的责任就是不断的发现和解决问题，使事物在不断的矛盾斗争中发展。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帮严伯伯找出问题的结症所在，为他和省委做出正确的决定提供依据。我想我们河中省的情况在全国还应该是好的。”
王晓燕也道：“琳姐，你没有在基层呆过，下面的事情有很多都会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我们应该不带情绪的把事情办好才对。”
严琳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不管怎么样小弟你一定要把问题搞清楚。”
林海道：“领导指示小弟当然照办，我就是个跑腿的命。咱们首先还是是调查，要全方位的了解一下德望县和台河地区的情况。就像晓燕刚才说得那样，咱们不带情绪也不带框框，先了解完了以后再做结论，给姐姐兼领导交差。”
严琳被林海连调侃带正经的话语逗笑了，情绪一下变恢复了正常。
趁严琳去厕所的空隙王晓燕笑着对林海道：“琳姐这一两天那个就要来了，这几天守着你又不能动，心里有股火气呢！你馋不馋？等会我们洗完了我到值班室坐一会给你们盯着，你们俩消消火吧！”
林海道：“那你呢？我可是想你想得车都开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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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却一把抱住了王晓燕道：“锅里的尝不着闻一闻总可以吧？再说我也想尝一尝素馅饺子是什么味？”说完了便把头往下一按。
第一三九章 职业习惯？
第二天早上在招待所的食堂刚吃完早饭，就见姜小惠来接班了。
林海凑过去道：“小惠，我们今天想在县城里，早上准备先去看一下菜场，你给我们指下路。”
姜小惠一听林海叫得这么亲切顺溜，不由得脸一红，忙给林海指了路便躲到一边打扫卫生去了。
王晓燕和严琳在一边看得直窃笑。回了房间严琳就道：“小弟，你是不是又见姜小惠长得好看想去套近乎？以后找女孩子问路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免得人家女孩一生气给你指个错路。”
林海道：“我这是开车的人养成的良好职业习惯，一时也改不了。下一次姐和晓燕见到有漂亮女孩就先提醒我一下，我好躲开。”
王晓燕道：“你这不是让我们帮你找女孩看吗？我们才不上你的当！”
严琳也道：“越说越暴露了本来面目了吧？看来预防针还是要经常打才行！”
两女也清楚林海不会见一个爱一个，这是找着由头和他逗趣玩，当然也顺便捎带有提醒的意思。
昨天进现县城时天已经模糊了，所以没有看清县城里的景物。三人今天出了招待所一路往菜场走去，才发现这个县城虽然房屋建筑都很陈旧，但街道上打扫的还是很干净，面积也比陆山县大了很多。
平原地区的人口密集交通便利，县城普遍都要比山区的要大而且要繁华一些。德望县城有一大一小两个菜场，林海他们来到了东边最大的那一个。
县城的菜场不向城市里的那么规范，有公家也有老百姓自己提篮小卖的都混在了一起，反倒让人觉得更热热闹闹。
由于季节的原因，菜场里菜的品种不是很多，但是象白菜萝卜和冬瓜土豆等品种量却很大，一大堆大堆的摆在那里。小白菜、韭菜、柿子椒等青菜公家的摊子上也有少量的摆放，但是没见有什么人过问。林海问了一下营业员，说是这些青菜本地人平常都吃不起，到了过年的时候才会买一点。现在这些菜都是给一些厂矿单位准备的。
林海又转了一会，发现这里的猪肉虽然还是要肉票，但是排骨、羊肉、猪蹄、活鸡、驴肉等却能随便买到，价格比万阳也便宜了百分之二十到五十。
过了一会便见到一辆解放牌卡车开过来停在了菜场门口，跳下来三两个人张罗着把那些大众菜过秤往车上装，其中又有一个人另外买了很多肉类和一部分青菜，然后叫人一份份的贴上纸条给他往车上送。
林海拦住了那人递过去了一根烟后，便打听起他怎么买这么多的东西。
那人见林海三人的样子没什么恶意，看在那一根云烟的份上对林海说他们是铁路上的，离这里有四十公里，是来给单位食堂买菜、顺便也给一些同事家里带点。
林海道：“你们那边就没有这些东西卖，还要跑这么远？”
那人道：“我们那里有好几个单位，连职工家属有将近二万人，每天的蔬菜需要量很大。那里虽然是有蔬菜队和蔬菜公司，但这里的菜比我们那边质量好，而且还能买到别的东西，并且把车都给你装的好好的。路虽然远了一点但时间不费，买回去的东西又放心，所以我们都喜欢到这里来买。我们是机务段的，等一会车辆段也要来。我还经常碰到地方一些厂的人也来这里买菜。”
林海又递过去了一根烟，那人接了告罪一声便又去忙了。
果然，没多一会，又有几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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